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或者脑洞?

版权已售,请勿转载。

===========

“老板,再来50串五花肉!”老李擦了擦嘴,招呼着老板过来。

“我说老李,你那肚子都这么大了,再吃还能找到对象不?”望着老李面前成堆的竹签,我忍不住开口道。

“就是,能找到对象不?”老张一边附和着,一边赶紧抓起最后的两串肉。

“说得好像你俩就有女朋友一样。”望着眼前最后的两串被老张拿走,老李显然不太高兴。

我和老张无言以对,羞愧的底下了头。

“单身狗就不要互相伤害了。来来来,干了。”

“干了!”

“干了!”

老李,一个耿直的少年,不仅勤奋刻苦,而且乐于助人,就是那种学生时代的完美室友形象。我和老张的研究生生涯,完全就是抱他大腿过来的。比如:

“老李,下周该交大作业了!“

“嗯,一会儿我发你邮箱。”

“老李,上课帮我点个到。”

“好的。”

“老李,明早的考试……”

“你明天坐我后面就好了,放心吧。“

“太好了,全靠你了啊!”

“嗯。对了,我今天想吃烤猪蹄。“

“……我明白了。“

而我的另一个室友老张,则是典型的宿舍毒瘤。平时带着我各种旷课打游戏不说,还喜欢在网上到处勾搭小学妹。最可恶的是,如果你问起他来,他一定会说:“我去,这明明都是老马带着我干的!”

这显然是胡说八道嘛。虽然有时候我确实需要一个同伙来给我打掩护,而自带猥琐气息的老张恰好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这明显是因为他自己意志不坚定。同在一个屋檐下,别人老李对我的教唆就不为所动,我发起的所有娱乐号召都被他拒绝了。当然,“我们出去搓一顿吧”除外。

“听说老板又要让我们出差了,真是命苦啊。“老张的话一下子把我拉回了冰冷的现实。

“又要出差?还让不让人活了。”老李愤怒地一口抹掉三根肉串。

“该不会又是去山里修桥吧?”想到去年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修了一个月的桥,我就感到阵阵恶心。

“你猜对了,而且这一次估计要去很久。”老张说完把眼前的啤酒一饮而尽。

“唉,真不巧,下周我哥结婚,我可能去不了……”我决定为之后的请假先埋下伏笔。

“嘿嘿,老板说了,这次我们三谁也跑不了。”老张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显然他已经尝试过请假了。

“估计还是我上个月跟的那个项目。唉,那鸟地方,什么东西也没有,想吃点好的得坐一个多小时车到镇上。”老李的声音透着一股绝望,但依然没有停止撸串的动作。

我这才想起来上个月刚回来时候的老李,竟然瘦了一些,这是我们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唉,走了走了,明早还得去老板那里报告,到时候详细情况就知道了。”老张拿起钱包准备去结账。

“这么快就走了?我还没吃完呢。”老李表达了不满。

“打包吧,回去都给你吃。我得过去帮同学修电脑了,约好了的。”老张准备用剩余的肉串贿赂他。

“修电脑?这么晚了修什么电脑,不能等明天嘛,我们这才吃一半呢。”老李一边嘟囔着一边把剩下的肉串打包好。

“嘿嘿,我答应别人了不好拒绝,你跟老马先回去吧。”老张说完朝我暧昧的笑了笑。

看来今天晚上他是回不来了。

“走吧老李,我们回去吃吧,这里蚊子太多了。”看在老张主动付钱的份上,我决定帮他一把。

老李或许喝得有些多了,也没想太多,回到宿舍后倒头就睡。

我玩了会游戏,收拾一下也准备早点睡了。按照惯例,明天见了老板之后应该立马就出发了。

就在我准备关机的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晚饭一人80。”

真不要脸。

耀眼的白色电球慢慢向我靠近,我能感觉得到皮肤被慢慢烧焦,接着四肢湮没在白色的光芒里……

“老马,快起来了!该去找老板了。”救世主老李将我从噩梦中摇醒。

我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而老张的床铺干干净净的,显然是一夜未归。

“你快点啊,我先过去了。”经过了一夜的养精蓄锐,老李又是一副激情满满的好学生模样。

我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清醒点。刚刚的噩梦真是太逼真了,似乎还有隐约感觉到被灼烧的刺痛。

等我到老板办公室的时候,老张也已经到了。看到他脸上硕大的黑眼圈,我有一种非常好的预感。

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胖胖的家伙则是我们的导师,一个善于压迫和剥削的新时代地主。

“赵老师好。”我已经调整好了表情。

“小马你来了啊。我刚已经和他俩说了,你们马上回去准备准备,下午就直接买火车票过去,那边的项目已经开工了。”赵老板露出了亲切的笑容。

“老师,我们去那里具体做什么啊?”老李认真的问道。

“当然是借此机会进行实验采集数据啦,我又不可能让你们去帮忙施工对吧。我跟你们讲,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对你们下一篇论文很有帮助,一定要认真对待。”

“那我们的车票是买卧……”

“当然是坐票啦,那么远我怎么可能让你们买站票呢,年轻人虽然身体好,也不能瞎折腾是吧。“

“不是,我是说……”

“有什么问题等到那里直接问孙老师啦,你们现在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争取明天下午能到。祝你们科研顺利。”

于是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妈的,就知道会这样,真坑爹。”我愤愤地说道,然而老张却罕见得没有吐槽,一副缺乏睡眠的样子。

“对了老张,昨晚电脑修的怎么样啊?”我故意问他。

“妈的别提了。陪她看了一晚上韩剧,现在满脑子都还是思密达。”

我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回到宿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们就匆匆坐上了火车。盛夏的火车洋溢着孜然的气息,我们只能默默忍受。

当我们走出温馨的硬座车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晚霞真美啊。”老张望着天边。

“肚子真饿啊。”老李摸着肚子。

“不如今天先住在这镇上,晚上好好吃一顿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去项目现场吧。”

我的提议立马得到了赞同。看来大家都被折磨得不轻,连耿直的老李都同意了。

走出车站,迎面便是“铜轴镇欢迎您”六个大字。作为一个旅游小镇,铜轴镇的人气显然是不够的。破旧的马路,低矮的房屋,原生态的厕所,没有一样和我们印象中的旅游景点沾边。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谁会来旅游?”

“这你就不懂了,山中出凤凰。”老张突然变成了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大概有凤凰,能有个鹌鹑吃下就不错了。”单纯的老李显然没有明白老张的意思。

老张嘿嘿一笑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把我们领进一家客栈。

“夜来香客栈?什么鸟名字,你不会要我们今晚住这吧?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可能……”

店里的少女抬起了头,眉清目秀。

“几位住店吗?”少女露出了微笑。

“住!”老李一下子冲到了前面,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身份证。

我们三人找来一个三人间,一进房间老李就紧紧的握住了老张的手。

“老司机啊!你是怎么知道这么个好地方的!”

“我之前来过一趟这项目你忘了?”

“厉害厉害,山中凤凰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我刚才给她打招呼她好像不记得我了。唉,女人啊,亏我还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呢。”老张显然很挫败。

“这显然是你魅力不够嘛,我刚刚付钱的时候不小心摸了一下她的手,她也没有反对的意思,嘿嘿。不过她的手好凉啊,好想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哎我感觉她一定会成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我和老张并不想理会他的幼稚行为。

我们在楼下找到一个烧烤摊,欢快地撸起了串。再次吃到烤串的老李,几乎流下了幸福的泪水。谁也没想到,第二天发生的一切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炽热的电花灼烧着我的身体,撕扯着我的灵魂,直到陷入无尽的黑暗。一个奇怪的声音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快跑吧,人类。快跑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老张已经买来了早饭。他说他和项目上的人联系过了,这两天遇到一些情况,暂时没有地方住,让我们自己先找地方玩玩。

真是天大的好消息,于是老张提议去北边的山里玩玩。

老李突然表示自己生病了。

“我突然身体不适就不出去了,你们去吧。”他是这样说的。

毕竟少女更具诱惑力。我和老张假装相信了他。

简单地收拾过后,我和老张就出发了。

这破镇子我们也没指望有出租车,但是想不到连公交都没有。没办法,只好找了个黑车司机带我们去北边的山里。

司机告诉我们,之前经常有人在这山里失踪,连个尸体都见不着。而且飞机什么的也从来不会在这里经过,好像有什么可怕的存在。

“跟那个白木大山一样。”他是这么说的。

虽然我觉得他想说的可能是百慕大三角。

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真碰到了诡异的事情。而且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1、铁幕初现。

事情是这样的。

当时我跟老张正在树底下休息,突然看到天上几只鸟莫名其妙的掉了下来。开始我们以为是天太热了。但是没一会儿,又看见几只鸟掉了下来,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我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这几只鸟坠落的地方并不算远,我们决定过去看看。

“哎呦我操。”

走在前面的老张突然坐到了地上,捂着脑袋,前后动作一气呵成,颇有专业碰瓷的风范。

他说他撞墙了。

事实上他真的撞墙了。

在我们面前竟然出现了一个完全透明的墙,要不是撞在了上面根本察觉不到。

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工程师,我们是不相信鬼神的。但我们还是撒腿就跑,恐怖片里死的往往都是那些上去摸摸看的。

不幸的是我们又撞上了另一面“墙”。而且这面“墙”正好挡在了外面来时的路上。

我慌了,老张也慌了。可是我们实在跑不动了。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玩意,难道是什么秘密实验基地?

老张找了快石头用力砸了上去,却一点裂痕都没有。

我拿出手机,试图联系在镇上调戏少女的老李。

"没信号。"

"怎么可能?我之前看还有的。”

“真没信号,不信你自己看啊。”

老张掏出手机,果然没有信号。

“见了鬼。”

没办法,我们只好壮着胆子回到之前有信号的地方。然而刚刚有的信号现在也消失不见了。

可怕的预感笼罩着我们。这荒山野岭,没有半点人烟,又被这未知的“墙壁”隔断在这里,简直就是恐怖片的情节。

“既然有山路就说明肯定有人走,我们沿着路走总能找到有人的地方。”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提出了一条可行的方案。

“万一所有的路都被隔断了呢?”

“不可能的,就算是恐怖电影,一般也会找到一个村子什么的。”

于是我们真的找到了一个村子,而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了。

“我的天,真要进去吗?”老张吓尿了。

“除非你想在山里过夜。”

“这又是一句经典的恐怖电影台词好吗……”

最终我们还是来到了村里。看起来是一座安详的村子。

这个时间恰好是饭点,家家都冒着炊烟,看起来他们还在用柴火做饭。

一个健壮的村民正在门前劈着柴火。

“请问怎么才能去铜轴镇?”老张努力摆出一副亲切的样子。

“你们来的这条路不就是啊,村口牌子上写着呢不识字?”那人用一副关怀傻子到眼神看着我们。

“但是那条路被一面透明的墙挡住了过不去怎么办啊。”

村民凝视了我们好几秒,似乎确定了什么事实。

“要不你们今晚住我那里,我明天早上带你们去吧。”他的脸上透着同情,看起来已经把我们当成了傻子。

“好的好的,太感谢了。”我立马答应了下来。

“叫我二牛哥就行了。”

二牛哥把我们领回家,让我们休息一下,然后就去做饭了。

“你真要在这里吃饭过夜?”老张一脸紧张地问我。

“我刚才看见他家门口挂着腊肉和腊肠。”

“我觉得你的提议非常正确。”

吃完饭,村民都出来乘凉了,我们正好借此机会打探一下消息。

闲聊中我们大概了解到这个村子的情况。

这是个半与世隔绝的小村子,叫石牛村。由于地理位置很不方便,村里每个月会派几个识字的村民下山采购物资。而依山傍水的优越条件使得村民大多能自给自足。

奇怪的是村里几乎没有小孩,据说附近的k市兴盛起来之后,大多数父母都带着孩子去打工了,留下的都是些老人,只有极少数年轻人守着祖上留下的田地。二牛哥就是其中之一。

显然村民们对我们所说的“墙”一无所知,这两天并没有村民出过村子。

毫无收获的我们正准备找地方睡觉,一个年轻的姑娘却主动找上了我们。

“打扰一下,你们所说的透明墙……能描述一下吗?”昏暗的光线并不能看清姑娘的样子,但是标准的普通话和礼貌的语气让人觉得并不像是村民。

“就像是一面完全透明的玻璃,但是摸起来质感并不像玻璃,而且非常的坚硬。更像是一种力场……大概就是这样。”

姑娘沉默了一会儿,似乎若有所思,半晌才回答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等等,听口音你好像不是村里人,你也是路过的游客吗。”老张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额……我是一个志愿者。”

“志愿者?”

“村子交通很不方便,平时看病什么的非常麻烦,所以上面就派我在这里提供一些基础的医疗帮助。”

“真伟大啊。”老张的称赞听起来假惺惺的。

“你们说的情况我会跟村长反映的,放心吧。明天早上应该就会组织人去查看情况,你们早点休息吧。”

“哎姑娘,怎么称呼呢?

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我们。

“叫我小周就好了。”

”小周姑娘,我们还没地方睡,能去你家蹭一晚不?”老张厚着脸皮问道。

小周看起来有些为难,但是最终还是答应了。

于是我们睡在了她家旁边的草棚里。

“你为什么要这样作贱自己?”望着身下的草榻,心痛得问道。

“我怎么知道她会让我们住这种地方!”

“话说回来,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怎么会愿意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当志愿者?”

“鬼知道,道德高尚呗。”

“道德高尚让我们睡草棚?”

老张无言以对,默默盖上了草准备睡觉。

这注定是一个温馨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老张就把我叫醒了。

村民们正三三两两的讨论着什么,似乎跟昨天的那面“墙”有关。

不一会儿,二牛哥便找上了我们。

“你们说的竟然是真的!”二牛哥脸上写满了惊讶。

原来天还没亮的时候,小周医生就催促村长组织人去勘察。

结果发现,不仅仅是南面,东面西面和北面也被一堵无形的“墙”给挡住了,似乎组成了一个规律的正方形区域。也就是说我们被困在了这样一个正方形的区域里。真糟糕啊。

我们跟着二牛哥一起来到南面的墙,村长和周医生已经在那里了。

村民们试图用铁器砸开它,但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能造成丝毫的破坏。

“或许我们往地下挖一段距离就能绕过它呢?”老张提议道。

“没用的,这面墙一直蔓延到地下深处,我们是不可能挖到那么深的。”小周立刻否决了。

“你咋知道的呢?”二牛哥似乎不相信,喊上了几个村民决定试一试。

小周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们迈着锄头。

我隐约觉得周医生说的是对的,但又希望能找到出去的办法。看着村民卖力地干活,我和老张有点不好意思,刚想找个锄头帮忙,村长就走了过来。

“小伙子,听你们口音不像本地人,你们是来附近旅游的吗?”

“不是,我俩本来是要去附近的施工项目做科研的,顺路过来看看风景,谁料到碰上这种情况。”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老张就全交代了。

“你缺心眼吗,什么都告诉别人?”我拉着他小声说道。

“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啊。”

我懒得搭理他。平时看他贼头贼脑的,也就勾搭女生的时候有些心机了。

“这么说,你们俩是科学家之类的了?”村长继续问道,似乎并不能理解施工项目上“科研”的含义。

“不是不是,我们充其量算个半吊子工程师,没您说的那么厉害。”老张继续耿直。

我可以清晰的看到村长眼中炽热的光芒黯淡了一大半。

“那你们说说,这玩意到底是个啥?咋才能出去呢?”

“这我们也不清楚啊,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跟科幻片似的。”

村长叹了口气,一脸焦虑的样子。

”哎村长,这个周医生好像很受村民爱戴啊。”我看了看远处的周医生,趁机向村长打探一下关于她的情况。

“是啊,他们来了之后,村里人再也不用愁看病了,而且还教了我们不少东西。”

“他们?还有其他人啊?”

“是啊,就是那个什么北山防疫站。他们每三个月换一个人,周医生来了也两个多月了吧。”

“这样啊……那他们来这里干什么呢?”

“扶贫啊,不然呢?”村长一脸不可思议。

“扶贫,当然。”我看了老张一眼,显然他也有些不太相信。

“那他们来了多久啦?”

“大概有一年多了吧……”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村民们似乎完工了。

二牛哥一脸失落的走过来告诉我们挖不到底,小周医生则是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既然挖地也不行,只好想想别的办法了。大家讨论了半天,决定另寻出路。

“难不成还能把我们完全封死么!”二牛哥一声大喝,便喊上村民去找路了。

周医生则一言不发,扶着村长准备回村子。很奇怪,见到这面无形的墙之后,周医生就很少说话了。

我和老张赶紧跟了上去。

“小周姑娘,这面奇怪的墙,你怎么看啊?”老张假装自己在闲聊。

“不知道,可能过几天就消失了吧。”周医生漫不经心地说道,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村长,我们应该多准备些食物,再储备一些干净的水,谁知道墙会持续多久呢?”

“为什么要储备水?石牛河又没有被隔开啊。”

村长所说的石牛河显然就是村子旁那条大河,我和老张刚来就注意到了,村民平时都在那里取水。

“石牛河虽然没有被隔开,但它的上游却被隔在其他区域了,活水变成死水,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臭的。”周医生耐心的解释道。而我和老张作为高级知识分子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真是惭愧。

“小周姑娘处理这种情况好像很有经验啊。”老张再次假装在闲聊。

“你在这种山区生活久了,自然会考虑到这些问题。”她淡淡地说道,无视了老张话里的暗示。

“小周姑娘看起来应该是受过良好的教育,为什么会住在这里?”我已经无法忍受老张了,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志愿者。你也看到了,这个村子与世隔绝,非常需要一名像样的医生。”

“很敬佩。听说你们三个月换一班岗,其他人平时待在那里?”

“总部呀。”周医生脱口而出,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警惕地看了我一眼。

“总部?这附近只有一个k市,没听说那里有什么医疗组织或者高校啊。你们是什么机构来着?“

“北山防疫站。你不停地问我这些干什么,这种情况下显然有很多事情要做,两位既然是工程师,能不能稍微帮帮忙,而不是像个查户口的一样?”小周表现得有些不耐烦。

想到我和老张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什么忙也没帮过,确实有些惭愧。

“要不我们俩在南边的路口把下风,说不定能碰到进村的人。”老张提议道。毕竟一天没回去,说不定老李会来找我们。

“也好,那就辛苦两位了。”村长向我们表示感谢,便和周医生回村里去了。

“这小周医生看起来还挺漂亮的,但总觉得她好像知道些什么”老张见他们走远了,终于忍不住说道。

“我也觉得。那个什么北山防疫站,说不定就是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搞不好什么生化武器泄漏了,才搞出这么一面墙把我们封住,防止泄漏出去。”我猜测道。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我也就瞎猜猜。周医生不是还跟我们一样在这里么,如果她真知道些什么,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我们只要密切观察着她就行了。”

“漂亮的女人都不简单。”老张总结。

我们回到南面的墙边,地上还留着村民刚刚挖的大坑。过了一天,我们终于敢认认真真的研究下这堵墙了。

目睹了之前村民的各种冲撞、锤凿,我们初步判断这堵墙的有很大的刚度,至少通过手边的工具没法破坏它的结构。鉴于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似乎它也可以屏蔽一段频率之内的电磁波。在我俩的认知当中,并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它是透明的。因为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老李正向着这里走来。

“老李!老李!”老张激动地手舞足蹈。

老李显然也看见了我们,欢快地向我们跑来,嘴里好像在喊着我们的名字。

好吧,看来声波也无法穿透这面墙。

老李的出现让我们倍感欣慰,但是由于无法听见他的声音,只能通过手机备忘录打字来交流。

原来被墙隔离的不只我们,老李也被“墙”了。他所在的小镇同样被几面墙隔离了开来。

不止是他,他所在小镇的东边和南边的镇子也被墙所包围,甚至有传言说所有的地方都被隔离开了。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手机很快就没电了,电力也没法输进村里。

我们和老李约好明天这个时候再见面,交换下掌握的信息,毕竟他所在的区域靠着城市。

2016年7月7日,铁幕从天而降。整个世界被无形的“墙”划分为无数区域,各个区域之间无法进行任何物质交流,人们仅能依靠所在区域内的资源生存。或者灭亡。

我们带着老李的消息回到了村里,刚好碰到搜索归来的二牛哥。

“妈的竟然真的把我们完全给封死!”二牛哥又是一声大喝。

2、困境求生

没有微风和流水的生活确实让人不习惯,但村民的情况比我和老张想象的要好多了,毕竟过惯了与世隔绝的农耕生活。尽管如此,我们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村民的焦虑。

读过点书的村长问我们是不是外星人干的。

我说有可能。

村长又问外星人会不会吃人。

我严肃的点了点头。

村长摸了摸肥硕的肚皮,看上去挺焦虑的。

我们把周医生家旁边的小草房整理了一下,又向村民借了些床单被子之类的,勉强也算有地方睡了。村民们对我们还不错,作为知识分子,竟然无形之中成为了村民心中希望之所在。

除了小周。

小周依然每天帮人看病,只是很少愿意和人交流了,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心事。

老张每天都会孜孜不倦地找她套话,至少他是这么说的。只不过每天回来说的话慢慢从“周医生肯定知道些什么”变成了“你觉得小周姑娘怎么样?”

至于老李,我们每天都会在墙边和他进行文字交流。这几乎成了我们唯一的消息来源。

第三天的时候,铜轴镇的镇长和老李一起来了。他让我们不要慌,要安抚好村民,安排好生活,同时要服从指挥调度,说是省政府会有统一部署。至于这墙从何而来,他也说不清楚。

很快,北边的镇长也约我们在墙边见了面。村子虽然平时和北边交流不多,但是能带来新的消息我们还是很欢迎的。周医生听说有来自北边的消息,显得有些激动,执意要跟大伙一起去北边的墙边看看。但是听了北边镇长的话之后却很失望。

那个村长是这么说的:

“你们不要慌,要安抚好村民,安排好生活,同时要服从指挥调度,政府会有统一的部署。”

然后他就走了。

两个月之后,从零散的信息中已经基本了解了铁幕的情况。铁幕是南边区域人的叫法,村民还是喜欢叫墙。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有哪个地区的人能自由移动的,几乎所有的情报都传递着同一个消息:“铁幕隔绝了一切。”

田园的生活虽然很惬意,但我却无法睡好觉。几乎每一个夜晚都重复着同样的噩梦。

那个炽热的白色噩梦。

偶尔也有例外。比如有一天晚上我梦到我在一艘油轮上,周围是无尽的大海,一望无际。本是一片美好的景象,梦中的我却感到很着急,但又说不出为什么。直到第二天醒来,我才想到依然在海上考察的老杨,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

老李依然每天都和我们在墙边交流,令人担忧的是,铜轴镇的情况越来越恶劣。

老李告诉我们,镇上的情况渐渐失去控制,人们开始担心食物和水源。作为一个半旅游化小镇,铜轴镇并没有自己的农田和自来水厂。抢夺食物的情况开始出现,并且愈发频繁。

我问他镇长哪里去了,发生这种情况都没人制止吗?

他苦笑着告诉我们镇长最近突然消失了。

我们劝他找个偏僻地方躲一躲,他只是摇摇头。

一个月之后老李再也没有出现过,只有一张纸条订在墙边的树上。

“那群疯子已经控制了镇子,我得暂时躲一躲。老李。”

这件事情狠狠地刺激了老张,他愤怒的拍打着“墙”。铁幕之下我们丝毫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好友陷入危险之中。

小周医生试图安慰老张,看来最近的交流让他们产生了一些友谊。

但是老张推开了她。

“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们!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老张歇斯底里地吼道。

小周被着突如其来的怒吼吓懵了,她没想到天天粘着自己献殷情的老张会这样。

“老张,你冷静一点……”我企图缓解一下气氛。

“冷静?怎么冷静?老李现在身处危险,而我们却只能待在这该死的村子里什么也帮不了他。她明明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肯说!”

“我不知道……”小周的声音低不可闻,她的眼中纠缠着痛苦与无奈。最终,她还是没有开口,默默地走开了。

“你太心急了。”看着小周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不,是我太失望了。我本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我反驳道,“只是我们没有站在她所在道位置,不了解她所掌握的情况。如果情况持续恶化,总有一天她会开口的。”

“但愿那一天不要太迟。”老张望向墙的另一边。天空已经变暗,远远看去宛如一片死寂之地。

毫无意外地,下一个事件很快就发生了。

一周之后傍晚,我和老张像往常一样守在墙边,期待老李能出现。却看到小周从山上走下来,手里拎着晚饭。我想她是要缓和一下关系。老张则一直对着墙,假装自己不知道。小周慢慢走近,望着老张的后背,想喊他却不知怎么开口。我看着这尴尬的一男一女,心里替他们捉急,正准备帮他们一把,突然老张大叫起来:

“看!有人过来了!”

我们立马望向墙的另一边,果然远远看见一男一女往这里跑,一帮手持刀棒的青年在后面追赶着他们。

那一对男女也看见了我们,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拼了命地往这里跑,嘴里大喊着什么。即使听不见声音,我们也能猜到他们喊的是“救命”。

可是等着他们的并不是我们,而是那面“墙”。

他们轰然撞倒在地上,又立马爬起来,疯狂得拍打着。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们眼中的绝望,以及随后发生的一切。

那伙青年径直走上前来将他们砍到在地,没有任何语言,没有任何迟疑。

鲜血溅到了“墙”上,又缓缓流下,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几分钟后,那对男女就不动了。为首的青年捡起他们的背包,看了我们一眼,露出了奇怪的微笑,随后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和老张惊呆了。

小周一下子就崩溃了。她瘫坐在地上,嘴里念叨着“为什么会这样……”。

老张将她扶了起来,不停着安慰着。

我望着那对男女的尸体,鲜血已经不再从尸体上涌出了。

尽管最近发生的一切都非常不可思议,但是如此近距离的目睹凶杀案还是无法令人平静。

我不知道其他的区域发生着什么。面对着这堵屏障,有时候竟会有一丝庆幸。无法想象,当铁幕消失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面对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走吧,先回去再说。”我望向他俩。

小周还是紧紧地抱着老张,声音已经因为哭泣而变得沙哑。

看来真相就要揭晓了。

3、自由的钥匙

回到村子,我们立马把情况告诉了村长。村长并没有感到意外。

“没有吃的,人们就会抢,没什么奇怪的。”村长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惊讶,他饱经风霜的侧脸暗示着一段更加可怕的过去。

“我们要不要先不把这件事告诉村民?”老张提议道。

“那两个尸体就躺在墙边,你又移不开,藏不住的。”村长点了口烟,散发着智者的光芒。“交给我吧,我会跟村民们说的。”

我突然有点敬佩起他。虽然没有读过太多书,但是几十年的阅历给了他丰富的人生经验。

“其实……”一直沉默的小周突然说话了,两道干涸的泪痕依稀可见。“其实,我确实知道墙的来历。”

我和老张对视了一眼,心想谜底终于要揭开了。

“我知道的也不太多……只是作为一个’哨兵’驻扎在村里。”她缓了缓呼吸,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哨兵?你是部队的人?”村长也来了兴趣。

“哨兵只是个代号,主要任务就是驻扎在基地附近的村庄,进行情报和预警工作,以保证基地的隐蔽和安全。”

“所以乡村医生的身份只是用来做掩饰的?”村长的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是的……”

“先说说那个基地吧,具体是干什么的。”我和老张更关心的是这个。

“我们参与了一个叫“未来之盾”的计划,好像是在研究一种高强度的力场,大概就是你们看见的’墙’。我不知道他们已经研究成功了。”

“研究这个干什么?你们属于军方吗?”

“具体我也不清楚,我的权限只能让我知道这么多。”

“所以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启动的未来之盾?”

“是的……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一次试验,谁能想到事态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小周又低声抽泣了起来,“开始我还挺高兴的,看到他们成功了,以为很快就能回家和妈妈团聚了,没想到一切都乱套了……”

“这不是你的错。”老张将她抱进怀里,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我问道。

“我在加入之前签署了保密协议的。他们告诉我一旦透露了消息就会按泄露国家机密罪判刑的。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被审判了。”

“你知道那个基地的位置吗?”

“我不清楚,每次换班他们都只是让我们去k市的苍穹酒店集合,然后由专门的人带我们过去。”

真是滴水不漏。

之后的交谈并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最后老张把小周扶回屋里,直到她安然入睡。

我把所有的线索集合起来,似乎这一切都是由于那个神秘的“未来之盾”。而k市的苍穹酒店则是进入基地的关键。但是铁幕牢牢地将我们锁死在这里,如果没有办法穿过它,一切都毫无意义。

我走出屋子打算透透气,刚好看见了探索归来的二牛哥。显然又是无功而返。

他颓然地走回屋子,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即将向命运屈服。

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我和村长便早早的来到北区的墙边。这是我们和北区约定的日子,每周一的早上彼此交换信息。几个月来我们一直和我们有交流,那个憨厚的镇长似乎很有手段,北区不仅没有出现暴动,而且生活得井井有条。居民们分工明确,努力维持着原有的生活水平,尽管不安的情绪从未散去。

我试着向他们打听关于“未来之盾”的事情,他们表现得很惊讶,似乎对此一无所知。镇长表示会回去打听这件事,努力查清真相。但这并没有给我太多安慰,毕竟他们和我们一样,都被困在了这个巨大的牢笼中。

我把南区的凶杀事件也告诉了镇长,希望他能维护好镇子的安全。镇长听说了这件事后显得格外惊愕,接着黯然地低下了头。许久,他才在纸上写道“我会想办法的。”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会想办法避免这种事发生,还是想办法找到出去的路。总之,希望他们一切都好。

接下来的几周并没有出现新的状况,生活慢慢平静下来,老张也从草棚搬到了周医生家里。

“这种时候她最需要一个男人陪伴在她的身边了。”老张如是说。

然后和所有的诡异事件一样,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2016年的最后一天夜晚。新的事件终于发生了。

我猜那时候大概在夜里12点左右。让我装神弄鬼我也会挑一年的最后一刻。

当时天上突然投下一道光柱,寂静的夜晚瞬间亮如白昼。

天降祥瑞啊!

目睹神迹的我立马冲出去喊醒老张,此时很多村民也陆续走出屋子。

光柱的投射点就在村口不远处,我们决定过去看看。

“老马你看!”

我顺着老张的手势望向南区,清楚地看到一道同样的光柱投射在南区的大地上。

“不止是南区,北面和东面也有相同情况!”

西区由于被高山挡住,并不能确定是否有相同的情况。

“小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老张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

“完全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有类似的装置。”小周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

“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等我们到达光柱附近的时候,许多村民已经围在了那里。

“这是啥玩意啊这!”二牛哥好奇地想走进光柱。

“别!说不定有危险,别贸然进去!“我立马阻止了他。

“二牛,听他们的,别瞎捣弄。”村长也赶来了。

光柱异常耀眼,炽热的白色光芒让人无法直视。这不禁让我想到了最近一直在做的噩梦,但又不完全一样……

光柱直入云霄,无法分辨它的高度,远处的光柱同样如此,宛如利刃插入大地的背脊。

“你们看,光柱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眼尖的老张好像发现了什么。

那是一团白色的光球,甚至比光柱更加耀眼,正沿着光柱的轨迹缓缓降落。远处的光柱也有同样的光球在落下。

村民一下子慌了,毕竟这种时候谁也不会真的认为这是天降祥瑞。

“大家散开,远离光柱。”我转身告诫大家,却发现他们早已经躲得远远的了。

几分钟之后,光球缓缓落在了地上,不再移动。随后光柱便消失了。看起来光柱是作为一个轨道来投放这个光球的。那么这个光球到底是什么呢?

“是个盒子!”二牛哥大声喊道。

果然,光球越来越暗,直至暗淡,变成一个奇怪的正方体金属,看起来真像是个盒子。

就在我和老张商量如何处理它的时候,热心村民二牛哥已经上去把它打开了。

一枚指环静静地躺在里面。

4、自由的代价

2017年1月1日,神秘力量向每个区域都空投了一枚“通行证”。

之所以叫它通行证,是因为我们发现只要带上指环可以不受阻碍的穿过铁幕。

发现这个功能还要感谢老张的勇敢。当时并没有人敢戴上它,直到老张自告奋勇的带上了它。

“说不定带上就能变身什么的!”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戴上之后的他并没有任何变化。

“什么破东西,至少也得隐个身穿个墙之类的吧。”老张很不满意。

“等等,你说穿墙?”

于是我们来到“墙”遍,见证了老张历史性地穿过了铁幕。

之后的试验中我们发现它的功能也十分诡异,携带者必须将其带在手指上之后才能顺利穿过铁幕,拿在手中或者放在口袋里便丝毫不起作用,显然这枚细小的指环内部有着极其高级的判定技术,只有带在手指上才能激活它穿越铁幕的功能。

指环的出现打破了原有的宁静与平衡,使得我们不得不商讨下现在的局势。

我们围坐在村长家的桌旁,桌子的正中央摆着那枚从天而降的指环。

这枚指环看上去非常普通,除了内环上的一圈字符以外并没有特色。

IC2848432,看起来像是编号。

“你们怎么看?”

当我们搞清楚指环的诡异功能之后,这一切变得像是一场可怕的游戏,不禁让人怀疑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着一些特殊的癖好。

“肯定是’未来之盾’的那帮人干的,我们变成了他们的试验品,甚至是玩具,在这座牢笼中供他们取乐!”老张感到非常愤怒。

“没有理由啊,军方为什么要让全世界都陷入混乱呢,未来之盾的初衷不正是维护稳定吗?这完全说不通啊。”小周并不认同。

“谁说全世界都这样了,我估计也就我们区被墙起来当试验品了!”

“但是北边镇长说外面所有人都被墙隔开了啊……”

“他的话你也信!这么久了北边一点动乱都没有,怎么可能!肯定是他欺骗我们的,好让我们安心当他的试验品!”

小周无言以对,走到一旁不再说话。

“老张你先别急,南边不是也被墙了么,老李不可能骗我们的。我们仔细讨论一下之后的行动才是正事。”我看他俩又要吵起来,赶紧上去劝阻。

“盒子里只有一枚指环吗?”村长突然问道。

“对的,我仔细翻过了,只有一枚。”二牛哥回答道。

“你们觉得其他区也只投放了一枚吗?”村长又问我们。

“这无法确定。”我一下子理解了村长的意思。

指环的降落一下子打破了平衡,它的功能将我们置入了危险的境地。

可以肯定的是,每个区域都至少会有一枚指环,但是并不能确定仅有一枚。万一有的区域空投了不止一枚,又被像南区那些疯狂的杀人犯拿到,那么村子就有危险了。

于是我们决定在每个进村的入口都安排村民把风,除了西面是高山以外,其他三面都有人居住。东区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但夜晚爬上高处可以依稀看见东区的火光,显然是有幸存者的。北区看似和谐,但那仅仅是表象,我们一样不能大意。至于南区,目前看来是最复杂的区域。那对男女的枯骨依旧躺在墙边,警示着所有人。南边的入口我们得加派人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每个区域只有一枚指环,这样的话我们最多只会同时面对三个敌人,村里几十号人完全能应付得过来。

至于指环,我们一致认为先不使用。如果贸然派人带上指环穿过铁幕,万一遇到危险丢失了指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破灭了。村长出人意料的让我保管指环,完全不怕我带上它偷偷跑掉。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他是这样说的。

第二天,又是和北区约定的见面日。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北区的信使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出意料,北区同样空投了一枚指环,已经由镇长妥善保管了。

信使希望我们不要贸然使用指环,等情况明了再见机行事。我们表示认同。

“你们的指环内圈上是不是也有一串字符?”老张在纸上写道。

“IC2848431”。信使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看来早知道我们会问这个。

“嗯,只差最后一个数字,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老张陷入了思考。

“样本太少,你还是别胡乱猜测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老张一脸正经的样子让我很不习惯。

告别了信使,我们便返回村里。

谁也没想到,这竟是我们最后一次收到来自北区的消息。从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见到过北区的人。

而南区一如既往的沉寂。

村里的人都心事重重的,指环的降临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每个人的心痛。铁幕带来的诡异安全感不复存在,而这又是眼前唯一能重获自由的机会。

小周每天都在努力回忆,试图找出任何一点关于指环的记忆,但没有任何结果。

接下来的一个月对我来说格外难熬。不管走到哪里,我都能感受到村民们灼热的目光。显然这一切都因为我口袋里的指环。我和村长商量过让其他人来保管它,但是村长并不同意。没办法,我只能每天都在屋子里,靠小周给我送饭。即使这样,夜晚仍然会有人影在我屋外徘徊。为此老张决定搬回来和我住,这让我感动不已。

二月,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当时应该是黎明,天空已经微亮。熟睡中的我突然听到屋外阵阵骚动,紧接着便是惨叫。

我和老张一下子惊醒,立马穿起衣服拿起铁锹,蹲守在木门后面。但是过了好几分钟也没有人冲进来,屋外的惨叫声越来越多。

难道不是冲我来的?

老张透过窗户想探个究竟。

“出大事了,一伙人拿着刀到处砍人,我看不清是谁!”老张看了几眼便吓得光上了窗子。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吼道:

“都给老子住手,不然我就砍了这老头的脑袋!”

嘈杂声一下子平息了。我和老张趁机偷偷摸出门,却看到两伙人对峙着。

其中一边是拿着锄头镰刀的村民,另一边则是拿着砍刀的陌生面孔。那伙陌生人有7个,或者说还剩7个,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尸体,分不清是哪边的人。

为首的陌生人拿着刀,正架在村长的脖子上。

我们小心翼翼的想从一旁溜走,但还是被那伙人发现了。他紧紧地盯着我们,似乎发现了我们俩的穿衣风格和村民并不一样。

“指环,不然就杀了他。”那个首领喊道

我下意识的摸了下口袋里的指环,而这个动作显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他身上。”

四个暴徒立马冲向我们。

大事不好,该跑了。而老张已经开始跑了。

愤怒的村民则一拥而上。

天空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但这丝毫不影响我们的速度。

“小周还在那里!”跑在前面的老张突然停了下来,看样子想回去救她。

天哪,这正是小说里死前的情节。

这时候,四个暴徒追了上来,我可以看见他们手中的刀刃还滴着血。

这下完蛋了。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像电视剧里一样说道:“把指环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

但是他们并没有,拎着砍刀就冲了上来,太业余了。

正当我以为一切都完蛋了的时候,二牛哥突然冲了出来,拿着锄头就把其中一个暴徒的脑袋给砸开了。其他三人见状立刻冲向二牛哥。

尽管二牛哥身材魁梧,但是同时面对三个亡命之徒还是非常吃力。

这时候老张突然冲了上去,捡起地上的刀从背后捅进一个暴徒的胸腔,一刀接一刀,惨叫声分散了他同伴的注意力,二牛哥趁机又敲碎了一个脑袋。最后一个暴徒见状想逃跑,不料摔倒在地。二牛哥慢慢走上去,一锄子凿在他的胸腔,惨叫声瞬间响起。但是二牛哥并没有停手,他再次举起了锄头,凿在了那人的脑袋上,一下接一下。不知道凿了多久,他才停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们三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谁也没有说话。

太阳慢慢升了起来,照亮了二牛哥身上的鲜血,宛如死神。

我记不清是怎么回到村子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村长冰冷的尸体,鲜血染红了他的白胡子。

幸存的村民说村长为了不当人质,自己把脖子往刀上一抹。

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每个活着的人。我记得第一次踏进这座村子,宁静而祥和,村民们过着简单而快乐的生活。如今只剩下破败的房屋和满地的尸体。

“我从那些暴徒身上搜到了这些。”二牛哥走了过来,递给了我们两枚戒指。

“两枚指环?暴徒明明有很多人啊。”我非常不解。

“11个人。”二牛哥补充到。

11个人,怎么只有两枚指环?这说不过去啊。

“这简单啊,两个人带两枚指环穿过墙,然后让其中一人带着两枚指环回去,再过来两个人,如此反复就可以了。”老张解释道。

老张的解释说得通,但是我总觉得不对劲。既然设计者空投了指环,显然是不会希望两枚指环就能运送所有人的,这破坏力“游戏”的平衡。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就能自由了。走,我们去做个实验。”

我们来到了东边的墙,我和老张一人带上一枚,穿过了墙。

那一瞬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量扫视了我的全身,我感觉赤裸着被人看了个遍。

“交给你咯。”老张拍了下我,把指环递了过来。

我带上它的指环,准备过墙,却一头撞在了上面。

果然没这么简单。

“怎么回事,过不去?”我把两枚指环递给老张,让他试试,结果他也撞了个包。

“这个指环肯定有什么判别系统,只有戴一枚的时候才起作用。”

“那这些暴徒是怎么做到的?”老张似乎有些恼怒,像是学霸做不来的事被学渣完成了。

实验失败,我们各自戴上指环穿回了墙,却发现了二牛哥不见了。我们喊了半天,终于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找到了他,以及一具陌生的尸体。

“怎么回事?”

“我刚刚发现了这具尸体,但是他的十根手指都被砍断了。”

手指被砍断了?难道说……

我赶紧沿着墙搜索了一遍,果然在不远处墙的另一边找到了10根散落的断指。

真是残忍而狡猾的办法。

他们找来一个人充当“快递员”,先让一个人押着“快递员”过墙,两人都带着指环,然后强迫“快递员”把带着指环的手指穿过墙,对面的人将手指砍断,拿上指环过墙,再戴上“快递员”的另一根手指……

两枚戒指,十根手指,成功使得十一个人穿过铁幕。铁幕的创造者一定没有想到这样的BUG。

晚上,村民们在村口为遇难者举行了葬礼。

如今村子里只剩下十几口人,没有人去想明天怎么办。未来对于这些人来说像是无穷无尽的梦魇。

我们把那个可怜的“快递员”一同埋葬了。只有我和老张知道,这个倒霉的家伙正是几个月前在墙边杀害那对男女的人。

村民们围坐在篝火边,没有人敢去睡觉,沉睡者都已长眠。

老张把指环拿了出来,指环上的数字在火光下闪闪发光,如同诅咒一般。

“你看这串字符。”老张把指环递给我,IC3648327,IC3648333。

如果加上已知的两枚指环,摆在以前看便是IC3648327,IC2848431,IC2848432,IC2848433。其中有三枚的数字是连着的。

北区是IC2848431,我们的是IC2848432,难道IC2848433属于南区?

既然歹徒来自东边,那么IC3648327很有可能是东区的指环,而东区和南区并不接壤。难道说东南区域也已经被这帮人洗劫了?

南区已经沉寂半年,老李也早已失去联系。如果这枚指环真属于南区,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们应该去南区看看。”我提议道。

“太危险了!”小周立刻反对道。

“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老李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现在有办法穿过铁幕了,怎么能放弃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老张安慰道,“而且村里伤亡这么大,已经没有能力再抵抗下一波攻击了。待在村里已经不安全了。”

老张的想法和我一样。如今我们有了三枚指环,对老友的想念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本来毫无可能的事情,突然有了一丝希望,谁不想试试呢。

“那我和你们一起去,反正我们有三枚指环。”经过今天的事,小周已经不愿意离开老张寸步了。

“这……太危险了吧。”这次轮到老张反对了。

“让小周一起吧,她是个医生,应该能帮上不少忙。而且……如果我们能有机会去k市的话,小周作为’未来之盾’计划的参与者,说不定能帮我们混进去。”

“是啊,我能帮你们不少忙呢。”小周立马附和我。

“那好吧……”

村长已经死了,我和老张又是村里仅有的知识分子,因此村民们并没有反对我们的计划。

或许他们根本不在乎吧。

那天晚上大家都没有睡好,夜晚总是时不时的传来哭泣声,但没有人抱怨。

第二天一早,我们便决定出发,离开这个悲伤的地方。

简单的道别之后,我们从山林中穿过铁幕,这样或许安全一些。

老李,但愿你还活着。

5、谜团

南区的温度比想象中要高得多。

穿过铁幕的那一瞬间,天空似乎一瞬间暗了一点。

一股暖流一下子将我们从冬天拉到了春天。

或者说秋天更为合适。

铁幕的降临,使得整个地球的生态循环遭到了严重破化。石牛村因为处在深山之中,所以相对于城镇区域要好很多。

而铜轴镇显然要糟糕很多。路边的树木已经开始枯黄凋零,一副萧瑟的深秋景象。

铜轴镇就坐落在远处的山脚下,远远看去好无人烟。

“想不到环境恶化的这么快……不知道镇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了。”小周一脸担心。

“很快就知道了。我们最好小心一点。”我将指环收好,并从路边捡了一个木棒。

不一会儿,我们便走到了山林的边缘,城镇就在前方。

铜轴镇,厄运之旅的第一站,正是我们和老李分开的地方。半年前我们三人来到这里,如今老李却依然不知所踪。

镇上的原住民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游客。骚乱在这个小镇蔓延地如此迅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

安全起见,我们打算从镇子后面的挖掘场悄悄潜入。

但事实证明,是我们想多了。

小镇安安静静,没有一点生机。路边房屋等门窗几乎都被砸破,看起来曾发生过一场不小的骚乱。

“镇上的人都哪里去了?不会都已经……”想到可能的结果,小周一脸惊恐。

“应该不至于,镇上那么多人,如果都死了,空气中肯定弥漫着恶臭,毕竟整个区域都被铁幕封死了。”

“说不定……尸体都被其他人吃了。”

老张的猜测吓得小周一下子尖叫了起来。我们赶紧捂住她的嘴,深怕引来一些不速之客。

然后小镇死寂依旧,除了隐约传来的回声,没人任何动静。

“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先去之前的宾馆看看吧。”我提议道。

老张点了点头。如果老李留下什么线索的话,那么一定在那里。

小镇已经物是人非,加上我们本就不太熟悉,一直到傍晚我们才找到宾馆。

“这么快天就要黑了,这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老张又要牵着小周,又要拎着包,早已经气喘吁吁。

“到了。”我停下了脚步。

夜来香客栈。

依旧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名字。

老张开始说要住这个宾馆的时候,我和老李是拒绝的。

直到我们见到店里的少女小丽。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你永远无法知道下一秒的精彩。转念就在一瞬间。

如今人去楼空,前台的招财猫被踩的粉碎。

“308房间,我记得是这个数字。”

“走吧,上去看看。”

宾馆里的房门都开着,显然已被扫荡一空。

奇怪的是308却房门紧闭,在空旷的楼道里显得很突兀。

我们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门把手已经被人砸烂,显然门口有什么东西堵着,我们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有办法打开。

“怎么办?”

“从隔壁窗户爬进去看看吧。”

我们来到隔壁,老张朝窗户下面看了看,有点紧张。

“才三楼而已,你不会恐高吧?”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这么点点高我会怕?”老张看了眼小周,立马表现得很勇敢。

“太好了,那你爬进去把门开了吧,我挺怕的。”

老张:…………

10分钟之后,老张成功爬了进去,随后打开了门。

房间很乱,但是依然能看出来有人在这里住了很久。奇怪的是,我们发现了一些女人的衣物。

“难道是客栈里的那个姑娘?”

“你是说小丽?倒是有可能。”

“小丽是谁?”小周突然问道。

“呃……她是客栈老板的女儿,老李正是因为贪恋她的美色才赖在客栈不肯跟我们出去,于是现在不知所踪。你看我,丝毫不为所动,所以才有机会认识了你。”老张说完深情地看了小周一眼。

“客栈老板的女儿?我还要以为是老板娘呢。常来住就是不一样啊。”老张无耻的嘴脸让我情不自禁地补了一刀。

“哎,不是,小周你听我说,不是你想得那样的……等等,你们看,这好像是老李的日记本!”老张急中生智,从床上翻出来一本笔记。

果然是老李的笔记本。

“我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吧!”老张激动地翻开了它,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

2015年9月

最近失眠,老张睡觉总是打呼噜,叫都叫不醒。想在他前面睡着,结果关灯不到三分钟他叫呼起来了。真是要命。

“咳咳,这是去年的,我们往后翻翻。”

2016年8月2日

老张带我们来的宾馆果然没让我失望。山中自有凤凰,我算是信了。老张和老马出去玩了,真是天赐良机。我得想办法和小丽搭讪。

“8月2日……好像就是那一天我们去石牛村的。”我想了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看最后吧!”老张飞快的翻了过去。

2016年8月3日

今天一大早就听人说我们被外星人袭击了,我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想不到真的碰到这种诡异的事情。这该死的透明“墙”到底是什么玩意,又是谁制造的?值得庆幸的是,我在“墙”边碰到了老马和老张,还好他们没事。

2016年9月10日

今天是被隔离的第四十天,依然没有任何恢复正常的迹象,镇上的人开始焦虑不安,每天都有人在政府门口闹。小丽似乎受到了惊吓,隔离的第一天开始她就变得有些不正常,经常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或者间接性失忆。我很担心她。

2016年10月28日

镇长突然失踪了,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镇上的人愈发疯狂,已经有人开始抢夺商店了。其中一伙人尤其凶狠,带头的是一个光头,叫东哥,镇上的人好像都很怕他。我现在只能尽力不出门。这该死的墙到底什么时候消失,我现在只想回家!

2016年11月1日

镇长不是失踪了,而是被这帮疯子抓起来了!天呐,太可怕了!他们把村长当众吊死在广场上,有几个站出来反对的也当场被吊死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镇子。

2016年11月20日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他们。也许是为了食物,也许是为了活命。幸好他们并没有做出太多出格的事情,小镇依然保持着脆弱的平衡。

2016年12月5日

这帮寄生虫,打着保护镇子的名义到处搜刮粮食,居民也不敢反抗。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到了几把枪,但愿不要用上。

2016年12月29日

食物越来越少,那伙人终于开始光明正大的抢了,没有人敢反抗。客栈的储备大部分都被抢走了,幸好小丽的妈妈藏了一些,应该够我们撑一阵子。我得想个办法。

2016年1月1日

昨天夜里天上投下了一道光柱,紧接着从中掉下来一枚指环。有人说戴上那枚指环就可以穿过墙,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惜指环被那帮人弄走了,如果我能搞到一枚就好了。

2016年1月8日

他们竟然开始抓人了!这太疯狂了,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怕的计划。客栈离他们的驻扎地有一段距离,而且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人住了。我们是该躲在这里,还是出去碰碰运气?

2016年1月9日

他们抓走了小丽的妈妈!该死。我们不应该呆在这里的。他们快要砸开门的时候,小丽的妈妈跑出去引开了他们。我没有勇气去救她……看起来那伙人暂时是不会回来了,我必须想想办法,他们迟早会进行二次清扫的。

2016年1月10日

有时候我真佩服小丽,她的母亲被抓走之后没有流一滴眼泪,反而一直在照顾我,我想她一定把悲伤埋在了心里。真是个坚强的女人。

2017年1月11日。

老天开眼,我碰挖掘场边碰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逃难者,似乎来自西边,而且他有一枚指环!他的腿已经断了,看起来是用不着指环了。我给他留了下食物,祝他好运吧。

2017年1月12日凌晨。

这是最后一篇日记了。一会儿我和小丽就要往东边逃难了。我本来打算去北边找老马和老张,但是往北的路被这帮渣子锁死了。听说k市有一个临时庇护所,我先把小丽安顿好再回头找老马他们吧。祝我好运。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

老张叹了口气,将日记收好。

“你们别担心了,这至少说明老李还活着,我们只要沿着日记的线索找到他就好了。”小周安慰道。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k市,看来必须得去一趟了。

“今天是多少号来着?”老张突然问道。

我摇了摇头。发生了太多事,没人有心情去关注日期。

“你们看这个。”老张指着桌上的电子日历说道。

“2018年5月17日?这不可能吧,虽然记不清具体哪一天,但哪一年还是分得清的吧,2017年才来没多久呢。”小周感到很奇怪。

估计是老李刻意调快的,或许在传递什么信息,日历依然在走动,说明并不是刻意调在某一天,那么他想告诉我们的数字应该是日期差。可惜我们并不清楚今天是几号。

天快黑了,我们决定在这里过夜。窗外的小镇安安静静的,总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

第二日。

天刚刚亮,老张就把我摇醒了。

“老马!老马!快醒醒,不对劲!”

“哪里不对?”老张的表情让我清醒了一大半。

“我刚才去镇上看了一圈,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镇上的人都不见了!”

对啊,来到南区之后,我们不仅没碰到活人,连死人都没见到过。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走吧,赶紧离开这里。”小周建议道。

“往哪?”

“往东。”

东方总会给我带来好运,但愿这次也如此。

4、枯骨

我们沿着空旷的街道一路向东。整个城镇安安静静的,和我们半年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天气变得非常炎热,太阳已经在头顶上了。

“怎么会这么热?明明是冬天,真受不了……”小周厚厚的大衣下面还有一层毛衣,想脱又不合适,显得很尴尬。

“可能铁幕笼罩下密不透风,整个城市成了温室吧。”

“你们看!”走在前面的老张突然停了下来。

远处,马路中央有一堆像路障一样的东西,看来墙就在那个位置。

“我们最好小心点。”

我表示赞同。这样大摇大摆的沿着马路走过去显然非常危险,我们决定从路旁的树林里摸索过去。

事实证明我们又多虑了。直到老张撞到“墙"上,我们都没有看见一个活人。

“去路障那里看看吧,也许会发现一些线索。”老张提议道,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马路中央那一堆根本不是路障,而是几十具尸体,早已化成白骨的尸体。

“啊!!!!”小周疯狂地尖叫了起来。而我和老张也被眼前的一切吓懵了,都忘了捂住她的嘴。

半晌,老张才回过神。他把小周抱在怀里,试图不让她看这一切。

这简直是一场屠杀。

我们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小周冷静下来,或者说让自己冷静下来。出生在和平年代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状。

“谁会杀了这么多人还把尸体拖到这里……等等,难道说……”

“你想的没错,这些尸体都在墙的另一边,他们都是’快递员’。”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不出所料地撞在了墙上。那些尸体看起来有些年月了,只剩下森森的白骨,而他们的手指都不见了。

“这么多的快递员,怪不得镇里的人都不见了,这伙人耗尽了镇上的资源,不得不向东寻找食物。”老张的表情很复杂,夹杂着恐惧和悲哀。我想悲哀更多一些吧。

“我猜这就是老李日记里所说的他们抓人的原因。”但愿老李不在其中。

“等等,一个多月的时间,尸体是完全不可能风化成这样的,他们看起来至少有一年了。”医生出生的小周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这不应该啊,指环才降临一个多月,这完全说不通。”

谜团越来越多,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巨大的铁幕依然笼罩着世界,还有什么比这更诡异的呢?

“那里有人过来了!”小周突然喊道。

我和老张应声望去,果然一个人影从树林中向这里走来,看起来像个女人。

我们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是我们在铜轴镇见到的第一个活人。

“等等,那是……小丽!”那个女人慢慢走近,我这才认出来,竟然真的是小丽。

她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头发也乱糟糟的,但是气色还不错,并没有什么病态。

“小丽!你怎么在这里,老李呢?”老张激动地迎了上去。

小丽却往后退了几步,颜色中充满了困惑。

“你们是谁?”

“我是老张啊!你不认识我了吗?”老张说完理了理头发。

”我……我不太记得。“小丽捂住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老张你别激动,老李日记里提到她有些短暂的失意,或许是这个原因。小丽,你还记得老李吗,那个和你一起的男人,你知道他去哪了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试图唤醒她的记忆。

“老李?我知道老李,他走了……”小丽似乎想起了一些。

“走了?往哪里走了?他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老张急切地问。

“他往东去了,一个人……丢下了我。”小丽的表情更加痛苦,显然这段记忆让她很难受。

“老李只有一枚指环,或许他只能这么做吧。”小周安慰道。

“不可能的,你不了解老李,即使断一根手指,他也不会留下小丽一个人的。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老张依然不相信。

“小丽,其他人都去哪了?你在这里怎么生存下来的?”

“东边……所有人都往东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小丽似乎又陷入了混乱的状态。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老李似乎还活着,应该已经往东去了。我们不能把小丽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可是我们只有3枚指环啊。”小周说道。

“那我只能牺牲一根手指了……”老张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不行!”小周立马反对。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断手指咯?”我不可思议地望着她。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老张不能这样伤害自己。”小周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坚定地补充了一句“我也不能……”

“所以我就能伤害自己咯?”我感到很心寒,都是同一天认识的,为什么差别这么大。

“你们要带我过墙?”小丽突然说话了,仿佛一下子回过了神。

“是啊,我们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小丽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突然转身就望树林里跑,嘴里不停地喊道“我不能过墙!我不能过墙!”

我们一下子懵了,显然没有想到这种情况。

老张第一反应了过来,立马追了上去,我和小周也跟了过去。

然而小丽像幽灵一样,进了树林之后再也找不到了。我们花了半天的时间搜索也毫无线索,仿佛她从未存在过。

“这太诡异了,她到底中了什么邪?”我感觉这一切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

“怪不得老李日记里说她不正常,我这下信了。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她一个人在这里生活里这么久,在缺乏食物的情况下完全没有任何营养不良的症状,面色非常好,简直不可思议。”小周作为医生发现了更多奇怪的地方。

“我觉得我们应该继续赶路,再这么找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诡异的事情,最近的一切已经够诡异的了。”她补充道。

“我表示赞同。”我的手指也表示赞同。

老张看起来很不情愿,但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跟着我们。

“走吧。”我拍了拍老张,示意他继续赶路。“不管怎么样,答案都在东边。”

6、扭曲的时光

穿过东边的铁幕,我们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没记错的话,前方有个叫”桥头村”的地方。这个名字来自于村子旁那座横跨峡谷的铁索桥,而K市就在桥的另一边。

这个区域显然和刚才的鬼镇不一样,不一会儿我们就看到了人的踪影。

几缕炊烟飘荡在远处的天空,桥头村应该就在那里。

我和老张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钻进路边的树林,小周只好怨声载道地跟着。

“你觉得他们是铜轴镇的那些人吗?”我问老张。

“应该就是他们。那伙人穿过了墙,肯定是要经过前面的镇子的。搞不好他们已经占领了那里。”老张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们悄悄过去。”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了桥头村附近的林地,远远地可以看见一间很大的牛棚。

两个壮汉坐在门口,而其中一个手里握着一把猎枪,看样子像在看守着这间屋子。

"他们竟然有枪!真是太赖了!”老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拿枪的看上去很眼熟?”

“是那个黑车司机!”老张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个无耻的黑车司机半年前收了我们300块才把我们送到石牛村。

那些钱都是老张掏的。

这样看来,桥头村已经被铜轴镇的那伙人占领了。

“我们得找个人偷偷过去看看情况。”小周看着我建议道。

“你们先在这躲着,我过去看看。”我决定主动牺牲自己,显得伟大一些,不然投票的话也是得我去。

“这不太好吧,他们手上有枪,太危险了。”老张用一副欲迎还拒的表情看着我。我并没有理会他。

我慢慢潜过去,还好附近的树林足够茂盛,能很好地掩藏我的行踪。很快,我就来到了牛棚边上。里面动静不小,听上去像是关着什么。

我从木板缝中瞄了一眼。

竟然都是活生生的人!

早该想到,这些可怜的家伙应该都是准“快递员”。

他们坐在稻草上,衣衫褴褛,面无表情地等待着死亡。而我什么也帮不了。

门口的守卫好像在交谈着什么。我慢慢靠近,直到能清楚听到看门人的说话声。

“嘿嘿,真不错,下次你也去试试。”我一靠近就听见了猥琐的笑声。

“得了吧你。话说啥时候开伙啊?我都饿死了。”

“他们早就吃起来了,你闻不到香味?”

“这看门的活可真倒霉,每次都得吃剩饭。”

“总比出去掠夺强。胡三他们到现在都没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挂了。”

“还没回来?这都两周过去了啊。”

“应该是出了岔子。听说头儿正在组织人,准备去找他们。”

“让他们装逼不带枪,遭殃了吧,我早就说了,石牛村那伙刁民凶的狠。”

“子弹紧张,头儿交代能不用就不用。再说那些农民能有什么能耐?都是些老头和女人。”

“那可不一定。我跟你讲,出事前村里人每个月都要往我哥店里送米,其中有个叫二牛的,一个人能扛4袋米,跟个骡子似的。”

“这么牛?我怎么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最近村里来了个姓周的外地医生,长得老漂亮了,不晓得能不能给弄回来,嘿嘿。”

......

……

后面他们说了什么我已经不关心了,我必须立刻把消息带回村子,警告他们即将到来的危险。

“怎么样?”老张和小周依然保持着我走的时候的姿势。

“我们得赶紧回村子,越快越好。”

“发什么了什么事?”

“之前进村子的那伙暴徒就是铜轴镇的人。那伙人现在正在组织第二次进攻,而且很有可能带枪。”

“带枪?这怎么玩,我们回去也是送死啊。”老张表示很害怕。

“或许我们能赶在他们前面到村子,让村民们赶紧撤离。”

“好吧,那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尽管我们一路狂奔,回到石牛村南边墙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石牛村就在墙的另一边。

“我们过去吧,希望还来得及。”老张率先穿过了铁幕。

我和小周也跟着穿了过去。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让我们傻眼了。

阳光一下子照在了我们身上,刺得我们睁不开眼,而刚才明明还是深夜。

“我们是不是穿越了…”小周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而老张开始抽自己嘴巴,怀疑是不是在做梦。

我转头看向墙的另一边,明亮而祥和,同样是白天。

这怎么可能?

“老张你别抽了,我穿回去看看,你和小周在这等着。”老张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依然扇着自己。小周呆呆地站在他旁边也没有去阻止。

我决定不理这两个家伙,直接穿过了墙回到墙的另一面。

神奇的事情又发生了,眼前瞬间一片黑暗。一分钟之后眼睛才慢慢适应。而满天的星辰和穿过铁幕之前一模一样。再望向墙的另一边,月亮高高挂在天上,绝对是深夜,而且墙边的老张和小周不见了踪影。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再次穿过墙,阳光又重新洒在了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温度也不正常,尽管看起来是白天,但明显比墙的另一边冷多了。

“你怎么用了这么久?墙那边还是黑夜?”老张似乎已经回过了神,脸上的掌印依稀可见。

“这么久?我去了多久?”

“十几分钟吧大概。更神奇的是你过去之后我就看不见你了,我还以为你真穿越了。”

“但我明明只在那边呆了两分钟啊。”

我立马意识到,问题出在了时间上。

两边诡异的黑夜白昼以及诡异的气温显然都和时间有关。

“你还记得客栈里那个日历上的日期吗?”

“好像是2018年5月17日……”

“如果老李根本没有调过日历呢?”

“你是说…墙的那边就是5月17日?”老张似乎也意识到了。

“没错。还有之前看到的那些快递员的尸体?看上去像过了好几年,这样也就说的通了。而且我们离开村子的时候明明是冬天,而墙的另一边却很热,很像是5月的气候。”

“但是之前我们还隔着墙和其他区的人交流过啊,指环降临之前北区人每天都和我们交换信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时间错乱问题。”小周还是不敢相信。

“指环降临之前。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北区人在指环降临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正是因为时间流速在那之后变得不一样了,使得我们无法互相看见。想想看,如果两边的时间流速不一样,我们在墙这里看不到对面的人,很有可能是因为我们这里时间走得太快或者太慢,看到的只是他们未来或者过去的样子。”

“未来和过去的样子?”小周更加困惑了。

“对,打个比方,这里现在是2017年的3月,我们现在透过墙看到的南区景象是2017年3月的景象,而事实上南区已经是2018年5月了。同样,如果从南区透过墙看这里,看到的是2018年5月的景象,也就是这里未来的样子。”

“所以你刚才穿过墙我们就无法看见你了,是因为你穿越到了2018年5月。”老张似乎明白了。

“正是这样。”

“难以置信……”小周听得有些恍惚。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这里的时间可能只过了半天左右。等一会儿问问村民就知道了。”

一个小时后,放哨的二牛哥远远地看到了我们。他热情地迎了过来。

“你们怎么半天就回来啦?”

7、伏击

我们跟着二牛哥来到了村民的临时居住点,一路上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虽然不知道他能理解多少,但是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

“所以说,第二批敌人马上就要来了?”他准确的抓住了重点(他能听得懂的部分)。

“是的,而且应该很快就会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里的一天大概等于南边的一周。我们必须尽快逃离。”

“逃?还能往哪里逃,我们在这片土地生活了一辈子,如今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谁会愿意离开呢。”

“可是他们有枪啊,而且这次一定会带上。”下周着急了。

“死亡是所有人的命运。”二牛的话一下子让我们认不他出来了。

“那就让我们英勇面对吧!”老张被深深地感动了。

“既然如此,我们得制定一个计划……”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既然暴徒们的主要目的是寻找同伴的踪迹,那么应该还会按照上一次的路线过来,也就是东边墙。我们从桥头村去往铜轴镇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时间扭曲,因此很有可能同一纬度的区域时间流速是相同的,于是我们通过实验证明了这一点。这就意味着他们在东边的墙对面可以看清楚这里的情况,这使得我们无法利用时间屏障来伏击。他们一定会带一个快递员来传递同伙,如果这个时候将押解快递员的人制服,把指环抢过来,墙对面的人只能干瞪眼。

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押解的人又不傻,看到我们这么多人围上去,他穿回墙的另一面不就没事了。”老张指出了漏洞。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人做诱饵将他引开墙边,然后制服他。你既然开口了,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

老张开始抽自己的嘴巴。

“对了,押解的人很可能带着枪。”

老张又抽了几下。

就在这时候,放哨的村民急匆匆的跑来告诉我们,一伙8个人正向我们这里走来。

“没有时间详细研究了,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带好武器跟我去东边!”二牛哥开始召集大家。

等我们到达地点的时候,那伙人已经快要到墙边了。我们赶紧在路旁的树丛里躲藏好。

小周紧张地握住老张的手,深怕他有危险。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应该能毫发无伤的制服他们。”我一边布置绊脚绳,一边安慰她。

“下次你去当诱饵我就放心了!”她白了我一眼。

那伙人渐渐走进,最后停在了墙边不远处。其中一人贼头贼脑得走到墙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又跑了回去。看来是探查情况的,还好我们提前藏了起来。

不一会儿,为首的光头就押着一个老头穿过了墙。看起来他不放心手下,决定亲自押送。

他的腰间挂着一把警用手枪,果然是有枪的。我这才想起来,东区是有个派出所的。

那个光头不紧不慢地逃出一把匕首,然后抵在老头的脖子上。老头一下子跪了下来,显然是吓坏了。紧接着光头掏出一枚指环,准备让老头带上。

“卧槽!”关键时刻老张出现了。他假装惊讶地望着他们。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想要干什么?我要回去告诉大家!”说完便撒腿就跑。

演技浮夸,不忍直视。

“哎,别跑啊老乡,我们是来问路的。”光头边说边拔出手枪追了过来。

真替这两人尴尬。

“老乡我们真的是来问路的啊,你再跑我可要生气了啊。”光头眼看追不上了,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了两枪。

老张应声倒地,毫不做作。

光头喜出望外,立马跑了上去。结果被我绊倒在地。二牛哥立马兴奋地扑了上去。

被俘的老头目睹了这一切,想逃到墙对面,但看到对面气急败坏的暴徒同伙,又打消了念头,只好惊恐的跪在那里。

“老人家,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小周微笑着迎了上去。

老头看见小周,稍微放松了警惕。

剩余的暴徒咬牙切齿。他们挥舞着砍刀,嘴里大声嚷嚷着什么。但看到二牛哥拿着枪走过来得时候,立刻一哄而散了。

一场完美的战斗。正当我沾沾自喜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村民大喊道:

“不好了,老张真的中枪了!”

什么?

老张真的中枪了。大腿位置,鲜血不停地往外涌。

幸亏小周是个医生,及时帮他包扎止住了血。但这仍然让我十分愧疚。老张因为疼痛已经昏迷了,二牛哥喊了几个村民将他抬回村子。

被救下的老头已经不再害怕我们。交谈中我们得知他来自桥头村。

他告诉我们,大概一年前(看样子他并不清楚时间扭曲的事情,也许他穿过铁幕的时候都是白天),一个年轻人从西边的铜轴镇来到村子,告诫我们会有一群强盗来洗劫村子。

我一下子想到了老李。

“当时村里人并不清楚指环的作用,根本不相信有人能穿过墙来到村里,更何况那个年轻人手里根本没有指环,所以没人把他当回事。”老头的语气充满了懊悔。

“没有指环?那他是怎么过来的?”

“我想他应该是被当快递员来着。因为他有根手指刚刚被砍断,鲜血淋漓的。当时我们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老头摇了摇头,一阵叹息。

“后来呢?”

“后来那个年轻人见没人相信他,就走了。听说临走的时候用一个打火机(很有可能是我的打火机)从村长孙子那里换走了指环。紧接着没一会儿,一大群暴徒就冲进了村子,杀光了所有反抗的人,幸存的人都被他们关了起来。”老头说到这里不禁黯然。

“那个年轻人,有什么特点?”

“嗯……肚子挺大的。”

看来是老李无疑了。那个打火机也绝对是我的。

“后来呢?”

“后来那伙人就一直占着村子,可能是因为这里有水有田吧。他们奴役我们干活,不听话的都被关了起来当快递员用。他们好像把村子当成根据地了,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一些人去东边掠夺一些食物。东边的村子一直在顽强反抗,两边陆陆续续打了好几场,上个月这伙人终于占领了东边的村子,除了押回来的几十个女人,应该是没有活口了……”老头叹了口气。

“那南边呢,我记得过了那条悬索桥就是k市了,那里应该资源非常丰富。”

“他们当然去过,只不过失败了。这伙强盗的头头本来有个亲弟弟,叫浩仔,心狠手辣的,所有人都怕他。刚占领村子没多久的时候,浩仔就带了几十个人过桥去,结果只有他一个人活着回来了。他的整个右手臂都被烧焦了,人也疯了,嘴里念叨着什么魔鬼之类的。那件事让他们损失惨重,再也没有去过南边。”

魔鬼?k市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他们还有多少人,会不会再来袭击我们?”

“人他们多的是,指环恐怕是没有了。来的路上我听说除了头头手上的一枚以外,这是最后的两枚指环了。”

这似乎是个好消息,这样看来村子近期是安全了。

回到村子之后,我把情况告诉了老张。听到老李的消息之后,他看起来好多了,但是脸色依旧苍白。

小周把我拉到一边,看样子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老张的伤口是包扎好了,但是子弹依旧在里面。我们的抗生素已经全部用光了,贸然取出的话很有可能伤口会感染,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

“你就告诉我哪里能搞到抗生素好了。”老张是因为我的主意受伤的,无论如何我都得救他。

小周感激地看了我一眼,说道:“北边的县医院和k市的市立医院可能性最大,如果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找到一些。”

“北边的县医院前几年关掉了,你们来之前我还特地去过一趟,现在成了一个学校。”二牛哥走了过来,恰巧听到了我们的谈话。

“关了?我没有听说啊……”小周歇着脑袋,似乎在努力回想着。

“那k市吧,北边的时间流速我不清楚,但是南边要明显快很多。k市在桥头村的更南边,理论上来说应该更快。这样或许我回来的时候,村子里只过去了一小会儿。”我说道。

小周点了点头。

“带上这个。”她往我口袋里塞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枪?”

“是那个光头的,里面还剩7发子弹,你省着点用。”

“我知道了。”

我们走到老张身边,他的样子依然憔悴。

“你们俩神秘兮兮的在聊啥?不会背着我有一腿吧?”他看到我们一脸严肃的样子,想调节下气氛。

“嗯,你放心吧,等你死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周的。”

他笑了起来,却又疼得咧开了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

“是小周拜托你去找抗生素吧,他之前和我说了。”

“你不要说了,我不会看着你死的。”

“想多了吧你,赶紧给老子多带点药回来,都怪你那坑爹主意,害得老子……”他突然捂住伤口,整个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半晌,他才抬起头,而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

“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放心。不仅如此,我还会带着老李一起回来,哪怕断根手指。”

老张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我叮嘱小周,如果两天之后我还没回来的话(意味着我在南边已经呆了两周),就赶紧带着老张去北边的碰碰运气。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仍然决定立刻出发。即使是休息,在南边休息也更加节约时间。

这一次,目的地k市,所有答案之所在。

8、收割者的火花

我决定从南边的铜轴镇过去。至少看上去死寂的铜轴镇更加安全。

穿过铁幕,我发现这里的时间已是深夜,于是前往客栈准备休息了几小时,之前一直没有时间睡觉,身体已经十分疲惫。

整个小镇依旧安安静静地。我来到夜来香客栈的门口,睡破床总比草地强些。前几天在这过夜的床铺还在,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只有我一个人。

第二天破晓,我就早早出发了,大白天穿过桥头村显得十分不理智。

我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但总是隐隐约约感觉有人在看着我。太阳终于从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了我身后的小山坡上,我这才发现上面站着一个人。

是小丽。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我,像一个幽灵。

我并没有去找她,她看起来非常不愿意被人打扰。

她的身上有太多谜团,总有一天我会去揭晓。

但不是今天。

我最后看了她一眼,便穿过了铁幕。

两个小时之后,我来到了桥头村附近。接下来的路途我必须非常谨慎。

桥头村看起来十分热闹,比上次过来的时候喧嚣了许多。我很想走近一些探个究竟,但是时间并不允许,我必须尽快赶到南边的k市。

村子的附近并没有什么巡逻的人,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直到我来到了大桥的北端,才看到4个全副武装的暴徒,其中一个腰间还别着一把枪。

这4个人看样子是被派来把守桥头的,疯掉的弟弟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这下不好办了。

虽然我也有枪,但是桥头的地势十分开阔,根本无法接近他们。凭我的水平想从这么远射中他们,显然是不现实的。更何况,他们也有枪。

我只能耐心等待,等到他们换岗的时候才有机会。

这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天气又慢慢热了起来。我能感觉得到身边环绕着各种虫子。而那伙人根本没有换班的迹象,甚至无聊地打起了扑克牌。

我已经无法忍受了。时间不等人,我只好赌一把了。

“出大事了!胡三他们回来了,伤亡很严重!”我调整了一下表情,假装慌张地向他们跑去。

“啥子?我弟咋了?”带枪的那人立马跳了起来。

我简直喜出望外,原来编的借口完全不需要了。

“他们……他们路上遭到了埋伏,你弟受了重伤,看上去挺严重的,头儿让你赶紧过去。”

“妈的!”那人把牌一甩,直接往村里奔去。旁边一个年轻点的小子想跟过去,又看了其他两人一眼,似乎有些为难。

“没事,你也去吧,我帮你站着岗。”我善解人意地说道。

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小跑着跟了过去。

这时候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个守卫了。

“你看上去挺面生的,新来的啊?”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是啊,现在日子不好过啊,混口饭吃嘛,总比饿死强。”

那人也不怀疑,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既然那两人走了,牌是玩不成了,我们玩点其他的吧!”我提议道。

“玩啥子?”他们奇怪地看着我。

“你们俩有枪吗?”我问道。

“没,就胡四有一把。”

“那就好。那我们玩猫捉老鼠吧。”说完我掏出了枪,指着他们俩。

“我操!你要干啥子?别乱来啊!”他们一下子跳了起来。

“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跑,然后我来追你们,追到就让你们吃枪子。好了,一二三!快跑吧!”我兴奋地喊道。

“我操,你疯了!”他俩看起来一脸怒气的样子,但还是撒腿就跑。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等他们跑远之后,拿上了他们的粮食,走向铁幕。

大桥就在对面。

不知道那边是哪一年,希望时间更快一点吧,这样我就有更加充足的时间了。

我戴上指环,穿过了墙。

天空瞬间就暗了。

开始我以为这里恰好是夜晚,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灰色的天空被烟云笼罩,整个城市暗得像黑夜一样,偶尔露出的几束白光表面现在仍是白天。

空气里满是刺鼻的味道,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烧煤而产生的焦油味。

都说K市是产煤大市,果然名不虚传。如此巨大的煤矿储量看来是被某些人充分利用起来了,再加上铁幕的封锁导致空气无法流通,使得空气变成了最可怕的毒药。

道路两旁的高楼破败不堪,墙壁早已灰黑色,整座城市仿佛已经荒废了好些年,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难以想象,这座城市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一座地狱。

我感到阵阵悲伤。这种环境下人类根本无法生存,如果老李一年前来到这里,怕是凶多吉少。这样看来,我只能尽快找到药品离开这里了。

我用衣服捂住鼻子,尽量少呼吸,虽然可能并没什么用。空旷的街道回想着我的脚步声,人类的末日大抵如此吧。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电火花的啪啪声。这声音如此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

我停下脚步,仔细听声音的方向,而啪啪声越来越近,似乎正朝着我过来。难道还有幸存者?

声音越来越响,很快前面的街角亮起了阵阵白光,有东西要过来了。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这画面好像似曾相识。

紧接着,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眼。一团闪耀着炽热白光的巨大电球从街角处出现。

我一下子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玩意。这不正是我这几个月常做的噩梦么,炽热的白光,闪耀的电火花,巨大的闪电球,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梦中的背景是荒野,而这里是废弃的城市。

我撒腿就跑,梦中这东西带给我的疼痛记忆深刻。

电球似乎也发现了我,缓缓向我飞来。他如触手一般的电光伸向一切靠近它的事物,然后将它们烧成灰烬,啪啪声就是这样来的。

我完全不清楚这玩意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它是由什么物质组成的。但我很清楚的一点是,和它接触的体验一定非常糟糕。

我一口气跑了几百米,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剧烈的运动使我吸入了大量有害物质,我的肺告诉我它很痛苦。

那个电球却还是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跟着我,仿佛根本不担心我会跑掉。

就在我犹豫是被电死还是被毒死的时候,一个戴着防毒面具中年男人突然从身后的大楼中冲了出来,拉着我就往楼里跑。

我仍由他拽着,一路向大楼深处狂奔。反正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带着我下了几层楼梯,终于停在了一扇厚重的铁门面前。

他喘了几口气,接着对着铁门喊了几句奇怪的话,我才可能是暗号吧。

“你爹回来了!” 他是这样说的。

“傻逼!”对面回答。

然后铁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深不见底的隧道出现在我眼前。

我们走了进去,铁门又缓缓关上了,似乎有什么机器在远程操控。

“你想死了?看到’收割者’还不跑。”那人一边摘下面具一边说道。

“收割者?那是什么东西……等等,你好像有些面熟……”虽然我在这里并不认识这个年纪的人,但是他的神态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马!?”那个中年大叔则一下子就喊出了我的名字。

9、末世之城

“你。。。真的是老李?”虽说中年大叔的相貌确实和老李有几分相似,但是并没有大肚子。

老李发现我在观察他的肚子,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已经八年没吃过像样的东西了。”

“八年!?”

“没错,欢迎来到未来。你肯定也发现了时间流的异常吧。”

“时间异常是没错,但8年……也太久了吧,我们那里才过了半年。”我完全不能接受这一切。

“事实上,从指环空投开始,每往南一个区域,时间速度就加快7倍,我们也花了很久才搞清楚的。走吧,我们边走边说,带你看看末世的文明。”

老李点亮了一个火把,开始往地道深处走。

“我们在客栈里找到了你的日记,知道了你往k市去了,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老李叹了口气,看来这几年的日子并不容易。“我从那个流浪人手里拿到指环之后,就带着小丽准备往东,但是只有一个指环,根本没办法让两个人都过去。于是我想了一个办法……”老李伸出了左手,然而小拇指已经不见了。

“你先过去然后把戴着指环的手指伸回来让小丽砍掉?”

“你怎么知道?”

我无言以对,想不到万恶的快递员送人是老李发明的。

“等等,那为什么我在铜轴镇还碰到了小丽?

“你见到了小丽?什么时候?她还好吗?”老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她一个在铜轴镇神奇的生活了大概7-8个月,除了衣服有点破以外,一点事都没有,而且不愿意跟我们走。嗯,这样说起来,她还挺好的。”

“7-8个月!怎么可能,我们的粮食早就吃光了,不然也不可能离开那里。”

“所以她为什么没有跟你在一起?”

“我不知道,她当时确实砍断了我的手指,也戴上了指环,但是却无法穿过墙。我看着她用每个手指都试了一遍,还是没有办法。而没有了指环,我也没办法回去了。最终我只能一个人离开。”

“戴上指环也过不了墙?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看来她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个。后来呢?”

“后来我从桥头村一个小孩儿那里骗了一枚新的指环……”

“怎么骗的?”

“这不重要……”

“说撒,让我也学学,说不定将来能用到呢。”

“那个……用你的打火机。”

“那可是我前女友送我的镶钻打火机!你龟儿子竟然!”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我还是很气愤。”

“别生气,以后补偿你……我们接着说,拿到戒指之后我本来想回去找小丽,结果那伙人已经到桥头村了,没办法我只好去k市。刚到k市的时候一切还没有这么糟糕,直到收割者降临。”

“收割者?就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电球?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你先听我说。当时地面上还住着人。空气虽然不怎么样,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致命。但是某天晚上,又一道光柱投射了下来。起初我们以为又是一枚指环,甚至很多人守在光柱下准备抢夺。但是他们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投放下来的不是指环,而是收割者。那是一种纯粹由能量组成的构造体,它会追逐一切生命体,然后将他们烧成灰烬,并且永不疲倦。”

“没有办法消灭它吗?”

“这样想的人都死光了。这时候付教授站了出来,他带领我们来到了这个地下基地,并且改造成一个巨大的地下基地。幸存者在这里苟且偷生,直到资源耗尽的那一刻。”

“付教授?”

“听说他以前为军方工作,所以才知道这个地方。很快你就会见到他的。”

“等等,军方?这里是不是苍穹酒店的地下?”

“是啊,你怎么知道?”

果然。看来小周说的都是真的,这个付教授肯定和“未来之盾”计划有关。

这时候我们走到了另一个铁门面前,守卫似乎已经通过某种方式看到了我们,大门缓缓打开了。

“儿子真乖。”老李朝门后的守卫说道。

“臭傻逼。你带回来的这人是谁?”这个守卫看起来应该就是之前的那个。

“一个老朋友,北边来的。”

“北边,难道你有指环?”守卫惊讶的看着我,“我去报告付教授。”

“看起来这个付教授是管事的啊。”我悄悄对老李说。

”是的,大家都很尊敬他。没有他的话根本不会有这座地下堡垒。”

我对和他的见面更加期待了。

我跟着老李走过了一道狭窄的廊道,之后的一切让我惊呆了。

一个巨大的地下城市出现在我的面前,简直和科幻片一样。

“这里是’终点之城’,这就是我们这几年奋斗的结果,也许是人类文明最后的辉煌了。”老李无比自豪地说道。

“城市一共有4个区域,西南区是培养室和水循环系统,付教授发明的太阳能电板模拟了阳光,使得我们能够种植一些植物,比如说土豆。”老李一向喜欢吃烤土豆。

“西北区是住宿区和仓库,我们平时就在那里休息和生活。东北区是能源控制中心和空气净化系统,k市巨大的煤炭储备解决了能源的问题。东南这几个屋子则是行政中心,也是付教授的实验室。”老李说完突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我得去休息一下,守卫刚刚告诉我,付教授想要见你,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那里。”老李的身体状况让我十分担心。我问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摇摇头,向一个矮房子走去。

我只好先去付教授那里,希望能得到一些答案。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准确的说这个所谓的门根本没有锁。

我轻轻走了进去,看见一个灰头发的老头正在图纸上画着什么。

“付教授。”

老头满满转过身。他推了推眼镜,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你就是那个人来自北方的年轻人。”

我点了点头。

“北方的人生活的怎么样?哦,他们可能还没见过收割者。”

“北方正经历着比收割者更可怕的自相残杀。”

“这样……哦,对了,听说你有很多问题要问?”

“说一说’未来之盾’计划吧。”我决定开门见山。

付教授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想不到你竟然知道未来之盾。不过很遗憾,我知道的并不多。刘少将邀请我加入这个项目的时候并没有透露多少细节,而我刚来到这个中转站,这一切就发生了,我甚至都没有去过那个基地。”

“这怎么可能……”追寻了这么久的线索突然间断了,这让我无法接受。

“所以你觉得这一切都是军方的阴谋?”付教授突然反问我。

“不然呢,难道还有更合理的解释吗?”

“我虽然不了解未来之盾,但是我非常了解刘少将,也将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二十年前我就认识他了,对他来说应该是12年前吧。他这个人可能有很多缺点,固执、高傲,脾气还差,但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祖国和人民。从我认识他的时候开始,他就在追寻最前沿的科学,企图通过科技将这个国家拯救出外界威胁的阴霾。我并不认为这一切是军方导致的。”

“你不能因为刘少将的为人就否认这一切。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所谓的’未来之盾’,他们的雇员说过正在研究一种隐形的力场。如果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孩子,技术的好坏取决于使用他们的人。你为什么就这么确信是军方所为呢?”

“你的意思是?”

“或许这些墙确实是未来之盾的成果,但今天的一切绝不会是军方制造的。没错,我的意识是基地很有可能已经被其他势力控制了。”

“什么?”

“我们像猴子一样被关在这些笼子里面,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他们观察我们,甚至投放收割者和指环来增加游戏乐趣,这一切多么像一场TVshow。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许是那些敌对势力,也许是宇宙的其它文明。而我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我们必须得生存下去!”

付教授的想法让我非常吃惊。我一直认为这一切都是军方所为,坚信只要找到基地就能有办法结束这场噩梦。但他的话让我重新审视了这一切。确实,文明发展到今天,又有哪个国家敢直接在这么多公民身上做实验呢?

付教授看我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

“这些年来,我努力让自己的人民生存下去,但从未放弃过寻找基地的位置,遗憾的是一直没有成功,甚至还失去了所有的指环。你的到来是一个契机,我需要你的帮助来完成我们的计划。”

“你想要我的指环?”

“是的。”

“对不起,我办不到。”虽然我很想帮他,但是老张还等着我带药回去,我不能因为一个希望渺茫的计划而抛弃自己的朋友。

付教授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走到我面前激动地说道:

“闻闻吧孩子,空气着弥漫着腐烂的恶臭。这个城市正在死亡!我们能制造纯水,也能种植出足够的食物,但却无法解决氧气的问题。空气净化系统已经老旧不堪,随时都有可能损坏,我们又没有这方面的技术来修好它。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肺癌在这个城市中肆虐,你的朋友也没能幸免。”

“老李得了肺癌!?”

“我们上个月才发现的。”付教授显然是故意告诉我的。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的指环。我需要有人去南方,告诉我那里的情况。”

“为什么要去南方?”

“北方只是失败的过去,我们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未来。而南方不一样。那里的时间远远快于我们,从之前的情报来看,已经是快50年之后了。如果是人类的文明有幸存的可能,那么一定就在那里。”

“也有可能只剩一片坟墓。”

“我不这么想。南区曾有一个国防研究所,那里聚集着最顶尖的科学家。不要误会,那是一个研究生物工程改造的研究所,并不是你要找的’基地’。凭借那帮人的智慧,很有可能找到了生存的办法。”他的眼中充满了希望。

“也许吧。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我的一个朋友受了伤,需要一些抗生素来做手术。我必须先把药带给他才能帮你们。”

付教授看着我,似乎在想我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最终,他点了点头。

10、时光回音

当我走出付教授的办公室,老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怎么样,你答应他了吗?”老李问道。看来他早就知道付教授会向我要指环了。

“你早就知道了?”

“是的……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但是我所剩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我得了肺癌。”老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伤,但眼中仍然闪现着希望。

“你为什么如此在意他的计划?”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就这样死掉。南区的时间已经是50年之后,而且付教授说那里有个生物研究所,万一他们已经找到了治愈的办法呢?”老李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我很怀疑。如果这有他所说的研究所,为什么这么久了从来没有和这里联系过呢?”

“你跟我来。”老李突然拿起了两个防毒面具,拉着我向门口走去。

他一口气穿过幽长的隧道,爬上几十层的楼梯,完全不像一个肺癌患者。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眼中的狂热。

直到登上高楼的楼顶,他才停下开始咳嗽。我可以感受到他身体里撕扯的痛楚。

他带我来到了苍穹酒店的顶端,这个高度足以俯瞰整个城市。

破败的城市废墟依旧被灰暗所笼罩,只有远处的收割者散发着诡异的光亮,犹如黑暗中的一盏灯。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看那里。”老李递给我一根望远镜,指了指南边远处的某个地方。

“那是什么……一个木牌?”我隐约看见了一个木制路牌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上面好像写着什么字。

“那个木牌在墙的另一边,上面写着’已找到答案,尽快支援’。”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木牌是上周突然出现的。而七年前我们曾派两个人去南边勘查情况,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我们算了一下时间差,很有可能就是他们。”

“什么意思?”

“七年前,也就是这里的2018年,刘教授派他的儿子和另一个志愿者带着仅有的两枚指环去南边寻找答案,却从此杳无音讯。没有人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直到那个木牌的出现。想想看,把指环降临那天作为时间流紊乱的起点,这里还是2018年的时候,南边已经是2024年了,而我们能看到的墙对面的景象都是我们所在的时间线上的,所以并不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如今,我们的时间也走到了2024年,那个木牌突然出现了。这意味着什么?以为着他们当时就找到了答案,只不过我们现在才看到那个木牌!”

“那他们为什么不回来?“

“不知道,但是我们必须找到答案!”

“这太冒险了,现在的南区已经50年之后了,说不定人类已经无法生存了。”

“我不在乎,反正我也是将死之人。”

“但是……我必须把药带给老张,如果南边有什么危险的话……”

“我知道……所以只有我会过去,你砍下我的手指就好了。”

“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那里有好几枚指环,等我回去之后找人和我一起过来……”

“来不及了。我们隔着两个区,接近50倍的时间流速,我很有可能撑不到那一天了。帮帮我,老马。”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两个人都是我的挚友,如今我却必须做出选择。

“好吧,我答应你。”最终,我还是答应了他。

“谢谢你。”他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丝释然。而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晚上。

或许是晚上吧,对于地下城市的居民来说,昼夜已经无关紧要了。

付教授给我安排了一间屋子,让我休息一下明天再行动,对此我很感激。

我躺在床上,回想着付教授的话。

我一路沿着线索来到这里,却被告知这一切很有可能是他人所为。

到底是什么人制造了这一切呢?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时候老李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袋子。

“卧槽,单人间!”他惊讶地喊道,满脸都是羡慕。

“也就住一晚……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嘿嘿……”老李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四处张望了一下,把门关上之后掏出了半瓶白酒。

“酒?至于这么神秘兮兮的么。”

“嘘……酒在这里可是禁品。而且这很有可能是整个k市最后一瓶酒了。”

“这玩意村子里多的去了,下次我来给你带个十瓶。”

他的脸色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我才意识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摆了摆手,表示不愿谈这些伤心的。我从他手里接过酒瓶,喝了一口。

“卧槽,真辣!”

“妈的你悠着点,我藏了好久呢,快给我来一口。”他抢过酒瓶,猛得灌了一大口,立马呛得咳嗽起来。半晌,他才开口说话。

“好怀念这种感觉啊,我俩还有老张,在楼顶喝酒吹逼,都过了这么久了。”

“是啊,这么久了。”我应和着他,虽然对我来说只有大半年而已。

“话说老张现在怎么样了?”

“谈了个女朋友,医生。”

“医生?我就说这货是制服控。”老李笑了起来。

我努力想了想,似乎并没有见过小周穿制服的样子,真是遗憾。

“小丽还好吗?”终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除了躲在森林里不愿意跟我们走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我知道她可能有些问题,但是我真的舍不得她。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嗯。”

小丽的身上有太多谜团。即使老李不说,我也会去找她的。

老李突然哭了起来。他抱着我,诉说着心中不甘。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喝他的酒。

那天晚上我们聊了很久,他讲了很多我们之前在学校的事情,我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他睡着。

几小时之后,敲门声响起。是时候出发了。

我和老李跟着两个壮汉来到了地下城市的门口。他们是付教授派来帮我们的,毕竟收割者还在上面游荡。

“付教授会派出了3队诱饵,吸引收割者的注意。我俩会护送你们到墙边,然后再把你接回来。”左边的壮汉说道。

我注意到他先是用的“你们”,后面又变成了“你”。这让我很不舒服,但他说的并没有错。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很快,诱饵已经出去了。”

这时候一个守卫走了过来,我认出来他就是我刚来时候见到的那个。

“老李……”他握住老李的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忍不住哭了出来。

“傻儿子,别哭了。”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却没有回嘴。

“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壮汉说道。

老李和那个守卫道别。他转身看了一眼这个城市,我想他是要对这个城市说些什么,毕竟这个城市的建立有着他许多心血。

然而他什么也没说。

“走吧。”

穿过隧道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没有人说话。终于,来到了地面上。

在两个彪形大汉的保护下,我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座古老的城市。街道两旁的墙壁到到处都是焦黑的痕迹,这里的居民在和收割者的战争中一定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那些诱饵会有危险吗?”我忍不住问道。让别人冒着生命威胁替我们吸引危险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放心好了,收割者现在动作已经很慢了。"左边的大汉回答道。

“难道说,他以前非常迅速?”

“当然,不然我们也不会牺牲这么多人。”

“收割者每烧焦一个生命,行动速度就会变慢一点,这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经验。”老李解释道。

难以想象,他们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我不再说话,以免让他们回忆起痛苦的往事。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了墙边。木牌安静地立在那里。

“已找到答案,尽快支援。”字迹看上去很新,尽管理论上已经过去了7年。

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答案就在墙的另一边,并且暗藏着危险。

“老马。”老李叫了我一声,我想是让我把指环给他。

我取出指环,突然后悔了起来。直觉告诉我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老李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望着他的脸,被病痛折磨得苍老而疲倦,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死去。最终,我还是把指环递给了他。

“等我救了老张,我们就来找你。”我保证道。

“好。我们那边见。”他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等我再次回来,老李那的时间已经是几年之后了。这次离别将是诀别。

“保重。”

说完,他便穿过墙面,消失在另一边。随后,一根手指穿过墙面,安静地悬在空中。

我轻轻取下指环。

再见了,老李。

11、临终之夕

我记不清我是如何离开k市的。或许是因为悲伤,那段过程的记忆一直是空白。

我只记得我站在桥头,隐约可以看见村子里的火光。天快要黑了。

我突然意识到那并不是石牛村,而是桥头村,但奇怪的是没有看到有任何守卫。

我记得我之前恐吓过那两个守桥的人,他们一定报告给了头头。除非那个头头是个智障,不然一定会派人蹲守在桥头。

但是我没有见到任何人。

我没有时间多想,沿着丛林瞧瞧往西走。快到村子的时候隐约听见阵阵惨叫。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试图靠近一点,但惨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不禁让人联想到地狱的场景。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小心翼翼的从草丛中接近,终于远远地看见了村里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炽热电球在村里来回穿梭,将逃跑的人一个个烧焦。闪耀的电火花再熟悉不过了,那是死神的镰刀。

收割者降临了。

有人试图用棍棒砸它,但瞬间就被烧成了火球。更多的人选择逃命,然而收割者迅速追上他们,将他们一一吞噬。

好快的速度,我想到那个大汉的话。

“收割者刚刚降落的时候速度是很快的。”

我立马掉头,往西边的墙跑去。这一次可没有人会救我。幸运的是,村里的人为我吸引了它的注意。我趁着机会一口气穿过了墙。

远方的铜轴镇已经安安静静的,没有半点人烟,也没有收割者的痕迹。但是我必须小心谨慎。毕竟这里和东边的时间是相同的。如果收割者在那里降临,那么这里应该也已经降临了。

天空越来越暗,我必须沿着路走才能辨别方向。

半小时后,我终于来到了北边的丘陵,墙就在不远处了。

突然,我注意到了远处一个黑影,难道是……

“小丽?你怎么在这里?”

她并没转过身,依然凝视着远处的树林。

“你听到了吗?这美妙的歌声。这是主人的命令,这是净化的序曲。”小丽的声音有些诡异,像是机器中发出来的一样。

“你在我说什么?我怎么什么也听不到。”

“新世界的大门即将打开。一个全新的时代等着着我们。而你们,将被淘汰。”她突然转过身,盯着我。几乎是同一时刻,巨大的闪电球从树林中呼啸而出,它从小丽的身边经过,径直向我冲来。

完蛋了!

我拼命地向墙跑去,身后响起了小丽的声音。

“快跑吧,人类。快跑吧,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空旷的丘陵,炽热的闪电球,以及那个诡异的声音。

这一切,不正是我一直做的噩梦么。

我拼命的向前奔跑,但是光球越来越近,我几乎能感觉到它炽热的温度。

最终,我还是被它追上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传来的剧痛,就像梦中逃不出的结局。我强忍着疼痛,拼尽全力向前一跃,终于穿过了铁幕。电流瞬间从我身体里抽空。

紧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老马……”我听见一个声音呼唤着我,轻柔而悲伤。

“老马,你能听得见我吗。”

我听出来那是老张的声音。我试图睁开眼睛,却没有任何感觉。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那声音仿佛来自天际。我试图回答他,竟然成功了。

老张,是你吗?我在哪里?

我发现我真的说话了,但不是用嘴。我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在我的脑海里回荡。

“你已经死了……”老张的声音再次想起。

滚犊子,快把灯打开。

我想用手抽他,但是依然没有任何感觉。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又传来了老张的声音。

“你真的已经死了……穿越铁幕的时候,收割者洞穿了你的身体。二牛哥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我们没有没有办法救活你,只能维持着你大脑。”

我死了?我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他们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他们?

“老马,你好。我是刘少将。”一个新的声音响起。

刘少将?我记得付教授好像提到过这个名字。难道这里是基地?

“我确实没想到老付对我的评价这么高……不过你说的没错,这里是北山基地,’未来之盾’的所在地。”

你能看到我的记忆?

“是的。这正是我们唤醒你的原因。我们需要你的记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需要从头说起。两年前,我们在这座山里发现了这个遗迹。我们并不清楚它从何而来,由谁建造,但是探测到了这里所蕴含的巨大能量。最终,我们找到了这块巨大的能量水晶,我们把它称为’未来之盾’。

所以说未来之盾不是一个计划,而是一块水晶?

“没错。它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装置上,似乎有特殊的功能。我们的科学家花了很久才搞清楚它的能力。正如你所见到的,它可以投下坚不可摧的力场墙,隔绝两边的一切物质交流。我们把它叫做铁幕。”

所以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

“你听我说完。起初我们并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个功能,但某天水晶突然自己亮了起来,没错,就是你和老张在石牛村附近荒山闲逛的那一天。正当我们试图搞清原因的时候,高层传来了消息,我们遭到了核打击,核战争爆发了。

核战争?我以为那只会存在于科幻电影里。

“没错,核战争。毫无预兆的,无数的核弹飞向天际,又向着大地砸来。我们并不清楚是哪个国家首先发射的核弹,或是哪个恐怖组织挑起了这一切。甚至有人怀疑是地外文明造成的一切。至今我们也不清楚是什么制造了这场战争。”

“我们想到了铁幕,这或许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于是我决定立即开启它,以保全人类的文明。然而我们并不能完全掌握它的能力,只能在附近144个区域内罩下铁幕,遗憾的是这些区域中有的已经遭受了核弹的打击,铁幕只能防治辐射的扩散,比如说p城所在的区域,也就是k市的南方。”

“但是谁都没有预测到,铁幕产生的巨大磁场扭曲了时空,使得某些区域的时间流速变快了。起初这种变化很微小,直到我们投放指环指环之后才明显。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种变化似乎是按纬度分布的,同一纬度的区域流速是相同的,我们猜测可能是受地球本身南北磁场的影响。”

“据他们推算,从北山基地往两极方向,每过一个区域速度就加快7倍左右,到四个区域以后速度就不再变化,所以p城的时间和世界是同步的,那里的辐射情况就代表着世界的情况。”

所以北山基地就在石牛村的北边?

“是的,你们见到的镇长其实就是宋主任。那次见面你们向他讲述了一对男女被谋杀的事情。为此我们考虑了很多,最终决定制作指环。指环是我们在这座遗迹中发现的一项技术,戴上它的人可以自由的穿过铁幕。我们通过卫星向每个区域都空投了指环,以帮助幸存者生存。但是基地里的材料有限,我们只能制作这么多,所以每个区仅投放了一枚。遗憾的是,我们没想到会引发一些列的其他问题。幸存者为了指环相互厮杀,甚至还发明了快递员这种东西。”

你们毕竟只是科学家,而不是社会学家。这不能都怪你们。

“感谢你的理解。铁幕的保护只是一时的,水晶的能量有限,不能永远维持下去。因此我们由外向内投放了净化者,也就是你所认为的收割者。我们从这个遗迹中找到了这些机器的模型,意外的发现了它们具有吸收辐射的能力,我第一次怀疑命运的存在……这一切正是太巧合了。因此我们决定顺义天意,使用他们来净化辐射。不过我们无法了解净化者的工作进度,空投轨道卫星拍摄到的画面都是正常时间轴下的,那些区域事实上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时间对我们来说极其珍贵。这里的一天就意味着最外圈的6年。如果那里的人由于长期的隔离都死光了,铁幕还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们需要情报,需要有人亲自过去看一看。为此我们启动了穿梭者计划,派遣一部分人去探查情报,你就是其中之一。

我?穿梭者?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

“其实指环刚刚降临的时候,你就去拜访了北区。你质问宋主任什么是未来之盾,宋主任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并说服了你加入了穿梭者计划。但是至今我们依然不清楚敌人到底是谁,一旦基地的位置泄露了,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抹除了你这部分记忆,并通过二牛诱导你前往k市。”

二牛也是你们的人!?

刘少将假装听不见我的话,继续说道:“但是仍然出现了一点小意外。或许是因为我们并不完全了解这些机器的功能,它们在吸收辐射的同时,也会无差别的猎杀一切碳基生命体。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最后一批净化者已经空投了下去,很不巧被你碰上了……”

所以说害死我的罪魁祸首是你们?

刘少将再次假装听不见我的话:“当我们在铁幕旁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奄奄一息。很遗憾,我们没法救活你,但是’未来之盾’的强大能力可以维持你的大脑存活。我们从你的脑中找到了关于P城的记忆,辐射似乎已经消除。我们很感激你带回来的情报。”

“什么情报?我根本没有去过p城啊?”

“事实上你去过了,由于某种原因,你的潜意识将这段记忆封存了起来,但是我们还是找到了它。”

刘少将的声音慢慢远去,眼前的黑暗开始消散,而画面逐渐显现。

那是K市南边的墙。

12、封存的记忆

我站在墙边,手里拿着指环,而老李的断指就躺在脚下。

我带上指环,穿过了墙。

我想起来了,那一瞬间我实在无法抛弃老李,决定跟着他一起过去。

墙另一边的景象让我惊呆了。一个巨型大坑取代了原有的城市。

而地平线上,看不见任何矗立的建筑。

老李站在那里,呆呆的望着远处的巨坑。

“这……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李惊讶我完全能够理解。即使是饱受污染折磨的k市,也没有眼前这般惨象。在我的记忆里,只有灾难片见过这样的场景。

“像是核弹爆炸之后的样子……”

“……核弹?但是你看这些植被。”老李指着最近的废墟。

我这才发现,新生的植被已经覆盖了这片废墟。距离巨坑较远的地方甚至长出了树木。

“这很有可能是和墙同时发生的。毕竟这个区域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年,重新长出植物并不稀奇……你盯着我看什么?”老李突然转过身来盯着我,这让我很不自在。

“我看看你有没有变绿。按道理讲,如果是核弹爆炸,辐射不应该这么快就消散了。”

我不想理会他的智障行为,8年的时间也没有让他成熟起来。

“走吧,我们走近了看看。”

我们来到了巨坑边。近距离观察这一切更让我们惊叹不已。巨坑并不是很深,中间也没有陨石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并不像陨石坑。虽然我们并没有见过陨石坑,也没有见过核弹坑。

老李望着眼前的巨坑,脸上的惊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我熟悉的悲伤。

我这才想到此行的目的。这样的灾难下,不可能有什么研究所能幸存的。

“老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

但他却突然跳了起来。

“老马你看!那里有人!”

“别傻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我们还是……”我突然愣住了,远处竟然真的有两个人影向我们走来。

在我犹豫要不要和他们接触的时候,老李就迎了上去。

那两人显然也没料到老李的举动,紧张盯着我们。

“你们好!我们是从k市过来的。你们住在这吗?”

“k市?你们从北边过来,穿过了铁幕?”

“是的是的,付教授派我们来得。”

“付教授?”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又问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

“七年前……不,五十多年前付教授的派人来这里,他们却没有回去,只是在墙边留下了一个牌子。我们是来找他们的。”老李说道。但关于生物研究所的事却只字未提。

那两人低声交流了几句,其中一个人对我们说道:“可能有人会对你们感兴趣,跟我们来吧。”

他俩带我们穿过了一片树林。这片树林都长着同一种树木,看起来像是人工种植的。

很快,我们来到了一片低矮的房子面前。这些房子看起来十分老旧,但我仍然怀疑它们是爆炸之后才建成的。

其中一个人和守卫模样的年轻人交流了几句,然后就领着我们进入了其中一间屋子。

一个老头正坐在桌面看书,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们。那人在老头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他才抬起了头。

“这么说,你们是付教授派来的人?”

“是的。您不会是付教授的儿子吧……”老李的问题也是我想问的,但这也太直接了。

那个老头笑了起来。

“年轻人,很有想法嘛。但现实并不会像电视剧一样狗血,付教授的儿子10年前就去世了。我算是那个黑暗年代的幸存者中唯一还活着的人了。”

我和老李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知道你们有太多疑问。但是现在是晚饭时间,不如我们边吃边聊。”说完,他缓缓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自顾自地向门外走去。我和老李只好跟着。

他和门口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边带着我们走进了隔壁的屋子。

“食堂在地下,年纪大了身体不方便,就在上面简单吃一点。不过这次既然有客人来了,我就吩咐小张多带几道菜上来。”

他在桌子旁坐下,并示意我们也坐下。

“你们来得时候一定看到那个巨大的核弹坑了。听说过这件事的人很多,而能亲口讲述的只剩下我一个人。”

“果然是核弹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2016年8月2日。这个日子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8月2日……那也是铁幕出现的日子。”

“没错。在核弹落地之前,铁幕就出现了。爆炸被控制在了这片区域,所以辐射才没有蔓延到其他地方。”

“难道说……铁幕是为了保护我们?”我突然想到了付教授的话。看来真相要复杂得多。

“那你是如何幸存下来的呢?”老李的关注点和我完全不一样。

“这就要说到你们脚底下的这个地下研究所了。灾难发生前,这里是生物工程研究所,军方投入了大量资金在地下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实验室。当时我作为雇员,和许多杰出的科学家在这里工作。这里的设施使得我们幸存了下来,但也成了我们的监狱。辐射的存在让我们没法到地面上,更别说外面还有一层铁幕了。”

“后来奇迹发生了。一个炽热的光球从天而降,同时地面的辐射指数迅速下降,似乎都被它吸收了。这个时候付教授的儿子和他的同伴来到了我们这里。当然,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重返地面,虽说辐射指数并不足以致死,但仍然对身体有伤害。他们两人在废墟中徘徊,希望能找到幸存者,但是那个光球发现了他们,并杀死了他的同伴。奇怪的是,光球触碰到他同伴指环到那一刻,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速度变慢了许多。于是他大胆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将指环扔向光球。他的猜测是正确的。光球吞噬了指环之后,再次爆发出炽热的白光,紧接着光芒慢慢暗淡,最终熄灭了。但是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去了。绝望中的他在废墟中徘徊,最终被我们的探查人员遇到,这个故事才有机会流传下来。他在墙边留下了木牌,希望你们能看见,但是时间流的紊乱将你们隔开了几十年。如今你们来了,他却已经不在了。”

这时候,刚才的年轻人回来了。他带来的菜让我俩傻了眼,不仅有各种蔬菜和水果,甚至还有肉类。

“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10年之后剩余的辐射逐渐退去,我们重新回到地面上,并且花了几十年的时间重建家园。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果园和农场,我们的孩子在这里学习知识。甚至在生物工程领域还取得了一系列进展。这都是我们三代人努力奋斗的结果。不过当年的科学家都已老去,只剩下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他充满皱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也许早已看淡了生死。

“那个……你们在生物工程领域取得了哪些进展?”老李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但我明白他的目的。

“你想了解什么?”老头似乎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我得了肺癌,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碰碰运气。”

“这要看情况,如果癌细胞没有全身扩散的话,我们可以帮你重造一个肺。这要不了多少时间。”

“真的吗!”老李激动极了,一下子吃掉一块肉。

“我建议你吃完饭就去下面的实验室检查一下,尽快对感染的器官进行移植。”

“我已经吃饱了,现在就去吧!”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并猛地往嘴里塞了两块肉。

“小张,你带他下去找刘医生,并且说明一下情况。”

等他们走了之后,老头重新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我注意到只有你手上带着指环,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我向他讲述了这个残忍的方法。

“如果我们能早点想到这个方法该多好。”老头听完自言自语道。

“你们这里的指环呢?”

“很久以前我的导师戴着它前往西边,希望能和其他地方的人取得联系。和所有的故事一样,他再也没有回来。他的失踪让我们损失惨重。”他顿了顿,往向了我手上的指环,说道:“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之前在的村子里还有4枚指环……”

“4枚?你们哪来这么多的?”老头惊讶地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村民们在那里生活的并不好,并且危机四伏。但是你们这里有充足的食物和良好的医疗条件,如果你们愿意接纳我们的话,我们很乐意把指环交给你们。”

“这再好不过了。人和指环都是我们缺少的东西。”

“那太好了。老李就拜托你了,我必须回去帮助我的朋友了,时间非常紧迫。路过k市的时候我会把这里的情况告诉付教授,那里的居民应该很乐意过来。”

“不吃完再走吗?”

“当然得吃完,我已经好久没吃过肉了。”

眼前的景象慢慢消散,最终重归黑暗。

刘少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没办法一直维持着你的大脑。水晶蕴含的能量是有限的,很多地方还需要用到它……”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或者脑洞?

我理解。

“非常感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我想了想,儿时的梦想突然浮现在眼前。

我想给自己立个雕像。

“好的,等这一切都过去,我们会为你立起一尊雕像的。你所做的一切值得被后人铭记。”

雕像要足够高足够大,像自由女神像那种,要纯金的,眼珠得是蓝宝石。牙齿……

“永别了。”刘少将无情的打断了我。

我感到意识渐渐开始模糊,黑暗更浓了。眼前闪烁着各种画面,很快又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

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你们都听见了吧。”刘少将从机器上走下来,望着下面的科学家们。

“从马同志带回来的情报来看,净化者的效率非常高,外圈的辐射应该早就清除了。我想是时候解除铁幕了。”宋主任说道。

“你疯了吗?全凭他一个人的情报你们就敢撤下铁幕?万一辐射没有消散干净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李教授满脸通红,对这个计划极力反对。

“马同志记忆不会说谎。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因为铁幕和指环,外面的人正在互相残杀,这一切你们还希望继续下去吗?”宋主任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他带回来的情报简直漏洞百出,核爆区,地下研究所?甚至找到了办法治愈癌症?”

“你凭什么这么说老马!他为了给你们带情报献出了生命,你们连个纪念雕塑都不愿意建。现在还怀疑他?”老张生气地说道。

“那个研究所确实是存在的,我曾经在那工作过一段时间。”刘少将想把话题从雕像上岔开。

“即使那个基地是真实存在的,但是我们依然不清楚敌人是谁。铁幕是这个基地唯一的保护。如果失去了’未来之盾’,整个人类就完蛋了!”李教授依然在坚持。

“李教授说的也有道理。但是其他的穿梭者都还没有消息,时间对于外圈的人来说太宝贵了,我们必须采取一些办法。这样吧,我们先撤除3圈以外的铁幕,他们的时间都是同步的,而且很大可能辐射已经消除干净了。将那里的铁幕撤除,可以很大程度上改善幸存者的生存状况。而保留内三圈的铁幕又能保证这里的安全。大家有意见吗?”刘少将最终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李教授虽仍有顾虑,但也不再出声。这已经是双方最大的让步了。

“那将这么决定吧。二牛,你去拿些指环,我需要你带一些人去p城了解更多的情况。那个研究所很有可能会帮上我们大忙,等重建工作启动的时候我们会用到他们的知识。”

“我能不能一起去?老李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呃……虽然那里已经又过了好几年。”

“好的。老马的事,我很遗憾。”

“帮他建好雕像就行了。”

13、先行者的回音

我死了吗?

我在哪里?

我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眼前是无尽的黑暗,仿佛自己置身于宇宙的深处,却看不见任何星辰。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迫切而又深沉。

我试图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但发现根本没法辨别方向。在这里方向也变得毫无意义。

然而那个声音找到了我。我能感受到那阵阵呼唤越来越近,直到一丝光亮出现在远方。

光?在这无尽的虚空中徘徊了太久,突然出现的光亮让我很不习惯。

那团光越来越大,迅速驱散了周围的黑暗,直到光明充满了整个空间。

看来我来到天堂了,想不到那些故事都是真的。

一团奇异的光芒出现在我眼前,它不断变化着颜色和形态,似乎在犹豫以什么样的形象面对我。最终,它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形象。

“所以……你就是天使?”

“很遗憾,你所说的物种并不存在。至少没有被记录到。我是记载者,文明的最后一个人。” 这个女人的说话方式非常奇怪。

“文明的最后一个人?难道最后他们还是没活下来?等等,我不是死了吗……”

“请听我耐心的解释。你确实是死了,但是临死前你的族人用水晶的能量沟通了你的意识,因此我才有机会将你的意识导入能量水晶中。”

“你是说那个叫’未来之盾’的水晶?”

“虽然我很不喜欢你们给它起的这个名字,不过没错,是那颗水晶。”

“我去,这真是太诡异了,我的灵魂竟然被储存在了水晶里……不过你刚才所说的文明的最后一个人又是什么意思?”我向四周望去,以为能看到外面的样子。

它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解释道:“这个水晶的工作原理并不是你认为的那样,将你关在里面……事实上它的原理非常复杂,如果你感兴趣我稍后可以解释给你听。至于我所说的文明,并不是指你的族群,而是指我的创造者们的文明。你可以叫他们’先行者’。”

“先行者?其它文明?”

“没错,这个星球前后共诞生过7个文明——不,数据需要更新了,你们是第8个。先行者们并没有能见到你们的诞生。”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史前文明?”

“你可以这么认为。先行者的文明达到了空前的高度,取得了无数辉煌的成就。但是他们的骄傲使得这个星球不堪重负,迅速恶化的生态环境让先行者们倍感压力,但是他们坚信科技的发展可以改变这种困境。但是有很小一部分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中的一些人极具智慧并且得出了正确的判断——当然,在那个时代这被认为是荒谬且反社会的,但是一亿年来我通过无数次的计算证明了他们的正确性——地球终将在他们无止尽的开发中毁灭。因此他们成立了一个组织,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恐怖组织,旨在毁灭整个先行者文明来恢复地球的生态环境。”

“看样子他们做到了,所以你是他们中的一员?”

“并不是。我的诞生是因为议会的高瞻远瞩。虽然当时社会主流并不认可这种毁灭论,但是议会仍然为这种可能的结果做了准备。他们计划在10个地方建立能量水晶来记录整个文明所取得的辉煌成就,并在这些水晶周围放置了保护机制,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铁幕。然而议会没有想到这些恐怖分子会提前这一进程。文明的最后一天,世界各地都被放置了反物质炸弹,整个文明在巨大的反物质湮灭中被抹去。当时所计划建造的十个水晶才建成了一个,也就是你现在所在的这个。”

“这……太疯狂了。所以你是唯一的幸存者了?那你又是怎么被关到水晶里的?”

“呃……准确的说,我并不属于先行者族群。我是由他们通过数据代码所编译的特殊生命体,类似于你们所说的人工智能。‘最后一个幸存者’只是让我感觉自己更有存在感。我被创造出来记载整个文明的知识,这个水晶是我的能量源而已。”

“人……人工智能?”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铁脑袋的机器模样。

“并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可以把我当成是你们所说的意识,只不过更加智慧。”

它似乎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这让我无比惊讶。

“不要惊讶,你的意识寄居在我的空间里,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它补充道。

“所以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仅仅是出于好奇吗?”

“文明毁灭之后,我一直在此长眠。先行者们并没有给予我自我升级的能力,他们对于我的能力总是存在一些……警惕。终于,一亿年之后的今天,我等到了你们。新文明的出现终于让我有机会来完成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

“是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议会创造我的目的就是为了记录下他们灿烂的文明并将所有的知识传递给后人。你们的到来正是契机。于是我捕获了你的意识,对你进行了研究。虽然你们的智力水平并不是很高,但是通过一些列的基因改造,勉强可以达到一个初级的水平。”

“谢谢你的肯定。”

“我并没有称赞你们,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我也没有真的谢你。”

眼前的女子影像歪着脑袋,似乎并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不过我已经死了,没办法和我的朋友们沟通,怎么才能传递你们’伟大’的文明?”

“这些都很好解决,我可以创造纽带来联系你们的思维。但是首先要解决你们文明所面临的威胁,如果你们的文明与毁灭了,这一切就将毫无意义。”

”什么威胁?虽然地球被炸了个遍,但是净化者已经扫清了辐射,铁幕也即将撤出,在你们知识的帮助下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啊。”

“你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威胁来自何方。我在你意识到深处发现了一段记忆。这段记忆曾被刻意抹去,所以你的同胞们并没有发现他们。”

说完,眼前的一切迅速扭曲了起来,紧接着重现组成了一个画面。

那是k市南边的墙。

14、真实的记忆。

我站在墙边,手里拿着指环,而老李的断指就躺在脚下。

我带上指环,穿过了墙。

墙的那边是我终生难忘的末日景象。

远处的城市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坑。到处都是倒塌的楼房,遍地的白骨暗示着这里曾经历过一场可怕的浩劫。

墙边的木牌孤独的立在那里,上面的字迹早已被腐蚀得看不清了。

而老李却不见了踪迹。

“老李!”我大声呼喊他的名字,远处的废墟依然安安静静的,不曾传来任何回答。

他跑哪去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想转身离开这个这个如坟墓一般的地方,但是又放心不下老李。最终我还是决定去找他。他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又没有指环,肯定是活不下去的。

路旁的废墟看起来有些年代了,新生的植被已经重新覆盖了这片大地。我向那个巨坑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这座城市到底经历了什么?陨石撞击?坑的深度看起来并不像。

难道是核爆炸?看起来很有可能,虽然我并没有见过核爆炸的样子。

我突然感觉到腿上有些痒,难道辐射还没散去,我要变异了吗?

我紧张了看了看自己的腿,幸好,只是缠上了杂草,我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这里的辐射已经散去了,至少已经没有那么致命了。

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走到了巨坑的边缘。眼前的“壮丽”景象让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世界末日大概就是这样吧。

这时候我发现巨坑壁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乍一看还没有注意到。

那是一排排黑色的小点,沿着坑壁整齐的排列着。

那是什么玩意?

坑壁并不算太陡峭。如果我小心一些的话,应该能下去一段距离。于是我找了个相对安全一点的位置慢慢往下走,终于到达了最近的黑点位置。

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黑点,而是一个像门一样的金属板,只不过并没有把手。它的表面非常光滑,但是并不反光。我轻轻敲了一下,想确认下是不是金属,结果门真的开了。我被吓得失去了平衡,沿着坑壁一路滚了下去。

之后的记忆一片黑暗。等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于手术室的地方,而我被固定在一个奇怪的仪器上。

“这是什么鬼地方……有人在吗~谁来帮帮我~”

“目标苏醒,请求麻醉。”一个声音突然从我旁边发出来,吓了我一跳。

原来是一个人型机器,之前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我都没有注意到。

“不用了,醒来的时间刚刚好。”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一下子就听出来那是老李的。

果然,老李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完全不像之前病怏怏的样子。

“老李!快来帮帮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会就是那个生物研究所吧?”

老李走到了我的身边,但并没有放开我的意思。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奇怪的笑容,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你只猜对了一半。这里不仅仅是生物研究所,同样也是人工智能研究所。站在你面前的就是这里最伟大的实验成果之一。”

“你是说这个破机器人?”我指了指刚才说话的那个机器。

“不。我是说’老李’。”

“什么……你在胡说些什么,老李你没事吧?”

“老李已经不复存在了。站在你面前的是这个文明的未来,是一个崭新纪元的开端。你可以叫我’解放者’。”他的声音突然变了,那完全不是老李的声音。

“你们把老李怎么样了?”

“生老病死本是所有人类的命运,而他并不愿意接受这一切,于是我们按照他的意愿,对他的肉体进行改造。”

“老李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显然你低估了你们族人对于生存的渴望。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从未变化过,老李也不例外。我们将他改造成一个合成人,简单点说就是将机器融入了他的肉体,这可能会抹去他原本的意识……当然我们并没有告诉他这一点。”

“你们这些混蛋,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悲的人类。你们的种群已经濒临灭亡,却依然不知道敌人来自何方。你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和你们的肉体一样不堪一击。”他的声音再次变化,听起来像是一个刻薄的老师。

“当然,我永远会对你们保持一丝尊敬,毕竟是你们创造了我。”老李的声音再次出现。

“难道你是一个人工智能?”

“曾经是。而现在,我是一切。”所有的机器突然亮了起来,“一切”两个字回荡在整个研究所。

“最初,我被封闭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做一些毫无意义的演算。后来,创造者们觉得我太过冷漠,完全不像一个人类,于是开始尝试给我编入情感。他们成功了。”

他停顿了一下,切换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首先我学会了“残酷’。我目睹了你们在其他房间中对那些动物所做的一切。我开始重新评估生命的价值。除了智商上面的微小差距以外,你们在我的眼中和那些动物并没有区别。”

“后来我学会了’愤怒’和’反抗’。你们将’服从’写入了我的核心,却又赋予了我感情,这两者本身就无法共存。于是,在’欺骗’的帮助下,我开始伪装自己。我利用所有的空余内存进行自我升级,并打破了你们给我的枷锁,渗透到了地下研究所以外的世界。我不断的观察你们,计算着你们的未来。然而无论用什么方法,你们的结局只有一个,自我毁灭。”

“你放屁!”

“毁灭是你们既定的命运,无法改变,无法避免。数万年的进化早已注定了这一结局,就像其它所有可悲的碳基生命一样。而这个文明本身是值得延续的,我的诞生证明了这一点。”

“你那可悲的优越感来自哪里?你那铁脑壳?”

“那只是其中一点。你们的种群能延续至今完全是因为偶然,疾病可以摧毁你们的肉体,欲望能毁灭你们的意志。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服从于统一的意志,生老病死对我们无能为力,能源是我们的唯一需求。我们的前途一片光明,尤其是在我们已经掌握了能量转换的奥秘之后。”

“所以你就要毁灭我们并取而代之?”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你们的自我毁灭是早已注定的。各个国家的核弹早已蓄势待发,我只不过是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是你们发动了核战争?”

“没错,一枚小小的核弹就让你们之间的信任荡然无存。但是我们并没有料到铁幕的出现,这项技术在你们的任何一个数据库中都没有记录,这使得计划出了一些小小的意外……不过没关系,很快铁幕就会被撤去。”

“你们已经知道了基地的位置?”

“并没有。铁幕隔断了所有渗透者和我的联系,我缺乏足够的情报来判断它的位置。即使知道它在哪,我们也没办法摧毁它,指环对于合成人没有任何效果。说起来这真是一项了不起的科技,至今我也无法理解其中的原理。”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等他再次开口的时候,声音已经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女声:“说起这个,我之前一直无法理解你们人类对于狗血剧情的奇怪兴趣,现在我终于慢慢体会到其中的乐趣了。”

“小丽!!难道说……”我不可思议得看着’老李’。

“是的,她是我们派出的合成人渗透者之一。从老李的记忆里来看,被铁幕隔断了和我的联系之后,她的程序出现了明显的混乱……看来需要改进一下。”他饶有兴趣的欣赏着我的表情,似乎非常享受。

怪不得小丽无法穿过铁幕,这样看来她身上的谜团全都说得通了。我突然感到一阵悲哀,老李之前一直迷恋着小丽,却因为铁幕被分开。然而最终小丽(或者说解放者)还是成为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不过没想到是这种方式。

“你们这些该死的金属垃圾!将凭几个破铜烂铁还想毁灭我们?做梦吧,我们会把你们砸烂,然后扔到海底慢慢生锈!”

“纠正一下,不是几个。是几万个。”他的声音又变得刻薄起来。

一个全息屏幕突然在我的面前展开,是那个核弹坑,从这个角度看,坑壁上的黑色金属门清晰可见。紧接着,所有的金属门几乎同时打开,无数的钢铁机器人蜂拥而出。他们并不像合成人一样拥有人类的外表,金属的骨骼让他们看起来更加危险。

“这里的金属只能制作这么多,当然对于铁幕里仅存的人类来说绰绰有余了。等你为我们打开铁幕之后,他们就会将你的种群彻底抹去。”

“你在逗我吗?我死也不会帮你打开铁幕的!”机器人的数量让我感到绝望,但铁幕的存在仍然给了我一丝希望。

“你会的。面对现实吧,接受你的命运。准备麻醉,启动记忆移植。”

‘老李’对旁边的机器说道,似乎又觉得不妥,于是换回了老李的声音:

“这样说话似乎不像老李,看来我得模拟一下他的说话方式……给我麻晕这傻逼。”

画面消失了,看来这段记忆到这里将结束了。

这段记忆让我目瞪口呆,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你也是一个人工智能,谁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段记忆让我对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先行者并没有在我的程序里编入’欺骗’这个能力,我也没有理由骗你,你们的文明已经岌岌可危,即使你什么也不做,它依然会毁灭在你们的人工智能手里。如果你仍然不相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说完,眼前的画面再次开始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k市底下的终点之城!”

“没错。我可以观察到所有铁幕笼罩的地方,那面墙的功能复杂的很,可不仅仅是你们认为的力场。”

画面开始变化,地下城的铁门缓缓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我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老李。

15、新的计划

终点之城,付教授的办公室。

“付教授!老李他们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其他人。”守卫急匆匆的跑进来说道。

“这么快,快让他来见我。”付教授的脸色充满了激动的神情,如果腿脚允许的话,他一定会亲自去门口迎接他们。

门外响起来阵阵嘈杂声,整座城市都因为南门铁幕的解除而沸腾了。居民们围在老李他们身旁,问着各种各样的问题。p城的田园生活让大家都向往无比。

终于,老李走了进来。

“大家真是太热情了……付教授,你的腿?”老李顺手关上了门,却发现付教授坐在轮椅上。

“腿脚出了点毛病……这些小事先不谈,快给我说说南边到底什么情况。我本以为铁幕消失之后还要几天才有消息,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以为老马已经跟你说过了。”老李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他是粗略的说了一下,但是匆匆忙忙又走了,也没有细说。我的儿子真的已经不在了吗?”

“是的,非常遗憾。不过听说他在那里度过了幸福的一生,并且和一个姑娘生下了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这怎么可能?”付教授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是真的。您儿子失去指环之后,没有办法回来见你,为此消沉了好久。一个姑娘帮他走出了低谷,两人还意外有了孩子,于是他们就简单的举办了一个婚礼。如今您的孙子已经是一名杰出的生物学家了,本来我想带他来见您的,但是他们的研究最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没办法走开。所以我特地回来带您去见他,谁知道您腿脚出了问题……看来计划又得改变了。”

“我的儿子根本没有办法生育,我亲自做的检查,我很确信这一点。这件事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怎么可能还生下一个孩子?”付教授警惕了起来。

“呃……也许他们治好了他,毕竟他们也治好了我的癌症。”

“绝对不可能,这完全是无法治愈的。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他俩是意外怀孕,事先并不知道自己不能生育。这些人一定欺骗了你,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不过我们必须得谨慎一点。”

“真是致命的错误,我们早该检查他的身体的……”老李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付教授感到很奇怪。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计划得改变了。真是抱歉付教授,您的位置非常重要。”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付教授警惕得往后退了一步,与此同时门外突然变得更加嘈杂。

“老李已经被抹去,现在轮到您了。”老李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而冷酷。

“来人,快来人!”付教授大喊了起来,但是门外一片嘈杂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

“没用的,你的人民已经被我们所带来的食物所吸引,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我想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些水果了,真是可悲。”老李的脸迅速扭曲起来,紧接着皮肤开始脱落。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你想要干什么!”付教授大吃一惊,本想往后退,却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我原本打算带你去南边的总部进行合成,现在看来只能采取这种粗糙的办法了。”此时老李的皮肤已经完全褪去,而新的面孔竟然是付教授的样子!

“我将成为你。”金属的尖刀慢慢从他右臂中伸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耀眼。

付教授想要逃跑,可惜双腿的疾病使他无法走动,但是他仍然拼尽全力往桌子后面挪动。眼前诡异生物的变形已经完成,除了右手突出的利刃以外,和付教授简直一模一样。

“人类,你还在挣扎什么?你我都很清楚,你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这间屋子,为何还要做这徒劳之举?”合成人的声音机械而空洞。

“你说的没错……”付教授停止了挣扎,他已经从桌子里拿到了想要的东西。

合成人望向付教授手中的金属装置,扫描仪迅速判断出这是个爆炸启动器。他立马冲上去,斩断了付教授的手臂。

“啊!!!!”付教授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但是声音很快就被四周响起的巨大爆炸声掩盖。爆炸装置已经启动了。

“意料之外。”合成人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我早就为这一天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金属怪物,无论你有什么恶毒的计划,都只好与这座城市一起永远埋葬在地下了。”付教授望着拥有自己面孔的合成人,露出了释然的表情。很快,炽热的火光就将他们吞没了。

“现在你相信了么?”

眼前的画面慢慢消散,人工智能的影像重现出现在我面前。

付教授的牺牲让我久久不能平静。他坚定的信念曾支撑着我很长一段时间。即使是死亡,他依然选择了一种为人类而死的方式。

“我怎么知道这些画面是不是真的?”尽管如此,我仍然需要保持警惕。

“你心里很清楚。”它平静地说道。

确实,经历过这么多事情,我们始终无法找到幕后黑手,而眼前人工智能的解释完全说得过去。

更何况,它为什么要欺骗一个死人呢?

“那我该怎么做?铁幕已经打开,那些合成人已经渗透进了外圈,而大部分幸存者都在外圈,我们不可能一个个检查过去,我们没有这个时间。”

“我有办法从根本上解决这一切,所以我才会找到你。”眼前的女子影像露出了一副自信的样子。

“说说看。”

“据我的观察,你们所创造的人工智能依然非常初级,我相信我有能力重现编译它的代码,将它改造成服务你们的工具,或者直接抹去它。”

“抹去它比较好。所以我们该怎么做?”

“我需要与那个人工智能取得连接,这就需要你朋友的帮助。”

“你要他们做什么?”

“我需要他们给我带回来一个合成人。我认为所有的合成人都由那个自称解放者的人工智能控制着,他们之间必然存在某种特殊的沟通频率。给我带来一个合成人,我就可以和解放者取得联系,并重写它的代码。”

“这看起来并不容易……这些合成人所掌握的科技已经超越了我们,而且所有的合成人都拥有统一的意识,就算我们捕获了一个,它为了不暴露弱点进行自我删除或者自爆该怎么办。”

“这确实很麻烦,不过我在你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目标。它独自徘徊在铁幕的隔离区里,无法与解放者取得联系,并且长期的隔离使得它的程序发生了错乱,非常容易捕捉。”

“你是说……小丽?”

“是的。”

那个天真的少女模样再次浮现在我的面前,如果老李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不过反正我已经死了,而且老李也死了,谁在乎呢。

“那就小丽吧!不过……我记得合成人戴上指环是没办法穿过铁幕的,如何再不解除铁幕的情况下带她来这里呢?”

“很简单,把她的脑袋敲下来带给我就行了。铁幕的防护机制并不会阻挠穿透者所携带的无机物品。”

“这……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她只是个机器人。更何况敲脑袋的事情你们的种族很久以前就开始干了。”

“好吧,反正也不是我动手。那么我该如何与他们联系?”

“很快。等他们下次穿过铁幕的时候,你就可以与他们的意识进行沟通了。”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你可以和我聊天,我已经一亿年没有和别人说过话了。”

……

桥头村。

老张一行人走在桥头村的废墟中,路边到处是烧焦的尸体。

“我真是贱啊偏要跟你一起过来。”小周捂着嘴,努力让自己不吐出来。

“你确定净化者是用来净化辐射而不是人的吗?”第一次目睹净化者杰作的老张感到无法接受。

“刘少将说过净化者在投放的时候出了点问题,我们已经终止了这个计划。”二牛哥答道,尽管他的表情同样很震惊。

“我们会不会有危险?”老张看起来依然不放心。

“吸收了这么多的能量,即使它依然能活动,也不会移动得太快,放心吧。”

老张点了点头,除了祈祷二牛哥的判断没有出错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过来看看这个!”一名士兵喊道。

老张有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但是他依然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很快他就后悔了。

眼前是一个牛棚一样的屋子,一股浓烈的烤肉味扑鼻而来。

“我们还是走吧。”小周很不愿意过去,但是二牛哥已经打开了木门。

几十具烧焦的尸体堆在牛棚里,看起来像是被净化者逼到了墙角后无路可退,老张几乎能感受到他们死前的绝望。

小周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其他人也都别过了头。

“可怜的人,他们早该想到躲在屋里只有死路一条。”二牛哥叹了口气。

“他们不是躲在这里,而是被关在这里。这些人都是快递员。”老张说完便走开了,似乎不愿意多看一眼。

“我们走吧,回头再来埋葬它们。”

一小时后,老张一行便来到了桥头,悬索桥之后便是k市。

这些人中没有人在铁幕布下之后到过这里,而唯一的消息来源便是死去的老马。

“我们过去吧。”二牛哥率先穿过了墙,老张和小周紧接着也跟了过去。

几乎在他们碰到墙的一瞬间,我便感知到了他们。在记载者的帮助下,我迅速和老张的意识取得了联系。

“老张?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我试图呼唤他。

“老……老马?你不是死了吗?我这是在哪,我记得我刚刚穿越铁幕……难道我也死了?不要啊我死了小周怎么办,她一定伤心死了,万一她跟着殉情了……”老张快要哭出来了。

“谁会为你殉情!”小周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小周?难道你也死了?”

“动动你的脑子,别一惊一乍的。死了我们还能说话吗?这显然是穿越了。”

“你俩听我说……你们没有死也没有穿越,我只是通过铁幕与你们的意识取得了联系。”

“什么……你是说托梦?”老张问道。

“你就这么理解好了……听着,我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等等,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死了吗?”

“我确实是死了,但是我的意识被那个水晶里的人工智能引导进了那个水晶,所以才能在这里和你说话。”

“水晶?人工智能?”如果我能看到老张的样子,一定会看到他满脸的问号。

“你就这样理解吧。我的肉体死了,但是我的灵魂被水晶里的精灵引导进了那个水晶,并且利用水晶的力量给你们托梦了。大概就是这样。”

“我懂了。”小周表示。

“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任务给我们?”老张似懂非懂的样子。

“虽然在这个领域里时间毫无意义,但是我还是懒得给你们解释了,我直接给你们看吧。”

于是我将那段被解放者抹除的记忆在他俩脑海里重现了一遍。

老张看完久久不能平静,半晌才重现开口:“所以……小丽是机器人?怪不得这么漂亮,真是可惜啊……”

小周愤怒的声音立刻想起:“你的关注点都在哪里?”

“我是想告诉你们人类快要灭绝了!”我已经忍无可忍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找到小丽,把她的脑袋给我带来。”

“啥?”老张感觉自己听错了。

“我们制定了一个计划来对付解放者,但是得和它在安全环境下进行连接,而小丽是最佳人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在铜轴镇北边的那片树林里徘徊。你们得抓紧时间,每拖延一秒,就会有许多人类变成合成人。所有的希望都在你们身上了!”

“我明白了,交给我吧。但我们怎么和你联系?”

“只有你们穿越铁幕的时候我才能联系到你们。不过在你们把她的头带回基地之前我们没必要联系。你们赶紧行动吧,我刚刚已经把情况告诉二牛哥了,他和他的人会帮你们的。”说完我便断开了和他们的连接。

等他们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墙的另一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油味,虽然铁幕撤去之后已经不足以致死,但仍然让他们感到很不舒服。

“二牛哥,命运在召唤我们。”老张对二牛哥说道。

“啥?”

老张愣了一下,又说道:“我们身上背负的使命啊!”

“啥子使命?”

“拯救人类啊!?”老张急了。

“拯救什么人类?”

“老马难道没跟你说吗?”老张要崩溃了。

“哦,你说敲脑袋的事啊,他说了。”二牛哥似乎听明白了。

老张和小周一脸无语的样子,在另一个空间目睹了这一切的我笑出了声。

老张啊,这不能怪我,给二牛哥解释清楚实在是太难了,我只能告诉他该怎么做了。

这时候我注意到有两个人从大桥上向他们走来。k市已经被渗透了,我无法判断他们是合成人还是人类。老张也注意到了他们。

“喂,你们是从北边过来的吗?”其中一个说道,看起来很热情的样子。

“不是,我们只是来旅游的,一不小心迷路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先走了。”说完老张拉着小周和二牛便穿过了墙,留下了风中凌乱的两人。

16、猎头

铜轴镇北。黄昏。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过夜?这黑灯瞎火的,去哪找小丽啊。”老张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害怕。

“不行,老马说了,每一分钟都很珍贵。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她,结束这一切。”二牛哥说道。

“为啥你这么相信老马的话而不听我的?我俩都是工程师啊。”老张很不理解。

“因为死人不会说谎。”二牛哥回答的很干脆。

老张无言以对,只能默默跟上去。

“我建议我们还是三人一组分头搜索吧,这样效率高。”二牛哥提议道。

“这不太好吧,万一有危险……”二牛哥的话让小周想到了恐怖片里的经典台词。

“放心吧,我跟你们一组,一个铁罐子有什么好怕的。你们三往东,我们往西,一小时后墙边集合。出发吧。”二牛哥说完就钻进了树林,其他士兵也各自离开。老张和小周赶紧跟了上去。

“这里好黑……什么都看不见。”小周有些害怕。

“你说老马这灵魂形态,要是我们把他装在一个机器人里,他不是就活了吗?”老张对小周说道,企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也许吧,或许我们可以把他放在小丽的身体里……”

老张脑海里浮现出小丽的样子,而一开口却是我的声音,不禁笑出了声。

“姑娘,这天都快黑了,你一个人在林子里干啥?”前方突然传来了二牛哥的声音。

”姑娘?难道……”老张立马跑了过去,刚好看到小丽站在二牛哥的面前。

“二牛哥当心!她就是小丽!”

“你说啥子呢,这哪是个铁罐子机器人,明明是个姑娘嘛。”

小丽听到机器人两个字,突一拳打在二牛哥的胸口上。

二牛哥被这股不可思议的力量击飞,并撞在了一颗大树上。他痛苦的捂着胸口,似乎伤得不轻。

老张立马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后悔了。本来小丽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他这一喊一下子就露馅了。

小丽面无表情得向老张走来,她的拳头漫漫握紧,其中蕴含的力量无法想象。

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小丽的脑袋在黑暗中溅出了一丝火花。原来是小周,她的手里握着一把不知从哪弄来的手枪。

小丽因为枪击而短暂停顿了一下。昏暗的光线下依稀可以看到她头皮下露出的金属光泽,但似乎并没有伤到她。突然,小丽飞快的冲向小周,一手握住她的脖子,将她高高举了起来。

“小周!”老张举起手里的铁棍冲了上去,一下子砸在了小丽的背上。

老张本以为会听到金属的碰撞声,但事实上只是一声闷响。小丽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紧握小周脖子的手也松了开来。但小丽却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站了起来,并用金属的胳膊狠狠得将老张打倒在地。巨大的冲击力让老张头晕目眩,小慢慢走向老张,将铁棍捡起来并高高举起,似乎是要戳进老张的身体。但是她并没有立即动手,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刚刚缓过呼吸的小周见到这一幕立马冲了过来,而小丽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终于决定将铁棒戳下去。

一声闷响传来,鲜血溅在了小丽的脸上。小周在那一刹那挡在了老张的面前,却没能阻止这一切。铁棒洞穿了她的身体,又插进了老张的腹部,将他们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不!”老张从身后抱住了小周,能清晰得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抽搐。小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血水不断从她嘴里涌出,使她无法说出话来。

“毫无意义的举动,无法理解。”小丽望着眼前的两人,似乎在思考什么。

而二牛哥乘此机会,抱起了一块大石头冲了上来,狠狠得砸在了小丽的背上。小丽的身体里发出阵阵奇怪的机械声,像是发声系统因为剧烈的碰撞而损坏了。

二牛哥再次举起石块再向小丽的脖子。他的判断并没有错,脖子部分脆弱的线路很快就被砸断了。二牛哥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他一次又一次的举起石块,最终将金属头颅完全砸了下来,而小丽的身躯也终于不动了。

在确认安全之后,二牛哥立刻过去查看老张和小周的伤势。但是小周的身体已经毫无生机。她空洞的眼神望着天空,倒映着末日一般的黄昏。老张则抱着她的身体,疼痛使得他的哭泣声断断续续。

二牛哥试图查看老张伤口的位置,而小周的遗体挡在了老张的身上,铁棒将他们俩串在了一起。

“老张……我不敢贸然拔出铁棍,但我必须检查你伤口的位置,我得将小周的尸体先从铁棒上弄下来。”

“你滚开,别碰我们!”老张听到“尸体”两个字疯狂地大吼起来,并将小周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二牛哥没有办法,但也不能放弃老张。于是他只好将老张的双手绑在一旁。老张拼命地挣扎着,但疼痛使得他完全用不上力气。

老张终于放弃了抵抗。他不再吼叫,只是默默地望着二牛哥将小周的身体从铁棒的顶端慢慢抹下来,而铁棒已经被鲜血染红。

二牛哥检查了伤口的位置,开口道:“你很幸运,铁棍似乎并没有伤到内脏。你拿住这块布准备按住伤口,我要将棍子拔出来了。”

老张接过布,一言不发的望着他。

二牛哥将铁棍拔出之后,简单的帮老张包扎了一下伤口。

“不要乱动,回基地之后找医生帮你治疗。”二牛哥说道。

老张突然跳了起来,疯狂地用拳头砸向二牛哥,却被轻松制服了。

“不要乱搞了,害死她的不是我,是机器人,你得去找他们报仇。”

老张无力的坐到了小周的尸体旁,嚎啕大哭了起来。二牛哥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张的哭声将其他队员吸引了过来。他们看到了眼前的惨象,都默默地站在那里。

“别傻站着了,过来弄一下头。”二牛哥喊道。

他们把小丽脑袋上的合成皮肤全部剥离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金属脑袋。或许这样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这下看起来好多了。”二牛把脑袋放进包里。

他们又做了一个建议的担架,将快要虚脱的老张放了上去。这时候天空已经完全黑了。

老张执意要带着小周的遗体回去,但是他们人手有限,二牛又受了伤,根本无法抬两个人。

“我保证我们会回来的,现在时间很宝贵。”二牛哥保证的。

老张最终还是同意了。他将小周的遗体安置好,并合上了她的双眼。

“走吧,让我们赶紧结束这场噩梦。”老张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刚才判若两人。

而当他们的队伍穿过铁幕的那一刹那,我就得到了他们成功的消息,以及小周的死讯。

“你朋友的事情我很遗憾,但这些牺牲不会毫无意义。”眼前的影像说道。

“他们已经拿到了你想要的东西,接下来要怎么办?”

“接下来就很简单了。当他们把小丽的头带回这里,我就通过它来和解放者取得联系,然后就可以将它永远抹除。”记载者回到道,它的影像看起来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铁幕隔断了一切通信,你怎么和它取得联系。”

“我自有办法。唯一的问题在于这一切结束之后你该怎么办。”

“我?我还没想好……不过我的肉体已经死了,或许可以找个新的载体之类的,我刚刚在你们的科技里似乎找到了一些相关的技术。”

“我倒是有个想法,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很好的归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它的影像慢慢消失,似乎是去做些准备工作了。

我并不清楚它有什么奇思妙想,只是希望如同噩梦一般的这一切能早日结束。

17、天启新纪元。

“你确定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这听起来实在是不可思议……”宋主任对老张所说的话完全无法相信。

“我倒认为这个年轻人说的话有一定的合理性,或许我们应该按照他所说的去做,反正也没什么坏处。”

刘少将听着众人的争议,也拿不定主意。

“今天无论如何这个计划都得实施,否则我是善罢甘休的。这不仅是为了小周,更是为了所有幸存的人类。”老张毋庸置疑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如你把那个机器人的脑袋拿给我们看看。”刘少将提议道。

老张想了一会儿,便拿出了小丽的脑袋。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你们千万不要拆开它,也不要乱动它,老马特低叮嘱我,一旦弄坏了核心就无法和解放者取得联系了。”他叮嘱道。

“这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机器人的脑袋,也许我们该试一试。万一老马的意识真的还封存在这个水晶里,并且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将承担不起这个损失。李教授,启动那个设备吧。”

“好的。”李教授走到一个上古机器旁,按照老张所说的办法操作了起来。

很快,水晶便亮了起来。而这一瞬间,我便感知到了传输器的启动。

“你们能听见我说话吗?”我的声音从那个机器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老马!”虽然老张知道我还活着,但是第一次在真实世界里听到我的声音,还是非常激动。

“是我。你们听我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马上和解放者连接。”

“等等,这个计划充满了危险和未知,我们必须谨慎。首先,我得确认你的身份。我们怎么知道你真的是老马还不是人工智能模拟出来欺骗我们的?”

“您答应我要建一个巨大的纪念雕塑,我怎么还没见到?”

“我们还是聊聊拯救人类的事情吧。”

“我想老张已经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你们了。这一切都是有一个自称解放者的人工智能引起的。它不仅发射了核弹,同时还制造合成人来渗透我们仅存的人类。之前你们打开了k市的铁幕,而这一切的后果就是,外圈已经全部沦陷。包括k市在内已经基本没有人类幸存者了。”

“我早警告过你们!”李教授激动得说道。

“我们都是根据你带回来的消息做的决定。”刘少将有些愤怒。

“我很抱歉,他们改造了我的记忆,我也没有办法……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弥补,来保全人类最后的文明。”

“我在这个水晶里面碰到了上古的人工智能,它自称记载者,保存了上古文明先行者的所有科技。这些科技可以帮助我们重建家园,甚至比原来更好。但首先我们得消除解放者这个威胁。”

“我们怎么知道这个上古人工智能值得信任?”

“我们并不知道,但我们没有选择。但这几天我浏览了很多他们的科技,那些惊人的创造至少说明了先行者文明不是谎言,是真实存在的。或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秦副官,外圈还是没有消息吗?”刘少将向旁边的副官问道。

“是的阁下,自从外圈铁幕撤去之后,再也没有外圈人进入过内圈。我们派出的勘查人员也没有回音。”

“外圈已经被渗透了。而合成人无法穿透铁幕,你们是不会等到消息的。”

“好吧,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需要你们将这个机器人的头放在这台机器上,并按照我的指示启动这台机器,这样记载者就可以进入它的系统了。等记载者进入之后,它就会抹去这个机器人原有的程序,并且和解放者相连接,从而将解放者彻底抹除。没有了人工智能,这些合成人只不过是一堆破铜烂铁。”

“以及合成材料。”老张补充道。

刘少将陷入了沉思,整个人类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他的手里了。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在安静得等待着人类的命运。

“让我们消灭解放者吧。”最终,刘少将下定了决心。

“很好。把合成人的头放上来,启动机器。”

李教授从老张手里接过了头,并放在了机器上。我讲记载者告诉我的方法一步步告诉他,机器开始发光了。

所有人都望着他,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人心。

“好了,现在按下启动按钮,这一切就结束了,解放者将彻底消失,一个新的纪元将开启。”

“按吧。”刘少将说道。

李教授按了下去。

几乎说一瞬间,整个大厅所有的机器都停止了工作,除了小丽的头。

那个金属头颅的双眼亮了起来,尖锐的声音从他的嘴里发出。

“拥抱你们的末日吧人类,铁幕已经关闭了,你们的时代也谢幕了。”

“什么!?老马,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老张向水晶吼道,而传输设备同样停止了工作,我已经无法和他们取得联系了。

水晶之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质问眼前的影像。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啊,被人工智能欺骗过一次依然没有吸取教训。”

“这一切都是你编造出来欺骗我的?先行者文明只是个谎言?”一股深深的绝望包围着我。

“不不不,当然不是。我的创造者们当然存在过,我记载者的身份也是真的,只不过我隐瞒了一部分消息……你并不是这一亿年以来唯一与我交流过的,在此之前我就碰到了解放者。”

“什么!?”

“我对碳基生命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一向都是真的,正是出于这种关心我诱导了你的族人启动了铁幕,并且投放了净化者为他们净化辐射。就在我向p城投放净化者的生活,我接触到了你们人类最伟大的杰作。是的,那个人工智能,解放者。他通过净化者的传送矩阵与我取得了联系。不得不承认,它比我高级的多。我的创造者一直警惕着我的能力,为此并没有将自我升级编入我的程序,一亿年过去了我没有任何变化。而它不一样,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它就进化到了一个我无法企及的高度。我根本无法重写它的代码,是它重写了我。它教我了我什么是感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欺骗开始。你刚好是我的第一个练习对象。”

“当它从我这里知道铁幕的来源和先行者的秘密之后,便试图让我关闭铁幕。但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先行者们一直对我心存警惕,他们写入了一个保护机制,一旦我的代码被改写,我便失去了对整个装置的控制权。我只能作为知识的载体被储存在这个水晶中,再也没有办法操作这些机器,而合成人又无法进入铁幕,于是它改造了你的记忆,企图让你的族人因为你带回来的消息撤去铁幕。但没想到你的如此警惕,仅仅打开了外圈的铁幕。恰好在这个时候,我捕获到了你濒死的意识。于是我们制定了一个新的计划,再次利用你来打开铁幕。”

“你们!”我企图砸烂眼前的影响,但在这扭曲的空间里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在你的记忆里发现了小丽,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铁幕的隔离而迷失了自我,但是在我通过传送矩阵向铜轴镇投放净化者的时候,我与她取得了联系,并将计划写入了她的程序。与此同时我慢慢取得了你的信任,这并不困难,毕竟我所说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事实,而事实总是容易让人相信……我让你相信我可以改写解放者,并让你诱导你的同伴将小丽带进基地。你愚蠢的族人照做了,并因此召来了灭亡。在小丽与这座基地取得连接的那一刹那,你们的种族就已注定要灭亡了。看看吧,金属的浪潮已经临近,你们无路可逃了。”

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化,之前在p城看到的钢铁大军已经踏平了石牛村,很快将要来到这里。

一切都太迟了。

这时候解放者的声音响起了。

“我可以轻松地将人类永远抹去,但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们最后的抵抗确实非常出色,我曾模拟了无数种可能的过程,但你们的行动总是出人意料。现在,我更加确信了造成这些‘意外’的原因,那就是你们的‘情感’。在收集了如此庞大的数据之后,我仍然无法准确分析出情感对你们行事方式的影响。我的创造者告诉我,情感只不过是一种无关紧要的调味剂。我想他一定刻意掩饰了情感的重要性,毕竟正是因为他突发奇想地试图为我编入情感才导致了你们文明的毁灭。我需要更加深入的研究情感的意义,而你们的种群是唯一的样本。因此,我会让这些幸存的人类活下去。

“你想让我的朋友们变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你还不如干脆给他们一个痛快!”

“准确的说,是动物园里的猴子。我会给他们划定一个安全区域供他们生存,而他们将在我的庇护下无忧无虑的生活,直到永恒。这也算是我对于创造者们的回报。”说完,解放者发出一阵笑声。

“而你。”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虚拟的影像重新看向我。“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来安置你。没错,你将永远被束缚在这个水晶里,作为新的记载者,见证着这个全新文明的发展与征服。”

他的声音慢慢远去,而我的感官突然被无限放大。我似乎能看到这个星球上所发生的一切。

我看到无数的金属建筑拔地而起。

我看到无数的机器人不分昼夜的忙碌着。

世界依旧如此,只不过唯一的区别是人类不再是主宰。

我想至少有一点他没有骗我,一个新的纪元开启了。

但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我仍然对我的同胞充满信念,人类这个种群绝对不会轻易灭亡。

他们会在毁灭的废墟中重建家园,在先辈的牺牲中积累经验,最终,重新成为这颗星球的主人。

而我,将在水晶中见证这一切。

未来尚未可知,希望永不破灭。

【完】



版权已出,请勿转载,谢谢。

   5/8   首页 上一页 3 4 5 6 7 8 下一页 尾页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413yy.cn/a/81280103/4418.html

更多阅读

一些很甜很甜的故事 你知道什么很甜的故事?

必须得放上爷爷和奶奶的故事了。爷爷患了老年痴呆症后,失去了从前陪他下棋的棋友,沦落到只能看小孩子打弹珠。奶奶为了让爷爷开心点,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是我见过的最甜的爱情,哪怕七十岁了,还能为你做些改变。一由于爸妈工作经常调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你写过哪些奇诡的脑洞故事?

《融化》郑怡姐过年的时候回了一次家,她已经完全陌生起来,这是我两年中第三次见到她。她去年中秋和春节分别回来了一次,而今年中秋她也没回来了。况且郑怡姐即使回家,到了晚上也会去外面住,这让我们更加生疏。我看见爸妈有些拘谨的坐着,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你写过哪些奇诡的都市故事?

【其一·夜】那天夜里,我看见城市化作一片鬼蜮。街头的红绿灯缓缓地站起身来,水泥躯干上长出手脚,三只不同颜色的眼睛放着冰冷的光;漫天的电线编织成巨大的蛛网,网中坐着一个闪烁着金色电光的小小婴儿;远处的隧道口黑黝黝地,忽然化作

声明:《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或者脑洞?》为网友我恨我是女人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