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 有没有什么奇诡的故事或者脑洞?
1、
丛林深处,一间看上去似乎荒废的仓库,铁门被从内重重拉开,外面的阳光掺杂着亿万尘埃照射进去。一张脸从铁门里伸出来,从左上至右下深刻着一道刀疤。
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有三十多岁,身材瘦小,头发稀疏,一身休闲打扮。
“是你啊,阿蒯,进来吧。”刀疤脸的主人说,他看上去还不到五十岁,但短发已经花白,头上布满了突结的伤疤。
“好久不见啦。”那个被称作阿蒯的人说,“对了,先介绍一下吧,这位是韩韵,隆吉大仔的人。韩韵,这位是缝肢者十一。”阿蒯做着介绍。
大蒯身后一位年龄30岁左右的女人走前一步,身材超正,脸蛋一流,身着小西服配黑裙,黑丝袜,戴一副无框眼镜,左手挎一个简直不菲的皮包,典型白领装。
“您好,缝肢者十一,久仰大名。”韩韵打着招呼。
“你好,美女,以后叫我十一好了。”十一开口大笑,露出了稀缺不全的黄牙。
“十一,最近有什么新玩意不?”阿蒯熟门熟路地向一扇门走去。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玩意,我喜欢别人叫我的作品为‘艺术品’。”十一面露愠色。
“啊?你有说过吗?那是我忘了,哈哈。”阿蒯笑着说。
韩韵紧随两人进入了那扇门,她观察了下十一,发现他的右脚有残疾,走路一瘸一拐,肥胖巨大的身躯随之颠簸着。
“先给你看一件我刚刚完成的,这边走。”进门后十一往左拐顺着狭小的通道又走到了另一间较大的房间。
韩韵仔细观察着这里,昏暗的灯光,简易的隔板,歪歪曲曲的通道,头顶上生锈的铁栏……身处其中让人有一种巨大的压抑。
三人来到一间十平米见方的房间,十一打开一盏白炽灯,灯光照亮了屋子的每一个角落。
整个屋子只有中间一张床,上面盖着蓝色的布,很容易就能识别出布下有个人形。
“我管这个作品叫‘哪吒’,我可以让你荣幸的来一次揭幕。”十一指着布下的东西说。
大蒯连忙伸出两只手推脱道:“不了不了,还是你来吧,不知道这次你又鼓捣出什么吓人的东西——哦不,艺术品呢!”
“我来。”韩韵面无表情地走上去揭开了蓝布。
蓝布下,一个人面朝下趴着,只是这个人像昆虫一样有六只臂膀,中间的一对臂膀是正常位置,其余一对在肩膀位置,一对在腋下,手臂和身体的接触部位还可以看到缝合的痕迹,他的头部轮廓比常人要长,蓝布被揭开后一直颤抖不止。
过了一会儿,在灯光的照射下,他缓缓抬起头。
一张脸……两张脸……三张脸!
三张脸从上至下排列着,垒在一起,像一座恐怖的浮屠。
“哪吒”最上面的两只手伸向韩韵,三张嘴同时痛苦地叫着:“救救我……救救我……”,他床上翻滚下来,六只手挥动着,其中两只手在互相拍打着对方。他一点点挪向韩韵,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韩韵的小腿。
“救救我。”他说,六只眼睛眨了一下。
2、
一个小时后。
“哪吒”被打了麻醉剂,装进了仓库外的货车,同他一起被装进的还有其余四个。一个手脚的位置颠倒,一个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一个的背上缝合着两具婴儿尸体,一个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一个用于呼吸和吃饭的肉洞。
阿蒯开动货车,顺着来时的路返回,泥土路颠簸不堪,阳光透过密林照射在前方留下斑驳的光点。
“见识到了?十一可是缝肢者中最有天分的。守门兽就是他搞出来的。”阿蒯说着把手伸向韩韵的胸部,肆无忌惮地揉摸着。
韩韵厌恶地把他的手拨开,回忆着守门兽那可怖的样子——
人的身体,植入了虎牙与熊舌,身体嫁接上人造动物毛发,关节反向改造,声带手术,大脑注入药物,去掉人类思维。这东西价值不菲,大多是富人们休闲的养物,一般在秘密别墅前当守门动物。这东西虽然没有藏獒等大型犬扑咬凶狠,但样子极为可怕,可以给人以极强的震慑力。守门兽从三年前开始流行,成了一些变态富豪的必备之物,如今已渐渐式微。
“他现在将近50岁了,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得罪了隆吉大仔,本来是要死的,但是缝肢者四号看他有天赋,就留下条命做了缝肢者。”阿蒯自顾自说着。
“掉头!”韩韵说。
“什么?”阿蒯没听清楚。
“掉头,我要让他教我,我要成为缝肢者。”韩韵眼睛直直盯着前方说。
阿蒯踩了刹车,皱着眉头:“为什么?”
韩韵面对着他,笑了声,说:“因为我喜欢。”
“疯子!”阿蒯狠狠地说,“你怎么知道十一会教你缝肢呢?难道还想用勾引我的那招?告诉你,十一是被‘咔嚓’过的人,没那能力!”他说着做出一个切刀的手势。
“把我送过去,我自有办法。”韩韵瞥了他一眼说。
3、
货车重新掉头驶到仓库前,韩韵走下车后,货车片刻都没有停歇,直接开走了,阿蒯从驾驶座的窗口伸出了一个中指,可韩韵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
敲了很久,铁门才被打开。
“教给我你的技术,我要成为缝肢者。”韩韵开门见山地说,仿佛这是一件本该如此的事情。
“嘿嘿嘿嘿,”十一笑了起来,“凭什么?”
半分钟的沉默。
“我们打个赌吧。”韩韵说着伸进皮包,拿出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和一发子弹,她熟练地把子弹装进弹槽,旋转转轮后关上,举起枪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俄罗斯轮盘赌?”十一轻蔑地看着她,“我没闲情雅致陪你玩。”
“不用你陪,我自己玩。”韩韵表情轻松地说着,“这枪有六分之一的机会射出致命的子弹。我对着自己打五抢,如果我到时候还活着,你就教我缝肢,怎么样?”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
十一缓缓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
“把枪放下吧,我教你。”他说,“你真是个疯子!”
韩韵笑着把枪放进包里,“谢谢,他们都这么说。“
4、
……
背景:
人体改造交易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末期,伴随着在和平年代里暴富的人群数量的增长和社会的日益堕落,一个巨大的牟利点产生。对于那些花钱花到手软,心灵却极度空虚,渴望更大更多刺激的有钱人来说,俗称“缝肢”的人体改造交易带给了他们一个可以享受新鲜生活的福音
目的:
一般来说,“缝肢”的目的有三种:
一,超级富豪们的无聊消遣。在金钱可以轻易草菅人命的今天,只要肯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就有犯罪组织从各个渠道找到供改造的人体,把他们改造成各种古怪的形状,以满足富豪变态恐怖的恶趣味。世界上最大的“缝肢农场”在哥伦比亚山区一个大毒枭的秘密庄园中,里面养殖了200多只“作品”。
二,寻仇者的报复。同上,只要肯花钱,你可以把仇人或仇人的亲朋改造成各种恶心怪异的样子,让其痛不欲生。
三.乞讨&畸形秀。这是最常见也是最低级的一种,几乎任何一个大城市都会在街上看到各种形体怪异或残疾的乞丐,但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人体改造交易的杰作。把人改造的越怪异,可以乞讨到的钱就越多,这种产业的单个体收入不多,但是涓涓暗流汇聚起来就是一片惊人的汪洋。
参与者:
普通人不知情,知情的人不敢披露,敢披露的人没有几天就会也变成“作品”。政客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或他们的上级可能就是无数参与交易的“老板”之一。操纵这个产业的背后力量,同时也在操纵着世界。
以下是普遍被认为参与其中的知名人士:
【略】
缝肢者
根据习惯,进行人体改造手术的人被称为“缝肢者”, 因为人体改造手术的难度是世界级的,所以要成为一名合格的“缝肢者”,就必须要有极高超的技术。还有另外一种说法,“缝肢者”的手术技巧来源于某个邪恶宗教世代相传的秘术,所以与其说是技术,不如说是一种可学习的超自然能力。
现在,世界上公认的“缝肢者”有三十六位,根据入行的前后顺序排名。这是一群可以被称为“造物主”的恶魔。
以下是各个“缝肢者”的资料,但不保证完全正确:
【略】
……
—— 该资料出自“维基解密”,2010年12月26日19:34上传,当日20:19被删除,删除原因不明。翌日,“维基解密”创始人阿桑奇被捕。
5、
“才一个星期的时间,进步神速呀……剪刀。”十一说。他接过韩韵递来的剪刀,小心翼翼地剪断了“作品”胸腔内的一根神经。
这是一间狭小的手术室,手术设备和器械上都有奇怪的纹路,形状也和平常医院的不一样。韩韵心里暗记下十一的每一个动作,贪婪地学习着技巧。
“即便你那个什么米粥大学的教授,看到我的手术过程都会被惊讶得跳起来。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最出色的手术,不是在医院和实验室中进行的,而是在这样一个烂地方。”十一说着哈哈笑了起来。
“是密歇根州立大学。”韩韵纠正说。不过她除了大学的名字外,她对十一说的这句话完全赞同。通过这一个星期的学习,她了解到,缝肢并不只是医疗技艺,还有一些类似巫术的东西在里面。
“哦,还是米粥顺口。五号刀。对了,你出生在美国?”十一的眼睛盯着手术刀下的动脉说。
“不,生在广东,高中去留学的,我要说几遍你才记得?”韩韵递过一把手术刀后回答说。由于站了
太久,她向旁边移动了小步。
“哈哈哈哈——哈哈哈——”脚底一个刺耳的笑声突然响起,如同鬼魅。韩韵吓得向十一身上扑去。她脚下,一颗人头在尖笑着,人头下是两个手掌,手背托着人头,用手指做脚,爬行着,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大蜘蛛。
“人头蜘蛛”一边笑着一边钻出了门缝。
“你干嘛造这种变态的东西!”韩韵吼道。
“这就是我的工作。再说你不觉得刚才那作品很可爱吗?它最近才流行起来,是我心血的结晶啊。”十一笑咪咪地说,笑容被脸上的刀疤挤压地有些恐怖。“我把他的感觉神经都改造到了笑神经上。所以刚才它一定是太痛了,才会大笑的……哦,他娘的,你看看,这是不是没救了?”十一指着手术刀下正在飙血的地方说。由于刚才韩韵扑向他,致使手术刀直接割断了“作品”的动脉。
“回天乏术了。”韩韵耸着肩膀说。
“就是你那个什么米粥大学的教授也没办法了吗?”十一皱着眉头。
“没办法了。”韩韵实话实话。
“哈哈哈哈哈!”十一大笑起来,刀疤横亘在脸上,宛如一个恶魔。“瞪大眼睛,眼皮不要眨,今天就让你看看,关于缝肢者的传说!”他兴奋起来,摊开了手掌,“二号镊子!”
6、
经过了整整一下午,“作品”终于完成了。经过这一个星期的洗礼,韩韵面对那些“作品”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她白天手术,晚上就躺在“作品”旁硬硬的床上伴随着血腥味入睡。逐渐冷血,逐渐麻木。
这次的“作品”双手和双脚被摘除了,头颅被安放在左胸口。这是一个“复仇作品”,“作品”的心脏每跳动一次,血液就会冲涨头颅,造成剧烈的头痛。听觉神经也经过了改造,可以把心跳声放大数百倍,听上去如同雷霆。只需接几个管子输送营养液,他就能活下来,然后不停被自己的心跳折磨,欲死不能。
“可怜的人,你究竟得罪了谁?”十一自言自语。
“说起来,你怎么会成为缝肢者的?”韩韵点燃了一根香烟,问。
“当初,得罪了一个人,本来会被杀的。只有成为缝肢者才能活下来,于是,就这样了。”十一轻描淡写地说。
“教你的人是谁?”
“缝肢者四号,他十年前就死了。”
“想过不再干这行吗?”
“不可能的。有一双手,在操纵着缝肢者,我们只是赚钱的工具——有谁会丢弃赚钱的工具呢?我们只有做下去才能保住性命,无休无止。所以,我现在在做的所有事情都只是动物性地生存反射而已。”
“那你很痛苦了?”
“不,”十一坚定地回答,“我很享受。”
7、
“姐姐!我要那个熊!我要那个熊!”小逸哭叫着。
“小逸你不听话了吗?早知道就不偷偷带你出来了!被爸爸妈妈知道又要骂我了!”八岁的韩韵扭着小逸的耳朵说。
“只要你给我那个小熊,我就不对爸爸妈妈讲。啊!痛!姐姐不要再扭我耳朵了!”
“我好心带你出来你反倒威胁我了!”韩韵气呼呼地双手掐腰说。
“姐姐!我要那个熊!我要那个熊!”
“好好!我去给你买!不过你在这里乖乖等我,不许乱跑啊!”韩韵实在拿他没办法了。
小逸破涕为笑,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韩韵走过一条街,来到买玩具的店铺前,把口袋里零碎的钱交给了玩具店老板。她回头看了看,小逸正兴奋地对她挥手。
她对着小逸做了个鬼脸,转身接过了玩具老板递来的布制小熊。当她再转过头的时候,只剩下了对面陌生的人流。而弟弟刚才所在的地方,空空如也。
“哈哈哈哈——”又是那让人心烦的尖锐笑声。“人头蜘蛛”刚才爬到了睡梦中的韩韵身上,被她一个转身摔到了地上。痛苦地大笑了起来。
韩韵被他吓醒,皱起了眉头,有想冲上去把它踩烂的冲动。
她起身下床,拿起桌上的瓶装水一饮而尽。
环顾四周,残肢,血迹,手术器械,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充满了让人不安的元素。
她打开房间的门走出去,走过窄长弯曲的过道,来到进门处较为开阔的地方。
“早。”十一抽着雪茄,和她打招呼。
“早。”她回应。
“昨天夜里,你一直在叫着‘小逸’,”十一吐出个烟圈说,“他是谁?”
“哦,我原来的男朋友,很久之前了,不知道怎么会想起她。”韩韵摇着头说。
“你管男朋友叫弟弟吗?”十一脸上有了惊喜的表情
“这不关你的事。”韩韵的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好,算我多问了,不过,男朋友不让提,那么说说你家人总行了吗?父母还都在吗?”
“不在了。”韩韵说。
“子欲养亲不待啊。”十一说完沉默了。
“好了,你是个魔鬼,不是个诗人,”韩韵指点着他说。
“你让我越来越好奇了。”十一说,“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学‘缝肢’,绝对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走,开始工作了,今天,我主刀。”韩韵没有理会他,朝身后的门内走去,走了几步后回过头。
“你会知道的。”她说。
8、
韩韵的手术技巧进步神速,已经可以完成简单的“作品”。她仿佛已经完全溶于了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不顾腥臭,不顾劳累,眼神已越来越麻木。
在她主刀期间,十一几乎挑不出她做错的地方,只好去外面一根接一根抽着雪茄。自从韩韵来后,十一越来越频繁的抽烟,偶尔甚至彻夜不眠,也因此,他肥肠满肚的身躯瘦了很多,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铛——铛——铛——
外面有人敲打着铁门。
十一疑惑地走了过去。奇怪今天明明没有人来拉货。
他透过铁门内的猫眼朝外面看去。
两个穿着警察在拍打着门。
“开门!警察!”其中一个高个子警察说。
十一没有迟疑,紧接着打开了大门。
“警官,来这个烂地方有何贵干啊?”十一一脸笑容地说。
“有人报警。”另一个黑矮的警察说,“说你这里有不法勾当。”
“笑话,我是守法公民。”十一递过去几只雪茄。
高个子警察接过雪茄放进口袋。
“既然是守法的,那不介意我们进去坐坐吧。”黑矮警察狐疑地向里面看去。
“我就在这里搞搞艺术的,里面都是些雕塑,不可能有人报警的,我想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十一解下脖子上的金项链,递到了黑矮警察手里。
“既然是这样……”黑矮警察掂着项链的重量,“那我们初步了解情况了,可如果再有人报警的话,我们……里面是谁!”黑矮警察探着头说。
韩韵躲在里面的门后只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了。她连忙躲进了屋里。
“哦,那是我爱人。”十一圆谎说。
黑矮警察推开十一,掏出枪,向里面走去,高个子警察死死按住了十一的肩膀。
十一把手伸进了口袋里……
黑矮警察回头示意高个警察在这等着,自己进去看看。
他走进了里屋,没多久,就听到了一声枪响。高个子警察身躯一震,也掏出了抢。
里屋又一声枪响。
十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快速划过了高个警察的咽喉,警察马上拿枪对着他,十一紧接着手起刀落,警察拿枪的右手从手腕处脱落,十一俯身捡起地上的手枪,朝着高个警察的胸口开了一枪,然后转身跨步向里屋走去。
他在狭小通道里一瘸一拐地奔跑着,在一个拐弯处看到了黑矮警察被打烂头的尸体,在尸体不远处,是肩膀中了一枪的韩韵。
“他,先开了枪……”韩韵忍着巨大的疼痛说。
“先别说了。”十一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她的伤口,“一般的抢伤,没多大关系,去手术室我帮你处理。”
十一架其她,走向手术室。
经过简单的处理,伤口已经没有了感染的危险。
“我怕他看到那些,所以就举起了枪,他让我把枪发下,可我没听,所以……”韩韵解释说。
“你错了。”十一说着摸了摸口袋,发现雪茄刚才已经给了警察了,“即便他们看到也没关系,他们要的只是钱。”
韩韵直直地看着他。
“警察和‘缝肢产业’之间一直有一个平衡,只要双方都不跨过那个平衡点,就相安无事。”十一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很不幸,你今天跨过了那个平衡点,你杀了警察。”
“打破了平衡,会怎样?”韩韵看着肩膀上的绷带说。
“有可能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杀戮,也有可能是一场白世界和黑世界的决战。”十一直视着她的眼睛。“但更多的可能是什么事都不会发生,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那群人的,所谓的平衡也只是各个利益集团之间的博弈罢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两个会很惨,做了不该做的事会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补救吗?”
“有,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把那两具尸体处理掉,你在这里等我。”十一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先把两个警察的尸体拖进一间房间,之后把地上的血迹认真地清理干净。大功告成后,他返回韩韵所在的房间,满头大汗。
“能忍住痛吗?”他问。
韩韵点了点头。
“那今天我们要忙了。”十一说,“我先把他们的车开远一点,然后,就要准备手术了!”
9、
两天后,警察出动了十多个人,搜查了很长时间。他们把仓库内每一个残肢和尸块取样,在附近仔细寻觅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却一无所获。
唯一可疑的地方,就是附近的野猫特别多。
对于仓库内的血腥交易,他们早已知道,这是黑白两个社会之间的契约,他们无力抗拒。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同伴的下落。
十一冷静地看着一波又一波警察的离去,心里波澜不惊。
关于反侦察和销毁证据,他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专家。
那天,他通过“缝肢供应商”从各个渠道弄来几百只麻醉活体猫。他和韩韵两人彻夜不休,把尸体分解,尸块缝进猫的身体里,然后把猫放生。那些猫个体身上携带的尸块都很小,无法从外观看出。就这样,两具尸体变成了数百只活猫,消弭在丛林中。
“这样就没事了吗?”警察走后,韩韵小声地问。
十一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想起了什么,小声说:“从今往后,我们谁都不能说出这件事。现在,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了。”
10、
韩韵进步的速度让十一大吃一惊。她就像疯了一样,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全都在和“缝肢”打交道。
过去的三个月里,韩韵很少和十一交流,她越来越少言寡语,只专注于自己的手术刀。但这种机械性的行为在某一天改变了。
12至24度,大雨。这是那天的天气预报。
很准。
韩韵下午在暴雨中开车出去,5个小时后回来,并从汽车后座拖下来一个看似很重的大型号垃圾袋。
“帮帮我,重。”浑身湿透的韩韵进仓库后说,“帮我把这个拖到手术室。”
“你带了个尸体回来嘛?”十一笑着说。
“不,还活着。”她说。
十一警觉起来,他走过去,按她说的把袋子拖到了手术台。
不重,但差不多是一个人的重量。
他迫不及待地揭开了封口。
“阿蒯!”十一脱口而出,然后扭头看着满身湿漉的韩韵。
“就像你看的到,我要把他做成作品。”韩韵咬着牙齿说,随后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复仇缝肢。”。
“为什么?”
“我不想说。”
“一定要说。”
“一定?”
“对。”
韩韵低下头,沉默了数十秒,缓缓抬起头时,脸上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毁了我的生命。”韩韵啜泣着说,“我大学毕业之后,去了一家顶级的医院做妇产科医生,那天,我做了一起剖腹产手术,一个孕妇产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母子三人都很平安,第二天,来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秃顶,右边脸上有一颗痔,跟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多人,好像是他的手下……”
“隆吉大仔?”十一身体一哆嗦,问道。
“对,就是他。他来到产房看了那个母亲和那对双胞胎女儿,中间大概只有15分钟左右,接着马上就离开了。当天晚上,我下班回家的途中,阿蒯把我绑架了……”韩韵擦了擦眼泪,“他说,隆吉大仔看上我了,让我配合,不然,我就会被杀死……我在极度的恐惧中被蒙着双眼捆着手脚带到了隆吉大仔的住处……后来,隆吉大仔把我强奸了,强奸完后仍给我10万块钱……再后来,我才知道,其实隆吉大仔那天根本就没有看上我,而是阿蒯想要上位,早就想要送一个美女给大仔,那天正好看到了我……”
“所以,你辛辛苦苦学‘缝肢’就是为了报复他?”十一看着台子上仿佛在酣睡的阿蒯说。
“不全是。”韩韵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手术台,“这个报复计划我筹划了很久,自从被隆吉大仔奸污后,我就装作很贱地死心塌地被他征服,甘心做她的情人,后来便了解了他的生活起居,同时也知道了关于‘缝肢产业’的事情。我预感到,这将是我报仇的最佳渠道。后来,随着他把我玩腻了,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有时候几个月也不会想到我,但这正是我想要的。我勾引了阿蒯,然后让他带我来学‘缝肢’。学成之日,就是我施展报仇计划之时!所以今天,我以跟他私会为理由,把他约出来,再在他喝的水里下了药。呵呵,很俗的方法是不是?但这确实很有用。对于阿蒯,他只是我报仇的两个对象之一,剩下的那一个,就是隆吉大仔。”
听到这个名字后十一的身躯抖动了一下,他摇着头说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你真是个疯子!你不知道隆吉大仔的势力有多大!”
“没关系的,我拥有可以自己做易容手术的能力,而且我早就做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假护照,所有的一切都会天衣无缝的。而且,你必须配合我,因为我们现在是一颗绳子上的蚂蚱。”
“不可以!不可以!”十一把头摇得更厉害了,“得罪隆吉大仔就是肯定死的事情!”
“难道你没有想过报仇吗?”韩韵直视着十一问。
十一一时居然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你之所以变成现在的样子,就是因为隆吉大仔吧?”韩韵继续追问。
“听说,他把你变得不是个男人了是吗?”韩韵咄咄逼人。
十一太阳穴上的青筋暴起,双拳紧攥,手指嵌入掌心,鲜血流出。
“呵呵,我想,你也压抑了很久了吧?只能把仇恨发泄到那些和你无冤无仇的作品身上,真可怜。”韩韵轻蔑地笑了出来。
这时“人面蜘蛛”不知好歹地来到十一脚边,爬上了他的脚面。
“滚!”
十一怒吼着踩向“人面蜘蛛”,它因为疼痛而发出阵阵怪笑。十一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他一下又一下用力践踏着,“人面蜘蛛”的脸在怪笑声中被碾得粉碎。
外面的天空乍起一声惊雷,和屋内的怪笑合奏成一曲诡异的旋律……
11、
十天后。
晚上九时,隆吉大仔开着敞篷车向情妇家驶去。
已经很久了,都快把她忘记了,也好,这样有新鲜感。想到这里他又踩大了油门。
他给情妇的别墅在郊区。一般来说,他不管情妇们的私生活,随她们在他给的别墅里怎么淫乱,但是自己想起她们来的时候,就不允许别墅里有第三个人在。不然,下场就不必言说了。
来到大门口,他按下钥匙上的自动开门钮,铁门缓缓打开。车子进到院子里,情妇已经波不急待地等在了门口。
“今天从早晨就打电话给我,怎么这么着急啊?又缺钱啦?”他说着走到情妇身边,捏了一下她的屁股。这是他和女性打招呼的惯用方式。
“讨厌!人家就是想你了!”情妇故作媚态。
两人相拥着走进了别墅。
来到大厅,隆吉大仔把身体陷入沙发中欣赏着情妇婀娜的线条。情妇拿起桌上的勃艮第红酒,往两支高脚杯各斟了一半。
“先来庆祝,久别重逢。”情妇笑着伸出酒杯。
“好!”大仔和她轻碰酒杯,然后饮下一口。
当大仔喝完这口后,情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了,她缓缓转身走向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隆吉大仔一脸愕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连忙起身到门口打开门,发现情妇站在门外。他走过去又捏了一下她的屁股:“喂,神经啦!”
“讨厌啦!人家就是想你了!”情妇媚态依旧,只是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
情妇上来搂抱着隆吉大仔,他想推脱开,可是情妇却死命和他粘在一起,同时把他拉向屋里。他一头雾水,将就着又走进屋里,被情妇一直带到沙发前,然后被她按在沙发上。情妇看他坐了下来,便又拿起桌子上的红酒,倒进两支酒杯里,其中一情妇那支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她笑着举起酒杯:“先来庆祝,久别重逢。”表情和刚才一模一样。
“干你娘!”隆吉大仔一下把情妇手里的酒杯打飞,一拳打在情妇的鼻梁上,情妇向后跌倒在地,表情木然,瞳孔里毫无生气。
“我干你娘…”隆吉打仔还想上前打她,可是突然间发现周遭的世界变得模糊许多。他眨了眨眼睛,却发现更模糊了。紧接着他感觉双腿发软,一下跪倒在地。在最后的感觉消失前,他看到了情妇身后出现了两团身影……
十一站在呆滞的情妇和昏过去的隆吉大仔前,对身旁的韩韵称赞道:“真没想到,还真成功了,佩服。”
“那是当然。”韩韵说,“我跟了他这么多年,已经摸清了他每一个生活规律,他和每一个情妇见面地点,相处方式等等我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不,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训练她的方法。”十一指着地上的情妇说。
“其实很简单,就是最基本的条件反射,和训练狗狗在家里指定地点拉屎一样,只有她做对指令,才不会被打。而且,虽然我们通过手术破坏了她大脑一部分的机能,但她对简单指令的接受力反而提升了。”
“简而言之,你把她变成了一只听话的动物。”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只会执行特定程序的机器人。”
“不过话说回来,就这样抓住他……真的没事吗?”
“首先,这个情妇和我没有任何一点关系,再次,我和这个王八蛋不接触已经很长时间了,他的小弟不会联想到我的。”
十一叹了口气说:“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韩韵耸了耸肩:“真正可怕的,是仇恨。”
两人不再说话,开始心照不宣地搬动昏迷的隆吉大仔……
12、
天公作美。在驱车回丛林仓库的时候,天又下起了大雨。雨水冲刷掉了车痕,但他们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绕了路。
“准备做成什么样子?”坐在主驾驶座上的十一问。
“保密,做成了你就知道了。”她停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次的复仇,也有你的一半,你怎么打算对付这个毁掉你的男人?”
“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还是想法太多?”
十一白了她一眼,没有讲话。
“我很好奇,二十多年前,你是怎么得罪他的?”韩韵问。
“很简单,喜欢上了他的女人。”十一看着车窗上横向流动的雨水说。
“具体是多少年之前?”
“二十三年。”
“从此之后你就成了缝肢者?”
“对。”
“那就没错了……”韩韵转脸看了他一眼。
“什么没错了?”十一问。
“没什么,我也好像听他讲过这件事,具体细节忘记了。”
十一不再讲话。
韩韵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雪茄给他:“尝一口?我在那情妇家拿的。”
“车窗关着。”十一说。
“哦,倒也是。”韩韵尴尬地说。
几个小时后,车在仓库前停稳,他们把车后箱的隆吉大仔架进了仓库。
“真他妈重。”韩韵感觉手像是抽筋了一样。
“大概恶人比较重吧。”十一随口说。
“那我们岂不是更重?”韩韵回应他。
他们对视了几秒,然后大笑起来。
“我发现和你越来越有共同语言了。”韩韵说。
“两个人同时爱一个人,会变成敌人,但如果同时恨一个人——”十一指了指地上的隆吉大仔,“则会变成朋友。”
“或许吧——来,别管那么多了,抽根雪茄吧。”韩韵从口袋里又掏出了那根雪茄。
“恭敬不如从命了。”十一接过雪茄,从身上摸出打火机,点燃后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你是不是问过我要怎么收拾他?”韩韵蹲在隆吉大仔身边问。
“是。”十一点点头。
“我要把恶人放在一起惩罚。”韩韵紧皱着眉头。
“你是说把他和阿蒯两个人做在一起?”十一指了指里屋。
“不,”韩韵看着十一,若有所思,“是三个。”
十一把雪茄从嘴边拿开,睁大眼睛看着她。
“我早该猜到。”十一说着,手中的烟身掉落到地上,而后他身躯一软,瘫倒在地。
“没错,你早该猜到,因为这本是个老套的情节,但可惜你没有。”韩韵说。
13、
十一很明显得感觉到自己清醒了,可眼前却是一片黑暗。他尝试着动一下脖子,可眼眶里瞬间迸发出剧烈的疼痛,令他颤抖不已。疼痛从两个眼眶开始蔓延,直达大脑,在头颅中不停游走。他想喊叫,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他想用手捶打太阳穴,却感觉双手无法举起。
是她,她开始了她的复仇。十一想起了这几个月来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女人,他偷偷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观察着她的一言一行,他尝试着感受和理解这个女人,理解这个几十年来和自己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但最终,时间已经不让他再有更多感受了。游戏结束,真相揭开。
“十一,你醒了是吗?好啦,现在大家都已经有知觉了。”那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温柔中带着冷漠。“我知道你们现在充满了疑问。”
不,一点疑问都没有了。十一想。
“有疑问不要紧,我会帮你们解开的。关键是你们不要乱动,不然只会加深你们的痛苦。那么……先从哪里说起呢?”韩韵停顿了一下。“ 噢,我还是先描述一下你们的样子吧。”
“你们醒来后感觉到的一定是眼眶的疼痛吧?那是因为我在你们的左右眼眶中各植入了一只活体老鼠,它们后半端身躯没入你们眼眶,前端身躯探出。只要你们稍有运动,或者小家伙们自己想挣扎了,它们就会拨动后脚,刺激你们的痛觉神经。”
我可以不听了吗?十一想。
“那么接下来,你们想移动,可是移动不了对不对?”十一感觉得到她在踱步,“那是因为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状态。现在,你们像叠罗汉一样从上至下分别是:隆吉大仔,阿蒯,十一,还有……猪。”她用调皮的语调说,“没错,是猪。我把你们三个人和一头猪缝合在了一起。现在你们三个就像是趴在猪背上,很滑稽。”
没错,想想都滑稽。十一想笑,但仍然发出了呜呜声。
“你们的手臂,被抑制到猪身上,但你们仍然可以操纵它。在我看来,面前的猪有四条腿和六只人手。你们可以用手撑起你们共同的身躯,以免它倒下。”
韩韵说了这句话后,猪身下的手臂开始乱动,以至于共同身躯险些失去平衡。
“噢,你们可要小心啊,万一摔倒了,想爬起来要经过不少练习的。”韩韵笑出了声来。
十一明显听到了自己上面发出了呜呜声,他知道那是阿蒯和隆吉大仔。
“不要慌张,我还没有讲完。”十一感觉到韩韵在抚摸着他的头,“你们的嘴被缝起来了,所以你们发不出声音。你们肯定会疑问怎么进食?放心,我考虑到了,我把你们的消化系统也缝合在了一起,缩短了肠子的长度,这样猪吃的东西经过简短的消化后进入十一的身体,然后再进入阿蒯,最后是大仔。这里的食物足够你们吃半年,而且这头猪经过我的训练,每天只吃到能够维持你们的生命就不会在吃了,所以你们不用担心它提早把食物吃光。”
真有你的,你真是个天才的缝肢人。十一想。
“还有,这里是个山洞,你们尽管放弃求生的欲望吧,因为这个地方别人不可能找得到,永远不可能!”
十一听到了韩韵翻包的声音。
“现在我手里拿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我弟弟六岁时的样子。也正是在这一年,他失踪了。为了寻找他,父母变卖了家产,最后双双染病,郁郁身亡。
“我靠着自己打工赚钱,出国留学,但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他。
“后来,天注定,我居然在美国一家夜总会里见到了他。那时他被改造成了畸形人,身上全是一个个蠕动的手指,正在夜总会里表演畸形秀!我于是到处借钱,举债,把他赎了回来。可是,自从我把他接到我的住处后,他就开始发高烧,不吃东西,一个星期后就去世了。”
韩韵的声音哽咽了,“我发誓,一定要找到把我弟弟变成这样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当一个人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一件事情的时候,潜能是无限的。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我了解到了大家讳莫如深的‘缝肢产业’。
“十一,我告诉你的那些所谓我的经历都是假的,是我主动勾引了隆吉大仔,成了她的情妇。我从和他接触中慢慢寻找到了当年弟弟失踪时的蛛丝马迹,知道了当年他就是掌管这个地区‘原料交易’的罪魁祸首,而执行具体行动的人,就是阿蒯。寻找到这些线索,花费了我无比巨大的精力,不过一切都值得,只要能为弟弟报仇,即便是生命我都可以付出……之后,我开始变得无趣,让隆吉大仔对我失去兴趣,然后我转而勾引阿蒯,再从他这里套出了你,十一。”
我要登场了,呵呵。
“我跟着你学习技术,就是为了复仇,而你却不知道,真可悲。”她拍了拍十一的脸。“其实,招来那些警察的是我,那个警察也是我主动射杀的。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杀死他后我又在自己肩膀打了一枪。那些披着虚伪的正义外衣的警察该杀,当他们对这些邪恶的交易妥协时,就应该想到会有报应!最关键的是,杀了警察之后我们的命运就捆绑在一起了,十一,你根本不敢触碰那个黑与白之间的平衡,所以你注定被我牵着鼻子走,成为我的‘盟友’。”
哦,盟友万岁。
“根据我掌握的线索,我的弟弟小逸,就是在你的仓库里被改造成那副可怕的摸样!由于事情已经过去二十一年,所以最初我不能确定当年实施手术的是你还是你的师父缝肢者四号。直到后来在车上的时候,才知道,你成为缝肢者已经二十三年了,那么对我弟弟动手术即便不是你主刀,也肯定参与过,况且四号已经去世了,就只有你代替他接受这个惩罚了!”
好,我愿意接受。
“至于阿蒯和隆吉大仔,你们两个是罪有应得!”
阿蒯和隆吉大仔挣扎起来,猪腹下的手挥动,一下失去了平衡,‘共同体’侧倒下去。老鼠在眼眶里拼命摆动着后腿。十一感到又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
“早就告诉过你们不要动了!”韩韵语气中带着嘲笑。“我知道我无法对抗整个缝肢产业,无法拯救陷落在这个产业中的无辜者,甚至,我自己也把一些无辜者牵扯了进来,但是,我却有能力对付你们,让你们这些恶魔见识到真正的地狱。那么,再见吧。”韩韵说完转身离去。
十一听到了阿蒯和隆吉大仔发出的呜呜声,也听到了韩韵远去的脚步声。‘共生体’站起又摔下,抗争着自己无力的命运。
十一模糊地说出两个音节,不过除了他之外,没人听得懂。
14、
韩韵吹熄拉住走出了山洞,只留下了身后那奇怪的生物。她呼吸了一口洞外的空气,伸手从包中掏出了化妆镜。镜子中,一张陌生而标致的脸庞笑了笑。
“自己动手的整容手术,看起来效果还不坏。”
她知道,自己花了那么多年呕心沥血设计的复仇计划已经完成了,那个为了复仇而生的自己已经死了,从此她将告别一段噩梦般的经历,更名改姓,到另一个国家的安静小镇上终此一生。
她走进一辆卡车,启动车子,把一块石头牵引到洞口封堵上。
下车,解开绑在石头和汽车上的绳子。
“小逸,姐姐替你报仇了。”
15、
十一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知道是韩韵把洞口堵上了。
十一很聪明,他知道很多事情,所以他才会被选上成为缝肢人。
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他知道这一切,从一开始就知道。
从开始看到那张记忆中无比熟悉的面孔开始,他就知道了她是谁。他就知道了她要做的事情远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甚至他已经猜到了她要做什么。
是的,还能做什么呢?
但他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让她知道自己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成了这个样子。
绝对不能。
所以他决定隐瞒这一切。所以他想把自己演成一个恶人。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玩意,我喜欢别人叫我的作品为‘艺术品’。”
“啊?你有说过吗?那是我忘了,哈哈。”
“这就是我的工作。再说你不觉得刚才那作品很可爱吗?它最近才流行起来,是我心血的结晶啊。”
他装作对她要做的事情一无所知并且充满好奇。
“你让我越来越好奇了。我很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学‘缝肢’,绝对不是‘喜欢’这么简单。”
他装作把自己和她的命运绑在一起,以便她能实施后面的行动。
“从今往后,我们谁都不能说出这件事。现在,我们的命运绑在一起了。”
他假装自己把她弟弟亲手改造成了怪物。
“具体是多少年之前?”“二十三年。”
“从此之后你就成了缝肢者?”
“对。”
“那就没错了……”
他认真地教给她自己所有的精湛技术。认真地配合着她,让她的计划得以无碍地贯彻下去。
哦,我才是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十一想。
你报仇后,快开始新的生活吧。忘掉这一切吧,重新做一个正常的,快乐的人,这是我希望看到的。忘掉你的小逸吧,他已经不存在了,他永远是那个只会哭着向你要玩具的小孩子。
‘共同体’还在尝试着支撑起身体,可每次都是以摔倒结束。老鼠在眼眶里挣扎地越来越厉害了,一次次引起剧烈的疼痛。其实在十一的记忆里,这种头痛不是第一次了。他开始尝试着回忆起二十一年前,自己被绑架后的那个场景——
“把这个小男孩留下吧,我教给他技术,让他成为我的继任。”一个苍老的声音说。
“四号,你说留下他就留下吧,无所谓,但是要把右边那个勾引我马子的人做成复仇缝肢!我要把他卖到国外的马戏团去!”隆吉大仔愤怒地说。
“我插一句话。”
“哦?尽管说。”
“这个小男孩,要想握稳缝肢者的手术刀起码还要六年。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再者,作为缝肢人首先要毁掉自己的样貌,表示和以前的自己彻底断绝关系……”
“停停停,你直接说要怎么样吧。”
“换脑手术。”
“换脑?”
“对,把他们两个人的脑互换,以我现在的技术这不成问题。互换后小男孩头颅中是你仇人的大脑,把他改造后卖出去也好卖——你知道的,现在的畸形秀都喜欢小孩子——至于小男孩的大脑,则在你仇人的头颅中,一来让他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二来一个成年人的身躯也好精确控制手术器具。”
“好!就照你说的来吧!但是,手术之前让我先发泄一下!”
隆吉大仔从旁边拿起一个手术刀,在仇人的惨叫中阉割了他,然后从左上至右下在他脸上深深划了一刀……
十一的回忆被疼痛中止了。但为了转移疼痛他又拼命让自己沉湎于回忆中。他把小时候记忆里韩韵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对比了一下,像,真是太像了。
“姐姐。”十一模糊地说出这两个音节,不过除了他之外,没人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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