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吧肿瘤君 普通人看《滚蛋吧,肿瘤君》与二十一岁癌症晚期患者看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最后一次更新:泽西,原来你已经走了。愿天堂没有病痛。

回忆是痛苦的,人生是要向前看的。希望天下癌症患者笑对人生,潇洒走一回。如果想要倾诉,我会在私信等你。
——————————————————————————————————
我的奶奶和爸爸,一个肺癌,一个脑癌。
奶奶走的时候我没在身边,肺癌免不了极大的痛苦,平时总要咳一夜。送去火化时,不给我跟车,我哭着追车,把抱住我的大人踢伤了。
爸爸走时我在身边看着他走的。小县城设备落后,加上选择在家送终没有在医院,吸痰器都没有,最后一口气憋死的,挣扎良久,面孔狰狞了,我看到爸爸变形的脸,满嘴抠的血肉模糊(因为窒息,虽然意识渐无,手却去抠喉咙)最后一刻,眼珠翻转,妈妈握着爸爸的手,我和弟弟跪在旁边,叔父用手遮住爸爸的眼睛,他走了。
和癌症斗争的那些岁月,午夜经常回想,历历在目。
这个病折磨了爸爸妈妈太久了。
刚结婚,爸爸晕倒进了医院。脑瘤。护士把新婚的妈妈拉到一边悄悄说,别要孩子,男人活不长的。
然而,注定了的命运。
第二年,我出生了,隔一年,弟弟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上天眷顾执拗的人,脑瘤似乎没了踪影。
妈妈操办家里的一切,爸爸只管上班,连碗都没刷过。高中数学老师,体力上不太累,妈妈也在同校教语文,两人从来都是和和顺顺。
我一出生送到乡下和奶奶住着,一晃到了三年级。
奶奶查出肺癌,那时我还不懂事,妈妈把我转去私立学校,寒暑假,也是在叔叔姑姑家里暂住。
那个年纪想不通事情,只觉得愁苦总没法排遣,患上了失眠症,夜里同学睡熟后,我会一个人坐在楼道里哭泣。夜晚是孤独的人的良伴,我站在楼梯上看楼道口的大窗户外面,漫天的星光,校园如此安静,找不到和我一般同病相怜的人,但我想世界之大,此时此刻,一定有人也在哭泣,命运是如此神奇,一定会安排我们相遇相知,感到有一丝渺茫的安慰。
奶奶走后,爸爸一下子病倒了,旧病复发,妈妈休长假,和爸爸去南京治疗。走的时候爸爸只是面有病容,几个月后,经历了一次不成功的开颅手术,回来时人已变了模样。天不冷,但是爸爸带着厚厚的毛线帽躺在床上。也许是察觉到人生无望,爸爸叫人把正在上课的我带回家。踏进这个我只来过几次的家门,一群人围在床边,爸爸见到我大哭起来,他没有希望了。
血浓于水,人的亲情是会被唤醒的。即使之前未尝到父母之爱,手足之情,但是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莫大的心痛。
接着我回到学校,带着沉重的心情上课。期间爸爸又去做开颅手术,结果仍然是不成功。想到妈妈去时都是重新注满希望的,在病房外面听医生讲结果时的绝望,我都心如刀绞。
再次回家时,爸爸生活已经不能自理。妈妈既要上班,又要在下课时冲回家给爸爸上厕所,擦洗身子,换头上的纱布。
短短几个月,家里有了变化,我们开始信基督教。圣经,《灵歌集》。每周四的聚会,妈妈把我和弟弟从学校接出来一起去参加,是的,大限将至,人只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人没有办法那么洒脱。
卧床几个月,爸爸的腿部肌肉开始萎缩。我双休日也开始回家,坐在床边写作业,学按摩,和弟弟轮流拍打按摩。人最怕的是卧倒在床,生活不能自理,上厕所也需要别人帮忙,没有了尊严。躺久了身上有褥疮。要常常擦洗身体。整天躺在家里,人会受不了的。后来实在躺不住了,胸闷气短,爸爸时不时要换地方,床、地铺、躺椅、甚至是浴缸。虽然爸爸瘦了不成人样,但是我、妈妈还是负担不了他的体重,每天扶着爸爸更换地方是一个大工程。
滚蛋吧肿瘤君 普通人看《滚蛋吧,肿瘤君》与二十一岁癌症晚期患者看有什么不同的感受?
有一次妈妈给爸爸洗头时,爸爸突然休克。任凭掐人中、拍打都没有反应。抢救回来之后,这种情况还出现过几次。之后爸爸的意识就开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
家里躺不下去了,爸爸想回老家了。也许是落叶归根的渴望。也许是不想死在我们的房子里,从新婚到弟弟出生长大,这个房子有妈妈以后的回忆。
老家在乡下,奶奶去世后就没人住了。
从大门、门廊到堂屋之间有长长的庭院。曾几何时,这院子里有一群鸡鸭,小孩追着它们戏耍。中间还有一口老井,井水冬暖夏凉,旁边的菜圃种着辣椒韭菜黄瓜。奶奶每每要浇菜,我就放下手中的作业,炫耀着我日益增长的力气,把小半桶水从井里提上来。爸爸…小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吧。这便是爸爸长大的地方,也是我出生到长大的地方。爸爸最终回到了这里。
门上连锁都不见了,平时也没人会进来。推开大门,园中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隔着高高的草,望不见对面的堂屋。几年前,我放学回来也是这样推开门,但我一眼望见的,是隔着大摇大摆躲开我的鸡鸭,堂屋的门吱呀一声,老花猫懒懒得半睁半闭,奶奶说快进来看看,炉子里烤着地瓜呢。
我们都明白,再回到这里,爸爸是出不了这个门了。
这一个多月,是六年级暑假,也是最后的记忆。
清醒的时候,爸爸忍受不了全身的苦痛,哭着求妈妈让他死去。
模糊的傍晚,爸爸说阎王派来的勾魂鬼已经来了,就在大门口,他看见他们探进头来了。乡下都用桃树枝辟邪,晚上我折了一堆桃树枝背着,坐在门槛上,絮絮叨叨地和鬼们说了半宿的鬼话。他们在那儿吗?要是有鬼的话,他们也会被我说动的吧。他们会回去跟阎王说,再给这家人加十年阳寿。
奶奶的祭日那天爸爸不行了。
家乡风俗觉得这是不祥的。医生给爸爸打了强心针。撑了两天。夜里好几次不行了,我们声嘶力竭唤他。鲁迅先生纪念父亲文中说,后悔在父亲死时大声呼唤,让父亲走得不安。可惜后来我才看到这一段,当时泪湿书页,我又何尝不后悔,让爸爸放心不下。
两天后的中午,爸爸终于解脱了这个世界。
后事恍恍惚惚中,别人操办着,我们像在梦里的牵线木偶。
这一次我作为直系亲属上了火化车。
爸爸包在火化包里躺在铁板上。临进焚化炉,工作人员把爸爸抬来让我们看最后一眼。
拉链慢慢拉开,爸爸的身躯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我忍不住轻轻抚摸了爸爸的脸。苍青色的,没有生气的,冰冷僵硬的脸庞。
隔着铁窗,离焚化炉就两三米远。爸爸被推进去,瞬间大火熊熊,我不知道那一刻旁边的弟弟在想什么。

有声音。那是僵化的骨骼筋脉烧断的声音。
末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小盒子。
弟弟把爸爸抱在胸前,回家了。

头七之夜,亡父入梦来。活生生的坐在电脑桌前检索着什么,梦里的我却是清醒的,知道父亲已经不在了,却又疑惑着,是不是梦做久了事实和梦境混淆了?

太好的梦,别信。
挚爱的面容,为爱目送你。

后来走在路上,我看到身型相似的人,常常气血上涌。该不是爸爸回来了?奶奶回来了?他们并没有真的走吧?


梦还在梦里,愿还在心底。痴情的人哪,不怕山海移。牵挂似浮萍,聚了又飘零。这一片白茫茫里。如果今生缘分尽,哪一天,天上见。



————————————————————————————————————我怕的不是死,我其实怕痛,怕身体上无尽的苦痛折磨,怕死后留给家人的悲痛。唯一让我安慰的,是我们也终究都要去赴死。人间十年,天上一瞬,我们终究会再见,诉说别离后的思绪。


————————————————————————————————————
爸爸那几年生不如死。他多次央求我们帮他死去,无奈我们太自私胆小,让他一丝一缕地去死,是罪恶折磨。
后来妈妈对我说,如果她老年痴呆或者病痛缠身,就让她痛痛快快地走吧。人降临到这个世界,是多么了不得的一件事,来时选择不得,去时应有选择的权利。什么是认命,是知道那一天会来,那么不介意快些来。   3/3   首页 上一页 1 2 3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413yy.cn/a/81480103/5698.html

更多阅读

我看《永之氓》之“善游” 永之氓咸善游

我看《永之氓》之“善游”柳宗元的寓言《永之氓》讲述了一个游泳技术最好的永州人腰揣“千钱”横渡湘水而被淹死的故事。这个当地最善于游泳的人确实被淹死了。这是让人倍感遗憾的。难道真的应了常说的那句话,“淹死的都是会水的”

《滚钩》创作谈二篇陈应松 陈应松举报

《滚钩》创作谈二篇《滚钩》,或题外话(见《中篇小说选刊》2014.11期)陈应松1.虚构。象征。隐喻。现实性。真实。经验。永恒。作家在这几个词汇中滚来滚去。读者在被作家收拾得干干净净芳香扑鼻的文字中寻找真实,猜度作家的东西来

木增与徐霞客的——看《木府风云》联想 木府风云 迅雷下载

木增与徐霞客——看《木府风云》联想看《木府风云》,我想起了徐霞客。《木府风云》讲述明代云南纳西族木氏土司家族内部的争斗与恩怨,情节生动,可看性强。《木府风云》中大多主角,都是历史人物,用的是真姓实名,如罗氏宁、木青、

我看《胡雪岩》 胡雪岩后人现状

我看《胡雪岩》胡雪岩最初是晚清时期浙江湖州一个钱庄的催帐小伙计,他眼光敏锐,心思狡黠,胆大豪爽,手段灵活。他巧用心机将钱庄的一笔“呆账”催回,但没有上交就私自以此资助一名穷困潦倒的“待派”的“候补盐官”王友林,让他进京“活动

声明:《滚蛋吧肿瘤君 普通人看《滚蛋吧,肿瘤君》与二十一岁癌症晚期患者看有什么不同的感受?》为网友爺傷風敗俗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