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开始这个习惯,自己也不甚清楚,只是某一天自然而然就开始了,然后一发不可收。也可能是之前便有日记的习惯,只是重拾而已。撇开内容与篇幅来说,这样的一个记录,能让自己获得极大的充实感,每日里,在一盏灯下,敲下那或长或短的感悟,或是语焉不详的心情,一天的劳累仿佛就在那字里行间消失殆尽,是如此的美好。
但是自从来到帝都后,因为各种的缘故,文字渐渐少了很多。有一段时间,我一直回想起在老家工作的那段日子。
我独居在城中村那个小小的屋子里,每日里准时上班、下班,平素很少交际。天气晴好的时候,便端着相机在三层的楼顶上拍日落,那时,运城的晴天总是很多,我也时常会趁着去楼顶晾衣服的间隙,静静的呆一会。记得有一段时间,我总能居高临下看到几个小孩在游戏,他们从巷道的这头跑到那头,欢声笑语,盈满那一片日渐暗淡的天空,却恍惚了我的思绪。
后来,一个朋友搬到了我的楼上,周末俩人会一起倚着栏杆,晒晒太阳,眯着眼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那时的他离了职,专心在那个小屋里复习考研,有时候会昼夜颠倒,他说晚上的时候心会很静适合学习,而那个时候的我总在面对窗户的桌子前写一些语焉不详的心情,或长或短,或真实或飘渺。
在那个漫长而又阴冷的冬天过后,春分的那一天,我抱着一箱子书爬到顶楼,铺开几张报纸,将一本本发潮的书籍摆在上面,偶尔翻动,让阳光落在每一本书上。我倚着栏杆看到隔壁的小情侣在美好的阳光中开始了不知是第多少次的争吵,房东则循着声冲楼上看了一看。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的生活平淡却不浮躁,我会在下班后回到家中,用母亲捎来的梨和苹果煮两碗水果粥;我会在心情欠佳时绕着那个城市里我熟悉的道路走上几个小时;我还会在母亲念叨我的时候搭一辆车回家……如今看来,确是如此的难以企及。
渐渐的,此间的心情断断续续,以至于,只断不续。
现在的我,突然想起大学的文学概论老师,是个个子不高但很有才的男人,他说以前的时候常常会写很多的文字,而现在各种琐事加身,已经没有了心情和心境,我记得他说这话眼里的失落。后来这位老师辞去了公立大学的工作,去了西安的一个私立学校,现在不知道是否还在写东西,是否捡起了曾经的习惯。
附:几篇此间的心情
进京一载略记
癸巳年季夏,六月初九,某入京一载矣。
犹记壬辰夏,余自虞乡入豫,取道三门峡进京,斯时,吾父于站外伫立许久,临别又千万言叮咛,不忍离去。余于站内候车,独见吾父踮脚张望,鬓角斑白,今忆及此,斯情斯景,如在昨日,令人情难自禁,已然泪盈满眶。
余抵京之时,已是夜半,幸得徐磊兄接站,共至其室,留余居之。后,余逡巡数日,顶烈日而出,踏暮色而归,工作既定,觅得住所,始觉宽心。恐父母挂念,具以告之。
乌飞兔走,白驹过隙,一度春秋,倏忽而逝。余亦历寒暑,知冷暖。若得闲暇,便行走四处,南下入沪,北至承德,又颐和园之类,不可胜数,亦摄得所谓佳作数张,每每观之,吾心甚悦。
吾父时有来电,问暖嘘寒,吾母亦然,每至佳节,必再三探问,唯恐衣不暖,食不适。此一年间,余之归家,数次寥寥。先是春节,余除夕夜乘车以归,年初一至家,过六日,返京。又母病,仓促而归。后,吾祖逝,复还乡。近因琐事,还乡二日。共计不过二十余日,甚为匆匆,每临行,吾母谓余曰:“归期何时?”余心黯然,无言以对。
今,余忆及帝都种种,唏嘘不已。吾父前日告余:“家中瓜果俱熟,吾与尔母忙于市肆,尔弟将归,可分担之。”言语间有倦意,余闻之,遥望故乡,良久不言,虽值盛夏,余心甚凄。
余曾不知一载之逝去匆匆如斯,亦不知吾母所问之归期为何时,惟晓漂泊此地已一度春秋,闲看阴霾布空,静听夜雨叩窗,如此而已。是以记之。
癸巳年 六月
此间的心情【20120612】
朋友打来电话抱怨说我没有回他的短信,可就在手边的手机确实已许久没有动静,收件箱里最早的一个信息还是昨天早上的,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反正是没有收到。以前读书的时候,怕铃音会影响到周围的人,总习惯将手机调成静音或震动,这样一来,有的时候会误了去看一些短信,有的时候则错过了某些电话。后来工作了也就慢慢跟着周围的人,在手机上设置了自己喜欢的铃声,之前一直沉寂的机子也变得热闹起来,很多的电话和短信也会在第一时间接听或查看。只是这一次,信息是真的没有收到。
同时,我也在纳闷自己发给朋友的那几条短信,不知为何,也没有任何的回音,许是他们太忙了吧。到了下午,闲暇的时候,我打开手机,才忽然发现收件箱里充斥了三百多条短信,已是满满当当,于是一边看一边删除了一些,正在操作的时候,手机一时间响个不停,一条条短信窜了进来,有朋友的那几条,也有给我的回复,于是恍然,原来如此。不知不觉中,收件箱竟然满当当的,因此外面的短信再进不来,我也始终不曾收到。
就想到了江大写的《上海堡垒》,江洋在战后收到了自己曾经寄存的包裹,里面还有他曾经用过的摩托手机,充上电开机后,竟然有林澜曾经发给他的信息。只见江大悲情地写道:“12年9个月又6天。这条短信在中国移动的信号台之间穿梭,找不到它的目的地,就像是永不消逝的电波,穿行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我想象这个沉眠在地下的城市,那条短信是个虚无缥缈的女孩,有的时候她会升上泡防御界面的顶端,隔着那层透明的东西,看着紫色的大丽花盛开,而后低头俯视空无一人的城市,夜晚到来的时候,路灯在程序控制下“刷刷刷”地都亮了,她站在路灯下,哼着我听不懂的歌。”确实如此,那条话语平淡却寄托了某人无限情感的信息就那样四处漂泊,找不到一个归宿,直到很多年后,突然的抵达,那个查看信息的人心里确乎有难以言表的欣喜与痛楚,一切都像是一个梦,漫长的无以复加,却在一瞬间,一切都变得无比明了,同时也清晰地让人沮丧,因为那个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想,在朋友向我抱怨不回短信,或是我在纳闷收不到回复的时候,那几条业已发出的信息正在我的周围到处乱窜,也许就游荡在这个城市的上空,没有可以停留的地方。幸好的是,没有多久,我便腾出了空间去接纳它们,当那一条条信息飞快地窜进来,滴滴滴滴地响个不停的时候,我的心里有点小欣喜,于是一个一个打开,细细地查看。在收件箱爆棚的这段时间里,我确实错过了不少东西。
刚刚还在感叹,收件箱满了,很多信息便再进不来,一不小心便会错过很多。而人的心灵也是如此,如果总是满当当的,便不能去接受新的东西,许多美好也因此会错失。因而,我们也需要不时地将即将或已经充实的心灵释放出一些空间,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东西充盈进来,而我们也会感知到更多的美丽……
此间的心情【0523】——年少时的爱恋
饭桌上听来的一个小故事。
一个刚上初一的小男生有一天回到家中,面色凝重地对正在搓麻的爸妈说道:“我看上我们班一个女生,而且我还知道班里有三四个男生对她也有意思。”之后他顿了顿,“你们明天去学校帮我搞定这件事,不然我就不去学校了!”说完径自回到自己的屋中,忧心忡忡的样子。当时搓麻正热火朝天的父母只当是孩子的玩笑话,没有放在心上。
到了第二天,孩子死活也不肯去学校,家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当即召来麻友、牌友,在某个酒店开了包间一起商讨对策。席间,一个在媒体上工作的人说这事包在他身上。于是先是将此情况反映给班主任,通过班主任知晓了女孩子父母的联系方式。男孩的父母便将女孩父母约了出来,双方家长背着孩子进行了双边会谈,本着一切为了孩子为了孩子一切的大方针,双方很快达成了共识。女孩父母回家先是询问了女孩子对男孩的看法,答案很明确:“他学习不好,整天还捣乱……”意见很快反馈到男孩子父母那,女孩父母也亲自来到男生家中,委婉地告知:“我家女儿觉得你人不错,只是你学习不好,以后我女儿考上大学是铁板钉钉的事,你呢?两人差距太大,在一起也不可能。你说对不?”小男生当即傻了眼,随即反应过来,只说了一句话:“妈,我书包呢,我要去学校!”于是此次事件得到圆满解决,两方家长皆大欢喜。
事件到此还没有结束,当时那个出主意的媒体人后来又遇到这个小男生,那时他已经上了初三,旧事重提,小男生一脸茫然:“哪个女生呢?”“就是那个啊!”“噢。早就不说话了,也早就不喜欢她了!”说起这些的时候,这个媒体人笑了笑。饭桌上的人一样呵呵笑。
年少时的爱恋大抵如此,短暂的像是一些生活中的悲喜,早上还沉浸在那里面,傍晚夕阳下的一阵奔跑,却什么也记不得了。也许以后还会记得那个曾经有过好感的人,但想起时一切都只是淡淡的,不着痕迹,甚至已经记不得当年曾爱恋过的那段往事,虽然不是那样的深刻,但依旧遮挡不住那些美好。
现在想想,那个小男生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人生中的生死抉择一样,好像不能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生活就失却了意义。不过才两年,一切就风轻云淡,呵呵,为何我感到的只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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