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赌徒的真实故事 你写过或者听过哪些黑暗系或者病态的故事?

【已宰的羔羊】完结。结尾高能,万勿剧透。

1、

“这一切都要从‘已宰的羔羊’说起。”朋友喃喃地说。

他的眼部轮廓已经被黑眼圈占领,整个人消瘦颓废,颧骨高耸着,这跟我记忆中的相差太多。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

我高中毕业后到了南方的这个城市上大学,后来直接留在这里工作。今天下午突然在网络上遇到了他,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救救我吧,我遇上了一个不该爱上我的人。”

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失恋了而已,高中时内向的他也许需要向别人叙说心事来排解忧闷。但后来我发现事情远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一件恐怖诡吊的事就这样发生在了我身边。

“来找我吧,在这个城市里你是我唯一熟悉的人。”他在网络上说。

一个高中时代的旧友遇到了困难,去帮助一下也是理所当然,于是下班后我按照他给我的地址来到了他的住所。

这是一个群体公寓的高层。我按下门铃很久他才缓缓地打开门。屋里漆黑一片,空气中还弥漫着一种怪异的味道。

进门后,他赶紧关上了门,看了下猫眼,然后把旁边的桌子搬过来将门抵上。我满脸疑惑。他苦笑了一下,对我说:“来我的卧室细说吧,一会儿可能有个不速之客。”

我被他搞糊涂了,可还是随他来到卧室。一番寒暄过后,我得知他高中毕业后没上大学,直接来了这个城市来打工,生活一直穷困潦倒,现在在一家酒吧里当服务生。所幸这个城市经济发达,富人很多,有时客人一次给的小费便足以解决几个星期的生活问题。

眼睛渐渐适应了屋内的光线。我看到他的屋子收拾得很干净,一些有趣的小装饰恰到好处地点缀着这简约风格的房子。他卧室的电脑屏幕还发着幽幽的光,屏保是一只跳跃着的卡通绵羊,这让我想起了他的网名:已宰的羔羊。

“为什么会叫那个网名?”我好奇地问。

“那是我供职的酒吧的名字。”他说,“里面的环境光怪陆离,聚集着各种各样的人,其中不乏吸毒者和妓女,在那里,你会看到最真实的人性赤裸裸地表现在你面前。”

他坐在床上,肘部放在膝盖上,手指交叉着,头低下去,然后又抬起看着我,说:“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在这里没有其他朋友……我很怕。”

“说出来,我会帮你的。”我借着电脑电源和屏幕发出的光,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他的手在抖,眼睛里全是血丝,表情充满恐惧。

“一切要从‘已宰的羔羊’说起。”他仿佛进入到一场离奇的梦境,从此自顾自地述说,眼神开始迷乱起来。


2、


那个酒吧的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味道,周围有永远湿漉漉的沾着各类红酒啤酒和鸡尾酒的地板,变换着五彩灯光的墙壁和吵杂的DJ乐曲。来这里的人有社会最底层的流氓,寻觅生意的妓女,刚赢了钱要挥霍一番的赌徒,也不乏寻求一夜情的白领乃至呼朋唤友找刺激的富翁。

我在那里第一次遇到她。

她穿着网状的黑色长丝袜,蕾丝的小吊带背心,小牛皮高跟鞋,涂着桃蜜色的唇膏,看上去像是一个妓女。旁边打桌球的几个穿白衬衫的男人叼着香烟对她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过去向她搭讪,不一会便骂骂咧咧地回到了台球桌旁边。

或许是价钱没有谈好吧。我想。

我在这酒吧做服务生,做一些打扫卫生给客人端酒水之类的工作。做这种工作你会见识客人各种奇怪的举动,包括向你脸上扔烟头和对你进行性骚扰,但为了在这个城市生活下去,这些你都必须忍受。

从我第一次见她起,她就非常频繁地出现在我们酒吧,偶尔会看到她脸上泛着红晕,在另一个男人的搀扶下走出酒吧。这种人在我们酒吧里并不少见,可是她身上有种独特的东西——孤独或者说是寒冷,呃……请原谅我的辞不达意,你知道我不是个善于述说的人。

有天晚上她又来了,还是类似的打扮,坐在最僻静的角落处,刚坐下便趴在了桌上。

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吗?我走过去问。

给我来一杯葡萄酒,然后就不要再打扰我了,我需要睡觉。她说。

我哦了一声走开了,拿了她要的东西过来后发现她又趴在了那里,我把葡萄酒放在了她面前然后看到了她手臂上用刀划过的一道道伤疤,有一道还是刚结了血痂的。

我想这是一个感情受过挫折的人吧。我又忍不住多看了她一下,谁知她突然抬起头来,瞪着我说:“为什么还不走!”

我当时吓了一跳,忙解释道:“小姐,您还没付钱呢。”

她掏出钱包,拿出了几张钞票说,“剩下的不用找了,请不要再打扰我了。”

我接过钱后悻悻走开。

工作那么多年后我已经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却会莫名其妙地把我的视线吸引过去,无法逃避。她一整晚都趴在自己的桌前,偶尔会有几个男客人过去把他叫醒,可都被她恶语相加后生气地走开了。

她就这样一直趴了好几个小时。在凌晨4点左右,当我的视线再次移向那时,她已经不在了。

从此以后大概有一个星期左右她没再来过这里。

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又坐在了那个角落,面前摆放着很多空酒杯。可她仍然在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他抬起头看到了我,把我叫了过去。

“再给我拿一瓶。”她说,语气中已有了醉意。

我不经意地说了句“小姐,你喝了太多了,我劝你别喝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并不说话。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可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小姐,酗酒对身体不好。”

她苦笑了一下,接着低下头,居然抽泣了起来。我当时被吓坏了,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只说了句“对不起”便向其他桌的客人走去了。她不久之后便起身离开了。

那天我大约清晨6点半下班,由于是夏天,天已经亮了,我换好自己的衣服后走出酒吧。感到初升的太阳照痛了我习惯黑暗的眼睛。当我在回家的路上刚经过第一个转角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她,她坐在转角处的台阶上蜷曲着身体,头埋在双膝之间。

“小姐,”我叫醒了她,“你是醉了吗?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吧。”

她抬头看着我,脸上依旧泛着红晕,我第一次在光亮中自己端详她的脸,她有着衣服漂亮的面孔,浓浓的妆让她显得更为妖艳。

“我没有家,”她说,“但是,把我带回你家,怎么样?”

我当时突然有一种眩晕感,生理上的需求瞬间填满了我,我把她带回了家,就在这张床上,我发泄着最原始的欲望。激情过后,我满足地躺在了床上,沉沉睡去。

当我醒来时她已洗刷完毕,坐在电脑前上网。我看着她的背影发着呆,直到她回过头看到了我。我们相视一笑,沉默许久。

过了一会,我打破了沉默:“抱歉,一开始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没关系,”她笑着说,“这都是两厢情愿的事情。”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便起身洗刷去了。回来后她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走了。”她说。

“去哪?”我傻傻地问道。

“不知道。”她像是在敷衍。

我突然在心里泛起了对她的怜惜,看着她垂下的睫毛,我忍不住拿出房间的钥匙对她说:“如果你没有住的地方的话就来我家吧,我一个人住,你想来就来,这是钥匙,我工作的酒吧换衣间里还有一把我备用的。”

她突然冷笑了一下,看着我说:“你就这么相信我吗?或者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个可怕的人呢?”

我一时语噎了。这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呢?

“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吗?”我迫切想要揭开她的谜底。

她打量着我,脸上有一丝不耐烦。

“告诉我好吗?或许我可以帮你的。”我不知从哪里学来了这烂俗的台词,但心里也知道以我的能力根本帮不了任何人。

“你帮不了我的。”她说。

我就像一个撒谎后被揭穿的孩子,一时间语塞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然后整个人仿佛变得很疲劳。她问:“你真想知道?”

我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条件反射性地“嗯”了一下。

她擦过我的肩膀走到了我身后的沙发前坐下。

“你也来坐吧,”她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对别人讲述过我的事情了,我想过要自己带着我的过去流浪,直到我死去……可是过了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这种绝望的感觉你可曾体会过?我现在想把我的过去讲出来,你可以当成一个奇异的故事来听,也可以在我讲述的中途去做你自己的事情,这些与我无关,我只是想说出来,很单纯很单纯地想说出来而已……”

我看到了她眼中流出的泪水。我坐在了她旁边,还没来得及回味她说的这些奇怪的话,她便开始了那段讲述,那段让我至今仍感到战栗的讲述。


3、

她的初恋在高中,对方叫李凌。

李凌是个典型的校园混混,他们的恋爱从李凌一厢情愿的表白开始,而成绩一向排在年级前端且心思只在学习上的她当然没有答应。

但像其他青涩而幼稚的校园爱情一样,李凌每天放学后都会守在学校的车区等她,然后默默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骑车回家的背影。

他们关系开始转变的起因是李凌为她打了一场架。那时她被几个小混混拦住调戏,她急得哭了起来但毫无办法,而这时他及时出现了。最后的结果是:李凌被打得遍体鳞伤,但却让她脱离了纠缠。

于是,只因这么一个契机两人便恋爱了。但高中时期的好感无法持续太长时间,年轻的爱情往往是以夭折为代价的。高考的那个炎热夏天,一向名列前茅的她只考了一个很差的大学,而李凌则在意料之中落榜了。家庭的埋怨使她把一切都怪在了李凌身上,尽管李凌想方设法要让她恢复心情,可她却始终没对李凌再笑过一次。

到了大学,有位学长向她表白了。身上散发阳光气质并且还是校园电台主持的学长跟李凌比起来,后者简直像一只墙角里卑微的老鼠。于是,她跟李凌说了分手,李凌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同意了。

就这样,她开始了一段真正沉溺其中的爱情,把李凌抛在了脑后。

新恋情开始3个月后,她得知了李凌车祸去世的消息。

这个噩耗让她回想起了李凌对她种种的好,为此,她一直内疚着。

这种内疚使得他经常梦到李凌。在梦里,李凌以一个面目狰狞的可怕形象出现,他满身带血,恶狠狠地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她每次在惊恐中醒来,都会感到李凌站在她身边,不断地质问着她: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样?!

这样的梦境反反复复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她整日神情恍惚。学长从一开始对她细心的安慰到后来演变成不耐烦的争吵,但争吵的结果总是以双方的谅解而告终。

在一个普通的中午,他们在一间自习室自习,她突然感到一阵困倦,便昏昏睡去。

在梦里,她又看到了因愤怒而面部狰狞的李凌在歇斯底里朝她大喊:“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背叛我?我恨你!我要让你永远痛苦!永远!”

她看到李凌掐着学长的脖子把他拖到了窗口。

李凌眼神充满了凶恶:“我要你亲自看着他死!”

她想大喊,可是却无法出声,身体也动弹不得,只能亲眼看着李凌把学长从窗口推了下去。

李凌对着她阴冷地笑着,她感到了恐惧和无助,眼泪肆意地流了下来……哭着哭着,她发现自己已醒了过来。

她庆幸这只是一个梦。

外面天色已黑,但自习室里却不见学长,打他手机,那头提示已关机。

她走出教室,漫无目的走在校园中。

教学楼前的空地前,聚集着一大群人。她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看到地上残留的血迹。

事实是:在刚刚一个小时前,学长坠楼身亡了

她很长时间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那个奇怪可怖的梦魇,学长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死法……

她被惊慌笼罩了很长时间后也渐渐劝说自己相信了学长只是自杀,就像警察的鉴定书中所写的:繁重的学业,家中离婚的父母,遇到困扰的恋爱。

是的,他压力太大了,而那个梦,仅仅只是一个巧合……

就这样,她一个人度过了自己的大学时光,没再去接受新的爱情。

毕业后她来到一家外贸公司。在公司里认识了自己的新男朋友——章哲。她想得到一个男人的依靠,想有一段可以结束自己心灵孤寂的爱情。

两个人的关系迅速发展,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谁知就在他们开始了同居后,那个沉寂了数年的梦魇再度袭来,李凌的形象比以前更为狰狞和恶狠。

他又开始了无休止的质问。

李凌对她说:“你是我的,你只能爱我一个人。你背叛我,我就要让你爱的人死!”

她怕极了,却又不敢把这些告诉章哲,她开始寝食不安,并尽力减少自己的睡眠时间。

可噩梦依然在纠缠着她。

后来章哲提议去旅游减轻一下她的压力,他们选择了一条西南方的旅游路线,开始了两人的背包旅行。

旅行途中,噩梦曾远离了她几天。当他们来丽江时,天色已黑。他们找了一个客栈,歇息疲惫。

这是一个雨夜,她被雷声惊醒,看着睡在她身边的章哲,心里有了一种释怀。

或许,我不该给自己这么多的压力,她想。

她很快睡着了,在梦里她又见到了李凌。他身边的一个石台上是被昏迷着的章哲,她亲眼看着李凌拿着刀一下一下的砍着章哲的脖子。

李凌瞪着眼睛,头发散乱,血痂遍布全身,他已完全成了一个恶魔。

看到章哲被砍得鲜血淋漓的尸体,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当眼泪渐渐散去时,整个世界由模糊变清晰,她赫然发现自己手中拿着一把刀,而眼前则是章哲血肉模糊身首相离的尸体。

她一下又昏厥了过去。

第二天中午,客栈老板来收拾房间时,反复按门铃都没人开门。这时,老板惊讶看到了从门缝底流出来的血水。他赶紧报了警。警察来到后打开了房门,只见她手里拿着刀躺在床上,身边是章哲的身首分离的尸体——还睁着疑惑的双眼。

法院最初无法采信她的供述,但又不敢对这个离奇的案件轻易下结论,直到一位孙姓心理医生对她的案例起了兴趣。

孙医生频繁去狱中探望她,后来在法院的同意下对她进行心理测试。经过孙医生的不懈努力,她的杀人行为和那个噩梦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孙医生证明了她患有一种罕见的人格分裂症,民间俗称为“鬼上身”。她对以前意外死去的李凌抱有愧疚,这种愧疚在内心逐渐积累膨胀,最后发展成一个具体的复仇形象,一个可以独立操纵身体的人格。

章哲被杀,就是因为这个复仇人格占据了身体所致。而且很可能,那个大学学长也是因此而死。

一切真相大白,她却并没释怀。物是人非,可是噩梦却仍然没有消散。

她出狱后,孙医生全身心投入到了对她病情的治疗中。经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她的病情终于痊愈了,那个梦魇已经被粉碎。

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终于,终于可以没有任何顾忌地活下去了。

在和孙医生这一年多的接触中,她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拯救了自己的人,但是她知道孙医生已有了家室,她能做的只有在背后默默地祝福。

然而,可怕的事情在后面。

在那年冬季的一天,没有任何预兆,梦魇又回来了。

李凌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一语不发地看着她,他把捆绑着的孙医生扔到了一个水池里,然后对着她大笑。

她只是瞪大了眼睛,无可奈何。

等她醒来时已是中午,她发现自己身在孙医生诊所的卫生间里,而面前则是溺死在马桶里的孙医生……

这次,法院依然无法对她有任何判决,但是她明白,这个世界已经对自己做了最残酷的判决。

她不再相信人格分裂的说法,她觉得自己就是被一个恶鬼附体,而那个恶鬼还将对自己纠缠下去……她也明白,自己已没有爱一个人的权利,爱上他就等于是杀害了他。

她只能远离普通人的生活,不介入任何人的生命,孤独地活着。她想过自杀,可是自私的自己下不去手。

她走在社会的边缘,酗酒,卖淫,麻木着自己,不要自己再付出任何一点感情。


4、

朋友说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一副惊呆表情的我,挤出了笑容。

他接着说:“当时我听到这些后半信半疑,但又紧张起来。她看到我的反应,笑着说,‘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是放心吧。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我没有爱上你。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我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感情。’之后便离开了我家,只留下了好像在梦境中的我。

虽然我在怀疑她说的话,但是一种寒冷还是蔓延上我的脊背,我走到窗边,看见走出了楼道口的她,突然见她回身抬头看我,她的脸是一张沾血的男人脸!那张脸恶狠狠地瞪着我!我打了一个寒战,再定睛一看,却发现全是自己的幻觉,她低头继续走,不一会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朋友说到这里,卷曲在床上,浑身颤抖起来。几分钟后,他继续讲:

“后来,我像以前一样在‘已宰的羔羊’里工作,过着我都不知道要何时结束的生活。几天后,她又出现在酒吧里,依旧像以前一样喝着酒,坐在吧椅上,展示着自己性感的身材。我有意地远离她,她仿佛也明白我的意思,总是把视线从我身边移开。

就这样,我们又开始了相安无事的生活。我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不再介入各自的生活。

又是一天下班后,我换好衣服出了酒吧,又是那个路口,看到了醉醺醺的她,我出于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她也回了一句。等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听到她说:今天是我生日。

我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我才开口说道:生日快乐。

她笑了一下,走开了。

第二天,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出现在了酒吧,脸上还是难掩的失落与寂寞。我想,做为一个算是有缘分的人,我是不是应该表示点什么。我便拿了瓶红酒走过去。

你好,这瓶酒是给你生日礼物,这份过期的礼物不要见外啊。我说

她看着我笑了,眼睛里充满了愉悦,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眼神变得如此清澈,如同天真的孩子。

我也对着她笑了起来,但接着又想到了她的故事,便急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她的位置。

那天晚上,我注意到她始终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在变幻的灯光下,我隐约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几天后,同事转交给我一封信,我拆开,信里着这样混乱的一段话:

那个恶鬼,他又回来了!因为我爱上了你。或许是漂泊和寂寞了太长时间吧,稍微一个人对自己好就会这样。真是讽刺。看来我必须彻底结束自己跟别人之间的交流了,不然只能害了越来越多的人。我已经决定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留在这里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杀死你。所以我要尽可能的远走……我绝不能再让那个梦魇得逞了。
——知名不具。

我当时是种怎么样的心情呢?失落……还有恐惧……我开始做噩梦,梦里的她像个木偶,被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操控,挥舞着刀朝我砍来……

大概一个月吧,我没有再见过她,她就这样消失了。也许去了她说的很远很远的地方,在那个地方的一个不知名的酒吧里买醉,和陌生的男人上床,把我遗忘得干干净净。

可这些毕竟都只是我的臆想。直到今天,我得知她——不,应该说是“他”!那个恶鬼!又回来了!

今天我走在上班的路上,手机突然响了,是酒吧里另一个服务生打过来的,他告诉我,一个女人刚来找过我,还翻了我换衣间的东西,他说那个女人有着恐怖的眼神和愤怒的表情,并且从声音听起来……居然是个男声!

我接完电话后立即返回了家,我知道是“他”!“他”要来杀我了!

我到家里锁上门,坐在沙发上发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报警?警察会相信我的遭遇吗?

我听到了楼梯间的脚步声,嗒,嗒,嗒,嗒。越来越清晰。

我突然记起我换衣间的物品里有我房间的备用钥匙!我起身搬动桌子顶在了门口,从猫眼看出去,发现脚步声是邻居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在躲着一个被恶鬼附体的人,我的同事说她的表情看一眼就能让你发抖,你能想象一个占据了女人身体的怨鬼发着男人的声音来杀你吗……这个场景我一想到就感到恐惧……我是真的真的好怕……我需要人帮我,可是在这个城市里,唯一能帮助我的人就是你了……

他最后一句用乞求的语气说。

听完了他的讲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明白了,我会帮你的。你要相信她并不是什么怨鬼附体,她只是严重的人格分裂症和梦游症患者而已,她再怎么样也是个女人,我们两个男人在这里还怕她干什么!放心吧!”

“就算她真的只是人格分裂,但是她连一个男人都能按在马桶里溺死……这样的力气也太不正常了吧……我们面对这样的她,会有胜算吗?”

“不要多想了,没事的!”我安慰道。

“但愿吧……”

我慢慢试着岔开了我们之间的话题,聊到了高中,气氛慢慢开始脱离了紧张。

聊着聊着,我的眼睛渐渐疲倦了,不知不觉竟躺在床上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敲门声吵醒,看到朋友坐在地上,浑身发抖,声音打颤,低语着:“是……是她。”

我借着窗外的月光,轻轻走到客厅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只见一个穿着肮脏的吊带装的浑身汗水的女人,她拼命睁大着自己的眼睛,眼神呆滞。手中拿着一把锯条。

我的衣服也被汗水浸透了。我知道她有门的钥匙,所以身体用力贴着门。

我在猫眼里继续看着她。她站在那里大约五六分钟,不再敲门。

突然,她猛地把眼睛贴到猫眼上,用一个男人的粗嗓音喊道:你是谁?!你怎么会在他家里?!

我惊醒,大汗淋漓。幸好这只是梦。

朋友坐在床的另一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他问。

“嗯。”

“是梦到她了?”

“嗯,是的……你没睡吗?”

“没,我不习惯晚上睡觉。”

我意识到了他都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

朝阳的光线透过床两照射进来。我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上班的时间了。

我起床洗了几下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愣了几秒。会不会我在晚上入睡之后也被另一个人格所控制呢?

我赶紧摇了摇头驱散了这个可笑的念头。

我回到他的卧室,简单地聊了一下,然后对他说我要去上班了,让他不要出去,等着我回来,如果她强行要进来的话就打电话报警。

“我出门时记得再用桌子抵上门。”我说。

他笑了笑:“知道了,谢谢你!”这时他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困意了。”

我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他家。


5、

在公司里,我的思绪老是被朋友的故事牵引着。眼前总是浮现出梦中那个女人的样子:油腻脏乱的头发,呆滞的眼神,手中的锯条,粗重的男声……

我看着公司里人们忙碌的身影,可却始终静不下心来做自己的工作。

午饭我叫了份快餐。等待送餐的间隙我拿起了电脑桌案头的电话,打了那个同学的手机,可是却没有人接,连着打了几次都是这样。我有些担心了起来,但又突然想到,按他的作息时间来讲现在应该在睡觉吧。我于是松了口气,但心里悬着的那块巨石还是没有落下。

时间就在心神不宁中慢慢渡过。

下班后,我急匆匆赶去朋友家,离很远就看到楼外已经有警察在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问。

“凶杀案。”警察简单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死者是谁?”我绝望地甚至只是想确定一下结果而已。

“B座1913,一个20多岁的年轻人。你认识吗?”

伴随着脑中“嗡”的一声,我呆住了。

在警局录口供时,我把从头到尾的经过详细告诉了警察。记笔录的警察一直在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由于朋友死亡的时间和我离开他家的时间相差不多,所以我被列为了重要嫌疑人。

所幸的是电梯录像洗清了我的嫌疑。录像里清楚记下了一个身上有血迹的女人在我走后二十分钟也进了电梯,而她留在电梯按钮上的指纹和关键证据上的指纹是一致的。

据警察讲,朋友是被掐死的。凶手在掐死朋友之后又去厨房取了一把尖锐的刀,插进了朋友的心脏。

“很可能是在睡梦中被掐死的。”他说,“死者的身体没有被移动过,规矩得躺在床上。他应该是你刚走后就睡着了,而凶手就是这时动的手。据我们分析,凶手或许是怕无法同时对付两个人,也或许是不想牵累无辜,所以特地等你离开他家之后才动手。”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似乎有意躲开我的直视:“根据电梯录像和现场勘查,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凶手从18日16时15分进入死者家中,次日早晨8点35分离开,也就是说,除去动手的时间,她一直躲在你们谈话房间的床下,整整16个小时。”


(完)

————————————————————————
旧作。

黑暗系写过挺多。比如:
【怨的舍利子】

【缝肢者】

还有个连载,部分段落也够黑暗:
【归序众生】

希望能让大家喜欢。
我会持续输出好故事的。
嗯。   3/8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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