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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在佛界捞了个闲职，八戒整日无所事事，把一身法术都用在了维持人形上。随着审美的逐年提升，八戒的颜值也水涨船高，被女人拒绝的滋味他已经记不起了。
昨晚，八戒在酒吧猎艳时遇到了个绝色，脸是可与嫦娥妹妹比肩的好看，身段也是极美，纤细的腰肢扭动起来像蛇一样软。
那个绝色也看上了八戒，两双眼睛远远地粘了起来，把八戒粘进了舞池。
贴身热舞最后总是要贴进房里的。
八戒碰上了让他招架不住的女人，柔腻的皮肤严丝合缝地贴在他身上，痴缠厮磨，没完没了地撩拨索要，一整夜几乎要把他掏空。
八戒睡得昏天黑地，等到终于撑开千斤重的眼皮，他看到一条长长的青蛇缠在自己身上。
“你可真能睡。”青蛇吐了吐蛇信子。
八戒僵了许久，试探地伸手摸了蛇鳞，滑腻得让人不舒服。
“我还是第一次和蛇妖做爱。”
“你好像不怕我。”
“因为我也不是人。”
“难道你也是妖？”
八戒摇头：“其实，我曾经在天界当过要职，执掌天河八万水军……”
“你是猪八戒？”青蛇直起了脑袋。
“……没错，我的确是朱悟能。
蛇妖变回人形，笑得花枝乱颤：“我听说猪八戒长的很丑的，你居然把自己变得这么帅。”
八戒见她笑得停不下来，欲起身穿衣，青蛇立刻收起了笑，把他按回床上。
“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呢。”
八戒叹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青。”
小青翻身跨坐在他身上：“八戒，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这间房又续了三天。
几场激战过后，八戒睡得没完没了，鼾声震天。
脸长得再帅，也还是猪的睡相。小青翻了个白眼，继续玩手机。
几百次无聊的刷新后，一条新闻撑开了她半睁的眼睛。
“八戒八戒，快醒醒！”
“干嘛呀……我再睡会儿……”
“你听过Monkey Man的新闻吗？”
“漫威又出什么新角色了……我没兴趣……”八戒翻过身，背对小青。
“我说的不是漫画！”小青一手把他耳朵把他耳朵提了起来，另一只手把手机凑到他面前：“你看这里，整个纽约市现在都炸锅了。当时有个小孩儿从美国世贸大厦顶层掉了下来，一只猴子从天而降，稳稳当当地就把他接住了。”
她飞快地划动着手机网页，“看，这是照片，不过不是很清楚。”
看到照片，八戒瞬间没了睡意。
那猴子穿着破旧的黑色帽衫，手里抱着一个孩子，斜睨着当时那个在拍照的路人，无端一股凛凛威风从照片里直冲了出来。
八戒抢过手机，把那篇报道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孙悟空跑到纽约去干什么？！
2.
孙悟空一开始也没想过他会去纽约。
那是一个普通的下午，悟空在花果山吃完了午饭要回大雷音寺，刚驾上云，想想还是得折返花果山带两个桃走，可是筋斗云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一下子就飞过了头。
这年头，哪个城市都长得差不多，悟空有时到处乱飞，不辨东西，在天上驾着云时，自然也认不出这外国和中国有什么不同。
他俯身向下看，这些年，人间好像离天界越来越近了。凡人总喜欢把大楼造高一些，如今有几栋已经戳进云里来了，再过几年，也许凡人只要乘个电梯，就可以通到天界观光。
这种不知死活的精神，悟空非常喜欢。
他飞低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其中一栋高楼的尖顶，没控制好力道，把那尖顶摸弯了。
“凡人的手艺还是差了些。”
他正琢磨着怎么把那尖顶掰正，突然看到对面的的高楼上，一个小孩子落了下去。
他顾不上那个顶了，纵身一跃，把孩子揽进了臂弯。及至落地，他才想起自己忘了化成人形。
大道上，尖叫声像巨浪涌进了他的耳朵。
吵死了。悟空单手堵住了耳朵。
他抱着孩子七拐八拐摆脱了人群，途中只觉得怀里越来越轻，他低头一看，孩子变成了一片轻飘飘的小纸人，飘进了另一个人的手掌心里。
那是一个长得像狐狸的男人。他吹了一口气，掌心的纸人落地变成了一个身着紫藤色狩衣的小女孩，安静地退到他身后。
“我就知道，这娃娃这么轻，多半是你那小纸人变的。”
“大圣火眼金睛，却栽在我的式神上。”安倍晴明笑得眯起了眼睛。
“屁话！火眼金睛识的是妖物，你这小纸人上有半点妖气吗？”
“斗战胜佛说话可不应该这么粗俗。”
“什么斗战胜佛，和弼马温也没什么区别，都不让我逍遥自在！”悟空摆摆手，“不干了不干了！”
“是只任性的猴子啊。”
“你的中文说得狗屁不通。”
晴明挑眉：“我是日本人。”
“哼。”
晴明笑了笑，再道：“大圣为什么会来纽约？”
“不就是因为你的纸娃娃掉了才跳下来接的。我说你把那小纸人放在那么高的高楼上干什么？风一吹就落下来了。”
“我把式神分派在几栋最高的大楼上，是为了方便搜查妖姬的去向。”
“你在抓妖怪？”
“大圣若能助我捉妖就太好了。”
“如果是普通的小妖，那我可没兴趣。”
“不是小妖，她是九尾妖狐，叫玉藻前，曾被我封印在杀生石中，前几日不知为何逃了出来，我一路追到纽约。”
“很厉害吗？”
“大圣也许认识，这只九尾妖狐原本降生在中国，本名苏妲己。”
“苏妲己，千年老妖，哈哈，我跟你同去。”
3.
妲己在丽思卡尔顿的行政酒廊喝下午茶，一个金发碧眼的男孩子突然走到她身边，操着一口英腔。
“Hey, I’m Benjamin. We met at Steven’s birthday party last week. Do you remember me?”
“Sorry, I don’t.”
“Well, that’s all right.”他舔了舔嘴唇，满手是汗，”Maybe we could, you know, meet up sometime.”
妲己微笑，摇头。
其实她早就知道，在过去的20分钟里，那个男孩一直坐在隔壁桌偷偷看她，犹豫着该如何向她搭讪，结果只想出了这么生硬老套的台词。
他很可爱，可惜妲己向来只喜欢操纵最有权势的男人来实现她的欲望，她从不在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身上浪费一点时间。更何况，她很忙，等会儿还要接待客人。
她早就发现了安倍晴明安置在各处的式神，因此料到了他天黑之前就能找上门来。
不过妲己没想到的是，他还带上了一只世界上最麻烦的猴子。
“真要感谢晴明大人的引见，才刚刚看到大圣的新闻就见到本尊了，万分荣幸。”
“要是能死在俺老孙手上你会更荣幸。”
“可我还没有活腻，真是遗憾。”
“等到你活腻的时候我未必有空，别遗憾了，就现在吧。”
速度太快，像是还没开始打就结束了，只碰碎了总统套房里的水晶灯。
变回了原形的九尾狐趴在又厚又软的地毯上，连尾巴都无力摆动。晴明立即念诀，锁住了她的四肢，长舒一口气。
“我还没打过瘾呢，”悟空使劲挠头，“就你这点低微的法力，你是凭什么活到现在的？”
“……就凭……”狐狸几乎张不开嘴巴。
悟空蹲下去凑近了听。
“就凭……我总能找到……最有用的靠山。”
“谁是你的靠山？”晴明走近了两步。
“Loki… ”
“漏什么？”悟空掏了掏耳朵。
酒店房间的窗子原本是关着的，忽然之间，玻璃无声无息地碎成了粉末，就是为了迎接那个悠哉地从窗框飞进来的人。
“Here I am.”黑发绿眼，笑容有几分邪气，“I am Loki, of Asgard.”
“他在说什么？”悟空回头看晴明。
“其实我英语也不是很好，不过刚巧看过一点北欧神话，他叫洛基，我记得他是个邪神。”晴明又看向Loki，“ we will arrest Da Ji， so can you just, just leave?”
“What？”
“I mean Da Ji, the… the fox, she killed a lot of people, so we will take her away.”
“Is that Japanese accent? I couldn't understand what you were saying.”
“你们在说什么？”悟空问。
“我跟他说我们要带走狐妖。”
“然后呢，他回答你什么？”
“然后……他说他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晴明揉了揉太阳穴，“我说过我英语不好。”
“也对，你是日本人。“
“……”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I am still waiting here.”洛基没想到他们会自顾自聊天，把自己晾在一边。
“Sorry，just one more minute.”
“大圣你不是有吃书识文的能力吗？”晴明念咒，手里出现了一本朗文英汉词典。
“……纸这玩意儿很难吃的。”
说归说，还是把字典扯碎，四五口就干咽了下去。
瞬间，刚才记忆中洛基和晴明说的鸟语自动变成了中文。
他看到洛基还在试图扯下妲己爪子上的锁扣，说：“你别扯了，除非你的她的四肢砍下了，否则是解不开的。”
他说的其实是英语，但自己毫无感觉。
“真是嫉妒他这种能力。”晴明在一旁喃喃自语。
洛基直视着悟空：“放了她，她对我有用。”
“不放。”
洛基冷笑：“不过是一只猴子，也敢违抗我。”
“不过是？”
悟空从耳朵里掏出如意金箍棒，牙签大小。洛基的嘲弄还未从脸上消去，就被瞬间暴长的金箍棒直直捅出了窗户。
悟空纵上筋斗云追了出去。
他刚刚登上的头条还热着，又要在纽约上空掀起一场大战了。
4.
悟空抡起金箍棒，翻覆重云，直捣向洛基。
洛基咬牙凝神，这根棍子的力量可能比索尔的锤子更强大。
金箍棒离洛基还有一指的距离时，他突然消失了，悟空这一棒落了空。
洛基瞬移到了悟空身后。一柄尖锐的长矛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毫不迟疑地向悟空背后刺去，但就在这时，长矛就像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就在洛基的手里生生偏转了方向。
晴明在窗口观战，是他操纵了存在于长矛中的灵体。
他为悟空争取了0.1秒。
悟空拔下一把毫毛，吹了口气变化出三千只一模一样的猴子，将洛基从四面八方包围住。
“What the hell is that?”纽约某市民抬头看到天上像是出现了一小团造型奇诡的黑云，随手拍了发上推特，随后又引发了众人仰观。
三千只猴子围堵着洛基，他避无可避，双手双脚都被架了起来。
猴王上前道：“只要你答应乖乖回自己家，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就放了你。”
“我答应你，不过……”洛基压低了声音。
“你说什么？”悟空走近一步。
洛基看着悟空的眼睛，慢慢现出一丝邪笑。
你是谁？
你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什么？
悟空整个眼珠变成了黑色的，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
我是谁？
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是什么？
“大圣，你怎么了？你醒醒，孙悟空！”
悟空听不到晴明叫他，除了洛基的声音，他什么也听不到，洛基用精神力量控制了他，切断了他与现实世界的联系。手中的金箍棒落在了云头上，那三千只猴子变回毫毛飘散在了风中。
奇怪的黑云消失了，陆地上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悟空陷入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他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身上很重很重。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时时刻刻都是万蚁噬骨般的折磨，痛苦甚至随着时间的延长而递增。
其实不过几秒钟，然而悟空沉睡得很深，他内心深处存在的恐惧比洛基想象的更大。
洛基笑着看他，像一个恶作剧的坏孩子。
晴明没办法像他们一样长时间地停留在天上，束手无策的时候，他看到了早已一旁晕厥过去的狐狸。
“洛基，解开你对孙悟空施的幻术，否则我就杀了你的棋子。”他的手里抓着狐狸的脖子。
洛基皱了皱眉，对悟空说：“猴子，杀了那边那个白衣服的男人，把他手上那只狐狸拿过来给我。”
悟空木然地驾云向晴明飞去，一手夺下狐狸，扔给了洛基，洛基稳稳地接住妲己，然后等着看好戏。
悟空就像晴明刚刚抓着狐狸的脖子一样掐住了他的脖子，不过悟空的手劲要大得多，要不是十个小纸人合力把悟空的手指往外扒，晴明早已窒息丧命。
“孙……悟空，我是……安倍晴明……”
他没有回应。
情急之下，晴明将式神变成一把尖刀，扎进了悟空掐住他的那只手。
悟空右手松开了他的脖子，他拔出了扎进他手里的尖刀，干净利落插进晴明的腹部。
晴明来不及感觉到痛，他用手指沾了自己的血点在悟空眉心，念咒：“见式神破幻梦！”
悟空突然脱离了那片黑暗，他看到了花果山的猴子猴孙，看到了那年取西经的漫漫长路，看到晴空朗朗，看到山河万里。
身体猛然一震，他的魂收回来了，呼呼的风声终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看到自己把刀插进了安倍晴明的腹部，鲜红的血汩汩往外流。
“没事的，小伤，我可以自己把血止住。”晴明说。
洛基的声音依然在悟空脑子里回荡。
你是谁？
你是谁？
你是谁？
……
吵死了！
“你爷爷我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悟空召回金箍棒，怒吼着向洛基打去，狂风呼啸。
洛基怔在原地，被汹涌而来的杀气摄住了魂。
一万三千五百斤重的金箍棒击在了他身上，他从云头坠落下去，如一片轻羽。
意识还清醒着，然而身受重伤，纵心有不甘也再无力气飞回去。
猴子，你等着。
妲己早在悟空与清明动手时被洛基叫来的手下带走了，悟空遍寻不得，也就作罢，返回去找晴明。
晴明半倚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悟空心里愧疚，嘴上却不说。
“走，我带你去讨几粒仙丹治伤。”
5.
神仙下凡不是不可以，但是要低调。
孙悟空这回闹出的动静太大了，玉帝为了卖佛祖一点人情，派了二郎神下凡去把斗战胜佛找回去。
二郎神上回下凡大约是人间1937年，他穿着一身战甲，贸贸然地出现在街头，行人以为他是唱戏的，这一回，他特意变了件藏青色长衫来穿，没想到人间又变样了！
他只想低调地混入凡人之中，于是照着他目光所及的一名男子，变了一身和他一模一样的衣服，是一件深粉色T恤，上面印着几个他看不懂的字。
如今人间的男子怎么都开始穿得红红绿绿了，他看着自己身上那一片刺眼的粉色直摇头，为了入乡随俗，他忍。
哮天犬撇过头不看他，径直往前走。
原本是想找孙悟空，没想到他碰到了猪八戒。
要不是哮天犬闻出了味儿，他又开天眼看了看，他怎么也猜不到那个男人是猪八戒。
宽肩长腿，上面安了一张棱角分明的帅脸，随便往街上一站，就像男模在拍画报，路过的女孩子回头率高达80%。
八戒看到了二郎神和哮天犬，招呼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二郎神落座第一句话：“你用的这是谁的脸？”
“梁朝伟的眼睛，吴彦祖的鼻子，金城武的嘴。”
“啊？”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二郎神，很少见你下凡啊。”
“我是为了孙悟空。”
“佛界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又不是我想掺和。你在人间呆了这么久，见到孙悟空了吗？”
“没见过。我和那猴子做师兄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取经取完了不就散了嘛。”八戒用那双和梁朝伟一模一样的眼睛模仿了《东成西就》里欧阳锋“性感”的眼神，四分真诚，六分傻气。
八戒回到家，看到一地的香蕉皮，包括在他新买的意大利进口地毯上。
轻微的鼾声从头顶传下来，孙悟空倒挂在吊灯上午睡，嘴里还塞着半根香蕉。
虽说吊灯很贵，但八戒此刻很希望它能掉下来，要是能让孙悟空脑袋朝下摔一次，怎么都值得。
八戒火气一上来就容易现原形，眼看猪鼻子快压不住了，他赶紧深呼吸，又离开了家。
惹不起总躲得起。
从纽约回来以后，悟空就一直赖在八戒家里，已经一个多月了。
都已经一个多月了，Monkey Man的热度非但没有消退，反而越烧越旺，成了全球性的热潮。日宅们称他为末世の猿神，中国的电影公司也嗅到了钱的味道，拉到了史无前例的巨额投资，联合好莱坞团队，拍摄以21世纪为背景的《齐天大圣》。
为了造势，公司采取了海选女主角的玩法，最后，竟然是小青得到了这个角色。
八戒得知的第一反应是，你会演戏吗？
小青则回答，以前姐姐教我唱过戏，唱戏和演戏不是一样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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