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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然而一笑
大将军此刻的心情很好。
很妙。
因为九州十八郡最漂亮的女人此刻就在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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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大弟子步守信亲自给他找来的女人。
步守信办事一向能够令他满意，尤其是这件事，简直办的太好了：
“她叫张璇玑，所有与她有干系的人都被灭口，从今以后，大将军就是她的唯一的亲人。”
“至于凶手，当然又是我们的对头——帝子阁。”
步守信这样报告的时候，大将军也是惊了一惊。
因为步守信做的这件事实在够狠。
够绝。
他也实在为大将军想得周到。
斩草除根。这是大将军很久以前就教导过的话。看到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大弟子这么能干，大将军感到很欣慰。
简直恨不得给步守信一个大大的赏赐。
只可惜，他实在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赏赐给步守信。
因为这些年来，步守信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将军府青云直上，从一个喂马劈柴的小丁变为常务总管，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大将军唯一还能“赏赐”给他的，就是自己的位置。
这当然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将军只是拍了拍步守信的肩膀，道：“很好，你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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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守信很快就下去休息了。对于大将军的话，他一向视若圣谕。大将军要他下去的时候，他绝不会再多呆片刻，大将军要他休息，他也绝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
所以，天色才刚刚黑下来，他屋里的灯就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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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个普通的良家碧玉，不会武功，将军放心享用。”步守信离开的时候，还凑近大将军的耳畔，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他才带上了门，并在外头吩咐下去:今晚无论任何人不要打扰大将军。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大将军听得清楚，以表明这是大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的眼睛眯了起来。
看来步守信不但手段凌厉，而且心思缜密，简直是接管自己事业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他不是我的儿子。大将军想到这里，不由得叹了口气：“今天的地位，是老子多年征战杀伐血拼来的，岂能拱手让与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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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气喘吁吁地瞪着张璇玑，道：“你可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张璇玑也喘息着。
她的模样实在好看，声音也实在销魂。
大将军的脸伏在她的柔软的胸膛间，陶醉在淡淡的乳香中，仿佛浪迹天涯的游子，回到了故乡。
他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脸上浮起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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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间，他的笑容凝固了。
因为就在他最没有戒心、最没有防备的一刹那，突觉芒刺在背，紧接着腰、腿两处大穴各自冷了一冷。
点穴的手法一气呵成，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没有武功的良家碧玉做的出来的。
大将军急忙运功，要冲破被封的穴道，只可惜，丹田的内力聚了又聚，还是散若游丝。
“不要白费气力了，”张璇玑伸手一推大将军，道：“滚开。”
然后，大将军就像一具僵尸般滚到了床边。
张璇玑缓缓起身，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一点也不急，像个没事人儿似的。
她的神情美艳不可方物。
她的姿态优雅从容。
单凭这一点，大将军就可以判断出，她绝对不是个普通的好惹的女人!
“来人!”大将军喊出这句话，感到声音也有些有气无力。
“今晚无论任何人不会打扰大将军，”张璇玑淡淡道，“步总管亲自吩咐下去的话，大将军莫非没有听见?”
大将军道：“我听见了。”
张璇玑道：“既然听见了，何必白费气力叫喊。要知道，你现在可是身中剧毒，稍稍用一用力，都会加剧毒性的蔓延。”
大将军哼了一声，道：“我中毒?毒从何来?”
张璇玑莞尔一笑，道：“我不告诉你。”
大将军道：“为什么?”
张璇玑道：“因为我怕你。”
大将军道：“哦?”
张璇玑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些人除非你确认他已死了，否则永远不要低估他，永远要提防着他。”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平，好像在背诵一句名言似的。
大将军微微叹了口气，道：“这本是我给步守信说过的话。”
张璇玑道：“不错。”
大将军道：“看来，他好像告诉了你不少事情。”
张璇玑道：“不错。”
大将军眯起了眼睛，道：“我倒是好奇，他究竟还告诉了你哪些事情。”
“你忘了，在你没有死之前，我不会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张璇玑穿好了衣服，转身将窗边的扫帚拿在手里，细细拧转帚把，取下半截把柄，从里面倒出一柄短小的匕首。
大将军叹道：“他安排的可真周到。”
张璇玑将匕首握在手里，道：“他本就是一个事事想得周到的人，更何况，这一次他要对付的是你。”
大将军道：“我以前还是低估了他。”
张璇玑道：“你没有低估他。要不然，他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位。”
大将军狠狠道：“只可惜，他到了今天的高位，仍然不满足!”
张璇玑道：“人心本就没有满足的时候。一个求取上进的人，他的欲望也是上升的。”
大将军不说话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道：“不错，人心如此，夫复何言。”
张璇玑道：“这么说，你没有什么话要说了?”
大将军道：“没有了。”
张璇玑紧握匕首，走向大将军，道：“你纵然没有遗言要交代，也总该有些感慨要抒发一下。”
大将军目视着靠近的匕首，却不见得有多么紧张，道：“你要听?”
张璇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像你这样子的大人物，临死的时候发的感慨，一定很有价值。”
大将军睁大眼睛瞪着张璇玑，目光像一把刷子在她身上刷来刷去，道：“这句话，一定也是他告诉你的?”
张璇玑道：“不错。”
大将军道：“你既然要听，不如就听一个最有价值的秘密。”
张璇玑道：“什么秘密?”
大将军道：“宝藏的秘密。”
张璇玑怔了怔，道：“你肯告诉我宝藏的下落?”
大将军道：“你跟我绕了这么多弯子，岂非就是为了知道这一件事。”
张璇玑听到这里，收起了匕首，缓缓在床边坐了下来。
大将军道：“很多人都知道，将军府有笔富可敌国的宝藏，但没人知道它在哪儿。七年前，我将宝藏的地图剪为三段，分发给三个弟子……”
张璇玑道：“这么说，他们三个若将残图拼在一起，就可以……”
大将军道：“他们三个虽然身处同门，却暗自相争，没有一个不想独吞宝藏。我就是利用他们的这种心理，来制衡他们三人之间的力量。”
张璇玑道：“制衡?”
大将军道：“不错。这些年来，他们三个为我做了不少事情，同时也坐实了自己的势力，分别掌管将军府下辖的七帮、八会、九联盟。任何一个如果拥兵自重、倒戈相向，都会对将军府形成很大的威胁。正是因为残图的存在，才让每个人都投鼠忌器。”
张璇玑道：“但你这样做，岂非也为他们三个内斗埋下了祸根?”
大将军道：“这也是我的用意所在。这些年来，将军府在他们三个的率领下，建功立业，所向披靡，而我还没有子嗣。如果他们不内斗，就会太强，强到我难以控制。”
张璇玑道：“你故意让他们内斗，来削弱他们?”
大将军道：“不错。但他们不能明争，只能暗斗，虽然互有损伤，但又不至于动摇元气。大局，始终掌握在我的手里。”
张璇玑道：“你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大将军道：“我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儿子打算。所以，我要你做一个选择。”
张璇玑道：“选择?”
大将军道：“你实在很美，也很聪明。你生的孩子也绝不会差。”
张璇玑道：“你难道……”
大将军道：“不错，我不仅要将宝藏留给我们的孩子，还会将我的智慧、武功，我的财富、地位，都给他。因为他就是未来的大、将、军!”
他说到这里，目光中升起一丝异样的光芒，好像是夜行的人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张璇玑道：“你想得可真够长远。”
大将军道：“母凭子贵，这么做，对你岂非也有莫大的好处?”
张璇玑道：“好像是的。”
大将军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张璇玑的手，道：“我已过了争名夺利的年纪，在我的心里，只愿得一相夫教子的有心人，休戚与共，白首不离。你……可愿意?”
他这番表白说的实在诚恳，简直可谓真情流露，就连张璇玑也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忽然发觉这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也不无可爱之处。
甚至还有些可怜。
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感情被打动了一下，以至于她的手被握住的一刹那，忘了一件要命的事。
——大将军的手怎么能动了?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将军的手已扣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本来很白，很美，此刻却成了生死攸关的命门!
“啊呀……”她叫了一声，整个人都被大将军拉入怀中。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大将军这样子的人，除非你确认他已死了，否则永远不要低估他，永远要提防着他。”
这是步守信再三叮嘱的一句话，也是她刚刚说过的话。只可惜，有些话知道容易，做到却难。
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大将军!
“我告诉你这么多事，”大将军狞笑道，“就是为了拖延时间，聚集内力，等待机会!”
张璇玑道：“你……你……”
大将军忽然忍不住喷了一口血出来，血色竟是黑的。他闭目缓了一缓，轻声道：“小贱人，点穴手法不赖，是不是步守信教你的?”
张璇玑缩成一团，道：“你中毒已深，还能运功冲破穴道?”
大将军道：“哼。”
张璇玑道看着他面色凝重的样子，笑道：“你强行运功，筋脉受损，毒入心脾。待会儿你的大弟子赶到，你岂非要有麻烦?”
大将军面色发紫，道：“哼。”
张璇玑道：“你看看你，连话都说不出来，还说要……不如你先放开我，我去帮你拿解药……”
她挣扎着，用力扭着腰，蹬着双腿，就连床头桌上的茶杯都被踢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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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窗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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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已被支走，此时此刻有人敲门，莫非是步守信?
大将军大吃一惊，但却不能说话，深怕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气力分散掉，给张璇玑逃脱的机会。
张璇玑看出大将军不能说话，便道：“是谁呀?”
门外那人听到回话的是个女人，顿了一顿，道：“我是吴命。有事禀报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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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命!
大将军的二弟子!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张璇玑脸色变了变，正要打发他走，突见大将军的嘴唇动了动，沉声道：“进来。”
——此时此刻，吴命的到来好像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也是他唯一的机会，无论如何，他都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就在大将军说话的时候，扣在手腕的气力松了一松。
弱了一弱。
对于张璇玑这样聪明的女人，片刻的间隙已足够。
她的身子像游鱼一般滑下了床。轻轻一滚，到了窗边，正好与吴命打了个照面——
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脸色铁青，嘴角露出血迹。
吴命竟也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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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命看大将军歪坐床头，嘴角残留黑血，知他处境艰难，拜道：“大将军，您中毒了?”
大将军道：“哼。”
吴命道：“大师兄率领大联盟，连夜包围了将军府，属下得知消息，拼死赶来保护大将军。“他冷冷扫了一眼一旁的张璇玑，道：“你……”
张璇玑正襟敛容，道：“我是新来的将军夫人。步守信犯上作乱，害苦了大将军。你快给他瞧瞧!”
吴命看了一眼大将军，见无异议，道：“是。”他伸手入怀中，道：“去年将军曾赏赐给属下两颗丹药，一颗可以清血化毒，一颗可以提振元气。属下一直带在身上，没舍得用。”
清血化毒?
提振元气?
大将军心头一喜——
去年，吴命率人与帝子阁激战，连拔九座城池，却在凯旋的路上遭遇埋伏，深受重创，幸得三师弟公子白衣援救，才得以生还。当时，大将军将珍藏多年的两颗灵丹赐予吴命，助他复元，没想到这两颗灵丹现在派上了用!
对上了症!
这真是天不亡我，天助我也!
要不是处境尴尬，他简直忍不住要给吴命一个大大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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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的外观看起来很小巧。
很别致。
大将军看到这个盒子，整个心情都好了许多。他的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
吴命缓缓伸手打开盒子。
大将军看着他开盒的手势，觉着有点别扭。
有点不自然。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可能是他多年来出生入死形成的本能直觉。
也就在这一瞬间，打开的盒盖缝隙，蓦然射出一根暗黑色的针!
大将军急忙偏头，侧脸。与此同时，挥出右掌在身前挡了一挡。
“啪”地一声，双掌相交，两人的身子各自晃了一晃。
吴命没想到大将军在这样的情况下，掌上凝聚的内力还如此强大，不由骇然。他身子一扭，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匕首来，疾刺大将军心口!
大将军内力涣散，此时躲避不及，只有仰面向后卧倒。
他一卧倒，就见一柄同样寒光凛凛的匕首自上而下插入自己的心口。
握匕首的手腕很白，很美。
大将军沿着手腕向前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雪白的半露的胸膛。
还有若隐若现，深不见底的乳沟。
然后，他才看到张璇玑的脸。
美艳不可方物的脸上，露出一半怜惜一半凶狠的笑容，那笑容来自眉眼盈盈处，也来自唇齿相依间。
张璇玑伏在床边，幽幽说道：“对不起，我必须出手。这是我最好的机会，也许，也是唯一的机会。”
大将军呆呆地看着张璇玑，道：“你实在很美，死在你的手里，总比……”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颤抖地伸出手，伸向她的胸膛，就像要去触碰一个未完成的愿望，像要回到久违的故乡……
就在这时，一只手横穿过来，捏住大将军的手。
“老不死的，临了儿还没个正经，”吴命一边骂着，一边感受着他的脉搏，忽然叹了口气，道：“他去了!”
张璇玑望着大将军的尸体，忽然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道：“他既已死了，我也该走了。”
吴命怔了怔，道：“事情还没有完，你何必急着走。”
张璇玑道：“还有什么事情?”
吴命反手一握匕首，对准大将军的胸口插了下去。
鲜血涌出。大将军没有任何反应。
张璇玑蹙眉道：“他已死了，你何必如此残忍!”
吴命缓缓退后两步，在地上跪了下来，望着床上的大将军拜了三拜，磕了三个响头，喃喃道：“他果真死了。就这么死了。在我的心里，他一直是个战无不胜的神话，没有想到，他死得时候，竟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他说话的口气竟然无比的悲凉。
张璇玑道：“事已至此，你如此作态，岂非虚伪。”
吴命没有答话，大步跨出，一把搂住张璇玑。
张璇玑竟不反抗，嘤咛一笑，道：“无论你想对我做什么，总该选个好一点的地方。”
吴命没想到她会这么顺从，随口道：“这里不好么?”
张璇玑瞟了一眼死去的大将军，道：“随便什么地方，都比这个鬼地方要强些。”
吴命点点头道：“那你想去什么地方?”
张璇玑道：“当然是你自己的地方。”
吴命哈哈笑道：“不错，此时此刻，还有什么地方比吾命阁更加适合!”
吾命阁是大将军钦赐给吴命的住宅，宅前左右各挂七个大红灯笼，上书对联：
吾命由吾不由天
天不遂吾吾灭天
夜已阑珊，吾命阁却灯火辉煌，亮如白昼。吴命看着十四个闪闪发光的字，产生一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感觉。
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很妙。
因为九州十八郡最漂亮的女人此刻就在他的身边。
无论是谁，能够得到这样的福分都难免飘飘然。吴命恨不得一步跨进吾命阁的内堂，好好地泡个热水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
他想到这里，迫不及待地推开了大门。
吾命阁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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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也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吴命喜欢樱花，所以吾命阁院子种满了樱花树，春天早出、晚归的时候，总能看到樱花开得姹紫嫣然，灿烂无比。
此时此刻，满院子的樱花树下，竟站满了一行行、一列列阵型严整的黑衣人。大院的中央,置一青雕玉案，案后坐着一个锦衣坦荡、长发飘飘的美男子。
桌上有杯，杯中有酒。
他举杯一饮而尽，道：“你们来了。”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富有磁性，虽然简短，但吴命却已听出是步守信的声音。
步守信缓缓伸出手，又斟了一杯酒。倒酒的手秀气而洁白，每一寸指甲都修剪地恰如其分。他看了看吴命，又看了看张璇玑，道：“你们既然能够回来，说明大将军已经死了?”
张璇玑道：“幸好你计划周全，我们才能够得手。”
“得手，”步守信举杯望月，好像在思考这两个字的意思，他的神情渐渐凝重，手指紧紧地捏住酒杯，道：“想不到你们两个人，居然能够杀得了大将军!”
吴命环伺四周，冷笑道：“我更想不到，你竟然会在这里等着我，还带来这么多的死士。”
步守信淡淡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顿了顿，又道：“你确定大将军已死?”
吴命道：“我临走的时候还补了一刀。他纵然有两条命也死定了。”
步守信缓缓站起身来道，目视着将军府的方向，眼神飘忽不定，也不知是喜是悲，良久，才深深一揖，挥手将杯中酒横洒在地上。他做完了这些事，转身向吴命说道：“大将军既然已经死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该兑现了。”
他伸手入怀中，取出一方叠着的手帕，道：“你要的东西，就包在这里面。”
吴命看着手帕，上前一步，道：“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步守信道:“再重要的东西，我既已答应给你，就不会舍不得。”
吴命忽然不说话了。沉吟片刻，忽然道：“对你来说，事业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步守信怔了怔，不置可否。
吴命瞟了一眼张璇玑，道：“如果我用两张残图来换一个女人，你可愿意?”
月色下，灯火中，张璇玑的身影显得格外惊艳。步守信看在眼里，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道：“你要的是她?”
吴命道：“不错。江山美人，各取所需，岂非是最好的结局?”
步守信道：“这结局看起来很圆满。”
吴命道：“简直太圆满了。”
步守信道：“这么圆满的结局，我当然愿意成全它。只可惜我做得了自己的主，却做不了别人的主。”他看着张璇玑，道：“你说呢?”
张璇玑瞧了瞧满院子的樱花，笑道：“这儿的景色这么美，我一来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吴命怔了怔，道：“那……那真是好极了。大师兄，你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步守信微微一笑，道：“郎有情，妾有意。还有我说话的份么?”
吴命抱拳道：“多谢大师兄成全。至于我的那张图，就埋在院中右数第二棵樱花树下。
步守信目光一闪，道：“当真?”
吴命道：“在大师兄面前，我怎敢说半句假话?”
步守信道：“你一口一个师兄，倒真叫得亲切!”
吴命朗声道：“你我本就师出同门、亲如手足，如今大将军已死，将军府以大师兄为尊。以后我吴命唯大师兄之命是从，唯大师兄之首是瞻!”
步守信微微一笑，缓步踱到右数第二棵樱花树前，伸指一拂，拈花叹道：“你的花开的不错。”顿了顿，又道：“你选中的女人也不错。”他看着吴命，眼神中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道：“以前我竟然没有发现，你实在是一个懂得审美的人。”
吴命道：“大师兄谬赞了。我哪儿懂得什么审美，只不过这些年来争名夺利，有些倦了，私心想着若能抱得美人归，守着吾命阁颐养天年便心满意足了。”
步守信道：“你真的这么想?”
吴命双手一揖，拜道：“我愿将手中兵权与残图一并交与大师兄。从此退居江湖后，不问庙堂事。”
步守信闻言，怔了一怔。
呆了一呆。
他实在没有想到二师弟会这么说。
他细细地打量着吴命，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似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也许，那不只是好奇，更是怀疑。
他默默无言，仿佛在思考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良久，终于淡淡一笑，向面前的樱花树使个眼色，道：“挖。”
落红如雨，散落一地。
樱花树很快就被几个黑衣人挖倒了。一个锈迹斑驳的铁匣子呈了上来。
铁骑突出刀枪鸣，傲杀人间万户侯。一波三折、不断反转的剧情，出人意料、惊心动魄的结局，斗智斗力，鹿死谁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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