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读了一本名叫《吃狼奶的羊》书里讲了一只母狼深受丧子之痛,而用自己的乳汁哺乳了一只小羊,千辛万苦的把它抚养大,而它自己却惨遭同胞唾弃,并被残忍的饿狼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此时,小羊已长成一只高大帅气的公羊,它多次赶走了狼豺虎豹,给羊群解难,却遭来头羊麻花角的嫉妒,而招来杀身之祸......
当银幕上出现一群野山羊被一只狼追得疲于奔命的镜头时,我便有一种困惑:成年野山羊体重达六七十公斤,而最大的狼也不过20多公斤,虽说狼有尖利的犬牙,可野山羊头顶也有坚硬的羊角,且野山羊数量众多,几十头雄壮的野山羊难道还对付不了一只体型相对瘦小的狼吗?我想,假如野山羊们团结起来,亮出头顶长长的犄角围攻这只狼的话,狼肯定会被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我希望银幕上能出现羊打狼这样让人欢欣鼓舞的镜头,遗憾的是,这样精彩的镜头始终未能出现,结局与我期待的刚好相反,恶狼追上并扑倒了一只野山羊,传来羊被宰割时凄凉、无助、绝望的咩叫。
我问大人:羊在体力和数量都占上风的情况下为啥不反抗?
有的说:狼天生就是吃羊的,羊天生就是被狼吃的,这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有的说:羊天生胆小,一看到狼的影子就浑身哆嗦,一闻到狼的气味就吓破了胆。
有的说:羊没有团结这个概念,在天敌面前永远是一盘散沙。
有的说:遭遇狼,每一只羊都这么想,只要我比别的羊逃得快,我就不会被狼吃掉,把最弱的留给敌人,自己就可以幸免于难,所以就不顾一切地撒腿奔逃。
……
我不知道哪种答案更接近真理,可我从此就抱有一种幻想,要真有一只敢于与狼搏斗的羊就好了,让十恶不赦的狼也尝尝羊角的厉害,岂不快哉。儿时的这一幻想,竟然一直萦绕在我心头,挥之不去,伴随我人到老年。现在回想起来,我之所以特别渴望出现敢于扶危帮困的“英雄羊”,跟我儿时的经历有密切关系。我自小身体羸弱,瘦得像根豆芽菜,时常遭到同伴的欺负,在那些淘气而强健的男孩面前,经常扮演挨打挨骂的可怜角色。最要命的是,我不仅身体差,性格也弱,遭到欺负后,惟一的应对办法就是哭泣逃跑。常常有这样的感觉:我是可怜的羊,他们是凶悍的狼。当然,我是头有思想的羊,我无数次想象如何一掌把欺负我的小流氓劈翻在地,如何几拳过去把压迫我的小混混打得跪在地上求饶。遗憾的是,我的英雄行为都停留在想象阶段,一旦遇到挑衅,我又像只羊一样只恨自己逃不快。及至青春期,萌生了要做个真正男子汉的想法,便刻意塑造自己的英雄形象,同伴遭到欺负,我第一个冲上去救援,路遇小偷行窃,我挺身而出去制止……结果却是悲剧性的:我去帮同伴打架,对方反而把打击重点转移到我身上,把我打得鼻青脸肿;制止行窃的小偷,也不知怎么搞的,失主不见了,小偷却扭住我反污我是小偷,进了警局连警察都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只有暗自垂泪,流的是懦夫泪;只能白日做梦,做的是英雄梦。
忽发奇想,世界上要是有这样一只羊就好了,一半羊的基因,一半狼的基因,血管里流的是羊血,却又从小受狼文化的熏陶,精神世界有狼的影子,既有羊的温顺品性,又有狼的强悍气质,似羊非羊,似狼非狼,半羊半狼,概而言之,就是英雄羊。
世界上有这样的羊吗?再换个思路想,怎么才能培育出新品种英雄羊呢?我这个人其他本事没有,最大的特长就是胡思乱想。忽然就想到,假如有这么一只羊,从小喝狼奶长大,会不会造就一只与众不同的英雄羊呢?民间有一种说法,吃谁的奶,长得就会像谁。这句话当然不是百分之百准确。任何羊,即使喝一辈子狼奶,也不可能长成一只狼的。羊还是羊,外貌是不可改变的。但我一向以为,对哺乳动物而言,哺乳既是生命的交流,也是文化的浸润,奶不仅仅是维系生命的食粮,也是精神成长的营养,是血脉传承的一种延续,是品格的灌输,是品质的融入。虽然不可能吃谁的奶就长得像谁,但从小吃狼奶长大,一定在意志和行为上与普通羊迥然不同。
我相信,吃了狼奶,对这只特殊的羊来说,其实就是精神层面的基因移植。或许通过这样的基因移植,我们真的能塑造一只英雄羊。
我特别珍爱用羊文化和狼文化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文化培育出来的英雄羊。如果是纯粹的羊,善良倒是善良了,却是恶狼宴席上一道美餐;如果是纯粹的狼,强悍倒是强悍了,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英雄羊是最佳选择,纯洁善良,向往和平,不屈淫威,追求公平。当然,做英雄羊绝非易事,会遭到强敌的迫害,会受到同类的误解,会招来嫉恨和迫害,难免潸然泪下,难免以失败而告终。但正因为难以做到,所以才弥足珍贵。犹如生命中的一束礼花,划破宁静的黑夜,闪耀璀璨的光华。虽然稍纵即逝,只是短暂的辉煌,但却让生活有了亮色,让芸芸众生看到了新的希望。
这就是我写《吃狼奶的羊》的真实想法,坦诚告诉亲爱的读者,以求得到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