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仅凭联邦机构提起民事诉讼和参议院进行严厉指责，都不足以让高盛这家华尔街第一富有的金融企业在未来沿着正确的经营方向走下去。同时，整个金融业也应以高盛事件为契机，进行行业改革。 文/钟凌枫 月8日，美国金融危机调查委员会(FCIC)向高盛集团发出了一份传票，因此前高盛没有应FCIC的要求及时提供文件和会晤记录，FCIC指责高盛妨碍其展开调查工作。 与此同时，欧洲、中国在内的亚洲媒体，均掀起了对高盛的批评声浪。 而就在此前的5月22日，市场传言称该集团可能已经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就欺诈指控达成和解，在这一消息的刺激下，高盛集团股价最高上涨5.4%。 但当天，据熟知内情的消息人士称，美国监管机构和高盛集团尚未就后者欺诈案的民事指控达成和解协议。 5月25日，高盛集团股价应声下跌2.79%，同时，关于华尔街展开全面整治的传闻，也见诸于美国各大财经媒体。 这一切均显示，高盛的危机并未结束！而堕落的高盛，正在接受美国金融监管的法律审判和全球金融界的道德审判！ SEC的起诉 4月16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向纽约曼哈顿联邦法院提起民事诉讼，指控高盛集团在涉及次级抵押贷款业务金融产品问题上涉嫌欺诈投资者，造成投资者损失超过10亿美元。 根据美国证交会当天提起的诉讼，高盛集团被指控销售了一款自主设计的合成抵押债务债券（SCDO——Synthetic Collateralized Debt Obligation），它是以一个或多个类别且分散化的抵押债务信用为基础，重新分割投资回报和风险，以满足不同风险偏好投资者的需要。但高盛没有向投资者披露对冲基金保尔森公司在SCDO的基础资产挑选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与投资者有着对立经济利益的事实，即通过购买对应的CDS（指信用违约互换，它能使信用风险可以像市场风险一样进行交易，从而转移担保方风险，降低了企业发行债券的难度和成本）为自己谋利。 SEC之所以选中高盛立案，是因事件比较典型。2007年初，在亿万富翁保尔森经营的对冲基金公司Paulson & Co.的委托下，高盛一手设计、包销和出售了一款产品名叫Abacus 2007-AC1，其表现基于住宅按揭贷款支持债券（Residential Mortgage-Backed Security，下称RMBS），其目的是让保尔森能对次级按揭贷款行业可能会出现的崩溃进行押注。 据了解，高盛营销的Abacus 2007-AC1的材料包括：投资条款表单（term sheet）、翻转书（flipbook）及CDO发售备忘录。这些材料表明，CDO对应的RMBS参考组合由ACA Management LLC(ACA是一家专业分析RMBS信用风险的第三方机构)筛选。但营销材料没有向投资者披露保尔森基金公司的对冲基金在RMBS参考组合的筛选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而保尔森基金的利益却与Abacus 2007-AC1的投资者直接对立。因为保尔森基金在参与RMBS参考组合的筛选后，做空了RMBS参考组合。具体做法是，保尔森基金与高盛订立信用违约掉期（CDS），为Abacus 2007-AC1特定层级的资产购买保险。因做空可获得经济利益，保尔森基金在筛选RMBS时，有动机去故意选择一些不久后会出现信用问题的RMBS。 因此，SEC指控，高盛的问题在于其声称交易中向ACA出售的由按揭贷款债券构成的投资组合是由ACA自己选择的。但事实上，保尔森本人深度涉及到选择债券品种的过程中，并尽可能挑出最糟的债券品种。同时，高盛并未告诉IKB银行ACA就是它的交易对手，以及保尔森究竟对挑选债券的影响程度有多大。SEC还声称，高盛向IKB发表的声明是虚假、误导和欺诈性的。 美国证交会执法部门在一份声明中说，高盛的错误就是一方面允许客户做空该金融产品，另一方面却向其他投资者承诺该产品是由客观独立的第三方推出的。高盛的这种金融产品是“复杂的新品”，但其中的欺诈和利益冲突却是“简单的旧物”。美国证交会称，为了这项交易，保尔森对冲基金公司2007年向高盛支付了约1500万美元的设计和营销费用，但这个产品却使投资者蒙受的损失超过10亿美元，其中一家名为ACA的债券发行公司因此损失了9.5亿美元，另一家名为IKB的德国银行也损失1.5亿美元。遭到起诉的还有高盛副总裁法布里斯·图尔，美国证交会指控他涉嫌将注定赔钱的金融产品卖给高盛的客户，而同时另一家客户却做空这项产品。 在这一起诉事件的冲击下，高盛股价当天跌幅超过12.79%。 肮脏的交易 Abacus案子的实际情况要比SEC披露的更复杂。这是一场没有英雄的表演，即使是可能的受害者也不值得同情。IKB银行在2007年中期向投资者出售的商业票据在当年年末成为了一张废纸，而银行前CEO因在银行接近倒闭之前还对其糟糕的财务状况撒谎，今年4月在德国被起诉。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执法部门主管Robert Khuzami表示，保尔森没有被起诉，因为它没有义务向投资者披露交易中存在的冲突。“我们的指控是针对那些基于证据基础的合适对象”Khuzami与记者的电话会议上表示，“高盛向投资者提出交涉，保尔森并没有。” 在麦道夫劫掠财富、雷曼兄弟公司垮台案子中无所作为的SEC，因为发起对高盛的诉讼，似乎到了展示自己威力的时候，但如今的SEC内部却也不是那么纯洁了。与高盛的情形一样，SEC首席执法官罗伯特·库萨米直到去年担任德意志银行首席律师时，也为欲在次级按揭贷款债券上押注的多家对冲基金公司设计过有关交易。但库萨米已表示，如果自己涉足德意志银行问题，就会要求撤换自己。 而就在SEC提交诉状当天，其总监察长公布了一份SEC10多年来未发现的庞氏欺诈高手德州亿万富翁艾伦·斯坦福令人震惊的报告。它属于当今最大的一类金融欺诈事件。该报告还称，斯坦福所在地的执法官压制了下属要求对斯坦福一案进行调查的努力，并让私人介入调查，还视他为贵宾。此举动的厚颜无耻远超过被指控的高盛和保尔森。 这场无法对外明言的游戏的主角都是综合性的抵押债务合约。其价值与可用于保护债券持有人免遭损失的信用违约掉期合约，这种衍生产品的市场表现紧密关联。这些产品本身并不邪恶，问题在于，它们几乎从未被监管。因此，现在所需要做的，是设立让拥有对冲亏损资本的投资者可以透明地使用这类产品的规则。 要将Abacus案和其他类似交易区分开，源于一位年轻的高盛副总裁即现在的共同被告法布里斯·图尔写的一封邮件。他从来还没写过如此热情洋溢的信：“唯一的幸存者，让人难以置信式的寓言……傲立在这复杂、高难度和奇异的交易中！”这也许是SEC所没有想到的，而高盛总裁布兰克费恩也可能并不知情。在2007年3月的一封高盛的内部邮件中，31岁的图尔表示，这个文件“是由ACA/保尔森挑选的”。在其他方面，他担心的是住房市场可能在高盛关闭交易之前就崩溃。 图尔的邮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更进一步说明了高盛的战略：以一位雇员的失责为辩解以摆脱SEC 的控诉。“所有的实际争论都是关于他的记忆和其他人的对立记忆。”高盛的联合顾问Greg Palm在4月20日与记者通话中表示，“如果我们有证据表明有人在误导其他人的话，我们将第一个采取行动”。 当图尔告诉他的故事（在参议院专家组盘问布兰克费恩之前），他可以选择支持或是驳斥他的辩解。“如果图尔说‘高盛的委员会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你可以想想高盛将会怎样地气急败坏。”杜兰大学法律学院教授、前SEC的律师奥尼·杜卜拉吉尔这样说道，“但这对高盛本身是没有好处的”他补充说，“在代理责任的理论下，如果你能找出图尔负有法律责任，那么高盛也插翅难逃。” 当布兰克费恩到达华盛顿以后，他发现国会议员们都高兴地希望和事情的始作俑者获得接触。而调查委员会主席卡尔·莱维用他早前调查次贷的经验，同时深入发掘金融操作和人类动机两者的复杂性。 如果布兰克的反驳会随图尔的停止而停止，莱维将会戳穿他的把戏。莱维并不受高盛的控制，但他的10个委员会成员中有4个接受了公司的捐款。除了布兰克和图尔，莱维还希望传唤高盛的行政官之一的首席风险官克雷格·布罗德里克和首席财政官大卫·威廉，以了解公众记录和高盛人员私下说法不一致的情况。 布兰克的强调性辩解——高盛自己在Abacus案子中也是受损的一方——可能会令众人震惊。高盛的另一位高管Palm表示，公司在此交易上的损失超过1亿美元。但高盛绝不会公开自己按揭贷款交易账户中的情况，因此无法了解亏损的真实性。 如果高盛看起来易受攻击，图尔误导ACA认为保尔森在他们商量为担保债务凭证（CDO）挑选抵押债券时，并已经计划了设立一个看涨的赌注，便同样是SEC案件的要素之一。 Abacus的交易于2007年4月26日结束。当时正是众所周知的次级债券垮塌、信用衍生物价值上涨之时，保尔森因此再次开始获利。根据5月15日彭博新闻社的报道，保尔森的一个启动信贷资金在过去8个月上升了67%。彭博社引用了一封保尔森写给其投资者们的信：“我相信我们正处于纠正市场的早期位置，这个市场最终会突然崩溃”。文章同时还引用了保尔森说风险最高的贷款者的不良贷款将“急速上升”，并且“如果不是全部，至少大多数的独立组织都将破产”。 即使是最基本的尽职调查都可以让保尔森的交易算盘曝光。那篇文章及其类似的报道都可以在谷歌等搜索引擎中找到。ACA 和保尔森花了数周时间考虑选择哪些债券，如果双方都知道彼此的意图，那将使ACA的不正当获利的想法破产。
那仅仅是法律上的争议。高盛知道怎样赚钱，也知道怎样在法庭上为那些赚钱方法辩护。它不太擅长的大概就是让世界发现它看待自己的方式。当布兰克安置好他华盛顿的交椅，他希望他所说的将成为转变观点的过程的开端。 高盛的“谋略” 实际上，高盛早已知道自己将被SEC 指控，而且视之为赚钱的良机。在4 月15 日及4 月16 日早晨，高盛大规模买入了自己公司股票的4 月份看跌期权，消息传出后，这些合约的价格大幅度上涨。此外，高盛于标普1200 点位之上卖出了超过1000 张标普股指期货合约，标普股指期货上周五的收盘是1192 点。 除了做传统的投行业务之外，高盛日益扮演为一个权力与金钱的掮客。华尔街最大的投行、美国联储、财政部等，几乎都成为一个以高盛为轴心的旋转门，走马灯似地进进出出，高官之中系出高盛者不在少数。 借助华尔街与美国政府的力量，高盛也是金融市场全球化的重要幕后推手之一，全球化的最大利益集团，除了华尔街和欧美国家的主要金融机构，还包括许多新兴市场的金融监管者、大型国有背景的金融机构, 乃至主权财富基金。 高盛有强大的营销力量，并且善于制造各种概念，譬如“金砖四国”等。高盛打通了一个金融与政治、美国与新兴市场、商品交易与金融交易、标的之上的层层衍生品交易的商业模式，并建立在其超强的研究能力、无处不在的信息收集能力, 以及置身于全球化精英利益集团吸收内幕消息的能力。因为先人一步地看到市场的发展趋势，对拐点性事件的可能性判断更加准确、看得到不确定性事件中的赢利机会, 甚至能部分影响市场发展趋势，它能让人们相信它所讲的故事。 华尔街巨头们的警示 不管SEC的起诉结果如何，高盛都将会生存下去，但是预期将会改变。 在SEC起诉高盛之前，市场的繁荣已在一定程度上回升。在一如既往地追逐高风险资产的经营风格中，金融机构仍照常发放巨额奖金。召唤布兰克到国会来解释公司相关员工在推销金融产品的所作所为的一幕，只是华尔街需要开始其真正改革过程的促进因素。如果确实有过在政府介入之前便能重新规范企业行为的商业标准，清除任何不轨行为的时期，那么现在就是这样的时机。华尔街的巨头们的好日子，也许不长久了。 华尔街需要认真思考的是，如果债务抵押经理人不能独立选择一些内在的债务抵押债务，那么，它的金融功能是什么？你为什么要选择会计师来管理你的交易？为什么长期以来对于高盛的这种行为，人们都采取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 有很多需要知道，比如说，投资公司自己为何一直对对和错之间明显的差异睁只眼闭只眼？还有更多一些道义上的问题，他们为什么只管自己口袋里的钱？因为他们越关心自己的利益，所以对于一些他们感觉到的金融体系上的问题，也会采用更加迂回的手段，进行规避。但是投资人明显不知道。 那么，往后对于这个行业要做些什么改变，或许只有投行们愿意改变他们灵魂的时候，才能真正改变。如果人们允许在飞机上吸烟，或者可以酒后驾车，那么华尔街的债务交易人就可以在短时间内搞垮公司，创造巨大的债务，并且运用一系列的手段和对一些评估机构进行贿赂，然后再把债务卖给一些头脑不好使的欧洲人或亚洲人，而不用担心任何人知道，从而达到谋取暴利的目的。这也就是高盛之前做的，现在这些需要改变。高盛之前做的非常病态的举动，也注定他们将站在公众的审判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