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融案对东北的影响 仰融归来的三道坎



 从法律意义上讲仍然是“戴罪之身”的仰融,在短时间内恐怕还难以找到一条体面的回归之道。不过,作为一个耐住了七年寂寞的知天命者,他应该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因为和七年前不同,现在,他有正道在手

  文  陆建国

  这个夏天对于远走美国七年之久的仰融来说,有些异乎寻常。一个月前,美国正道汽车公司与美国投资移民中心(ACFI)在北京励骏酒店就“正道汽车阿拉巴马项目”共同举办了大型说明会。场面堪称宏大,气氛可谓热烈,美国大使馆和美国阿拉巴马州的众多官员也专程来京参与,阿拉巴马州州长Bob Riley先生通过录像发表了开幕词,国内移民中介机构代表和投资者共约200人参与了这次会议。

  这是典型的仰氏风格,大阵势,大场面。再次出山的仰融,坐阵洛杉矶,运筹帷幄,携“正道汽车计划”,在中国内地迅速掀起一场风暴,吊足了媒体、公众以及求车若渴的地方政府胃口,这就是仰融的非常道,正道未至,大势先至。

 仰融案对东北的影响 仰融归来的三道坎
  一个绝对充满争议的人——仰融,一时间对中国汽车市场再次掀起足够大的波澜!

  正道之道

  2009年6月,远离公众视线七年之久的仰融,终于浮出水面。当他再次登上舞台,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很快就成为了公众瞩目的焦点和中心,这多少让人有些诧异。毕竟,七年是个足以让一切辉煌、记忆、情感、爱与恨淡化乃至忘却的时间尺度,七年之痒,光阴流转,仰融熬了过来,幸运的是,他没有被彻底遗忘,即使有,也是被选择性遗忘。

  曾受邀成为仰融诉辽宁省政府案独立第三方的郎咸平,在关于案件胜负的预言落空后,曾经断言,仰融已是一个过时人物,新的商业领袖层出不穷,从能力上个个都比仰融强,因此,不论他是否再次返回中国,他都已经无法再取得过去的成绩。郎咸平教授喜欢预言,而这个“过时”的预言,仰融背负了七年,如一个绝世高手,在一次失败之后,远遁海外,潜心修炼,为的只是一朝复出,光华再现。

  七年之后,他出山了。如今仰融的话语中,已没有怨恨,也不再执着于是非、胜负,他说我回来了,我要造车,正道汽车。但是,在这个匆忙的时代,七年时间人们经历和看过了太多故事,因此,曾经的偶像也无法避免人们的怀疑:五十有三的仰融,尚能饭否?这是一个问题,对于仰融而言,是;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亦是。

  因为,他的正道汽车帝国,庞大复杂,云山雾罩,已经超出了常人的理解力和想象力。根据仰融的描述,他的正道汽车帝国大致脉络如下:在美国和中国同时组建汽车公司,在美国投资100亿美元,建设3个汽车基地,形成300万辆的产能规模;在中国,一期计划投入400-450亿元,打造300万台发动机和100万辆整车基地,2012年首款车型上市。同时,他向中国地方政府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投资规划,即“831111”——未来8年,实现产能300万辆,产值1万亿,税收1000亿,提供10万人就业,人均年收入达到10万元。

  这一庞大的投资计划一出,立刻在奉GDP为圭臬的中国内地地方政府之中,引发了一场波澜。仰融是高明的,他看中了地方政府的命门所在,所以,他的造车计划很快成为各地争夺的绣球,汽车基地、万亿产值、千亿税收、10万人就业,这几个关键词足以让地方的主政者兴奋到窒息,而仰融这个名字则成为一道背书。如果,正道汽车计划实施顺利,一切成真,毫无疑问,他将和郭台铭一样,成为各地政府的座上宾,当然,在有关法律问题没有解决前,他这个座上宾只能是名义上的,他还不能擅自踏入这片曾给了他辉煌记忆和巅峰体验的土地,因为在法律意义上,他是一个逃犯。

所以,虽然他的正道汽车帝国计划在华夏大地已是激流涌动,而他,却只能徘徊在国界线之外,短时间内,恐怕还难以找到一条体面的回归之道。不过,作为一个耐住了七年寂寞的知天命者,他应该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因为和七年前不同,现在,他有正道在手。

  正道的三道坎

  仰融是个高人,奇人,这两个定义,对于熟知或者对他略有了解的人来说,并不为过。

  也只有他,仰融,把那个在常人眼中近乎天方夜谭的正道造车计划公诸于世时,才没有被人看做是疯子。对于大多数公众而言,这个计划理解起来障碍甚多,即使对于业内专家来说,这个计划也像是一个乌托邦,虽然在和盘托出造车计划之后,仰融已经开始了紧锣密鼓的行动,运作团队基本搭建起来,和各地地方政府的接触洽谈也在有序进行之中,对于舆论最为关心且质疑不断的资金筹集方面,他也在资本市场和民间私募两个路径上展开了拳脚。但是,这并不能消除人们的疑虑,因为,现实的三道坎就摆在仰融造车计划面前,必须逾越,无法避让。

  第一道坎,技术。造车是个技术活,绝非像李书福所说的“四个轮子加个壳”那样简单,所以,仰融的正道汽车在技术上,一上来就要抢占制高点,走新能源汽车路线,气、油、电三合一混合动力技术,并且,将采用纳米技术生产的小型发动机,这符合仰融的风格,高开高走,当年他在华晨就秉承这样的理念。仰融对媒体说,“我瞄准的是奔驰、宝马、奥迪和雷克萨斯四大家族”,又说“我们在美国正式签署了联合开发协议,包括共轨直喷、两级增压、稀薄燃烧技术、中度混合动力技术等等,到目前为止,我们获知的技术信息是没有一个汽车厂比得上我们,我们目前的技术指标,不是跟国际接轨,而是有望领跑汽车潮流”,他还声称自己现在拥有的第三代内燃机技术,折合成每升汽油可以行驶300公里,燃烧率可以达到95%以上,接近零污染。外行看热闹,对于仰融所推崇和释放出来的这些概念,公众只能是雾里看花,而业内专家则大多持怀疑和否定态度。对于这些质疑的声音,仰融并没有过多的解释,或许,他只想用事实说话。

  第二道坎,政策。仰融在国内造车,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是行业准入问题,《整车目录》是必经之路。如果不是仰融,这一问题或许还不至于让人过多担忧,但是,因为仰融的“戴罪之身”,在很多人眼里,这极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棘手的问题,对此,仰融的破解路径是收购有整车目录的国内企业。实际上,即使仰融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只要他的造车计划能够真正启动,招商引资热情高涨的地方政府,也一定能够在政策层面给正道汽车保驾护航。

  第三道坎,资金。正道汽车计划架构宏大,在美国投资100亿美元,在中国一期投资400-450亿人民币之间,这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仰融本人并没有这个资金实力,他需要通过融资来解决这个问题。而在常人看来,如此庞大的融资计划,绝对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仰融拿出了他的方案:EB-5投资移民融资模式。一个看上去不复杂的模式,一个似乎很实用的融资工具,可是当付诸实践后,效果却不容乐观。北京推介会之后,据有关报道,只有120人签约,即使全部落实也只能为其带来6000万美元的资金,这无疑于杯水车薪。虽然出师不利,但是在资本市场长袖善舞的仰融另有其他手段,语焉不详的A股新潮实业股权收购案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仰融的身影。

  开弓没有回头箭。仰融此次重出江湖,再战汽车领域,显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说,这是一条不归路。体会这话语背后的细微之处,有一份破釜沉舟的况味蕴含其中。在这条不归路上,资金方面无疑是最易出现问题的薄弱环节。因为,他手中可以借助的融资工具,除了一个刚刚更名为正道集团的H股上市公司远东金源之外,就是那个EB-5投资移民专利了,远东金源的融资能力已经被发挥到了极限,很难再给仰融带来多大资金上的贡献,而EB-5移民融资,仰融的计划是2010年完成10亿美元筹资任务,可是这有点悬乎。因为,对于仰融过于庞大的造车计划,即使那些有投资移民倾向的潜在客户,也会觉得有些不靠谱,从而心存疑虑而不敢贸然投资,毕竟(移民投资)50万美元不是小数字,如果这个造车项目最终失败了,辛苦钱打了水漂怎么办?

  显然,仰融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他的造车计划似乎也在做相应的调整,有关报道中,他的国内团队对外公布的关于正道汽车最新的造车计划是:2013年在美国阿拉巴马州投产,一期工程30万辆,2016年实现60万辆,2018年实现100万辆。这,相对于最初的计划,已经大为缩水,但或许也更具可行性。

  救赎者仰融

  关于仰融的故事很多。

  他曾评价自己人生中有着三个最为重要的转折:第一个转折,1992年10月9日,他操作组建的“华晨汽车”(CBA)在美国纽约交易所成功上市,这是第一家海外上市的中国国有企业概念股。第二个转折,1995年1月,华晨接管“金杯客车”管理权。第三个转折,1999年,通过珠海华晨收购君安投资持有的申华实业股份,成为大股东。前前后后,他用了8年时间,通过资本运作,成功打造出一个以华晨汽车为主,包括至少4家纽约、香港、上海上市公司及大量非上市公司,资产一度达到300亿人民币,被人称之为“华晨迷宫”的华晨系。这些经历,印证的是仰融在资本市场上纵横捭阖的历程,属于他的传奇,但是,后来的大败局之伏笔,也在这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运作过程中悄然埋下了种子。

  2002年5月,传奇戛然而止。2002年5月,自称受到“迫害”出走美国,2002年10月,因涉嫌经济犯罪被辽宁省检察院批准逮捕。其实,这才是仰融一生中最大的转折,这次出走是他人生轨迹的分水岭,高开高走的仰融,就此进入了平台整理的人生阶段。避走美国的数年时间,用他的话说,就做了三件事,盖了一房子,生了一女儿,申请了一个金融专利。显然,他在媒体面前有意识的回避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打了一场官司。七年时间,他开始走出自己的心魔,决定回归,回归那片曾给了他声名、财富的土地,这种回归,是一种理性选择的必然,美国,终究是血缘意义上的异乡,或许他终于发现,只有中国才能承载起他的光荣和梦想。因为,他前半生所有的重要人生历程,学习和工作,商业谋略和资本运作,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都是在这片土壤上生长出来的,他思想和灵魂中的基因也只有再回到曾经熟悉的环境中,才能释放出巨大的能量。

  可以想象得到,他为这次回归准备了很久,从物质到精神。那个值得玩味的“正道”车名,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他释放出来的一个信号,五十知天命,他用一个基督徒的虔诚,暗示着自己的期许。他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父母打了孩子,无论对错,也不该拗着要求大人给孩子道歉,凡事都要展望未来。于是,放下包袱的他只带着一个梦想和不输当年的万丈雄心,执正道而来。外人无从得知,这是他的选择性遗忘,还是一个基督徒的真正内心醒悟?但不管怎样,他已经明晰了前行的方向,这就是他的正道汽车,这或许也是他未来人生的正道。

  人间正道是沧桑。已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仰融,沧桑之后,最终能够修成正果吗?或许,最终仰融不能将他宏大的正道汽车构想付诸实施,再或者,由于各种因素制约,他的造车计划从蓝图落实到现实中会大打折扣,规模缩水,但是,仰融还是仰融,因为他在这个宏大事件的推进过程中,所迸发出来的勃勃雄心和人生境界,已经完成了他的一次自我救赎——如果他不是一个骗子或者阴谋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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