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技术经济研究所
杨景厚 编译风险资本与高技术相伴而生。高技术正是由于高投入、高风险和高利润的“三高”特点,风险资本才衍生为金融产业的一个分支。这种独特的金融服务的业主多为科技工作者,在选定目标后,即从各个方面融资或与官方合作,向新建技术公司投资,同时协助企业家谋划经营战略,开拓新产品市场,以及对企业进行必要的日常监督,以确保公司盈利。 风险资本产业在美国运作最早,已有50年的辉煌历史。一大批成为世界经济发动机的大牌技术公司,如英特尔(INTC,NASDAQ)、微软(MSFT,NASDAQ)、康柏(2002年与惠普公司合并)、苹果(AAPL,NASDAQ)、思科(CSCO,NASDAQ)等,都是靠风险资本起家的。硅谷实际上是由风险资本家开创的。他们造就众多世界级企业家,丰富了美国的企业文化,提高了美国经济的竞争力。印度的IT产业也是在旅美印侨风险资本家扶持下迅速发展起来的。 高技术的“三高”,核心是风险资本家。由他们高投入和承担风险,高利润当然大部分流进他们的腰包。风险资本利润率之高是惊人的。1996年Juniper通信设备公司在硅谷创建,3年后,风险资本家获得相当投资100倍的收益,他们因此被形容为“炼金术士”。 但是风险资本的投资效益起伏极大,同时往往要靠市场“非理性”时才能牟取暴利。上个世纪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是美国风险资本鼎盛时期,到世纪之交技术泡沫破裂时,陡然颓靡,收益在0上下浮动。Union Square风险公司主管弗里德·韦尔逊总结道,“整个10年来,从总体上看,风险投资基本上是颗粒无收”。2009年检索公司Palach以“风险资本产业是否已衰落”为题向1000家风险资本公司问卷调查,一半以上的答卷作出了肯定的回答。而2005年,Yankee Group风险公司创建人霍华德·安德逊就曾表示:“别了,风险资本!” 美国风险资本产业受挫大致有以下几个原因。 第一,上市募股技术公司不断减少。风险资本盈利的主要渠道是新建公司IPO。由于股市回归理性,盲目投资者明显减少。2009年只有13家由风险资本支持的新建技术公司上市,而2004年有94家,1999年有271家。更糟的是募集到的股金只有风险资本的2.5倍。对风险资本来说,如果十次投资中只有一次获得哪怕是非凡的成功,那也是失败,而现在这样的“一次机会”也已很少出现。同时如今公司上市后困难增加,清规戒律太多,股民压力太大,股价起伏不定,影响公司募股的积极性。 第二,开创公司成本下降。以IT为例,由于有开放源软件,硬件制造可全球化,信息处理与存储以及宽带应用都已低价化,韦尔逊作出这样的估计:“在过去10年中,公司成本至少下降了一个数量级。”这种形势意味着风险资本盈利率的下降。 第三,传统依赖风险资本支持的产业盈利机会减少。企业客户用于IT的经费年增长率,已从上世纪90年代的15%,下降到过去10年间的个位数。更令人吃惊的是新IT产业,如社会网络已“非货币化”,用户认为像Facebook、Twitter应是免费服务的,因此不可能要求风险资本难以重获往昔的辉煌。 第四,风险资本过剩。美国现共有风险资本约2000亿美元,相当于1998年的两倍,每年投资为200亿~300亿美元。这样的投资规模不可能获得满足风险资本家胃口的利润。 美国对风险资本产业不振的忧虑主要是担心创新能力将被削弱。与上世纪最后十几年风险资本打造大批蜚声世界的技术公司相比,近10年来,只有两家公司崭露头角,即Facebook和Twitter。历史证明,风险资本的运作机制对美国创新起到了关键作用。它并不急于获利,允许公司有充足的时间为创新创造条件,甚至容忍失败。美国学者托马斯·海尔曼和曼朱·普里关于硅谷公司的研究报告指出,由风险资本支持的技术公司能够更快地把新产品投放市场,更可能实施“创新战略”。哈佛大学学者乔希·勒默通过对专利资料的研究发现,风险资本对于创新所发挥的作用相当于企业研发经费的3~4倍。 但是也有乐观看法。DFJ风险公司老总梯姆·德拉伯就认为:“今后8~10年将是风险资本空前辉煌的时代”。他认为未来创新的地点不会局限于硅谷,他的公司正向中国、印度和越南投资。Ewing Kauffman基金会主管保罗·凯德罗夫斯基则表示,“继续向IT投资的风险公司还会很多,因为它还有利可图”。但是许多风险资本已开始向媒体、教育,甚至金融产业投资,这些领域的创新,有可能给风险资本带来盈利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