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李晶 “互联网就是一种通讯工具，十二年前我这么认为，今天依然坚持这个观点。1997年，几乎所有人都不赞同我的观点，别人都把我叫做异端。”李小龙回忆往事时并不唏嘘，他很坚定地说，二十年后，人们将会明白他说的是对的。同时，他一再不厌其烦地解释道，263是个通信公司，并不是互联网公司。 作为263网络通信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小龙看起来更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学者而不是企业家。除了管理类的书，他什么书都看，最近正在看的是《世说新语》，“建筑、绘画、历史，连菜谱我都看。”他聊起天来也是海阔天空。 李小龙曾被业内人士称为互联网“第一高人”，这不仅是因为他有着1.94米的个头，更因为他一手创办的263，虽然不断地调整产品和业务，甚至公司名称也从“263首都在线”变成了 “263网络通信”，但目标一直没变，那就是做成一家“通信服务商”。 在人们的记忆中，263首创了中国互联网接入的“主叫计费”方法，推动了国内互联网的普及。在鼎盛时期，263.net曾是位列国内前三的门户网站，拥有全球中文用户最多的免费信箱系统。“做门户网站那段时间，我们交了两个亿的昂贵学费，才明白什么是我们最擅长做的事情。”不过，让他一直感到骄傲的是，从创办那天起263就一直都是盈利的，这对于普遍在烧钱的互联网公司来说，简直不敢想象。“所以从这一点来说，我们在互联网业也一直是一个异类。” 在全球经济危机正酣的2008年底，淡出公众视线许久的263因为入主美国电信运营商iTalk(iTalkGlobalCommunications,以下简称iTalk)，成了去年中国最后一桩海外并购案的主角。263以总额逾1亿元人民币的现金分步购买了iTalk定向增发的50%比例的股权，以入资股东的身份与后者共同拓展北美、澳洲、新加坡等市场。此举标志着中国民营资本首次进入海外电信运营市场，263也因此成为国内首家民营电信运营商。 “收购完成10个月之后，iTalk已经开始扭亏为盈，毛利润率提高了约20%，销售额提高了70%。”李小龙说，“现在国际上一些专攻细分市场的运营商都有兴趣和我们谈资本与技术上的合作。” “一定要做自己擅长的事” 1987年大学毕业后，李小龙首先去了一家国企，随后去了中关村[8.67 -0.34%]自己创业。最初的三年中，李小龙做过攒机小贩，搞过推销，干过软件开发，前前后后经营过五六家公司。1992年，李小龙终于找到了 “方向”——通信运营。这一年，海诚寻呼成立，这种投资小、回报快、技术难度低的业务使海诚很快便站稳了脚跟。不久，这家卖寻呼机的公司完全转做了寻呼服务，海诚寻呼最盛时，一年有几千万的利润。 1996年，李小龙和他的团队开始深入研究，寻找更好的商业机会与模式。当时，由于专线费用昂贵，普通消费者只能采用购买储值型上网卡的方式上网。这种上网卡还得先到银行开户并预先缴费，上网程序很麻烦。互联网上网用户数目增长缓慢，当时做接入的企业没有一家赚钱。 在这种情况下，“主叫计费”的服务方式“应运而生”：用户不需要办理复杂手续，只要拨打2631就可以直接上网，费用可和电话费一起交。回想起当时推出“主叫计费”的情况，李小龙感慨万千，“开始股东们有怀疑，我就搜集了各种资料，做了详细的分析，光胶片就制作了一百多张。然后开会解释，整整开了三天。” 这个看似简单的创新对263的发展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从此，“主叫计费”成为中国ISP服务的基本提供方式，后来者及竞争对手们纷纷效仿。263随后又推出了上网包月付费制、免费邮箱等服务。到2001年，在北京，263已经和中国电信[4.28 2.39%]一样占到了40%的市场份额，而其他上百家ISP只能瓜分余下的20%。 首创“主叫计费”模式让263风光无限，不过，席卷一切的互联网热潮也曾一度让263“迷失”——进入门户网站行业，代价是辛辛苦苦赚来的两亿元付之东流。 “1999年末到2000年初的时候，我们大概是当时唯一一家赚钱的互联网公司。风投来找我们，我们都挺不屑的。融资干什么？我们不缺钱，股东每年还分红呢。”“但风投天天围着我说，做门户才最有价值。”回首那段岁月，李小龙坦承“晕了”。 于是，1999年12月，263在线公司成立，开始的时候确实是高速发展，2000年底其免费邮件用户数量已突破800万，跻身于中国最大的免费电子邮件产品服务提供商。但是门户网站其实是个烧钱的无底洞，跟263的企业定性、文化差距又很大。本身263进入这个行业的时机已经很晚了，对其运作也完全是门外汉。很快，网络泡沫来了，263的门户冲动陷入尴尬。巨大的压力下，263痛下决心，于2002年初放弃了门户网站的业务。 李小龙回忆说，当时损失的只是此前积攒下的利润，没有伤及根本，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让股东追加一分钱；其次，战略决策是民主的，股东都参与了。在股东的眼里，李小龙是个顾大局的人，每次企业遇到大的困难或者关键节点，他都主动承担主要责任，股份也比别人牺牲更多。 “两个亿给我们一个教训，一定要做自己擅长的事。那就是回归到老本行，做新通信服务提供商。” “做企业要遵循变与不变的哲学” “十二年前，我们以通信起家，五年前再次回归新通信。我从中悟出一个道理，做企业要遵循变与不变的哲学。这个世界永恒的是变化，企业在产品与技术上要不断创新、不断变化。但是有一点不能变，就是你的主业，在这一点上要非常坚持。”李小龙说。对263来说，不变的目标：成为新通信服务商，把通信版图扩展到全球市场。而随着政策、市场、技术的不断变化，则需要快速和灵活地调整经营策略。 2002年5月，263对外宣布了战略调整，决定把门户网站的大部分内容频道外包出去，只有电子邮箱被保留了下来，因为邮箱更符合263新通信的理念，但前提是按照通信产品的玩法，改为收费邮箱。 从2004年开始，263“新通信”的业务架构基本成型，战略版图慢慢浮出水面。针对国内中小企业的需求，深入细致地挖掘和研究，形成了三大主营业务板块：语音增值业务、语音通信业务以及数据通信业务，并进一步精耕细分市场。2008年12月，263收购了美国电信运营商iTalk公司，开始进军海外市场。 iTalk在全美VoIP(宽带电话或网络电话)运营商中排名前三，但在北美华人市场中占据第一。“在这次全球金融危机中，众多国内企业通过收缩战线‘过冬’，但263不会采取这种做法，我们希望谋取更大的发展空间和盈利水平。”李小龙说。事实上，此番收购对263意义重大，主要是帮助其完成了全新的“版图”规划——绕道海外，杀入向往已久的基础通信业务。 身处国内电信市场的263一直面临着政策难题。2007年中国基础运营商推出的合法IP业务达到1492亿分钟，占长途总话务的36%。虽然VoIP市场暗流汹涌，但另一方面，有关政策却迟迟没有放开。其实早在2003年，263公司就在公司的未来规划中将VoIP作为重要组成部分，那时美国最大的VoIP运营商Vonage刚刚成立，而Skype还是一个仅仅只有几百用户的小互联网公司。但是与国外电信市场相比，中国对VoIP迟迟没有放开，而这也是263公司不得不另寻出路的主要原因。 “我相信未来国内的VoIP市场一定会开放，到时候，我们已经具备了充足的国际运营经验，这也是我们收购VoIP的重要原因。”李小龙说。面对迟迟未开放的国内市场，在海外迂回作战，这是未雨绸缪的重要一步。对263来说，iTalk的运营商身份将成为其押注国内VoIP市场的最大砝码。
“我们一直怀有做运营商的理想，263的战略也是要做这类业务，只不过目前国内的有关政策还没有放开，所以先绕道海外，去美国做运营商。”李小龙说。而在收购完成之后，iTalk加快了海外扩张的速度，目前已经进入了澳大利亚、加拿大以及东南亚市场。 对于这次收购，263很谨慎，做了几次实地调研，前后花费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然而在收购价格上，263并没有和对方讨价还价。“因为我们是要长期合作，如果收购价格让人家很难受，但是迫于经济危机的形势又不得不接受，那这个后果你就可以想象了。所以即便是金融危机了，我们也没有趁火打劫。”李小龙说。 “我喜欢做‘闷’一点的公司，虽然无趣，也不被人关注，但是一定要有持续性和稳定性，不用依赖天赋或爆发力。谷歌与苹果是天才型的公司，具有爆炸性的成长；而GE是一个持续稳定的公司，一百年间总是那样，我挺喜欢这种状态的，并不希望公司的发展对某个创始人的天赋，或者某一个爆发性的业务或产品过于依赖。”这也是李小龙不变哲学中的重要一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