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记者 杨杨 “我们俩已经从同学变成了同事。”魏育成说，“他现在是我的领导。” 给他们牵红线的，就是“联想之星”。 2007年12月，中国科学院(以下简称中科院)成立了“中科院联想学院”，其中由联想控股主导的“联想之星”，意在培养优秀CEO。魏育成以及他未来的“老板”，都是“联想之星”的第一期学员。 “我们一块上课，最初只是聊项目。聊着聊着，我就被拉进去了。”魏育成说。从“联想之星”毕业后，魏育成的身份就变成了北京中科新越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科新越)的CEO。 中科新越是一家2009年3月才在北京注册成立的新公司，主要产品是地理空间系统和无线视频两大块。它是联想之星一期获得融资的7个项目之一，引进了“一家财务投资人和一家战略投资人”。 但中科新越的融资，并非来自联想控股。 “7个融资项目中有5个是学员在联想之星学习期间，投资人对他们的项目感兴趣而陆陆续续投进来的。”担任联想之星教务长的王建庆说，“并非联想有意识去找的。” “桥梁”魏育成 中科新越的未来，魏育成“主外”，他的搭档则主内。 魏育成却把自己定位为“做科普的”：“把市场传过来的信息，转化成科研人员能够理解的语言；另一方面则是把科研人员做的工作以很简明的方式，让市场人员能够接受。” 如同早期的联想，中科新越的核心技术团队都是从中科院电子学研究所(以下简称电子所)出来的，都是“传统的研究员”。 “中科院人办公司，最大的毛病就是把技术看得过重。因为是搞技术出身的，认为自己的强项就在技术。所以在办了公司之后就一定要把技术发展得淋漓尽致，至于是否能赚钱则是另一回事。” 联想控股副总裁曹之江说。 因此，“联想之星”的第一节课，是柳传志讲“如何做总裁”。“他认为企业受到资源、能力制约时，必须专注，企业的价值就是‘赢利’。”中科院北京理化所的李文东说，“科研人员办企业常常起点很高、目标很宏大，却忘了企业不赚钱、没有正的现金流一定会死掉。” “要改变实验室这些研究院的思维是很困难的，而公司自己必须具备成果转化的能力。”基于这个考虑，中科新越一开始就打造职业经理人团队，“请更合适的人来完成技术的市场化”。 中科新越的团队中，“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公开招聘，有很长时间市场经验和产品经验的人”，他们是这家新公司的全职员工，来自中科院电子所的研发、科技团队，则会以项目制的方式介入到公司的具体研发工作中来。 一边是纯粹的技术人员，一边是完全的市场派，“这就需要中间沟通人定好调子。”魏育成说。摆在他面前的难题，就是要让技术人员意识到，市场人员反馈回来的“对产品界面、使用功能等”细节的修改意见，“不是浪费时间、不是低水平的重复，实际上很多很伟大的发明都是通过点滴的细节修改达到的”。就像NEC的一键接听专利，“技术上非常简单，但市场就是欢迎”。 “比较能搅和”，魏育成认为这是他被中科新越的创建团队相中的原因。 5年前从中科院自动化所博士毕业之后，魏育成就走了一条和其他人不同的道路。“一直做企业”，按魏育成自己的话说，“在外企也干过，自己也做过公司，在VC投资的公司也做过”。 既有科研背景又有磨合能力的魏育成，期望能够在研究人员和市场之间，起一个“过渡”作用。 办公司不是“初衷” 如果没有联想之星，“我们是不会办公司的”。 “我对做公司没有感觉。”中科新越的“内当家”对自己的价值定位并不是在公司上。魏育成说，他的“老板”认为技术管理才是适合自己的一条路。因此，2009年年初这位电子所的技术骨干拒绝了去工信部主持“高分辨对地观测”这一重大项目，把一个副司长级别的职位拒之门外。“我没有那么高尚，只是认为这样的选择不适合我”。 由于在遥感信息处理与应用系统领域“做得不错”，中科新越的技术团队服务过很多好公司，“但完全不能理解公司是什么，认识不到它除了缴纳税金之外对国家有什么其他贡献”。 这才有了魏育成“被拉入伙”的一幕。 “在一期培训班上到后半段的时候，我们有些学员就觉得，自己确实不适合做CEO。”联想之星教务长王建庆说，“但是他们觉得技术一定能够产业化，于是就表态要找人来当CEO。” 事实上他们也没有足够的创业动力。电子所是中科院内为数不多的、工作量非常饱和的事业单位，魏育成现在所在的遥感信息处理与应用系统部一直都承担国家任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电子所是中科院中市场化进程比较慢的一个所。 电子所最初派人参加联想之星，是出于产业化的考虑。 “科学院最终一定是要给国家的产业发展有所贡献，社会经济发展有所贡献，这样科学院才能立得住。”中科院副秘书长邓麦村说。以联想为代表，中科院在1980年代就允许科技人员出去办企业。 事实上，前几年电子所已经在开始做军转民了，但是步子“很谨慎”，事业体制内的产业化路子并不顺畅。 “作为事业单位，说白了各方面都是封顶的。”这就意味着承担再多的工作对团队的绩效没有实质性的影响。况且做民用这些事情，不光小，还非常苦。直接体现就是项目周期长、收益低。 中科新越的核心技术人员其实也不情愿民用化。 “就像当年联想集团[4.81 -1.23%]刚成立时，柳总就跟中科院说，我们要保留处级待遇一样，中科新越的科研团队要适应公司化的做法，总也需要一个适应阶段。”魏育成说。 “从他们内心来讲，一个是对他们的激励问题还有待完善。”中科院副秘书长邓麦村说，“第二个，事业单位和企业的待遇各方面都是不一样的。而创业失败之后怎么办也是科技人员担心的事情。” “我们这些人，无论是行政还是职称该有的都有了，能够为所里带来价值和贡献的可能就在产业化道路的摸索这一块了。”魏育成说，就是在“联想之星”的班上，“如何才能为社会做些贡献这个浮在空中的梦想才慢慢地落地了。” 职业团队的“溢价” 在中科新越成立伊始，就以1：2的溢价引进了两家投资人，共持有40%的股权，其余60%由中科新越团队持有。 “完成注册后，账上还留下4000万元现金”。据公开资料，中科新越的注册资本金是5000万元。 这两家投资人几乎都是“撞上来的”。 去年10月，从中科院电子所毕业后在益阳通信、浙大网新[6.79 0.59%]转了一圈回来的一“哥们”，带着项目找到电子所希望有所合作。但是看了项目之后，他把自己手里的项目扔了，加入了中科新越的团队。而他帮着找到了一家财务投资人。 在公司注册的过程中，也就是2009年3月期间，又来了第二家，“他们把自己定位为战略投资人”。这家和运营商关系稔熟的机构一定要投资中科新越，自己写商业计划书来和我们谈判，中间提到了其能够提供给中科新越的种种附加价值。 “为什么一开始就融这么多钱呢？”魏育成说，“就是想一开始就打造一支职业化的团队，而不是电子所的研究人员上马。” “科学院的长处是技术上有优势，但是在管理、市场等方面我们是没有优势的。因此就希望引入社会的优势资源，到我们院所投资企业来，使得企业能够规模化发展。”中科院副秘书长邓麦村说，通过1998年的股份制改造以后，中科院的院所企业确实有了一个很大的发展。 “占40%的股份，并不多。”中科院电子所人士说，他在听完联想之星的课程之后意识到，当前状态下，无论VC还是其他类型投资人，投高科技企业“其实很谨慎”。而有了这4000万现金之后，“我们才能尽快找到更优秀的人才，何况他们还真能给我们提供一些资源”。 投资人看重的，除了中科新越的科研团队在国内遥感界是“惟一”的之外，这个团队也把商业模式提到了日程。 “同学之间聊天，一般开始聊项目，聊着聊着就会聊到公司。”魏育成说，而联想之星班的一个重大作用，就是让他们这些搞研究的学会很坦率地看待怎么赚钱这个问题。 参加联想之星时，电子所的项目是“地理空间信息系统”，后来才把视频拉进来了。在3G的技术条件下，人们除了打电话还要用手机来看MP4、下载地图等等，中科新越通过给运营商提供终端设备实现视频类数据的传递。 未来，电视台的摄像记者只要携带一台无线的摄像机，通过这种基于3G的视频传输技术就可以直接把拍摄的信息实时传回后台。成本比卫星电话低多了。 “在没有条件装有线的边防、森林以及车船上，还有光缆铺设成本比较高的区域，无线摄像头都有很大的市场。” “市场很大，但是我们认为未来两年可能出现井喷的，是公交车市场。”魏育成说，此前全国各地出现的公交车安全事件，以及上海世博会期间对安保的要求，都会促成公交移动视频的升级。 根据统计，中国现有的机动车保有量将近7000万台，其中载客的为3000多万台，一辆车上一般配置至少3台移动视频。“即使只是其中10%，就是个千亿级的市场。”魏育成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