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今天出席会议的，还有我们北大的同事，我是哲学系，他是光华管理学院的。北大有一个博雅塔，一个未名湖，还有一个图书馆，称之为“一塔湖图（一塌糊涂）”。在我看来，这四个字正好暗合从蔡元培做校长时期便极力倡导的“兼容并包，学术自由”精神。而这，也与我今天要讲的主题“混沌与宽容”一致。在此，我提炼出三个关键词“混沌、纠缠、宽容”和大家分享。混沌“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也，以观其妙。常有欲也，以观其所微。此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德经》中有很多混字，在《道德经》里，混沌是作为褒义词来使用的。当老子说“故混者不可为二一”的时候，是他为这个世界和生命的命名，当我们说世界最初是混沌的时候，我们应该有“无名”的概念。什么是混沌？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前，“天地混沌如鸡子”。当我们把这个世界的开始和本质看作是混沌的时候，其实也正表明，我们本身也不过一个混沌，生命本身亦是如此。但是，可以命名的其实都不是那个真实的世界。我们的最初是没有名的，是不可能被命名的。我们应该很清楚，我们在时间长河里的姓名、职位、名望等，都是相对的，不过是表面的东西，是可以从生命里面剥离出来的东西。这就是《道德经》第一章特别要告诉我们的，即无名万物之始是我们的根本。纠缠“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在有名的世界里面，我们就可以发现一种矛盾，发现一种纠缠。你所喜欢的和你不喜欢的、你所需要的和你不需要的纠缠。再比如，你需要一个勇敢的人，可是这个勇敢的人常常会鲁莽；而你需要一个谨慎的人，可是谨慎的人也会意味着没有魄力。| http://www.aihuau.com/darticle3/list.asp?id=150189|5
在老子的思想里，我们能够感受到他对纠缠的一种揭示：你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总是相伴而来。世界是什么？哲学前辈们经常回答说：世界不过是一坛老酒。我自己关于酒一直有三句话，第一句，酒是水的形体、火的灵魂，看着是水，喝进肚子里是火。在酒里，水和火可以得到更好的结合。第二句，喝酒伤身，不喝酒伤心。医生会跟你说，喝点小酒是可以的，但不可贪杯；哲学家则会说，想喝就喝，想喝醉就喝醉。当然，节制也是生命的主题之一，但是你该节制的是其他的东西，而不是你在某个时刻特别想喝酒的一种心情。第三句话，上善若酒。酒里包含了世界上所有酸甜苦辣，喝酒品酒与我们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有着相通的道理。从纠缠的角度来理解世界这坛老酒，它包含了水和火、有和无的纠缠。《老子》里讲得更多的是祸和福、成功和失败的纠缠。你升职了，可是你升职意味着要做更多的工作，要承担更多的责任，这就是纠缠。同样的道理，当你失去一个东西，其实也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宽容“圣人恒无心，以百姓心为心。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圣人在天下，欲欲焉，为天下心。百姓皆注其耳目，生人皆孩之”。由混沌和纠缠发展出来的一种态度就是宽容。庄子形容老子“常宽于物，而不削于人。”老子从不削人，他所有的就是宽容。他不会因为你是所谓的君子，就会离你更近一点，他也不会因为某一天别人说你是个小人，就敬你而远之。他知道这种命名的相对性，以及命名的意义和局限。在座的各位朋友，谁是善者，谁是不善者？根据什么标准来判断的？从文革到现在已经有三、四十年了，各位可以看到沧海桑田的变化，你会很容易明白这种善和不善其实已经是经过意识形态、权力操作后的幻象。上面这句话，其实也是我们对所谓的善和不善、信和不信的一种反省，这个时候，就发展出一种很宽容的态度。我们并不应该局限于这个世界表面的区分，黑与白、正与邪、美与恶的区分都是表象的，我们更应该从生命的本身去理解，打破这种有形的局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