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宜兴金帆、金鱼陶瓷有限公司董事长谈志坚
《经理日报》 胥平
上篇 峥嵘岁月
“真正的经营者,具有出于灵魂深处的坚定不移的信念,具有彻底贯彻正确信念、顶天立地、大无畏的气概。经营者就敢于面对一切障碍,正确判断,坚决实行,在风浪中勇往直前。”
——稻盛和夫《话法》
青瓷厂的新学徒
谈志坚是土生土长的宜兴人。据文献记载,江苏宜兴自秦时建阳羡县以来,出了上百名宰相、将军;当代则有19名两院院士,8000多名教授学者,真可谓人杰地灵。谈志坚的童年就是在聆听周培源、徐悲鸿、吴冠中等名人巨匠如何成才的故事中度过的。谈志坚12岁那年“文革”爆发,自小喜爱读书、成绩优异的少年同那个年代所有的学生一样被迫中断了学业。虽说后来“复课闹革命”上了初中,自感没学到什么东西就稀里糊涂毕业了。按照当时政策规定,谈志坚和他姐姐得有一个下乡当知青,姐姐觉得弟弟是读书的料,就下乡了。随后谈志坚就进了宜兴青瓷厂当工人,那一年他16岁。
新学徒进厂得从最低层的成型工做起,每天把窖泥往旋转的陶瓷模具上糊弄成型。工作累、脏、单调。而谈志坚做起活儿来却总是饶有兴趣,不知疲倦。他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产品出窖时的情景。那些经过他摆弄过的泥坯,经过一道道工序打磨再经过老师傅精巧地加工制作成型,烧制出窖后竟然一个个变得如此晶莹剔透,那些山水、花、草、动物是那么的栩栩如生,活龙活现,富有生命力。刹那间,自觉心灵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随后脑海里突然一下涌现了许多斑斓的画卷,像梦游似的。是的,有些东西确实在自己梦里见过的甚至触摸过,体验过……
打那以后,谈志坚对陶瓷相关的东西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段时期还特别痴迷于陶瓷机械设计。找来了许多相关的书籍阅读、钻研。在当时“知识越多越反动”的大气候下,谈志坚所表现出来的“另类”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周边人的冷漠和疏远,排斥。他也乐得在自己喜爱的陶瓷世界里独自神游。接下来的5年时间里,他在青瓷厂干遍了除清洁工以外的任何工序、工种。车、钳、铇、铣、磨等技术活拿来就上手,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没有技术员职称的技术员、多面手。直到恢复高考,谈志坚经层层选拔及考试迈入了南京化工学院(现为南京工业大学)高校大门,当时他稍感遗憾的是自己报的是机械专业,而录取的却是陶瓷专业。他是那一届宜兴丁山地区唯一被录取的大学生。
大学生活是美好的,然而也是残酷的。谈志坚很快发现,自己在班里年龄最小,班里同学绝大部分是“文革”前的高中生,对大一的英语、高等数学等课程一学就懂,成绩自然也就不错。而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好系统学习过,半学期不到,就成了差等生,这是谈志坚不能忍受的。自幼聪明好学、性格倔强的谈志坚开始了清教徒式的学习生活。整整一年的时间里沉默寡言,整日埋头于书本,奔走于图书馆、自习室。大二上学期结束时,谈志坚各科综合成绩终于冲了上来,名列班里前三甲。更让大家惊讶的是大二后,谈志坚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回答老师提问时神色飞扬,准确透彻,几乎是百发百中。原来是这学期开始了陶瓷、艺术设计、工业设计、陶瓷机械、陶瓷工艺、陶瓷窖炉热工等专业课程,谈志坚本身在陶瓷厂摸爬滚打了5年,其间还涉及了不少有关的专业书籍,所以这正考到他的强项上来了,当然也就该他出足了风头。谈志坚也乐于帮助同学,凡是学习上有疑难问题找他的,不论亲疏远近,也不分时间地点,那绝对是有求必应、穷尽所知。时间一长,老师和同学们都喜欢上了这个语言简洁、谈吐幽默、目光亲和而特别有神的小个子(其实也不小,身高近1.7米,身材匀称瘦削,用现在的审美标准称得上是魔鬼身材)。同学们还戏称谈志坚“大师”,虽说有几分调侃的味道,更多的却是对谈志坚的尊敬和喜爱。谈志坚明白了,原来付出和帮助别人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在以后的岁月中,谈志坚将其提炼为“帮助别人,成就自己”。并列入了金帆的经营法则。
1978年谈志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他婉拒了学校的留校任教邀请,回到了陶都宜兴。从此三尺讲台上少了一位大学教授,企业界却产生了一位经营大师。
初露锋芒
回宜兴后,谈志坚被分配到青瓷厂的上级单位——江苏省宜兴陶瓷公司基动处,职务技术员。
在基层当了5年技术工人,考取大学后又专攻了3年陶瓷专业理论,这样的双料人才在当时的宜兴陶瓷界是凤毛麟角的。有人断言:不出半年谈志坚必将委以重任。然此话差矣,那时根本没有破格提拔一说,论资排辈是天经地义的。两年后,谈志坚被调回青瓷厂技术科,担任副科长,说到底那也是平级调动。谈志坚本人压根儿就没有去想过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一心扑在本职工作上。他觉得站在公司角度上去跑下面的厂子,自己视野更宽阔了;而调回青瓷厂他也感到很高兴,那毕竟是他魂牵梦系的艺术发萌之地。
宜兴青瓷始于商周,辉煌于盛唐。唐代著名诗人陆龟蒙有诗曰:“九秋风露越窖开,夺得千峰翠色来。”后因连年战乱至北宋初年渐告衰落。再因工艺失传等原因,至明清而彻底衰败中断。现代宜兴青瓷起于1961年,在国家轻工部、故宫博物馆以及古陶瓷专家的重视下,江苏省政府立项责成省轻工厅、南京博物馆,南京大学等委派领导与专家,对宜兴青瓷古窖址进行挖掘,考古调研,并着手恢复研发试制。经过30年的不懈努力,宜兴青瓷终于复活。青中泛蓝的宜兴青瓷成为了中国日用、工艺美术陶瓷系列中的精品,被誉为“东方蓝宝石、精美碧玉器”,成为国家传统工艺保护产品,被外交部、文化部列为国家定点礼品生产企业,多次作为国礼赠送给外国元首。而谈志坚重回青瓷厂后,厂里的生产现状却不容乐观,最大原因在于生产技术陈旧,机械化程度太低,专业技术人才奇缺,而谈志坚要做的事就是专攻窖炉升级和机械化技术应用。接下来的1982年,谈志坚担纲的科技攻关组承担了国家轻工业部下达的《54米青瓷节能隧道窖》设计、制造项目。该项目于1983年一次性通过验收,并投入使用。成为当时国内能耗最低、技术最先进、最环保的特大型青瓷生产窖炉。此举奠定了他作为技术权威的核心地位。他的现代化陶瓷生产技术理念在当时的宜兴陶瓷行业是最具前瞻性的。直到今天,谈志坚发明和改革的数项新工艺还在被广泛地使用着。
1984年7月,谈志坚被任命为青瓷厂主管生产、技术副厂长。如何科学地提高生产效率,调整产品结构,丰富产品类型等,都成为摆在他面前的新考验。因为此时青瓷厂仍处于低谷。制度僵化,观念落后,产品单一,生产管理滞后等诸多国企通病一步步将其拖入沼泽。提拔谈志坚当然是期望他能够使青瓷厂打开局面,扭转乾坤;二是试一下这个双料人才究竟是金子或是泥巴,得放在窖炉里烤一烤才知道。
谈志坚果然不负众望。他顶住压力,排除干扰,坚定不移推行由他主导制定的新的战略目标和依靠创新制度驱动系统齐头并进。他打破禁锢,给不同的职务制定了量化任务,达不到或完不成目标的坚决下课,这在当时是破天荒的。在此基础上,抓紧进行产品结构的调整和提高,这是他制定的战略目标关键的一环。做企业就得把握大势,他已经预测到了或者说感觉到了整个青瓷产品市场寒冬即将来临,那种坐门等订单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了。他力排众议,一方面请来了一些知名的艺术大师,将绘画、雕塑等多种艺术形式融汇到青瓷工艺品的创作之中,拓宽青瓷造型、装饰的艺术感染力,从而扩大和提高青瓷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让青瓷这个大家闺秀走出阁楼下嫁平民,生产“青瓷成套餐具”及扩大白酒包装青瓷酒瓶之类的日用陶瓷,扩大、引导、占有陶瓷消费市场。
一步领先,着着领先。用青瓷作为工艺品代表为“雅”,结合青瓷日用品实用价值的“俗”,那就是雅俗共赏了。宜兴青瓷厂生产的青瓷日用品系列投放市场后就大受欢迎,等其他同行回过神来蜂拥而上时,谈志坚已经远远走在了前面······
在谈志坚出色的管理能力和技术创新能力推动下,3年时间,宜兴青瓷厂销售额从1983年的80多万元,增加到了1987年的400多万元。1988年谈志坚被任命为宜兴青瓷厂厂长。同年被省轻工厅评为工程师。
触 礁
时间进入了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纲领指导下,全国大多数国有企业虽然实行了“厂长经理负责制”,但长期以来的计划经济体制致使大多企业头头们仍处于“戴着镣铐跳舞”的尴尬境地。谈志坚无一例外被推到了改革的风尖浪口上,他提出的改革方案大多以“太超前了”、“怕出乱子”等等说辞而遭到否决。在“上头有施加压力的,下头有闹事的”重重阻力中,谈志坚不为所动,坚定、稳步地实施改革方案,他先在厂里内部搞分配制度改革,把每个人的工作量分解到每一个工作日,同时把工资补贴分解开来,真正落实多劳多得的分配原则。有的老员工习惯了论资排辈拿工资,强烈反对这种与工作量严格挂钩的改革。事情闹到了上面,谈志坚据理力争。以青瓷厂为例,1000人的企业,七八个人是八级工,50多岁的员工占全厂总人数5%,这些老师傅,工厂养起来也是应该的。但75%是30岁以下的工人,15%是30岁到45岁的工人,如果把85%到90%的人积极性调动起来,那这个分配制度就是成功的。事实证明这个分配制度成功了,30岁以下的年轻工人居然拿到了八级工人的工资,这在当时国企是不可想象的。而这些老师傅们收入也未减少反倒上升,答案是大家积极性都出来了,市场蛋糕变大了。
在全面推行企业内部改革的同时,谈志坚狠抓新产品开发,从根本上改变了以前产品单一、陈旧的格局。在他担任厂长的4年间,青瓷产品从以前的不到100种增加到了1000多个品种,釉色也新开发了鳝鱼黄、黛青、梅青、月白、青蓝、翠青、粉青、影青、鳖裙、天青、灰青等10余种,极大地提高了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当每一种新产品推向市场获得成功时,其他厂家竞相摩仿跟风,但此时主流市场往往已被宜兴青瓷厂所占领。宜兴青瓷厂所产青瓷工艺品系列在全国陶瓷评比中多次获奖。其间,由谈志坚亲自设计的多件陈设作品参加了省级以上评展,并获得相关奖项,企业有30多件作品被中南海紫光阁收藏。文化部外宣局官员对青瓷工艺品也钟爱有加,数十件(套)青瓷工艺品被选送到20多个国家和地区展出,深受参观者好评。
一个企业家要将事业做大,首先得将事业的格局在心中做大。此时青瓷厂年销售额从谈志坚任厂长时的800多万元增至到了3000多万元,短短4年时间内在没有增加投资的情况下,创造了宜兴陶瓷行业的奇迹。谈志坚并不满足,他以青瓷厂为主体,又重新构建两家下属企业:以老厂的自有资金和人才基础,在短期之内建一家村办集体企业,建成之后主要生产一些低端、低利润但批量大的产品,解放老厂的生产压力;同时利用青瓷出口积累的资源,引资成立了一家合资企业,以全新的市场和设计理念,打造出口青瓷产品。这样最大的好处是在取消几家代工企业后,都可以使用主厂最先进的设备,吸纳最成熟的技术,以最快的速度占领市场。
这是一个大胆、超前然而又是实事求是的扩张方案,或者叫做发展蓝图。如果得以实施,青瓷厂的历史将会重新改写,谈志坚的个人命运也许以后不会如此跌宕起伏,丰富多彩。但历史没有“如果”,只有“结果”。结果是谈志坚运筹建设中的两个企业,在刚刚进入建设阶段却来了一纸“调动通知”。1992年11月,谈志坚被免去宜兴青瓷厂厂长职务。以“人才输出”为名,调往宜兴市环保工业园区当副总经理。
4年多来,谈志坚为了青瓷厂的发展和振兴,真可谓呕心沥血,废寝忘食。他经常和职工们为抢任务而加班加点忙碌在生产第一线,却从来没有利用职权为自己占有过一片瓦、一间房;也没有安排过一个亲戚朋友来青瓷厂做工,因为那时青瓷厂效益在国企里面数最好的······
谈志坚确实太忙了,忙得没有空闲挤出一点点时间去跑跑上层、拉拉关系等公关活动。确切地说,他不屑于、也不愿意去适应那些权力之争、官场谋略等游戏规则。不愿意不是他不懂,而是他更愿意以智慧和才能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他从来没有为此而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谈志坚被调动的直接原因是“上面”为安排某亲戚顶替了他的职务。离任时,谈志坚遗憾地对时任宜兴陶瓷公司的一把手经理说:“如果不走的话青瓷厂1993年比1992年将会更辉煌;如果调走我的话,1992年青瓷厂业绩也就到顶了。”
果真,正如谈志坚预言,1993年中外合资企业外方撤资,村办合资企业夭折。宜兴青瓷厂于1998年正式宣布破产。
谈志坚担任工业园区副总经理仅一个星期后就辞去公职,理由是“坐办公室乏味, 自身的个性与专长不适合官场生涯”。|!---page split---|
下篇 大海弄潮
“境界是一种思想,也是战略的荟萃。境界决定了企业的命运,也决定了企业家的命运。境界决定了企业家的思维方式,也决定了企业能够发现新的机会,就像围棋博弈一样。”
——钱·金《蓝海战略》
我是你需要的选择
1992年12月谈志坚辞去公职,消息传开,一片哗然,均认为谈志坚将下海淘金了。然而,精于陶瓷、热爱陶瓷的谈志坚以“报效于斯”的情愫选择落户宜兴村办企业“金鱼陶瓷有限公司”任总经理。谈志坚在青瓷厂的4个老部下听说谈志坚接手了家新陶瓷厂,立刻辞职投奔而来。虽然有了几个帮手,可创业初期还是非常艰难。作为陶瓷专家,谈志坚对设备、工艺、培训等生产要素的要求标准近乎于苛刻,常常是亲手抓,一肩挑。每天只能睡上几个小时。在造窖炉的时候,甚至是24小时连轴转。
1993年7月1日是谈志坚最难忘的日子。宜兴金鱼陶瓷厂窑炉点火;也是在这一天,当地报纸刊登了全市上半年度3名党员干部违法、违纪的报道。其他二位均承担了刑事责任,谈志坚受到了违纪通报、并被给予党内警告处分。其罪证为:谈志坚在新任厂长未到任时,滥用职权提前发放了工会物资和年度奖金。事后查证,诬告信所列之事全部是子虚乌有,谈志坚被取消处分。这背景是新任青瓷厂厂长一帮人一直对谈志坚心怀妒嫉,而几个技术经营骨干投奔谈志坚更是激怒了他们。于是,一封有24名党员签名并加盖党委公章的举报信送到了省纪委。
金鱼扬帆启航了,尽管它只是条小舢板,但它承载着谈志坚的希望和梦想。谈志坚相信,只要自己坚定信心,不懈努力,把握好前进方向,就一定能带领同伴们驶向胜利的彼岸。
金鱼进口的是当时比较先进的马来西亚设备,最初开始定位做均陶,生产出口大花盆。由于企业刚起步,名声不响,销售不畅,企业举步维艰。有人大着胆子向谈志坚提议,你既然是青瓷生产专家,那就组织力量集中生产青瓷,而且以前的老客户资源也有。但遭到谈志坚的断然否决。一是找以前的老客户就是跟青瓷厂抢生意,既让老客户为难,客观上也会让青瓷厂受损失,自己绝不会做这样的事;二是目前市场上青瓷的利润空间已逐渐下降,与其啃旧甘蔗,不如自己重新找根水分大的甘蔗。
做大型日用陶器?也被谈志坚否决;产品同质化严重。路很窄。
这年过完春节,又过完大年。屈指一算,工厂开张已逾半年,但生产销售并无起色。望着冷冷清清的厂房,大家一筹莫展。出路在哪里?这个问题一直啮啃大伙儿的心。而谈志坚却气定神闲,整天捧着紫砂茶壶品茗论道,谈天说地,一副优哉游哉模样。但又有谁知道,近几个月来,他也在苦苦探寻企业的发展之道。他每天夜里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研究陶瓷以及与陶瓷有关行业的最新动态。连过年也不例外。
几天后,谈志坚带上两名助手,叫上一辆皮卡车,装上几十套宜兴特产紫砂茶壶,直奔当时的产酒大省河南。
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香港收藏家罗桂祥先生来宜兴考察,看中了紫砂壶的升值潜力。于是回港后就举办展览,大获成功,大发其财。随后紫砂壶又热到了台湾、澳门、东南亚,乃至法国巴黎,再返回来又热到了中国大陆。紫砂壶的天价一次又一次被刷新……谈志坚深知,这世界上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用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市场”。如果自己再杀入紫砂壶市场,凭借自己的专业能力和市场眼光,也能分到一杯羹。但恰恰是市场眼光告诉自己,紫砂茶壶虽热,但不适合规模生产。但用紫砂来做酒瓶呢?它会不会成为一种引领酒界包装新的潮流呢?谈志坚此番出行,就是要找市场要答案。
河南、山东、湖北、安徽、四川、贵州……一趟跑下来行程上万公里,耗时一月有余。走访厂家的调查结果不容乐观,有意用紫砂酒瓶的只占10%,这其中还有半数对紫砂酒瓶价格存有疑虑。其中河南一位厂长当时调侃谈志坚的话颇有代表性:“么的,老谈,你以前卖我的青瓷瓶才两三块一个,咋整地一下子就要十多块?那玩意儿是金子做的么?你抢人哩……”90%不用的道理很简单,主要怕渗漏、重金属超标等等。
在回厂后召开的经营决策会上,不同意上紫砂酒瓶项目的人显然占绝大多数。最后谈志坚拍板说:“今天召集大家来不是研究上不上紫砂酒瓶的问题,而是如何快上、大上的问题。我们常说只要有1%的希望,就要100%地努力,怎么到了自个这儿就迈不过这个坎呢?况且那90%的厂家因为没有用过、甚至没见过,你能说他今后也不用吗……”
紫砂茶壶和紫砂酒瓶的根本区别在于紫砂茶壶透气性好,而这种透气性用于酒瓶当然就是灾难。紫砂茶壶的透气性好说白了就是烧制温度低,陶瓷密度低。因是传统手工艺,没有先进的设备做工艺,不挂釉,所以以前有人尝试过用紫砂做酒瓶都因无法解决渗漏问题而告失败。在紫砂酒瓶研发过程中,谈志坚首先要解决如何把紫砂传统工艺技术提升,运用到现代工程技术层次这一难题。
经过半年多时间反复研制,1994年5月,第一批不渗漏的紫砂酒瓶在宜兴丁蜀镇金鱼公司成功下线,各项理化指标全部合格。
堪称宜兴一绝的紫砂酒瓶出炉后,那风格别致、古朴庄重、高雅灵动的造型很快就引起了有关专家的注视和好评。江西陶瓷工艺美术学院一教授称其为“陶瓷艺术与工业化产品的有机嫁接······”
得到消息的一些酒企有关负责人开始前来参观考察,平日冷清的厂区也热闹起来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位在几个月前还戏说谈志坚“抢人”的厂长,在生产线上转悠了几圈后,第一个与谈志坚签约,一次性要两万个紫砂酒瓶装他的高档年份酒。这在当时是笔最大的生意,并且第二天就打预付款。但条件是3个月内必须全部交货。
事实证明这个厂长是很有眼光的,胆子也不比谈志坚小。换上紫砂瓶后,他的年份酒每瓶坐地涨了三十元,而且还供不应求。他后来给谈志坚反馈回一个信息,许多消费者用完酒后把瓶舍不得扔掉收藏了起来。那位厂长本意是夸谈志坚的紫砂酒瓶卖相是如何如何的好,仅此而已。但谈志坚却产生了新的想法,将如何打造紫砂艺术酒瓶,由单一的包装容器提升到艺术品收藏价值,增加附加值提上了议事日程,并且斥资买下几座荒山,因为那下面埋藏着紫砂泥。“今天拍板,明天就干”是谈志坚的一贯风格。
英雄造时势或是时势造英雄,史学家至今都还纠缠不清,也许还会争论下去。但谈志坚借宜兴紫砂茶壶的“势”乘势而上,顺势而为,独辟蹊径开发出紫砂酒瓶却是不争的事实。发展到今天,金鱼公司的陶瓷酒瓶系列从当初的不足100万年销售额增至2亿多元。产品覆盖了五粮液、茅台、泸州老窖、道光甘五、口子窖、酒鬼酒、汾酒、西凤等众多品牌,谈志坚也被业界冠以“中国陶瓷酒瓶之王”称号。从来不愿和媒体打交道的谈志坚低调地说“哪有这样王那样王的,都是瞎吹。只是市场需要选择了我们,使我们这条小舢板又抢过了一段急流险滩。”
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从金鱼公司成立那天起,谈志坚就立下了一条企业宗旨:用制作工艺美术品的态度生产每一件产品!这绝非是一句漂亮的口号,而是有一套可供操作的标准和条例。条例用一张铜版纸做成,打开是一张厂区地图,折叠、合上后又是一个几页巴掌大的小本。每个新员工进厂,不论是大学生或者是农民工,首先领到手的就是这个小本子,然后才是学习和培训。有次一个进厂已半年多的大学生,溜进库房私拿了几件未及销毁的紫砂酒瓶,想偷带出厂后拿去送给同乡,被发觉后还强词夺理:“反正这东西要销毁,怪可惜的。我拿几件犯不了多大个法······”结果是打开小本对照条例、按照用工合同规定被给予辞退。在这个小本子前面,没有任何理由和人情可讲,一律平等对待。金鱼厂的所有产品出厂只有合格品一种,没有一等品二等品之分,不合格的一律封存销毁。小本子里面规定得很清楚:“不准许任何一件不合格产品出厂,不论是高档的或者是低端的,因为它会影响本厂名誉。”
原材料进厂也是如此。即便你逃过了检验员、仪表检测的重重关卡,但只要在生产现场发现了问题,生产线就会立即停止,并且供货商会被列入黑名单。曾有一个景德镇的原料供应商为此吃过苦头······那次纠缠到最后,该供应商主动提出降价40%,恳求谈志坚放过他这一次。谈志坚更不干了:“验收标准是合同里规定好了的。你提出降价似乎表明是我想借机压你的价,你想错了!我是这样贪图便宜的人吗?同志哥!你这批货我这里确实用不上······”
那供应商思忖看情景这批货就是白送给谈志坚他也不会要,最后只得拉上货原路返回。又整整挣了3年表现后,才被金鱼公司从黑名单里除去。类似的例子数不胜数。
从来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谈志坚骨子里面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激情和理想的人。虽说受儒家传统思想熏陶,但挑战意识强烈,常常在平衡中打破平衡,寻求新的突破,待建立新的秩序后又求得新的平衡。周而复始中,新的思想诞生了。那种习以为常,墨守成规、固步自封逐渐被一种新的思维所取代。在商言商当然得遵守游戏规则,但真正具有大商风范的人成功之处却往往在“商”外。譬如当紫砂酒瓶在市场上大行其道时,许多老客户找上门来,埋怨谈志坚有好东西怎么不早说。其实双方心里都很明白。但“看穿不看透”是谈志坚一贯遵循的做人原则。对方也知道谈志坚从来不会做让人勉为其难的事。接受新产品是要承担风险的。我早点告诉你你也不会接受,压我的价不说还反倒认为帮了我的忙······现在市场成熟了,赚钱的时候你们就硬挤进来了······想归想,做归做,谈志坚还得挖掘潜力,扩大产能,合理调配计划,尽可能满足客户的要求。
有一位新客户据说很有实力,在鄂尔多斯有几座矿山,打老远从新疆赶来拜访谈志坚。一见面就嚷着“慕名求见”,说上几句话后就拿出自己带来的图案要谈志坚“依样画葫芦”生产紫砂酒瓶。谈志坚仔细看了这个厂长带来的相关资料后,心里忍住发笑告诉对方说:“贵厂做酒才几年历史,硬要往酒瓶上弄上个皇帝头像,这和厂里的企业文化协调吗?消费者接受吗·····?”
谈志坚从专家角度、以普通朋友身份与这个厂长坦诚交流,使对方大受感动。最后这位厂长接受了谈志坚的建议:放弃使用紫砂酒瓶,改用普通陶瓷瓶。由于金鱼厂已停止生产这种产品了,谈志坚就开车把他送到自己的竞争对手门口。
“哪有这样做生意的?简直是违反游戏规则。送上门来的生意不做,那可是100万呢!是不是脑壳进水了······”身边有人议论了。
“什么游戏规则?我们不是皮包公司,我们是做企业!干一票就走人那是奸商行为。这人刚买下一家酒厂,但是对酒企一窍不通,赚这样的钱你们觉得心安理得吗······”
这就是谈志坚性格:该赚的分文不少,不该得的分文不取。看人既不仰视,也不俯视,从来就是礼貌待人,以诚待人,以德服人。
谈志坚是个有故事的人,所以生活中就会发生许多真实的故事。那新疆老板还没有来得及和谈志坚做成一笔生意,一两年后就把酒厂给弄没了。但自那次见面后,就认定了和谈志坚交朋友。2003年因转制谈志坚需要大笔资金买断金帆时,那人闻讯后主动承揽:需要多少尽管开口,马上打入谈志坚公司账户、利息分文不收。事后虽没有用得上那位老兄帮忙,但知道这事的人,后来如是评价谈志坚说:“大智若愚啊!做人做到这份上,想不发财都难!”
2005年初,谈志坚接到了五粮液17万只年份酒的酒瓶订单,这对刚开始开发高档酒酒瓶市场的金鱼公司来说,当然是一个机遇和挑战。他们精工细作,最终以零缺陷完成了这批亚光釉陶瓷酒瓶。铝、镉溶出量、吸水率、渗漏三个主要指标均达到了国家标准。但在批(次)抽验新酒试装后,个别出现了渗漏现象,也就是说没有达到五粮液酒厂的内控标准,被判为不合格。厂方代表要金鱼厂提供解决方案——因为合同双方并没有提到或注明需达到五粮液酒厂的内控标准。换言之,谈志坚的损失单从合同定义上来说的话,可转移一部分给厂方。谈志坚没有这样做,独自承担了全部损失。在厂方代表陪同下,17万只酒瓶被全部砸掉,谈志坚直接损失300万元。紧接下来从原材料进厂检验、机器设备维护保养、技术层面、工艺标准等每个环节实行了更为严格的质量系统监督措施。最终,金鱼厂制作出了超乎五粮液内控标准的优质陶瓷酒瓶,并在合同规定期限内圆满完成了任务。金鱼公司的“精品意识”再次受到客户们的广泛赞誉。
早在新世纪开始,谈志坚就提出了“四赢”战略:企业要赢,客户要赢,供应商要赢,员工要赢。就拿供应商来说,都知道金鱼只要一等品,而且从不乱压价,反而鼓励供应商在保证原材料质量的前提下,保证自己的利润空间。如是,供应商都以和金鱼这样的优质客户合作为荣,以求得自己合理的利润保障。
从“我是你需要的选择”到“我是你最好的选择”,标志着金鱼公司在谈志坚确立的“用制作工艺美术品的态度生产每一件产品”的立厂宗旨方针指导下,企业实现了由生产经营型到市场导向型发展的根本转变。企业之舟犹如鼓满了风帆的快艇驶向了更为辽阔的海洋······
永不言胜
1995年4月,丁蜀镇书记找上门来,想请谈志坚接手一家陷入困境的合资企业——宜兴金帆陶瓷厂。
金帆是家规模很大的合资企业,主营出口餐具。成立之初,注册资金429万美元,员工近千人。由于企业负责人不具有陶瓷方面专业知识等多种原因,企业连年亏损,累计达2700万元,已濒临破产边缘。
谈志坚动心了。谁不想将企业做强做大?虽然书记极其看好谈志坚才华,认准了他是能救金帆于水火的不二人选。但由于此时虽然紫砂酒瓶开始名动酒界江湖,但高档白酒还是以玻璃瓶的占主流。更主要是金帆债务过于沉重,已有4个月发不出工资了······踌躇再三,谈志坚还是拒绝了书记的请求。
哪知一个星期后,刚出差回来的谈志坚被通知参加镇委会。会上,书记突然宣布,从明天开始,金帆由谈志坚接手。
会后,谈志坚问书记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我从来没有答应你啊,你就不怕我在会上拒绝你啊。书记笑着说,拒绝我你就不是谈志坚了。只有你能扛下来,也只有你敢扛下来。别忘记了你还有个身份:共产党员。
就这样,谈志坚的村办企业金鱼公司兼并了镇办合资企业金帆公司,开始了“木船拖军舰”的艰难航行。
航海日志一:谈志坚把生产陶瓷花瓶的工艺移植到出口餐具生产中,以最快的速度扭转了金帆以前不生产餐具配套件的劣势,增加了产品附加值。仅用了半年时间,金帆销售额从1994年的394万元增长到了1000万元。
航海日志二:尽管谈志坚把金鱼紫砂酒瓶的利润拿出来补贴金帆,但资金缺口仍然巨大,严重制约了企业发展。经政府批准,金帆筹得社会集资2000多万元用于发展生产,扩充产能。
航海日志三:陶瓷生产是高能耗产业,燃料成本往往占到成本总量的30%。传统生产工艺流程中,燃料能耗很大一部分被窖具浪费掉的。谈志坚经过反复试验,终于攻克了窑具改造的技术难关,采用碳化硅产品裸烧的新工艺,取代了笨重的的匣钵窖具。仅此一项技术创新,就使窑炉装载能力增加了30%。燃料能耗从30%降到了15%。
航海日志四:继改革窖具后,窖炉成了谈志坚又一个革命对象。他以立军令状的形式,炸掉了价值200万的德式窖,打造出了中国第一条用于生产日用陶瓷产品的辊道窖。其他企业也开始学习、仿造,从而带动、提升了全行业的技术水准和工业化进程。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极限,突破自我,2000年金帆公司年销售实现创纪录的8600万元,净利润超过了25%。
2003年航海日志戛然而止:全国所有的集体制企业都得按政策规定转制为民营企业。谈志坚又一次受到了不公正对待:时任集体企业的法人代表自行接手金帆、金鱼陶瓷的日常经营意欲改制为己有,弹劾了谈志坚总经理。历史出现了惊人的重复!
历史可能会重复,但历史绝对不会倒退。这种近乎于抢劫式的行为激起了善良的人们极大的不满和愤慨。有人自发起来三三两两去找上面,反映情况;也有人担心谈志坚承受不了打击而消沉。而谈志坚反倒开导别人说,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人之所以感到幸福,不是得到的多,而是计较的少;人之所以充实,不是拥有的多,而是奋斗的过程······如此胸襟和修养,表现出了谈志坚的思想境界和人格魅力。
而金帆、金鱼公司的合作者们直接用脚投票表达了他们的态度:当供货商得知谈志坚离开金帆之后,立即停止了原先供货后结款的规矩,要求公司现款提货,使公司的资金压力陡增;经销商同样马上变脸,停止进货不说,还压着上笔的货款不给。你催急了说要按合同规定执行,对方却反而aihuau.com搬出谈志坚的格言回敬你:“合同是什么,合同是留打官司用的。”你去告吧!令人哭笑不得。金帆、金鱼此时还有1900万元负资产,当债主们得知少了谈志坚,心都凉了,慌了,马上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要债。一时间,公司只有人前来要账,却没有一分钱进账。
三个星期过去,金帆、金鱼撑不住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让赶走谈志坚的始作俑者马上面临被问责的危险。于是三顾茅庐,恳请谈志坚为政府分忧,并要求出资买断金帆、钓鱼两个公司1900万元负资产,企业彻底实现转制。当所有人都希望谈志坚能狠狠报复一番这些整人者时,谈志坚却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花550万买下了金帆1900万的负资产。这也出乎所有人意料。非但没有报复这些人,自己却作出牺牲,这下亏大了。谁不趁改制捞上一把呢?这也破了改制先例。
2003年8月5日,金帆正式转制。经过近30年的奋斗努力,谈志坚才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拥有金帆金鱼两家企业的主人。
身份变了,本色依然。当公司有干部问如何处理部分不合格的外销产品时,谈志坚回答说,一个字:砸!或者四个字:全部销毁!谈志坚用词一贯简洁,但逻辑性强。他怕对方问是砸全部或者是留一部分,所以又补充了这几个字。陶瓷生产领域也有潜规则,一般做外销餐具的企业,为了避免浪费,许多都会把部分不合格的外销产品转为内销。因为这部分产品虽然达不到外销产品品质要求,但是拿到国内市场上卖,无论从款式还是品质上来讲,都是说得过去的,但对保护客户的知识产权就说不过去。谈志坚当然不会这样做,那是和他确立的企业宗旨相悖的。从刚才这个干部的问话中,谈志坚感觉到又该给大家讲讲专业精神的课了。
谈志坚一直崇尚专业主义精神,认为它是推动企业发展永不枯竭的动力。在英语里,“专业”最早的意思是“向上帝发誓,以此为职业。”希波克拉底誓言由此而来。专业不仅是你拥有很好的专业技能(技术),更重要的是你能够从顾客出发,你不仅要技术高超,而且要真正能够做到“希波克拉底誓言”,真正能为自己的顾客——病人负责。世界500强企业麦肯锡公司的誓言更直接:“把客户的利益放在第一位”。无论是有经验的人还是新人,都要彻底贯彻这一价值观和誓言。哪怕你是为公司的利益而打破了这条戒律,不论你是多大规模工程的负责人,都会失去周围人的信任,不仅会受到轻视,而且还会以此为理由被解雇。谈志坚就是一直孜孜不倦,着力培养、营造公司更多人和这种专业主义精神氛围,以期提高和增强金帆公司的核心竞争力。
同样是世界500强的日本京瓷董事长稻盛和夫,身上也流淌着专业主义精神血液。为满足客户要求,一次又一次挑战极限,一次次把自己逼入死角,将无数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不具有这种专业主义精神的企业是走不远的。而要使这种精神永葆青春,长盛不衰,唯一的途径就是学习再造,不断创新。近几年来,金帆公司用“走出去,请进来”的办法,每年都要选派业务尖子出国学习考察,随时追踪世界上最先进的陶瓷技术和理念;聘请专家、学者来厂讲课,以期提高企业员工的整体素质。公司每年花在员工培训、轮训、定向深造等方面的资金就高达上百万元;每年投入科技创新领域资金达数百万元。如今,金帆在全国行业中,企业综合竞争力始终一直保持领先地位。特别是在高档陶瓷酒瓶领域,已经树立起了“金口碑”声誉,成为了众多厂家之首选。
什么是先例?谈志坚的回答是:你打破它你就成了先例。
2005年白酒行业高端酒的崛起,给了陶瓷酒瓶生产厂家直接的压力。谁能率先生产出独具特色的酒瓶。谁的取胜几率就更大。谈志坚的设计团队算得上是行业中的佼佼者了,已经设计出了几百款风格各异的酒瓶。但谈志坚总觉不足。没有“眼前一亮”的感觉。最终他找到了问题的结症。自己的设计团队已被固定的思维限制住了,很难找到一种全新的角度去颠覆。谈志坚逆向思维,突发奇想,请来了一位国内顶尖的玻璃瓶设计师,试想陶瓷和玻璃的碰撞能否产生一种新的设计火花。
结果不出谈志坚所料,玻璃酒瓶设计师的方案新颖大胆,构想奇特。但前题是完全超越了当时陶瓷生产的工艺技术,说直白点就是“中看不中用”。这次看来谈志坚失算了。
而谈志坚想要的正是这种颠覆性设计思路。这种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空中阁楼”如果实现了,就能开创一个新局面。谈志坚每天拿着图纸,带着工程师和技术员等组成的攻关小组,对其中每一个无法实现的设计元素都进行反复推敲,多次试验。经过重新设定生产流程、工艺标准等等,终于生产出了多种色彩各异,造形独具特色的紫砂酒瓶。产品深受厂家欢迎。企业效益大增。而这种跨界设计的先例与现代化生产工艺的有机融合,使原有的思维模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一切皆有可能”逐渐成了金帆人的共识。
2006年底,金帆公司收购了原宜兴青瓷厂破产后部分厂区,350多种传统和创新青瓷产品开始走向了市场,然后又收购了华航陶瓷,实现了资源的有效整合,产业链的无缝对接。
值得一提的是谈志坚对企业发展战略的总体实施和灵活掌控方面的运筹能力。因为金帆公司出口产品占企业总销售额的1/3,所以谈志坚非常关注全球经济形势发展走向。还是在2006年、2007年,美国发起的对华产品“反倾销”方兴未艾,引起了谈志坚的警觉。此时金帆、金鱼公司已全力开发、提升国内白酒高端陶瓷酒瓶,为产品结构和国内外市场的销售作重大调整的准备。谈志坚当机立断,决定削减、压缩出口产品一半的数量和产能。决定遭到了部分人的反对:一套餐具就能赚3块美金哩。反对归反对,执行得执行。谈志坚讲民主,但也一言九鼎。决定了的事不会犹豫。果然,2008年由美国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但金帆、金鱼公司已完成了产品结构的调整与升级,内销市场已完全打开,并以年20%~30%的速度递增,2010年全公司年销售可望突破3亿元。近年来,金帆、金鱼公司已完全进入了销售上不用推销的状况,且远远满足不了高端白酒企业的需求。销远大于产反而变成了谈志坚当前需要思考与运筹的新的课题。而新一代的出口艺术餐具已开发成功,鉴于目前外贸出口复杂多变局势,谈志坚只能告知美国等客户,今年一律不接单,这是为明后年作的战略储备。好一个“牛”字了得。这就是谈志坚的思维:让这些个洋人去闹吧!闹饿了他们总得吃饭。饿慌了就会觉得吃起饭更香。
永不言胜比永不言败更需要胆量和智慧。谈志坚深知,取胜并不代表成功。有取胜就有竞争,有激烈的竞争就有激烈的失败。从常胜到长胜,中间还隔着十万八千海里。
大海簇拥着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海面上的浪花铺上了一层仿佛燃烧着的火焰。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我们有理由相信,船长谈志坚将会继续续写金帆波澜壮阔、精彩壮丽的航海日志。我们期待着。(《经理日报》记者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