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蝇看到了风景,没看到玻璃
家里的地上经常会发现一些苍蝇的尸体,对此我一直困惑不解,他们是怎么死的呢?一时间我大惊小怪,认为家中甲醛超标、空气中毒气蔓延。我恐慌地去电器城弄了台空气清洁器,但是,死去的苍蝇仍然有增无减。
家中一面为墙,三面是大大的落地窗,我每天不顾北京的灰土,开窗换气,在落满灰尘的空间里我希望再也看不到苍蝇的尸体。可事与愿违,死去的苍蝇在我的家中日益增多,我一边收尸,一边想,下一个是谁?
有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透过玻璃的屋顶可以看见蓝天白云和来去匆匆的过往飞机,在上下楼梯时我与女儿相遇,她是一个无所顾忌的乐天派,从一出生就坐着飞机在中国和日本之间飞来飞去。
我无话找话地说:“这天气真的不错。”女儿对我这样的话已习以为常,没有回答。她也不想回答,她认为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她的一句话,让我茅塞顿开。她说:“老爸,你看这苍蝇,好傻、好可怜,看到了风景就冲了过去,一头撞到了玻璃上,死的好壮烈。”
呵!苍蝇原来是这样死的!我如梦初醒。
在人的生活中,在人的社会里,像苍蝇这样看到了风景,而没有看见玻璃,一头撞去,在壮烈的形式下,无知地死去的人真的不知有多少。
风景是美丽的,看到了不等于拥有,也许手上有伤痕,也许脚下还很泥泞,你站立的地方虽然不够美丽,生活中还有许多艰辛,这些地方着实可以养活着一个爱它的人。
我有一个发小,他很有才,我这样认为,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他有着成为一个名导演的愿望,他常常看到许多具有诱惑力的风景,我经常被他打动,我很佩服他为梦想而不顾一切的执着。
他也很有运气,在我还在为别人披星戴月、打工刷碗时,他就认识了著名的大导演、编剧什么的,我想,很快我就难得见到他了,等他签名的美女会排队绕过地球几 圈圈。
当我刚刚带着两三个人,支撑着创业的时候,他说这次运气来了,马上有人投资让他拍一个的大制作。我想,等我赚了大钱也找他拍,借他的光,风光一下,但我一直没有赚到大钱。
总是想不明白,人为什么老是在即将发迹,马上成功的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联想公司曾有一个非常有名的广告语“人类失去联想将会怎么样?”我从事广告多年了,也算是个老广告人,我也经常问自己,人如果只有联想,会是怎么样?
我是一个愚笨的人,一次联通一个分公司的市场部领导在酒桌上和我说“求真务实”是他的领导和他说的,我当时没有理会。
很多英烈为了理想而牺牲了。很多苍蝇为了风景而断命了,可敬,可悲。
在人生的旅途中不仅有风景,也有玻璃。
成功的反面是什么?
这两天一直躺在床上看书,昨天看了山崎拓乙的《口袋的成功术》深受启发,他在书中说,如果说与黑相反的是白,那么与成功相反的是什么呢?也许很多人会说是“失败”,这就错了。
与成功相反的是啥也不做。
任何一个成功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反而是无数次失败、无数个失败的例子正是孕育成功的母体,不是有一句“失败是成功它妈”的话吗? 做事有可能失败,不做事永远都不会失败,但更不可能成功,如果有成功的梦想的话,就不能怕失败,就必须做事。
山崎拓已在书中提到,他问一个亿万富豪,“成功的机会在哪里?”富豪回答:“在失败者的经历中。普通的人面对失败的人可能付之一笑,这个傻瓜,他是怎么想的?他是怎么做的?这些弄明白了,就离成功很近了。”
他在书中还提到了实现的顺序,他举了这样一个例子,一家公司的人员分三个层次,一是总裁,他是决策 者,决定干什么;二是管理层,他们负责实施的策划;三 是一般员工,承担实施的行动。如果公司有两层人,总裁 和管理层,那么虽然他们知道该干什么,-爱华网-也制定了计划, 但这只能是一张美好的蓝图。换句话说是一个美梦,如果是一个个人,那这个人就必须具备这三者的能力。
网事
炎热的夏日,站在太阳下面等待过马路真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已接近黄昏,可太阳还是迟迟不肯离去。我站在首都经贸大学门口的马路边上等待红灯变绿,不知为什么,今天的红灯持续得特别的长。
按照电话里告诉我的地址,在这条不足二百米长的胡同里我来来回回走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服装设计师D 的工作室,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她,让她明天把衣服赶制出来。我又回到了胡同的入口,拨了D的手机号码,电话无法 接通,我打回公司,要了D的工作室的电话号码,这次打 通了。|!---page split---|
一辆车身带着120字样的急救车嘶鸣着冲进了胡同,车顶上一闪一闪的灯在黄昏的天空中画出了一条长长的蓝色的飘带,“喂,喂,我是牛总监,找D老师……”车的鸣叫声让我听不到电话对方传来的任何声音。车就停在了我的身边,在我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几个人已从我的身边急跑而过。冲进了我身后的门,一会儿又冲了出来。担架上,一个面无血色的昏迷的女孩躺在上面,白衬衫胡 乱地裹着身子,扣子是扣着的,但是没有一个扣在该扣的
位置。她头发散乱,双眼紧闭,浅灰色运动裤侧面绣着某某高中的字样,裤管又肥又大,血迹将裤子染红了三分之 一,透过裤子又把担架上的白床单也染红了一片。像彩墨 画中的朱红泼洒在水浸过的宣纸上。
她微张着嘴,隐约能看见里面的牙,是白的。车载着女孩,与平时一样,死命地嘶喊着冲出了胡同,在空中飘着蓝带,消失在渐渐暗下来的城市中。
周围恢复了平静,我的手机响了,“牛总监,您在哪儿呀?”“我就在胡同口这儿,刚才来了一辆急救车,我什么也没听见”“您就从急救车进的门进来,从右手下楼梯,往左拐走到头就看到了。”沿着没有灯的楼梯我来到了地下一层,我眼前切换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候车大厅,不!是广场,像证券交易所,又像交规考场,这是一个网吧,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网吧。说实话,我还从未进过网吧,比这小的我也没见过。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进网
吧,如此壮观的场面,我想恐怕世界五百强企业中也没有哪一家会有这么大的一个大开间办公室。上千台电脑列队式地摆在大厅里,左右两侧停放着两列长得望不到边的列车,这列车是网吧的包房,里面与火车的包厢一样,只是多了台电脑,用QQ可以让服务员送食品饮料来,包厢的门一关,里面的世界就和我们分开了。真有创意!我由衷地佩服着。
向左拐,穿过一条长长的玻璃走廊才能到D的工作室,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藏于地表之下的巨无霸网吧。
我不敢确定刚才抬出去的女孩是不是从这里抬出去的,这里是满席的,一切正常。
D说:“刚才的女孩是从这里抬出去的,警察还没来。”“您也经常上网吧?”D问我。“不太上”。“你做策划,不上网哪来那么多想法?”“我策划让别人上,所以自己就不用上了。”我敷衍着。
“你咋把工作室开在这儿了”,“地下室便宜,离北服又近。”听说警察来了,在调店里下午的监控录像。
晚饭的时候,老婆对我说,一会有话和我说,她很少这样严肃地和我说话。晚饭后她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很少喝茶。沉默了一会儿,她说:“最近看你挺忙的呵”。“最近在策划捧红个什么人,然后把她变成生钱的机器。”“人找到了吗?”“还没有”。
“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我问。她想了一会说:“人生很短,每一个人都有选择享受人生的权利和面对现实的能力对吧?”
“你今天是咋地啦?有啥就说嘛,我做啥错事啦?”我不解地问,“你没错,全是我……我最近换了新包、新化妆品,经常出去玩,这些你都没注意吧?你从来不注意我,很正常。直说吧,我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是男的,某上市公司的领导,年龄和咱俩加起来差不多,东西是他买的,他还带我去骑马、泡温泉、看歌剧,认识两个月了,他说想和我在一起……”
我眼睛瞟向了桌子上的电脑,点了一支烟,烟云飘荡着,弥漫着我的视线。
网吧的录像清晰地显示着有三个穿校服、背着双肩包的男孩拥着个女孩进来,他们要了一个包厢,一个矮个子男孩拉着女孩的手,高个子男孩在后面搂着女孩的腰,他们进了包厢,服务员给送去了四听可乐,一个男孩出来接了过去,在门外打开了一罐往里面倒了点什么东西,摇了几下,插了根吸管,进去了。
过了一会,高个子男孩出来上厕所就再也没回去,又过了一会,另一个男孩背着双肩包匆匆走了,矮个子男孩慌慌张张推开门跑了出去,门也没关。过了一会,一个服务员去关门,她惊慌地跑回前台叫经理。显示屏播放着三个外国男人和一个女人性交的录像,女孩全裸地躺在车厢里的长椅上,下身流着血,经理拨打了120。
我老婆走了,我也学着上网了,给自己取了个网名叫“狗狗”,在年龄上谦虚了一点,减了二十岁,成了某著名高校的大三学生,身体长得快了些,从一米七一下长到了一米八五,找了几张前些天拍广告时男模特的照片贴了上去。
我生长在北方冰城的一个普通家庭,父母都是老师,我很乖,只知道学习,不打游戏,不上网,大学都快毕业了,我还一点也不了解社会,不了解生活,也没找过女朋友。但我渴望生活……我一边打着字,一边笑。还写了些闷骚的小诗。一个叫“咪咪”的很快就发来了“情贴”:“亲爱的‘狗狗’,我叫‘咪咪’,我们有着相同的经历,你让我等了这么久,但我觉得值得……”和“咪咪”聊天成了我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一走进总监办公室,我就关上门和我的“咪咪”聊上半天。情人节前夕,她给我寄来了一个背包,一双耐克的跑步鞋,还用一个塑料袋装了几条说是她穿过的内裤,附了一张纸条,上面写道:“狗狗哥,你真是一条坏狗,每次和你聊完天内裤都湿透了,我现在都没内裤穿了,咋办呀!咪咪”哇塞,我兴奋死了。
我的老板是一个风骚而又专横的老女人,过了更年期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我俩的办公室各占公司的一个角,她人高马大,满脸肥肉,原本单眼皮的小眼睛近来又割了个双眼皮,为了盖上脱发的光头,她买了一个金黄色的假发,腰和屁股一样粗,开口就是“操你妈!这点事你都搞
不定,撒泡尿淹死算了!”大家当面怕她,背后骂她,她从不理会。二十年前她结过一次婚,结婚不到一年,老公就借出国留学的机会出去再也不回来了。从此之后,她再也没结婚,也没要孩子,也不知和她老公离了没有。
在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她二十年前参加某某国际小姐大赛的照片,据说她还拿了第四名,她老是以此为荣,认为自己和二十年前没啥变化。她十七岁出来闯荡,二十岁开了这家广告公司,当时公司只有三个人,她表妹和一个小伙子,听说那小伙子和她和她表妹都很暧昧,不知是小伙上了她俩,还是被她俩给上了,总之,这事虽然流传很广,但也无人考证。
“别管我,先把客户送回去”,即使她喝得吐了血,她也会这么说。为了搞定一个客户,不用说上床,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在所不辞,公司里老人说,有一次她一天陪了三个客户,刚回到家,又有一个客户大半夜地打来电话,说刚到北京,她二话没说,换了衣服就去客户那儿了,第二天是从宾馆扶着墙回来的,脖子上露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吻迹。她不仅不避讳,还公开地说:“广告业就是服务业,没听人家说,晚上十二点以后打车的不是鸡,就是做广告的。”有人把她比作“公交车”,她反而说“我这公交可不是免费的,票价不便宜!”二十年过去了,她真的成了亿万富婆,但是长相和身材也伴随她的财富一起变了,现在不用说和她上床,就是晚上和她单独在一起都需要点胆量。
我走进她那间像皇宫一样的大办公室,尖嘴猴腮的司机还坐在沙发上打瞌睡。见我进来,他站了起来说:“老板让你等会儿,她美甲去了,我去接她,半小时回来。”
桌子上的电脑开着,我无意识的看了一眼,“咪咪”两个字跳进了我的视线,在我脑袋的上空炸开了一颗响雷,我翻开了她电脑上的“咪咪和狗狗”的聊天记录……不禁目眩头晕,我那可爱甜蜜的小“咪咪”与那被无数男人拥搂过的粗腰……我在马桶上吐个不停。
我半睡半醒地就是醒不过来,一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现实的社会里,一半在虚幻的空间中,我要在虚幻和现实之间制造一个挣钱的机器,所以,我不能睡,又不能全醒。
摄影师一边摆弄着相机一边和模特搭讪,他收藏了每一个模特的QQ号,我想起了去丽江时在酒吧里看到的一条横幅:“用有限的精力,泡无限的妞,你值吗?”我笑 了笑。
出去一个模特,助理就问我一句,“这个咋样?”我摇摇头。今天,我一直在摇头,这几天我一直在摇头。
模特全走光了,助理焦急地说:“你一定得定一个呵。”这时有人推门,也没敲门就进来了,这下我跳了起来,直接进了卫生间。
就她了,我指了指进来的人,她脸上又喜又惊不知所措,助理说:“她是看了外面招保洁工的广告来找工作的。”我坚决地说:“就是她,我一定让她红起来。”
把腰扭起来,再扭!拍!拍!我发疯似地发着命令,她比老板丑多了,腰比屁股粗,我把美女们的拍立得全丢进了垃圾箱,只留下了她扭着腰的那张。“给她取个如花似玉的名字,挂到网上去,找些人追追。”
我没有再见到过她,无论在现实的空间,还是虚幻的空间,知道她已红得发紫,我阳痿了,再也无法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