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本报记者 刘佳雯 王先知 哈尔滨、北京报道
因为一桩丑闻，小城双城成了名城。 最近有来自黑龙江双城的奶农爆料称，雀巢集团旗下黑龙江双城雀巢公司(下称“双城雀巢”)多年来通过对奶秤做手脚、计数器暗藏猫腻等手段克扣奶农，并已成为“公开秘密”。因为当地政府是双城雀巢的股东，前任市领导还是双城雀巢的董事长，所以多年以来，当地政府阻止奶农把奶卖给外地企业，并曾由公安、畜牧等多部门组成工作组四处拦截。 三方说法 事情发生后，雀巢中国公共关系部负责人何彤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却强调：“雀巢不欺骗农民，不会容忍这种做法。雀巢对双城经济的贡献有目共睹。” “去年双城市税收16.38亿元，其中雀巢公司占2.8亿元，雀巢公司历来是双城市的纳税大户。”双城市委宣传部有关人员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也认为，雀巢公司在入驻双城的20多年间，大大带动了双城市的经济发展，直接或间接解决了产业链上近20万人的就业。 但作为奶农，双城市双城镇育仁村支部书记张兴春却对雀巢公司和双城市政府的说法不买账。“雀巢带动了双城经济发展，但老百姓到底得到了多少实惠？带动了地方经济能成为他们克扣奶农的借口吗？”张兴春告诉本报记者，原先他们村有8000多头奶牛，由于跟着雀巢养奶牛不赚钱，奶农一点积极性都没有，很多人都出去打工了，现在顶多有1000多头牛。 据育仁村一位不愿署名的村民介绍，育仁村奶农生产的鲜奶一般都卖给雀巢，很少卖给完达山等乳企，现在雀巢收的鲜奶价格是1.5元/斤，收购价格没有完达山等企业的高。 既然如此，为什么奶农还是要把鲜奶卖给雀巢？该村民无奈地表示，当地奶站都是雀巢建的，其他公司基本没有建奶站，由于鲜奶不好保存，必须及时卖掉，奶农也没办法，挤出鲜奶后就只能卖给雀巢，对于鲜奶的价格奶农基本没有话语权。 本报记者了解到，早在今年9月30日，黑龙江省畜牧兽医局就向双城市转发了新华社记者撰写的《双城雀巢垄断奶源压低成本调查》一文，双城市委、市政府指示双城雀巢立即着手进行调查处理。 对于垄断奶源的指责，双城雀巢相关负责人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予以否认。双城雀巢的理由是：双城市除雀巢公司奶站外，还有两处娃哈哈乳业公司奶站，奶农还可以向蒙牛、等企业出售鲜奶，自主选择，双城雀巢及双城市政府并未干预。
确有克扣 张兴春介绍，双城雀巢收购鲜奶的价格之所以比其他奶企低，主要原因就是双城雀巢的收购环节多，各个环节都克扣奶农。目前，雀巢在双城市的收奶站共有74个，日收奶1200吨左右。双城雀巢收奶采取的是“三舍四入、八舍九入”的计量方式，即在过秤时，小数点后是3或以下被舍为0，是4就进为5；小数点后是8或以下被舍为5，是9就上进为10。 对于奶农反映雀巢在收奶时克扣斤两的问题，双城雀巢回应称，收奶计量器是电子双面显示屏，不存在奶农看不到计量数据的问题。不过，双城雀巢坦陈，“三舍四入、八舍九入”的计量方式由双城雀巢公司设备供应商统一安装的智能程序所致。言下之意是，即便计量方式有问题，责任也不该由雀巢公司承担。 但事发后，双城市政府并不认可这种说法。“奶站是雀巢公司建的，计量的问题也出现在奶站。”双城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王伟告诉本报记者，电子秤的程序是雀巢公司奶站设定的，每次过秤都是动态的，很难监控。政府部门通过此次事件，正在研究设置由政府监控、畜牧局和奶农共同参与的奶站体系，并且还将设置奶农自制合作社。当选的站长不再由雀巢公司选派，而要由大家选举，尤其是考核业绩的时候，奶农支持率少于20%的，不再当选。 双城雀巢表示也赞成政府提出的奶站站长测评制，并在近日提出了四项整改措施：一是改革鲜奶收购计量方法，责成供应商对设备进行重新调试，目前全部完成了计量程序的更新工作，奶农的送奶收购已经全部实行按实量计算；二是政府投资购置“公平秤”，由双城市政府出资，为双城雀巢74个奶站各配备一台“公平秤”，10月25日晚发放到位；三是加强政府监管，双城雀巢同意对奶站实行双重管理；四是实行社会监督，在公司设立举报电话，对群众反映的问题进行核查，经核查属实的责令当事奶站限期整改，逾期不改的撤消站长职务。同时，双城市政府、双城市畜牧局也设立了举报电话。 不过，对于此次双城雀巢奶站的整顿效果，上述不愿署名的村民告诉本报记者，目前双城雀巢的奶站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政府变身入股 此次事件中，比克扣奶农更吸引人们眼球的是双城市政府居然是双城雀巢的股东，双城市前任市领导居然是双城雀巢公司的董事长。人们不禁要问，双城的政企结合得如此紧密，老百姓的利益到底由谁来保障？ 本报记者了解到，1990年，雀巢入驻双城，双城雀巢属合资企业，当时双城市政府占有合资公司15%的股份。截至目前，双城雀巢陆续投资累计达7.16亿元，双城市政府没有追加投资，其股份下降为2.99%。在此期间，由历届市长担任双城雀巢有限公司董事长，但不领取工资。 据双城雀巢上述相关负责人介绍，这样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协调企业和奶农之间的利益关系，帮助企业解决发展过程中遇到的困难和问题，保护奶农的利益，发展和建设奶源生产基地。 但事实却是，奶农利益并未因此得到保护。奶农爆料事件发生后，王伟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目前，双城市国有资产经营公司将接替市政府持有在双城雀巢的股份，市政府将立即着手办理此事。 不过，对于双城市政府负责人担任双城雀巢企业法人的问题，双城雀巢相关负责人却辩解称，这是历史遗留问题，目前双城市长并未兼任双城雀巢的法人代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