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飞机爬升结束后,米切尔拿出了他最新的宝贝——最轻便而又强大的手提电脑,康柏286的机型在当时将所有桌面式个人电脑的功能,都浓缩到了一部类似小型缝纫机那么大的机器里。“286”这个型号的名称也不是随便取的,它表示其核心微处理器乃是由英特尔公司设计与制造的80286芯片。
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电脑行家都喜欢将日常用语改为技术上的专业术语。这个方法相当有用,因为学习使用电脑——还不是编写程序——就和学习钢琴一样,是需要相对的天分与投入时间的。电脑吸引了那些原本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的人,他们在电脑上找到了更稳定、更有耐心的伙伴,而且从中获得了技术能力和新的友谊。至于那些被冷落的人,也忽然之间被一个全新的有着相同思维的人群所接纳。他们感到通过电子邮件来沟通,实在是比面对面要好得多。现在这些人终于可以将自己丑陋的一面藏在中央处理器、随机存取内存以及数据机的后面了。至于那些电脑迷,只要想干,就可以玩玩书呆子冒充美女的把戏。
秘密语言在这时候成了关键,就像每一代孩子为了吸引臭味相投的好友,而隔离那些讨厌的大人所发明的术语一样。它可以使这个新领域里的人感到比别人更特别、更聪明。而每当“外人”出现电脑知识不足时,这会使他们那自我良好的感觉变本加厉。同时,只是知道电脑的型号还不足以让你参与到这个领域里——你还得知道说话的方式。比如说,行家会把80286读成“八十、二、八十六”,而不是“八零二八六”。
后来米切尔说:“等等我,我需要更新一下记录。”然后他开始从口袋里拿出好多小纸片,其中有黄色的小贴条、有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片,甚至还有餐巾纸和口香糖的包装纸。米切尔是一个特别喜欢做笔记的人,他只要发现了有意思的想法或是话语,就一定会立刻记录下来。你永远无法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就忽然撕下一张纸,然后开始写他的笔记。我印象中他最疯狂的一次,是他撕下了路边报摊上一份《纽约时报》的一角,然后在报纸的空白处刷刷地写了起来。
这种记录想法、电话号码,以及提示的混乱方法,反映出了米切尔的热情。这同时也说明为什么他对莲花日程表如此投入——因为他自己比谁都更需要这个产品。接着,他启动了手中的康柏286电脑,等待着那漫长的程序运行步骤。
此时米切尔不耐烦地翻着白眼儿,吹着口哨,而且还不断地点着脚。在议日程表终于打开之后,他立刻以高级秘书般的效率一股脑地将所有的笔记都敲进了电脑里。
他说:“你知道吗?这是最烦人的地方,因为我得做双重的工作。我真希望能够有一个让我可以不用纸张,直接就把记录敲进电脑的方法。”
当时他这个想法对我来说是极有挑战性的。
“米切尔,我认为关键是在于你能够把手提电脑做得多轻便。”
0001搞定创业Idea:手写电脑 “最大的零件是哪些呢?”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磁盘驱动器是个问题,它们每个最少都有两磅。然后是电力设备,比如说电池,又得几磅。显示器其实并不重,但是中间那两层玻璃可就不轻了。还有就是键盘,它倒是不重,可就是太大了点儿。”
米切尔回答说:“是啊,而且如果你把它变得太小的话,就没法正常打字了。甚至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只能用指甲去戳键盘了。这也说明了为什么便携式记事本会很不好用,因为它们更像是可以记录名字和电话的大型计算器。”他所说的,乃是类似夏普出的一种可以储存信息的计算器。这些产品一般都是人们在冲动时买下的,而且很快就会在他们的柜子里养老,一直到电池开始漏电,然后被丢弃为止。
我回答说:“除了键盘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还挺有戏的,就好像一本书那样。你可以弄个平面的显示器,把所有的电子零件都组装在它后面的那块主机板上,然后再弄个好像三明治那样的平面电池。还有,与其使用磁盘来储存,你可以改用SRAM。”SRAM就是静态随机内存,它和正常电脑的内存很像,但由于它维持功能的电力需求很低,所以在电脑关机时,它只需要非常小的电力就能够保存里面的内容了。
米切尔开始懂了,他说:“更有意思的是,你不需要每次都重新载入然后再存储了。你可以直接让程序持续地进行,然后让所有的文件保持已经载入的状态。”我们两人在一起,每每产生共鸣的时候,那种感觉真的很爽,而想象各种不同的可能性也正是我们事业中有趣的部分。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容量越来越大、体积越来越小的磁盘和越来越快的微处理器,以及越来越缜密的内存芯片——任何人都可以通过新的组装方式来打造新产品与新市场。他接着说:“但键盘还是个问题。”
我假装做出打字的姿势,然后说:“这还不止,你想要记录东西的时候未必就能够立刻做到,你还得先找个地方把电脑放下,这样你两只手才有空打字。”
米切尔接着我的思路说了下去:“在会议中也会有问题,首先,只有脑子特好使的人才有本事在会议中同时使用手提电脑,而一旦真这么干的话,再灵活的人也一样会分心的。”
我们后来就这个主题讨论了很久,一直到服务员拿了一些三明治、切好的蔬菜,以及蘸酱进来给我们,然后问:“你们想要喝点儿什么?”
米切尔和我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发现今天不像以往那样有牛肉、鸡肉,以及其他健康食谱的选择。我们那天后来吃的是不知名的神秘肉类综合三明治,加上一堆乱七八糟的糖果组合。
由于碳水化合物作用及和米切尔一早的对话,我吃完午饭后小睡了一会儿。我喜欢午睡的另一个原因是,我的许多好主意都是在做梦时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