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罗杰斯 《水晶球 吉姆·罗杰斯和他的投资预言(2012年版)》 第3章 5



    5岁捡瓶童

打从娘胎出来,罗杰斯就是父母眼中稳重优秀的长子典范。他的头发稀疏,大大的头与瘦弱的身躯看上去有些不太和谐。一双深邃的蓝眼睛总是盯着你若有所思,仿佛总在探索某个不解之谜。对于新鲜事物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慢慢尝试,没有体验的东西总会引起幼小的他深深的担忧。

一岁时,父母把他放进浴缸里洗澡,他紧紧地抓住浴缸旁的帆布,生怕自己彻底滑进浴缸底部被水淹没。他张着嘴死死地盯着身边的大人,大大的蓝眼睛里透着紧张与不安,额头上的抬头纹清晰可见。

小不点儿吉姆的抬头纹令人印象深刻。(罗杰斯提供)

两岁时,弟弟迪克的出世让他开始逐步适应没有母亲在身旁时刻呵护的孤独。此时,父亲詹姆斯正在德国境内参与盟军围剿希特勒党羽的行动。那场著名的坦克大战中,盟军遭遇德军伏击,詹姆斯不幸中弹受伤。

大弟弟迪克在吉姆刚过完两岁生日的第二天出生了。妈妈忙着照顾弟弟,他被送进了幼儿园。幼儿园里只有一位个子娇小的阿姨,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疯跑,嬉戏打闹,势单力薄的阿姨根本无暇顾及,只能大致盯着孩子们不让大家打闹得太厉害。儿时的罗杰斯不哭不闹,很早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与其他孩子相比,年幼的罗杰斯总是喜欢睁大一双蓝眼睛,默不作声地观察周围的一切,让人永远摸不透这个小家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四岁时在幼儿园里拍的一张照片上,表情严肃的他穿着兔子服装,和周围的小朋友安静地坐在地上,周围的"小兔子"都光着脚丫,唯有他不仅穿着袜子还穿着凉鞋。

年幼的吉姆(坐者左三)陷入沉思的神态与众不同。(罗杰斯提供)

吉姆4岁那年,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希特勒的惨败告终。伤愈的詹姆斯带着三枚功勋奖章从欧洲战场归来,养活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成为詹姆斯眼下的当务之急。詹姆斯的哥哥艾伦在伯明翰西南部一个偏远的小镇德莫普利斯(Demopolis)开了一家工厂,生产电冰箱、体育座椅、农机设备等产品。他写信告诉弟弟,他需要和一个有管理能力的人一起开创一份事业,如果詹姆斯放弃了这次机会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损失。

1946年春天,詹姆斯一家回到了罗杰斯家族世代生息的故土──亚拉巴马州,他们在亚拉巴马州西南部的德莫普利斯小镇定居。这个人口只有5 000人的小镇远离大城市的喧嚣,偏远而鲜为人知。德莫普利斯坐落在两河交汇之处,源自密西西比州普林蒂斯县境内的汤比格比河(Tombigbee River)由北向南,顺着亚拉巴马州,与布莱克沃里尔河(Black Warrior River)会合形成的三角地带,为这里的棉花生长提供了便利的灌溉水源。每年10月棉花丰收时节,德莫普利斯中小学都要放假一周,让孩子们帮着家里摘棉花,听上去有点类似中国早期学校的义务劳动。

吉姆后来去耶鲁大学读书,拨电话回家时的一段经历足以揭示这个小镇的偏远与奇特。小镇的电话号码只有一个"5",在反复确认他没有开玩笑后,将信将疑的纽黑文市(耶鲁大学所在城市)接线员压抑着内心的困惑,先通过康涅狄格州接线员转接到亚特兰大市接线员,然后再转到伯明翰市接线员,经历多次的长距离辗转传递后,信号终于抵达德莫普利斯小镇接线员,当电话这头焚心似火的纽黑文接线员刚说完找吉姆的家人时,那头德莫普利斯的接线员立刻回应:"噢,他们家现在没人,都上教堂去了。"纽黑文市接线员瞬间石化,简直不敢相信这神奇小镇的接线员记忆力竟会如此强大!

两岁的吉姆和母亲一起在雨果的外婆家里。(罗杰斯提供)

幼年的罗杰斯对德莫普利斯的乡村风光印象深刻,街道井然有序,没有一条水泥路或者沥青路。所有路都是在厚厚的黄土地上铺上一层沙砾,久而久之路面的沙砾被飞速的车轮卷起飞溅出去,原来的黄土地又慢慢裸露出来。天气晴朗的时候,人们要提防疾驶而过的车辆卷起的漫天尘土;到了下雨天,黄土变成了泥巴,人走在上面不仅面临随时滑倒的危险,鞋底还会沾上一层厚厚的"黄泥巴",原本半斤重的鞋很快就变成了一斤半。

镇上的男孩子们最喜欢跑到两河交汇的河口处,从堆在那里的一座座锯末里翻找结实点儿的厚木板当木筏,在河里玩"漂流"。沿岸早期黑奴开凿运河时遗留下的浅水渠是孩子们抓小鱼和小乌龟的好去处,水渠里并没有多少水,只有一些深深浅浅的小水沟。最有趣的是,总有些小淘气包在忙着抓鱼时,一不小心在又湿又滑的水沟里滑倒,引来周围一片笑声。

刚到德莫普利斯时,詹姆斯租了一套小平房。他同时做两份工作,以满足家中大小的全部开销。恩奈斯汀除了料理家务,零散做点兼职外,还要负责送孩子们去上学,参加学校的家长活动等。在孩子们心中,詹姆斯既是严师又是慈父。老二迪克这样评价自己的父母,父亲赚钱负责"宏观调控",母亲简化并操作"具体办法",孩子们是整个"政策贯彻实施"的受益者。

在父母的眼里,罗杰斯是个结实、懂事,从不会令人担心的孩子。还在他两岁时,詹姆斯和恩奈斯汀带着吉姆坐火车回雨果,途中一件行李从行李架上滑落,正好砸在小吉姆的肩膀上,他为此哭闹不已,甚至到了雨果后依旧哭声不减。詹姆斯夫妇当时查看小吉姆并无外伤,以为他可能受了惊吓,哭一哭便没事了。谁知多年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才猛然发现罗杰斯的锁骨真的被行李砸骨折了,这对粗心的父母这才意识到当初罗杰斯长时间哭闹不已的真正原因。

詹姆斯从战场归来后,许久没有见父亲的吉姆总是黏在父亲身边,走到哪里都要父亲带着他。詹姆斯常常将这个小家伙举过头顶,让他神气地晃着大脑袋四处张望。毛发稀疏、大脑袋、大眼睛、瘦小身材的吉姆看上去有些像中国早期著名漫画作品中的三毛,和父亲在一起时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光。他喜欢爬到父亲的肩膀上,像一个小巨人一样看着周围的一切。

罗杰斯父亲詹姆斯儿时的照片(摄于1924年,罗杰斯提供)

弟弟们的陆续出生,让吉姆过早地结束了在父母身边撒娇的岁月。老四布罗敦快出生时,5岁的吉姆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外公外婆家。人口不足5 000人的雨果小镇并没有太多变化,从这里到最近的大城市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最快也要3小时车程,而从德莫普利斯坐车到雨果要16个小时。在偏远小镇德莫普利斯和雨果,人们最大的娱乐莫过于每年夏天的棒球联赛。(美国职业棒球手的选拔机制为从少年棒球联赛,即Little League,经过A、AA、AAA、MAJOR四个阶段的晋级后,进入高中队训练四年后再晋级大学队。从大学队选拔出来的棒球手才能进入小职业球队联盟Minor League,即小联盟。从小联盟再经过从A到AAA的晋级后,才能最终跨入大联盟Major League,即全美职业棒球联盟的大门。)镇上不少孩子很早就开始练习投球和击球,在美国孩子心中,人人都想做贝尔·鲁斯(美国棒球史上的传奇人物,是投手和击球手双料全才,带领纽约扬基队囊括了美国职业棒球联赛的26个冠军。)。每当小学生们唱着"爸爸,带我去棒球场,妈妈给我买一个棒球"时,多数孩子不是在场下练习投球,就是在棒球场上击球奔跑。

家庭的拮据让年幼的罗杰斯对于商业环境有种超乎寻常的敏感。一次,外公达奇带着吉姆去看了一场棒球赛,棒球场上的热闹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从此,去棒球场成为他最大的爱好。与镇上其他孩子盼望到棒球场上练习比赛的热切相比,他似乎更关注在棒球场上寻找赚钱的机会。

成功开创罗杰斯人生的第一笔生意归功于奈斯比特夫人。这位在雨果小镇棒球场上享有特许经营权的老太太,经营着自己的小卖铺,除了售卖零食饮料,还回收空饮料瓶。年幼的吉姆了解到,有两三个孩子为奈斯比特夫人打工,他们将棒球场上的空饮料瓶捡回交给奈斯比特夫人,后者按照一定比例付钱给他们。他们当中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是初中生。

当大多数孩子还在热衷于棒球场上的游戏时,年幼的罗杰斯却在考虑如何成为奈斯比特夫人手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打工者之一。要想为奈斯比特夫人打工并不容易,与其他打工的孩子相比,他年龄太小,个子也不高。在第一次向奈斯比特夫人表明打工心意后,后者就以年龄太小为由直接拒绝了他。

可是还有什么比尽快赚钱更令小吉姆执著呢?看到棒球场里捡空饮料瓶的大孩子们,他实在无法释怀。他一次次去找奈斯比特夫人,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机会。

最终,奈斯比特夫人实在耐不过小吉姆的执著,答应了他的请求。这年夏季棒球赛季来临时,5岁的吉姆找到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奈斯比特夫人答应以5美分换24个空可乐瓶的价格收购他所有的"战利品"。那年夏天,当其他孩子还在欣赏激烈的棒球赛时,吉姆已开始为自己将来的银行户头储备资金。

回忆起幼年的这段经历,吉姆向笔者表示,他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看比赛的人能多喝几罐可乐,这样他可以在奈斯比特夫人的赞许声中展示更多的"战利品"。捡可乐瓶的经历有喜有忧,有一天下午,他竟然捡了552个可乐瓶!当他从奈斯比特夫人手中接过1.15美元后,攥着这笔巨款,兴奋的吉姆急不可耐地跑回了外婆家。他把其中一半给了3岁的弟弟迪克,另一半自己留着。

也有运气不好的时候,有一次,吉姆只从奈斯比特夫人那里领到10美分。看着这个孩子一脸的失望和沮丧,奈斯比特夫人又多给了他5美分。尽管如此,吉姆依然为没有捡到足够的可乐瓶而懊恼不已。

这年9月,妈妈又为他添了一个弟弟──马布瑞,他们一家搬进了位于普罗德大街210号的一栋复式砖房里。詹姆斯宣布,吉姆可以在除主卧室之外的三个卧室里任选一个;可以和弟弟们在一层宽敞的活动室里玩游戏;可以在客厅里招待自己的小朋友了。

男孩子们在一起总是会有无数的新鲜主意,夏天天气太热,看见镇上的那些大人到澡堂里洗澡,5岁的吉姆立刻在家中如法炮制。他和3岁的迪克把大铁桶一点点挪到水管旁,放满凉水后,两个小家伙立刻就跳进大铁桶,消暑效果相当不错。

5岁的吉姆和3岁的迪克在桶里泡澡,左为吉姆。(罗杰斯提供)

吉姆6岁时,回到德莫普利斯的他依然在棒球场上寻找商机。他发现,这里的棒球场上还没有人卖花生和可乐。他立刻告诉父亲詹姆斯这个"商业空白"。"如果你想在那儿卖花生和软饮,没准儿能赚点钱。"詹姆斯鼓励他试试。作为自己商业经营的第一步,年幼的小吉姆很快争取到少年棒球联赛(Little League)赛场上卖花生和饮料的特许专营权。詹姆斯鼓励孩子们从小自食其力,他借给吉姆一笔巨款──100美元,作为他经营自己零食摊的启动资金。吉姆用这笔钱买了一辆卖饮料和零食的小推车以及一个二手花生烘烤机,在1948年炎热的夏季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练摊创业。

每天晚上,詹姆斯夫妇会帮着小吉姆将生花生烤至半熟,然后打包。第二天,小吉姆会早早地在棒球场上支好零食摊,将半成品花生和软饮一一码放在零食摊上,然后再将一小部分花生烤熟,等着顾客光临。

在德莫普利斯棒球场上,人人都知道小吉姆的零食摊,不少人专门跑到这个颇有生意头脑的"小小罗"摊前照顾生意。常常有人问:"吉姆,今天生意怎么样?""一般,你想来点儿花生吗?我这里有最好的烤花生,你要尝一点儿吗?或者喝的?"吉姆每次回答人们的询问时总不忘笑眯眯地推销自己的商品。持续了一个夏季的少年棒球联赛让吉姆尝到了甜头,忙不过来的时候,4岁的迪克也被他雇来帮着练摊。联赛刚一结束,吉姆就在镇上的国家商业银行(Commercial National Bank)开了自己的第一个银行账户。

这年秋天,因为出生日期不够德莫普利斯小学的入学条件(亚拉巴马州规定9月30日以前满6岁的孩子方可入学;在俄克拉何马州,入学年龄被放宽到了12月31日前满6岁的孩子均可入读。),小个子吉姆就到外公外婆家,在这儿挤上了雨果市小学一年级的班车。在这里,吉姆成了雨果小学个子最小的"借读"生。

外公达奇的业余爱好是去酒吧喝点儿什么或者去棋牌室会会牌友。达奇在雨果享有盛誉,他不仅拥有镇上的一家广播电台,还持有银行股份。曾与俄克拉何马州议员是法学院室友的"光环",使他成为当地政界和商界的宠儿。但这位曾经是班里最受追捧的年轻律师,现在最大的爱好却是"晚上和朋友们聚聚,喝两口"!

冬天的俄克拉何马干燥阴冷,每天晚上,雨果镇上的男人们总会在酒馆里碰面,聊聊天,喝上两口,暖暖身子;有的则到附近的棋牌室来两局。那时候,酒是禁品,酒馆的人要想办法才能从私酒酿贩手中搞到一些酒。这样做要冒很大的风险,而且不一定能保证长久供应。

在雨果的酒吧里,达奇是个响亮的名字,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去酒吧报到。有时候喝上一口小酒之后,他会和牌友们来两局,试试手气。随着年岁的增长,达奇的这种乐趣令外婆格拉迪斯的脾气变得非常易怒,她曾反复告诫达奇不要总去酒吧厮混,自己非常反感这种行为,有时间不如带着吉姆四处走走。对外孙的宠爱有时候还是抵挡不住酒友牌友的召唤,雨果的酒吧里依然时常会出现达奇的身影。

为了阻止丈夫每晚去酒吧消磨时光,格拉迪斯坚持长期与达奇斗智斗勇。每天傍晚,格拉迪斯都要出去"阻击"达奇,这位身手敏捷的女人挨个儿冲进每间棋牌室,在人群中寻找丈夫的身影。每当她"排查"了好几个棋牌室,终于在其中某个角落里找到"目标"后,怒不可遏的她总忍不住叫道:"该死的,我跟你说过不要去打牌的!"总之,不管格拉迪斯如何恼羞成怒,达奇依然每天会在酒吧和棋牌室亮相,谁让他那么受欢迎呢!

当外婆出去搜寻外公的时候,吉姆总能从他喜欢的书中找到灵感。他对人物传记和类似历险记之类的书非常感兴趣,一看起来就舍不得放下。外婆格拉迪斯每次"押送"外公达奇回家时,总是看到吉姆静静地坐在书房里捧着一本书专注地阅览。

冬天的时候,母亲写信来告诉吉姆,他又有了一个弟弟布罗敦,他不在的时候迪克一直嚷嚷着要见吉姆,等他回家的时候,他就可以见到小布罗敦和长高了不少的迪克了。次年5月,在棒球联赛来临之际,准备就读小学二年级的吉姆迫不及待地赶回了德莫普利斯,为再度开张的零食摊做准备。5岁的迪克已经轻车熟路,成了他的得力干将。他跟着吉姆推着零食摊,向人们推销花生和各种饮料。

不断添丁的家庭重负让詹姆斯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哥哥的工厂里。在孩子们很小时,他就教育他们:"要想过好日子就要自己想办法努力赚钱!"詹姆斯对这一点深有体会,10岁时家道中落,过早地终结了他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家人全靠外公为数不多的遗产支撑度日,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母亲艾蒂常跟他们兄妹说:"现在爸爸不在了,你们必须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詹姆斯很早就跟着哥哥姐姐们尝尽了生活的艰辛与不易。

罗杰斯家的孩子从小受到严格教育,父母要求他们在任何场合下必须品行端正,做任何事情都要倾力而为,碰见问题自己尽可能想办法解决,过好日子的唯一方式就是努力赚钱。孩子们在一起时要互相帮助,做事一定要有职业操守。

 吉姆罗杰斯 《水晶球 吉姆·罗杰斯和他的投资预言(2012年版)》 第3章 5
詹姆斯教导孩子们要随时注意观察周围事物的细微变化,曾在当地担任教育董事会总裁的他教导孩子们的生活礼仪,告诫他们要诚实、忠诚、有责任感,要尽可能保护身边的女性;而他在生活中为妻子恩奈斯汀开门、拉椅子、拿大衣等种种体贴行为的自然流露成为吉姆和弟弟们最好的范例。老三马布瑞回忆说:"这是罗杰斯家族的优良传统,这种影响力一直根植在我们的骨子里,成了习惯!"多年后,当吉姆扬名华尔街成为众多女"粉丝"的偶像后,他给所有女性最深刻的印象是:首次见面,他一定会记得为你拉椅子、拿大衣,凡事女性先行。这些瞬间细节的流露立刻俘获了不少女性的芳心。

与詹姆斯的冷静、稳重相比,外向热情的恩奈斯汀继承了母亲格拉迪斯的衣钵,精力充沛的她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邻里间举办的家庭聚会,众人都称道她是好客周到的女主妇,她曾一度担任过德莫普利斯幼童子军(Cub Scout)的女训导员。

恩奈斯汀一直希望能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怎料事与愿违,呱呱落地的都是上足了发条的小子。对孩子们的教育,詹姆斯夫妇基本遵循"以说服教育为主"的"蜂蜜加大棒"策略。恩奈斯汀是独生女,从未有过与兄弟姊妹相处的经验。她反对体罚,主张"放养",鼓励孩子们尽量尝试新鲜事物,但必须要保证学习成绩优秀,并能在课外活动中充分锻炼自己的"领导能力"。

每周六下午是吉姆和迪克最快乐的时光。这一天,劳累了一周的父亲从大伯的工厂回来,妈妈恩奈斯汀忙里忙外激动而兴奋,有时甚至会发些小脾气。兄弟俩最盼望的是父亲会送他们到电影院看连场电影,吉姆负责照顾弟弟,给他买吃的,电影散场后哥儿俩一路走一路玩地回家。南方乡村的纯朴民风为孩子们创造了快乐的童年,镇上的人彼此友善,孩子们每天出去疯跑并不用担心走失。吉姆和迪克常常在离家15个街区的地方玩耍,即使走失也总有相熟的人将迷路的孩子送回家。

男孩子们的顽劣常常让恩奈斯汀不胜其烦,提起父亲的"鞭刑"每个孩子都记忆犹新。通常母亲恩奈斯汀会向父亲报告,过去几天谁的表现最差,谁最不守规矩。当詹姆斯攥着宽宽的军用皮带轻轻地敲击桌面时,每个孩子都噤若寒蝉。随后恩奈斯汀会为孩子们向詹姆斯求情,建议詹姆斯减少处罚或者暂时不处罚"以观后效",这意味着本来屁股上要开三道花的某个淘气鬼很可能只开一道花或者干脆不开花。夫妇俩的"红白脸战术"十分奏效,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会相安无事,即使哪个孩子偶尔淘气"犯规",在收到恩奈斯汀"要向你们老爸汇报"的警告后也会变得规规矩矩。这初步达到了詹姆斯夫妇"震慑教子法"的目的。

长子吉姆一直是父母眼中用来教育其他孩子的榜样,当其他孩子还在街上四处乱跑、嬉戏玩耍的时候,小个子吉姆已开始在棒球场上指挥两个弟弟迪克和马布瑞推着小推车,四处兜售花生和可乐了,后来布罗敦也加入了"兄弟团"。提起兄弟团,迪克回忆道,最初是吉姆带着他的双人组合。夏天的早晨,吉姆会带着他一起骑自行车去市中心的游泳池上游泳课,下午哥儿俩就会出现在棒球场上练摊儿。

后来,每逢周三和周四下午,詹姆斯参加业余垒球赛时,吉姆就带着两个弟弟,将零食摊支在赛场旁边的储煤场,这里与秦克叔叔的小杂货店仅一街之隔。每次兄弟团的零食摊开卖前,詹姆斯夫妇会提前在家里将生花生烤至半熟,然后帮孩子们将所有"装备"带到赛场旁,这样场内老爸打比赛,场外小兄弟们练摊做买卖,一样都不耽误!

詹姆斯有时会在周六下午带着孩子们远足。吉姆很快发现铁路沿线有很多遗弃的废旧金属,却很少有人关注。他指挥迪克、马布瑞每次将沿途捡到的废旧金属拿到废品收购站卖掉,积攒各自的零花钱。铁路沿线的"风景"很快吸引了吉姆的目光,他带着兄弟团成员将沿途的野黑莓和李子摘下,回家整理后向周围邻居以每公斤0.26美元的价格兜售,但大部分的野黑莓和李子都被母亲用来做了爽口的果冻。

为了不辜负自己的父亲,孩子们都很努力。詹姆斯家的3个孩子在学校的功课都是A,老师们提起这3个孩子时发现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不做完作业他们哪儿也不去。这种专注的品质为日后罗杰斯驰骋华尔街奠定了基础,他回忆说:"在华尔街时,我每天工作12~14个小时,工作没有完成前我对任何其他事情视而不见。"童年的他总是飞快地完成作业,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寻找赚钱的机会以及帮助妈妈带3个年幼的弟弟。迪克和马布瑞曾评价吉姆是个并不严厉的兄长,兄弟团外出,从来都是他看着大的、带着小的。

吉姆12岁那年夏天,10岁的迪克、7岁的马布瑞和6岁的布罗敦一行"兄弟团四人组"首次集体出门去外公外婆家欢度暑假。詹姆斯将四兄弟送到车站,在每个孩子的衬衣纽扣上都别上"行李牌",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四兄弟的姓名、家庭住址、目的地以及一旦走失后的联系方式。在之后长达16小时的路程中,吉姆总是一刻不离地看着弟弟们,照顾他们吃喝,而自己却很少休息。

4个孩子的到来让喜欢上酒吧的达奇有了新的业余生活,达奇带着他们游泳、爬山、划木筏、徒步远足。每次外出活动时,吉姆和迪克自动分工采取"人盯人"战术,迪克看着老三马布瑞,吉姆则拖着老四布罗敦紧跟队伍。

爷孙五人常常在烈日下游过50米宽的小河爬到对面的悬崖上俯瞰河面。晚上回家后,外婆格拉迪斯就开始忙着给爷孙们找药。"聪明绝顶"的达奇那一览无遗地秃头是烈日暴晒下的"晒伤重灾区";吉姆和迪克的皮肤总免不了要闹些毒葛皮疹(有毒的长春藤,敏感皮肤在接触到毒葛后,48小时内皮炎就会发作。皮肤会变得红肿、瘙痒,有时皮炎出现的地方甚至会超出接触点,而且会长出小水痘来。),小兄弟俩身上常有大片的红疙瘩甚至小水痘,看着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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