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6统治胜利攻略 《高盛如何统治世界》 序言 得不偿失的胜利
华尔街一直是个充满风险的地方。自从18世纪晚期,在美国南部的一个叫做曼哈顿的地方,投机分子们聚集到一棵梧桐树下开始,公司就开始经历起起落落了。尽管风险持续增加,但是高盛公司引以为豪的142年发展历程却始终似有魔法保护。高盛公司拥有天才的员工、最理想的客户、与政界良好的关系,以及获取高额利润和影响市场的能力,这让市场及其同业又妒又怕。高盛充满神秘,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无论年景好坏,它都能赚到钱,外界对此知之甚少。另外一个同样令人困惑的神秘之处是高盛公司一直以来都坚信它比这个星球上的其他任何机构都擅长处理内部和外部的矛盾冲突。高盛公司的这两种与生俱来的能力,赚得钵满盆满的同时,又能处理那些可能导致公司困境的棘手矛盾,让高盛公司在金融服务业中成为让人艳羡的对象。当然,还有些事儿得提一提:尽管高盛在全球拥有无上权力,但是为了赚钱,它有时也会机关算尽,全然不顾其他人的感受。对高盛公司的描绘各种各样,从"一只运气不错的老练的猫"到现在非常出名的"一个戴着人类面具的吸血乌贼,在它盛装鲜血的容器里面装满了有铜臭味道的所有东西"──这是《滚石》杂志的作者马特·泰比的论断。高盛公司无可辩驳的成功背后不禁让我们发问:难道高盛就是比别人好,还是说它已经找到了能够一次又一次行骗的妙方?然而到了21世纪初,高盛公司成功的模式失败了,这终于让我们看到它变得越来越脆弱。当然,高盛公司经历过无数次的危机,比如说20世纪30年代的大萧条,很多公司都倒在了自己设计的骗局之中,以及20世纪40年代后期的审判,高盛作为17家被控合谋罪的公司之一,被美国联邦政府起诉。过去的40年里,高盛公司经历了各种丑闻,包括魔鬼交易员、客户自杀以及内幕交易的指控,这些使高盛帝国长期以来建立起来的权威形象渐渐接近于瓦解。每一次危机,都让高盛公司做出某种调整,迫使该公司去适应新的市场或者监管者新的要求。这一次也不例外。唯一的不同在于,如今的高盛自1932年以来第一次不再和华盛顿保持情投意合的关系了──1932年,高盛后来的高级合伙人悉尼·温伯格(Sidney.Weinberg),很快就会和他的挚友、美国总统候选人富兰克林·罗斯福取得联系。那些对于高盛公司的成功至关重要的达官显贵们,如今正在抛弃它。现在的政治气候已经改变,更加偏向于社会经济主义,这让高盛看起来更加不合群,就像个怪物。高盛公司的现任主席和CEO,现年56岁的劳埃德·布兰克费恩(Lloyd.Blankfein),尽管也被邀请参加宴请中国国家主席的白宫宴会,但是他并不是巴拉克·奥巴马总统的挚友。《新闻周刊》专栏作家乔纳森·奥尔特在其《承诺》(The.Promise)一书中曾说,入主白宫的第一年,奥巴马总统得知布兰克费恩为公司2009年162亿美元的分红辩护时声称"高盛公司从来不会破产"时极为震怒。要知道那可是始于2007年的次贷危机爆发后美国金融情况最为严重的一年。根据奥尔特的描述,奥巴马总统曾和一位朋友说,布兰克费恩的言论"完全是错的",并将其说成"这些家伙和那些只是对对口型的摇滚歌星一样,都想不劳而获"。让美国大众了解这家公司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高盛公司从未想要这么做──公司许多历任和现任的执行官、银行家和交易员都在长时间保持缄默之后才开始和媒体有了建设性的合作。甚至高盛公司退休的合伙人在接受媒体采访前也必须检查自己的行为是否和公司严格的管理条例相符──而这些条例是由曾经在白宫和国务院工作过的高级职员约翰F.W.罗杰斯所写的。从高盛公司离职,也必须签一份保密协议。和其他公司踩着同事肩膀往上爬的银行家和交易员不同,高盛公司严格规定重要的信息归团队所有而不归任何个人所有。"他们的规定非常严厉",一位私募公司的管理者说,他既和高盛公司竞争,也与之合作。"他们可能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不泄露秘密。高盛的员工绝不会在三杯酒下肚之后就敞开心扉,‘你听着,我的同事就像一群可恶的探子。‘不管是他们想要保持一致,从而不对团队造成伤害,还是在他们发了毒誓之后害怕越过权力红线,他们都不会按照别人的意志行事,……他们以一种令人害怕的方式严守着纪律。"任何忘记了华尔街是多么危险的人都会遭到铁锹重重的一击。那是2007年年初,美国的抵押贷款市场开始出现裂痕,接着就是崩塌,那些在华尔街影响了几代人的大公司,包括贝尔斯登、雷曼兄弟和美林公司,以及花旗集团、美国保险集团、华盛顿互惠银行和美联银行等,要么关门大吉,要么也濒临破产。尽管高盛集团也认购了数十亿美元的抵押贷款债券,但是由于有一批由丹·斯帕克斯(Dan.Sparks)、乔希·伯恩鲍姆和迈克尔·斯温森领导的高盛的交易员,在2006年12月对赌房地产泡沫将会崩溃,那么房地产抵押债券会一文不值,因此避免了高盛集团在危机中遭遇无可挽回的损失。当然,实践证明他们是对的。2007年7月,长期担任高盛集团的首席财务官的戴维·维尼亚(David.Viniar)在其写给布兰克费恩和其他人的电子邮件中将这次对赌称做"最出色的卖空",因为在其他公司不得不在它们的资产负债表上划去抵押债券的时候,高盛集团却能用其卖空房地产获得的利润(大约40亿美元)来弥补抵押债券带来的亏空。2007年,高盛集团赚了114亿美元,这创了公司赢利的记录,5位高管分享了其中的322亿美元,这又创了华尔街的一项纪录。布兰克费恩,这位在2006年才从离开高盛出任美国财政部长的前任──小亨利·保尔森(Henry.Paulson,Jr)手中接过大权,就拿到了7.030万美元的报酬。接下来的一年中,当高盛的很多竞争者都在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时候(很多人都输了这场战役),高盛集团的赢利却高达23亿美元,这可是布兰克费恩于2009年4月27日在一封信中写的。在2008年的那场华尔街的大"地震"之中,高盛集团的5位高管决定放弃奖金。对布兰克费恩而言,他的全部收入为110万美元(但对他来说,这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他拥有高盛337万股股份,市值高达57亿美元)。在风暴席卷华尔街的那些日子里,金融世界中没有什么能够活在真空中。由于数以万亿美元的证券全都和一种叫做"衍生品"的证券联系在一起,从而编织成了一张复杂、相互勾连的全球交易网络。金融行业的会计准则要求公司必须和其他公司核准它们资产负债表上的证券价值,以确保这些价值的准确性,由此促进公司之间的交易。自然,一些判断标准就必须加入,尤其是那些比较复杂的证券,因此在交易商之间关于价值到底是多少的分歧就成为家常便饭了。高盛集团一直以来以按照"公允价值"行事的公司自诩,这是华尔街的术语,意指在其资产负债表上的证券价值都是完全清晰和精确的。高盛相信精确的价值能够提高透明度,从而使自己和投资者都能做出更好的投资决定,这其中也包括去下赌注赌2007年的抵押债券市场是否会崩溃。"因为我们是一家公允价值公司",布兰克费恩曾说,"我们相信我们资产负债表上的资产是真实的、可信的,能够如实反映出账面的价值。"比如说,如果高盛观察到对某种证券或者一组证券的需求出现改变,或者某种外部事件,比如就像房地产泡沫破裂,会使和房地产有关的证券的价值降低的话,公司会严格地执行把证券价值调低的准则并承担遭遇损失的后果。这些新的、更低的价值信息会在华尔街的交易商之间谈论新的交易时被拿出来交流。承担这些损失对华尔街的公司来说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但这种痛苦能够被利润所弥补──由于交易团队进行了"最出色的卖空操作",高盛集团在2007年获利颇丰。而且,通过"最出色的卖空"获得的利润,高盛集团可以向它的竞争对手施压,包括贝尔斯登、美林和雷曼兄弟,至少其中的一个竞争对手──美国国际集团的问题加剧了,并导致了危机的总爆发──因为只有高盛集团能够承担账面价值减低而不受到丝毫损伤。华尔街的其他公司却惶惶不安,因为它们知道自己并没有足够的利润去弥补因为抵押证券带来的巨大损失。采用高盛新的价值标准无疑对其他的公司是灾难性的,而高盛自己却能抵御这样的冲击。"开始是零星有一点,慢慢的就是大量的抵押贷款开始随着与之相关的投资组合,主要是CDO(债务抵押证券)和CDO2等衍生产品",克雷格·布罗德里克(Craig.Broderick),高盛的首席风险官在2007年5月11日写的一封电子邮件中提到了降低那些复杂的与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价值的问题。"这会对我们的盈亏带来很大的冲击,对我们的客户来说也是一样,因为采用的是市场价值,因此盈亏都是和回购债券、衍生品和其他产品的买卖相关。我们必须对客户进行调查,特别是那些脆弱的客户要特别留神,做好预防。这对30楼来说要引起注意了"──30楼也就是高盛集团原来在85号街道上高管所在的楼层。克雷格·布罗德里克的电子邮件结果成了金融危机爆发、非官方发出的"惊世一枪"。高盛关于降低证券市值的举动很快就在市场上掀起了恐慌。这第一个受害者,即是因为自己的投资策略失误,也是源于高盛的公允价值评价方法,就是贝尔斯登旗下的两家对冲基金公司,它们在与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中投资了大量资金,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由高盛集团打包和出售的大量相关证券。根据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制定的规则要求,贝尔斯登旗下的这两家对冲基金投资证券和其他公司的投资证券一起,需要达到高盛公允价值的均值。在克雷格·布罗德里克的电子邮件发出后不久,鉴于这两家基金公司使用的杠杆比率,高盛所做出的降低市值的举动对它们的影响一下子就被放大了,这两家对冲基金在2007年5月宣布了大量的亏损,因此,投资者们纷纷从中撤出了资金也就不足为奇了。2007年7月,这两家基金公司被清算破产,投资者因此损失了15亿美元的投资。与此同时,这两家基金公司的陨落也让贝尔斯登走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因为在2007年6月,它成为了这两家濒临破产的基金公司的贷款人──主要是以这两家基金公司的抵押贷款证券为担保的短期贷款。在这两家基金公司清算破产的1个月后,贝尔斯登的账面上也出现了大量的有毒资产,这也救了它的很多对手方。由于给自己的对冲基金担保,就让这种风险压到了自己的身上,而高盛和其他的投资公司却如同收到了一份意外的、来自贝尔斯登的厚礼。在贝尔斯登破产9个月后,其债权人被美联储救助,并且和摩根大通达成了一份并购协议。贝尔斯登的股东以10美元/股的价格换购了摩根大通的股票。早在2007年1月,贝尔斯登的股票价格为17269美元,公司市值达到200亿美元。高盛的市值评估方法同样给美林带来了毁灭性的结果──在破产清算前卖给了美国银行,还有就是美国保险集团,在被清算之际,美国政府用高达1.820亿美元的纳税人的钱挽救了该公司。高盛集团的双面决策──建立一个大空仓,同时把抵押贷款证券的市值降低的做法害了其他的公司。当然,高盛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扮演了把其他公司推向悬崖的角色,这完全可以理解。高盛自称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大空仓,其所定的公司市值评估也不比其他的公司评估的低很多,而且在2007年其从抵押贷款交易中获得的利润是非常少的,大概也就5亿美元,这对于高盛帝国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这些都是布兰克费恩在国会接受调查时所讲述的。(高盛官方的口径是,在2008年它们的抵押贷款交易损失了17亿美元,因此在2007~2008两年的时间里,高盛共计损失了12亿美元,没有赢利。)高盛并没有吹嘘自己在2007年的交易中手段是多么的高明,虽然这是华尔街惯用的伎俩,这次高盛使用了相反的对策,它向世人表明,实际上高盛和其他人一样都蠢不可及,犯下了大错。布兰克费恩有一次谈及他的工作时曾说道,"我人生中98%的时间,都是生活在2%的概率的世界里"。这种言论听上去有一些反常。但是,如果我们考虑到金融危机至今仍被世人所谈论、指责仍旧没有散去的政治经济背景的话,高盛在这个时候装聋作哑似乎要比显示出比别人精明要好一点。看看在2010年4月27日参议院听证会上的交流,交谈的对象是参议员卡尔·莱文(Carl.Levin)、美国参议员常设调查委员会主席D.密歇根和布兰克费恩:莱文:我的问题是,在2007年你是否认为那是房地产抵押贷款交易的好时机?你确实那么做了。布兰克费恩:不,我没有。莱文:好吧。但是你在卖空的时候赚了一大笔。布兰克费恩:不,我们没有。在断然否定了参议员莱文的问询之后,布兰克费恩进行了陈辩,并否定了公司曾经在2007年对赌房地产市场。"很多人都推测说高盛对美国的房地产市场进行了大量的卖空,"他说道,"但实际的情况是,我们并没有在2007年和2008年持续地,或者大量地在居民抵押贷款市场上进行净卖空的操作。我们在这个市场上的表现能够证明这一点。在金融危机那两年的时间里,从总体上看,高盛在个人居民抵押贷款市场上损失了大约12亿美元。我们并没有在市场上大量的卖空,也没有和我们的客户进行对赌。"在一次单独访谈中,布兰克费恩谈到在2006年12月份为降低公司在抵押贷款市场的风险做决策时,已经有一些做过头了,那只是一个常规性的决定。"你所做的只是当你在进行风险管理的时候所应该做的一个部分而已,那是每天都需要的对盈亏进行纠偏的过程,"他如此解释,"当你看到一些类似事情的时候,你就会问那是怎么回事儿,如果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你就会说,那就把风险降降吧。这就是我们处理抵押贷款业务时所做的,但是说实话,开这样一次会并不是什么大事件。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那次会议是非常重大的。"事实上,高盛始于2006年12月做空抵押债券市场的决定可不是什么日常工作。一位曾供职于高盛的交易员就曾说,他不明白为什么高盛在这件事上的表态如此含糊。"他们所要表现的就是没赚到钱,"这位交易员说,"也就是说,没赚到钱或者还赔了钱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对吗?因为他们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经济陷入危机的时候还赚了钱。"轮到莱文发言,他仍然对布兰克费恩的否决表示怀疑,因为大量的证据表明,包括电子邮件和董事会发言,高盛集团在这次的对赌中无可辩驳地赚到了钱,而且还不少。"我想要知道为什么高盛到了今天还是不愿意承认它在房地产市场进行了对赌,"这是莱文在一次采访中的表态,"高盛并没有对其所做的事情进行过哪怕一点儿的表露。我无法理解。很明显,高盛对赌是存在的。他们说了谎。底线就是,他们说谎了。高盛没有在是否对赌的问题上坦白。"莱文说他非常气愤,原因就在于"他们在对赌房地产市场过程中赚了大笔的钱,但是还对此死不承认,他们简直太贪婪了"。不管是不是持有一个大空仓,高盛和布兰克费恩无法避开危机带来的海啸般的影响。2008年9月21日,也就是美国银行收购美林和雷曼兄弟宣布申请破产保护的一个星期之后(这是这一时期最大的事件),高盛和摩根士丹利都自愿放弃了投资银行的身份,转而成了银行控股公司。这样一来,它们就不能通过市场为日常的运营筹集资金,而必须接受更加严格的监管。当然,这也确保了它们能够在危机期间从美联储获得短期贷款援助。高盛和摩根士丹利将这一举动看做最后一搏:希望圣母玛利亚在逐渐推动着市场对其公司信心的恢复,从而避免了破产的发生。而这一直以来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一计划奏效了。在成为银行控股公司的日子里,高盛从沃伦·巴菲特那里得到了50亿美元的股权投资,这也让这位世界最精明的投资者成了高盛公司最大的个人股东,另外,公司还从市场中筹集了57.5亿美元的资金。几周之后,也就是2008年10月14日,时任美国财长的保尔森召集了布兰克费恩和其他8家度过危机的华尔街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要求他们向美国财政部出售总价1.250亿美元的优先股,这笔资金来自于总规模为7.000亿美元的"问题资产救助计划"(TARP)──这个方案是国会在几周前的二审会上通过的。保尔森要求高盛集团接受100亿美元来自"问题资产救助计划"的资金,只有这样,投资者才能对这些代表着美国式资本主义核心价值的公司恢复信心。保尔森的理念,也是美联储主席伯南克以及时任纽约联储主席、后来成为保尔森继任者的美国财长盖特纳认同的理念,主要在于,除非华尔街能够尽可能地恢复基本职能,否则经济状况就不可能好转。"现在我们处在一个转折点上。"保尔森在几周后的一次演讲中说道。保尔森的想法就是,接受了"问题资产救助计划"的银行可以在经济逐步恢复之后向借款人继续借贷。布兰克费恩从来不认为高盛需要什么解困资金──但是这又不能公开说明,如此一来必会惹怒美国总统。让那些接受了解困基金的银行家们深感不安的是奥巴马任命了肯尼思·范伯格作为他的"基金掌管人",并且授权其可以密切地监督,甚至在需要的时候限制那些在金融机构工作并且接受"问题资产救助计划"资金的补偿额度的人。那些华尔街的银行家和交易商原以为这些救助是无偿的,所以在得知肯尼思·范伯格被任命为"基金掌管人"时,都觉得不自在。2009年7月,高盛连同摩根士丹利和摩根大通,归还了100亿美元的基金借款和3.18亿美元的红利,并且支付了11亿美元从保尔森手中买回了认股权──这是当初各家机构为了能够获得"问题资产救助计划"而卖给美国财政部的。"老百姓非常气愤,他们想弄明白为什么纳税人的钱都用来拯救那些金融机构了,"布兰克费恩在4月27日的信件中这样写道,"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坚信只要能够还得起钱,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利润以及在资本市场中的地位和责任,我们就一定会尽快把钱还给那些公共投资者。这是我们的义务所在。"他在信中没有提及有关支付上限的问题,而这也会影响他归还"问题资产救助计划"资金或者提供信贷的决策。高盛可能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并不需要这9个月期限的救助金,而美国纳税人在这期间则从高盛收到了一笔年化利息在23.15%的投资回报率。不过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没有人对此表示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感激之情。相反,大家对这家公司所表现出的傲慢越来越感到憎恨与厌恶。让高盛感到欣慰的是,2009年它就恢复了元气,当年赢利132亿美元,奖金支出高达162亿美元。布兰克费恩对大众向华尔街表达不满装聋作哑,但是这场为华尔街埋单的行动终究让高盛成为了政客们发泄的目标,也为监管者寻找到了对执行数十年的自由监管准则动手术的决心。那些还没有从危机中恢复过来的竞争对手对高盛也非常不满。有些人,比如说奥巴马,相信是政府在危机中采取的措施得当才让银行体系得以恢复,当然也包括高盛在内。我们可以看看高盛股票的走势图。2008年感恩节以后,每股价格一直在47.41美元的低位,而在2008年9月份之前股价高达165美元。到了2009年10月,高盛的股价实现了大翻盘,达到194美元。"2009年,我们持有的高盛股票升值1.4亿美元,您的期权也长了数倍,"这是摩根大通的前任董事总经理,也是"资本机构"的创始人约翰·富勒顿(John.Fullerton)在2009年岁末写给布兰克费恩的信中所提及的。"你必须要承认,尽管比没有发生危机赚得少但这样的收益还是要归功于纳税人对金融业的救助。"詹姆斯·克拉默现在是一家对冲基金的创始人和美国有线电视的评论人,他曾经是在高盛财富管理业务单元工作的股票经纪人,他认为,要是没有政府的救助,高盛也会被踢出局的,就像贝尔斯登、雷曼兄弟和美林一样。"它们没有挺过来,更没有获得。"他所说的"没有获得"指的是高盛从政府那里获得的资助。然后他又做了一个苏格拉底式的说明。"股票的价格是怎么从52美元又回到180美元的?"他满腹疑惑,"难道是他们工作很努力,然后做得更好了?是因为沃伦·巴菲特这样的大投资者?还是因为美国政府竭力去挽救银行体系,以此击退那些大量卖空股票的投机者,并实现突围?谁终结了这次危机?是加里·科恩(高盛主席)吗?当然不是。答案是美国政府。"克拉默说道,"(危机)的时候,高盛比雷曼兄弟运行得好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联邦政府决意保护它们,而联储和美国财政部也清楚地宣示禁止卖空这些(银行体系)股票"。2009年,当美国国会和证监会开始调查高盛可能导致了危机爆发的商业活动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很多令人生厌,甚至是有欺诈性质的行为。2010年4月,国会和证监会开始公布调查结果,关于高盛的资料逐步被公开出来,实践证明布兰克费恩并没有预计到,也没有能力处理危机。布兰克费恩现在将公司的历史重担扛在肩上。他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家伙,他是个秃头,喜欢眯眯眼,有的时候还喜欢皱眉,长得就像1981年电影《与安德烈晚餐》中的华莱士·肖恩。他被描绘成"一个有喜感的小矮人,带着一个光亮的秃头,有点凹陷的双颊和微笑的面容"。但是作为华尔街的巨擘,他的确非常机智,有自知之明并且非常敏感。"当然,我感到自己承担着巨大的责任,我必须去处理和应对针对高盛声誉的各种攻击,"他最近在高盛位于曼哈顿大街价值21亿美元、43层高的新大厦中的41楼非常宽敞舒适的办公室说道:"这并不轻松。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攻击)当然会造成损失。我认为这会给我周围的人造成损失,反过来也会给我带来更大的伤害。"对布兰克费恩的第一个考验是2010年4月16日,证监会对高盛和其旗下的一名副主席提起民事欺诈的控诉。起因是他们推动了一款与美国房地产市场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复杂抵押证券产品的生产和销售,这是一款合成的担保债务凭证(CDO)。高盛创造出的这款CDO产品并不真正包含房屋抵押贷款,但是却对房地产市场的走势进行了一系列的对赌。尽管产品的结构非常复杂,其背后的原理却非常简单:如果接受抵押贷款的人能够持续地进行偿付,那么证券就能保持其价值。相反,如果房屋持有人出现违约,那么证券就会出现价值缩水,其持有人也很难得到其购买证券时约定的现金支付。在2007年4月末购买CDO的投资者都在赌房屋持有人会持续地偿还他们的抵押贷款。但是在华尔街扭曲的自大傲慢之下,当然这也是金融技术进步的表现,CDO的存在也意味着还可能有投资者进行相反方向的赌注──那就是房屋持有人可能还不起房贷。从理论上说,这和轮盘赌没有什么区别,有的人压1亿美元在红色上,也有人压1亿美元在黑色上。很明显,有人会赢,有人会输,这就是赌博。这也是21世纪早期的投资。对每一个买方来说,就会有一个卖方。所以,很多华尔街的公司也生产和出售这种证券,这毫不奇怪。但是在对高盛的诉讼中,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声称该集团在轮盘赌的游戏中捣鬼,它总是让黑色出现的几率大于红色出现的几率。而且,证交会还认为赌场的管理者也参与其中,和那些赌黑颜色的家伙沆瀣一气,一同对付向红颜色下赌的赌客们。要是如此的话,就没有公正可言,那后果又是什么?特别地,证交会声称高盛集团以及副总裁法布里·托尔雷(Fabrice.Tourre)(其花了6个月设计了一个CDO产品)在安排交易的过程中对机构投资者"进行了极大的误导和遗漏"。他们没有披露高盛的客户──对冲基金经理约翰·保尔森,他向高盛支付了1.500万美元的手续费设立了这支证券──不仅对赌房屋所有者会违约,而且出重拳选择了和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这些都是与上述提及的CDO相关的证券,原因就在于保尔森希望这些抵押债券违约。证交会进一步指出,高盛让一家名为ACA的资产管理公司作为第三方负责选择和上述CDO有关的抵押证券。表面上看,保尔森对赌CDO会表现良好,但实际上却是在进行反方向的操作。为证交会的陈述提供依据的是在交易达成的大约6个月后──这宗涉及CDO的交易代号是ABACUS2007-AG1,这些与ABACUS有关的抵押证券中的83%被评级机构降了级──这意味着风险急剧上升,违约近在眼前。2008年1月中旬,与之相关的99%的抵押贷款证券被降级。简而言之,保尔森获得了巨额的回报──9个月之内赚了大约10亿美元。在这次交易中的失败者是两家欧洲的商业银行:一家是位于德国杜塞尔多夫的IKB银行,其损失为1.5亿美元;另一家是荷兰银行,其正处在被由苏格兰皇家银行牵头的联盟收购的过程之中──后者也因为陷入危机而被英国政府收购,被控制84%的股权。荷兰银行卷入的原因是其为了每年150万美元的手续费收入,同意给ACA资本控股公司96%的风险进行担保,这是一家ACA的附属公司,其投资了9.51亿美元进行做多的对赌交易。换句话说,荷兰银行相信ACA资本控股公司能够偿付保险担保,也就是ABACUS不会产生损失。在2008年年初ACA资本控股公司破产以后,荷兰银行连同苏格兰皇家银行都不得不偿还该公司与ABACUS有关的债务。2008年8月7日,苏格兰皇家银行向高盛支付了8.4亿美元,而其中的大部分又被高盛支付给了保尔森基金。高盛在此交易中也损失了1亿美元,当然没有包括1.500万美元的手续费。因为在2007年4月,其手里握着一些卖不出去的ABACUS。不过,美国证交会声称高盛和托尔雷"他们故意、不顾一切或者说有意地在条款中进行了误导,在备忘录中没有揭示出ACA选择证券过程中保尔森基金发挥的重大角色──其在交易中的利益和IKB、ACA以及荷兰银行正好相悖。(高盛)和托尔雷是故意、不顾一切或者说有意地误导ACA相信保尔森基金投资了ABACUS证券,进而使他们在选择证券时误以为二者的利益是一致的,而实际上二者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证交会要求纽约南区法院找到高盛和托尔雷违反联邦证券法的证据,并返还因为欺诈交易而获得的"所有非法所得",并同时对其处以民事罚款。开始的时候,高盛似乎对证交会的揭露毫无准备,部分原因在于证交会这个举动完全出乎高盛的意外──怎么自己成了涉嫌内部交易的公司了呢?在2010年4月30日,布兰克费恩告诉查利·罗斯,他是在早晨偶尔浏览电脑的时候得知证交会对其提起民事诉讼的消息的。"我看到了这条消息,然后就开始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他说,"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非常震惊,非常、非常的震惊。"2009年夏天,高盛从证交会收到了所谓的"韦尔斯通知"(Wells.notice,即SEC进行民事起诉前的预先通知。──译者注.)。直到2009年9月,高盛长期的法律顾问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向证交会提交了材料,其中用很长的篇幅回复了证交会的质询,以此希望证交会不要再对高盛提起民事诉讼。自此以后证交会就再也没有和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以及高盛进行任何接触,尽管后者曾经在2010年的一季度试图联络证交会并尝试进行和解。证交会再一次和高盛接触,并带来控告文档是在2010年4月16日,这一天也恰逢是证交会的一名检察官发布了一份有关证交会在麦道夫庞氏骗局案件中处理不当的报告的日子。可想而知,媒体的焦点聚集在了高盛欺诈诉讼上,而不是证交会没有处理好麦道夫的案子上,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高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媒体记者的交流上了。高盛对证交会的诉讼的最终反馈是否认了全部指控。"证交会的指控在法律和事实面前都无法找到证据,我们必须奋起和他们抗争,保护高盛集团和它的声誉。"这是高盛最早的声明。几个小时以后,高盛又做了一份更加详尽的辩护书:其披露是翔实和适当的,投资者知道所承担的风险并愿意为此下注,无论如何,这些投资者都是些大人物。而且高盛还声称它"从来就没有向ACA说过保尔森是长期的投资者"。除此之外,高盛最终也赔了钱。"我们常遭受损失,我们不会设计一款会赔钱的投资组合的。"高盛如是表示。高盛也提供了一些有关这笔交易的背景资料。"2006年,保尔森基金表示其对房价下跌这样的交易感兴趣,"高盛解释说,"然后公司就设计了一款担保债务凭证,如果基础证券的价值下跌,保尔森基金就会获益。而在交易的对手方,IKB和ACA管理公司则会从基础证券价值上升中得到好处。ACA作为担保债务凭证的管理者,曾经对这种产品做过长期的跟踪,在这笔交易之前还曾做过26笔交易。"不过,高盛的辩驳并没有阻止由于证交会诉讼带来的市场大屠杀,那一天高盛的市值损失了124亿美元。证交会对高盛的起诉并非是突然的心血来潮。比如说,ACA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2004年ACA把自己从一个市政债券的保险商转变成投资高风险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人,其方式是贝尔斯登旗下的私人股权基金购买了ACA.1.15亿美元的股权,从而成为了ACA最大的投资者。而且资料还显示,保罗·佩莱格里尼(保尔森基金的合伙人)以及劳拉·施瓦茨(ACA的董事总经理)曾在一起碰过头,包括在2007年1月27日,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滑雪场的一间酒吧──谈论的主题就是在ABACUS中的投资组合的构成。据报道,佩莱格里尼在其对证交会的证词中曾明确说道,他通知过ACA保尔森基金将会做空ABACUS,并不再是其股权投资人(佩莱格里尼并没有进一步的评论,其证词也没有公之于众)。其他的资料显示保尔森基金和ACA对于哪些证券应该包含在ABACUS中曾达成过一致,并对证交会认为ACA是受到误导的判断提出了质疑。还有一封邮件是IKB的一位副总裁齐默尔曼在2007年3月12日写给一位在伦敦的高盛银行家的,当时这位仁兄正和法布里·托尔雷一起处理ABACUS交易,这也揭示出IKB曾对ABACUS应该纳入哪些证券发表过看法。"你知道吗,我想把弗里蒙特和新世纪的债券剔除掉。"齐默尔曼所提到的是两家抵押贷款公司,当时正遭遇财务危机(后来的资料显示两家公司都因此破产),因此齐默尔曼想将这两家公司从ABACUS的投资组合中剔除。"我想去公司的咨询委员会告知此事,这需要他们的支持。"ABACUS的投资组合中最后并没有包括弗里蒙特和新世纪的任何相关抵押贷款证券(齐默尔曼没有对此事再做任何评论)。IKB的一位已辞职的信贷官员告诉《金融时报》,当时来自于更高层要求我们购买华尔街的担保债务凭证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我在24小时之内还没有搞定这件事,其他人就会完成此交易。"他说道。另外一个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者告诉这家报纸,尽管IKB被骗了,"但是他们的投资团队可都具有博士学历,他们会跟踪和分析每一笔担保债务凭证交易,"他说,"当然,华尔街知道他们可能没有真正对其了解。当你看到他们出现在各种会议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群银行家跟在他们后面。"这场美国证交会和高盛集团之间的判决结果是给高盛一个延期,也就是在2010年7月19日之前以书面的形式向证交会作出回复。在2010年7月14日,也就是判决生效的5天前,如预期所料,高盛和证交会达成了和解。当然,高盛既没有认罪,也没有否认,只是同意支付5.5亿美元,这包括了高盛在ABACUS交易中获得的1.500万美元手续费和民事罚款5.35亿美元。高盛承认其行为不妥时做了如下表述,"在ABACUS.2007AC1的宣传材料中信息的确不够充分。最大的问题,是在宣传材料中仅仅提到相关的投资组合是由ACA进行的选择,只字未提保尔森基金公司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特别是保尔森的经济诉求和那些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者的利益是冲突的"。高盛也同意对其审核、风险管理以及法律程序进行修改以避免类似ABACUS这种混乱的情况再次发生。尽管高盛和美国证交会之间达成了和解,但是证交会针对高盛副总裁托尔雷的诉讼仍在继续。2011年1月,ACA的一家分支机构在纽约法院起诉高盛,并寻求最少1.2亿美元的损失补偿──总有一些冷静、客观的声音对高盛集团及其所宣称的行为提出质疑。批评家们哀叹ABACUS交易事件代表着华尔街和客户之间看似神圣的契约关系的消逝。"美国证交会对高盛的控诉让我们必须严肃看待资本主义市场的诚信问题。"小约翰C.科菲以及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阿道夫A.伯利教授,在2010年5月4日国会作证时如是说。"投资银行让交易的一方设计能够惠及投资交易另一方的投资条款,而且并未告知这么做的后果──尽管另一方的地位可能较低。这种做法伤害了大多数的美国人。这种做法不仅有失公允,而且对投资者的信任感和信心带来了不利的影响,从而也影响到我们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和效率。‘把客户放在第一位‘曾经是投资银行的交易标准,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让客户信任,投资者才能有信心购买他们出售的证券产品。但是由于衍生产品和复杂的金融工程的兴起,一些公司的做法偏离了原来的商业模式。"迈克尔·格林伯格是美国马里兰大学法学院教授,曾在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下属的交易和市场部做过董事,他认为美国证交会对高盛的诉讼可以和1942年美国在中途岛战役中的胜利相提并论。"这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我们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要忠诚。我们是为对赌游戏的双方提供参考建议的,这样才是个好赌局,这也是我们做生意的主流方式。"格林伯格对此解释说,"(证交会)这么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创了高盛集团。"高盛并不是唯一一家生产这些产品的企业,他说:"但是这件事所引起的轩然大波以及高盛所做的狡辩让无数本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的人们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约翰·富勒顿,一位曾在摩根大通工作的银行家在其博客里面补充说,"这件事的核心,华尔街的失败、高盛的失败,说到底都是因为缺乏法律和监管规则的道德失败。高盛和美国政府间的这场战役促使人们必须重新思考金融的本质"。对布兰克费恩的第一个考验是2010年4月16日,证监会对高盛和其旗下的一名副主席提起民事欺诈的控诉。起因是他们推动了一款与美国房地产市场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复杂抵押证券产品的生产和销售,这是一款合成的担保债务凭证(CDO)。高盛创造出的这款CDO产品并不真正包含房屋抵押贷款,但是却对房地产市场的走势进行了一系列的对赌。尽管产品的结构非常复杂,其背后的原理却非常简单:如果接受抵押贷款的人能够持续地进行偿付,那么证券就能保持其价值。相反,如果房屋持有人出现违约,那么证券就会出现价值缩水,其持有人也很难得到其购买证券时约定的现金支付。在2007年4月末购买CDO的投资者都在赌房屋持有人会持续地偿还他们的抵押贷款。但是在华尔街扭曲的自大傲慢之下,当然这也是金融技术进步的表现,CDO的存在也意味着还可能有投资者进行相反方向的赌注──那就是房屋持有人可能还不起房贷。从理论上说,这和轮盘赌没有什么区别,有的人压1亿美元在红色上,也有人压1亿美元在黑色上。很明显,有人会赢,有人会输,这就是赌博。这也是21世纪早期的投资。对每一个买方来说,就会有一个卖方。所以,很多华尔街的公司也生产和出售这种证券,这毫不奇怪。但是在对高盛的诉讼中,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声称该集团在轮盘赌的游戏中捣鬼,它总是让黑色出现的几率大于红色出现的几率。而且,证交会还认为赌场的管理者也参与其中,和那些赌黑颜色的家伙沆瀣一气,一同对付向红颜色下赌的赌客们。要是如此的话,就没有公正可言,那后果又是什么?特别地,证交会声称高盛集团以及副总裁法布里·托尔雷(Fabrice.Tourre)(其花了6个月设计了一个CDO产品)在安排交易的过程中对机构投资者"进行了极大的误导和遗漏"。他们没有披露高盛的客户──对冲基金经理约翰·保尔森,他向高盛支付了1.500万美元的手续费设立了这支证券──不仅对赌房屋所有者会违约,而且出重拳选择了和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这些都是与上述提及的CDO相关的证券,原因就在于保尔森希望这些抵押债券违约。证交会进一步指出,高盛让一家名为ACA的资产管理公司作为第三方负责选择和上述CDO有关的抵押证券。表面上看,保尔森对赌CDO会表现良好,但实际上却是在进行反方向的操作。为证交会的陈述提供依据的是在交易达成的大约6个月后──这宗涉及CDO的交易代号是ABACUS2007AG1,这些与ABACUS有关的抵押证券中的83%被评级机构降了级──这意味着风险急剧上升,违约近在眼前。2008年1月中旬,与之相关的99%的抵押贷款证券被降级。简而言之,保尔森获得了巨额的回报──9个月之内赚了大约10亿美元。在这次交易中的失败者是两家欧洲的商业银行:一家是位于德国杜塞尔多夫的IKB银行,其损失为1.5亿美元;另一家是荷兰银行,其正处在被由苏格兰皇家银行牵头的联盟收购的过程之中──后者也因为陷入危机而被英国政府收购,被控制84%的股权。荷兰银行卷入的原因是其为了每年150万美元的手续费收入,同意给ACA资本控股公司96%的风险进行担保,这是一家ACA的附属公司,其投资了9.51亿美元进行做多的对赌交易。换句话说,荷兰银行相信ACA资本控股公司能够偿付保险担保,也就是ABACUS不会产生损失。在2008年年初ACA资本控股公司破产以后,荷兰银行连同苏格兰皇家银行都不得不偿还该公司与ABACUS有关的债务。2008年8月7日,苏格兰皇家银行向高盛支付了8.4亿美元,而其中的大部分又被高盛支付给了保尔森基金。高盛在此交易中也损失了1亿美元,当然没有包括1.500万美元的手续费。因为在2007年4月,其手里握着一些卖不出去的ABACUS。不过,美国证交会声称高盛和托尔雷"他们故意、不顾一切或者说有意地在条款中进行了误导,在备忘录中没有揭示出ACA选择证券过程中保尔森基金发挥的重大角色──其在交易中的利益和IKB、ACA以及荷兰银行正好相悖。(高盛)和托尔雷是故意、不顾一切或者说有意地误导ACA相信保尔森基金投资了ABACUS证券,进而使他们在选择证券时误以为二者的利益是一致的,而实际上二者的利益是背道而驰的。"证交会要求纽约南区法院找到高盛和托尔雷违反联邦证券法的证据,并返还因为欺诈交易而获得的"所有非法所得",并同时对其处以民事罚款。开始的时候,高盛似乎对证交会的揭露毫无准备,部分原因在于证交会这个举动完全出乎高盛的意外──怎么自己成了涉嫌内部交易的公司了呢?在2010年4月30日,布兰克费恩告诉查利·罗斯,他是在早晨偶尔浏览电脑的时候得知证交会对其提起民事诉讼的消息的。"我看到了这条消息,然后就开始觉得胃里面翻江倒海",他说,"我不知道如何是好,我非常震惊,非常、非常的震惊。"2009年夏天,高盛从证交会收到了所谓的"韦尔斯通知"Wells.notice,即SEC进行民事起诉前的预先通知。──译者注.。直到2009年9月,高盛长期的法律顾问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向证交会提交了材料,其中用很长的篇幅回复了证交会的质询,以此希望证交会不要再对高盛提起民事诉讼。自此以后证交会就再也没有和苏利文·克伦威尔律师事务所以及高盛进行任何接触,尽管后者曾经在2010年的一季度试图联络证交会并尝试进行和解。证交会再一次和高盛接触,并带来控告文档是在2010年4月16日,这一天也恰逢是证交会的一名检察官发布了一份有关证交会在麦道夫庞氏骗局案件中处理不当的报告的日子。
可想而知,媒体的焦点聚集在了高盛欺诈诉讼上,而不是证交会没有处理好麦道夫的案子上,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高盛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媒体记者的交流上了。高盛对证交会的诉讼的最终反馈是否认了全部指控。"证交会的指控在法律和事实面前都无法找到证据,我们必须奋起和他们抗争,保护高盛集团和它的声誉。"这是高盛最早的声明。几个小时以后,高盛又做了一份更加详尽的辩护书:其披露是翔实和适当的,投资者知道所承担的风险并愿意为此下注,无论如何,这些投资者都是些大人物。而且高盛还声称它"从来就没有向ACA说过保尔森是长期的投资者"。除此之外,高盛最终也赔了钱。"我们常遭受损失,我们不会设计一款会赔钱的投资组合的。"高盛如是表示。高盛也提供了一些有关这笔交易的背景资料。"2006年,保尔森基金表示其对房价下跌这样的交易感兴趣,"高盛解释说,"然后公司就设计了一款担保债务凭证,如果基础证券的价值下跌,保尔森基金就会获益。而在交易的对手方,IKB和ACA管理公司则会从基础证券价值上升中得到好处。ACA作为担保债务凭证的管理者,曾经对这种产品做过长期的跟踪,在这笔交易之前还曾做过26笔交易。"不过,高盛的辩驳并没有阻止由于证交会诉讼带来的市场大屠杀,那一天高盛的市值损失了124亿美元。证交会对高盛的起诉并非是突然的心血来潮。比如说,ACA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2004年ACA把自己从一个市政债券的保险商转变成投资高风险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人,其方式是贝尔斯登旗下的私人股权基金购买了ACA.1.15亿美元的股权,从而成为了ACA最大的投资者。而且资料还显示,保罗·佩莱格里尼(保尔森基金的合伙人)以及劳拉·施瓦茨(ACA的董事总经理)曾在一起碰过头,包括在2007年1月27日,在怀俄明州杰克逊霍尔滑雪场的一间酒吧──谈论的主题就是在ABACUS中的投资组合的构成。据报道,佩莱格里尼在其对证交会的证词中曾明确说道,他通知过ACA保尔森基金将会做空ABACUS,并不再是其股权投资人(佩莱格里尼并没有进一步的评论,其证词也没有公之于众)。其他的资料显示保尔森基金和ACA对于哪些证券应该包含在ABACUS中曾达成过一致,并对证交会认为ACA是受到误导的判断提出了质疑。还有一封邮件是IKB的一位副总裁齐默尔曼在2007年3月12日写给一位在伦敦的高盛银行家的,当时这位仁兄正和法布里·托尔雷一起处理ABACUS交易,这也揭示出IKB曾对ABACUS应该纳入哪些证券发表过看法。"你知道吗,我想把弗里蒙特和新世纪的债券剔除掉。"齐默尔曼所提到的是两家抵押贷款公司,当时正遭遇财务危机(后来的资料显示两家公司都因此破产),因此齐默尔曼想将这两家公司从ABACUS的投资组合中剔除。"我想去公司的咨询委员会告知此事,这需要他们的支持。"ABACUS的投资组合中最后并没有包括弗里蒙特和新世纪的任何相关抵押贷款证券(齐默尔曼没有对此事再做任何评论)。IKB的一位已辞职的信贷官员告诉《金融时报》,当时来自于更高层要求我们购买华尔街的担保债务凭证的压力是非常大的。"如果我在24小时之内还没有搞定这件事,其他人就会完成此交易。"他说道。另外一个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者告诉这家报纸,尽管IKB被骗了,"但是他们的投资团队可都具有博士学历,他们会跟踪和分析每一笔担保债务凭证交易,"他说,"当然,华尔街知道他们可能没有真正对其了解。当你看到他们出现在各种会议上的时候,总会有一群银行家跟在他们后面。"这场美国证交会和高盛集团之间的判决结果是给高盛一个延期,也就是在2010年7月19日之前以书面的形式向证交会作出回复。在2010年7月14日,也就是判决生效的5天前,如预期所料,高盛和证交会达成了和解。当然,高盛既没有认罪,也没有否认,只是同意支付5.5亿美元,这包括了高盛在ABACUS交易中获得的1.500万美元手续费和民事罚款5.35亿美元。高盛承认其行为不妥时做了如下表述,"在ABACUS.2007AC1的宣传材料中信息的确不够充分。最大的问题,是在宣传材料中仅仅提到相关的投资组合是由ACA进行的选择,只字未提保尔森基金公司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特别是保尔森的经济诉求和那些担保债务凭证的投资者的利益是冲突的"。高盛也同意对其审核、风险管理以及法律程序进行修改以避免类似ABACUS这种混乱的情况再次发生。尽管高盛和美国证交会之间达成了和解,但是证交会针对高盛副总裁托尔雷的诉讼仍在继续。2011年1月,ACA的一家分支机构在纽约法院起诉高盛,并寻求最少1.2亿美元的损失补偿──总有一些冷静、客观的声音对高盛集团及其所宣称的行为提出质疑。批评家们哀叹ABACUS交易事件代表着华尔街和客户之间看似神圣的契约关系的消逝。"美国证交会对高盛的控诉让我们必须严肃看待资本主义市场的诚信问题。"小约翰C.科菲以及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阿道夫A.伯利教授,在2010年5月4日国会作证时如是说。"投资银行让交易的一方设计能够惠及投资交易另一方的投资条款,而且并未告知这么做的后果──尽管另一方的地位可能较低。这种做法伤害了大多数的美国人。这种做法不仅有失公允,而且对投资者的信任感和信心带来了不利的影响,从而也影响到我们资本市场的健康发展和效率。‘把客户放在第一位‘曾经是投资银行的交易标准,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让客户信任,投资者才能有信心购买他们出售的证券产品。但是由于衍生产品和复杂的金融工程的兴起,一些公司的做法偏离了原来的商业模式。"迈克尔·格林伯格是美国马里兰大学法学院教授,曾在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下属的交易和市场部做过董事,他认为美国证交会对高盛的诉讼可以和1942年美国在中途岛战役中的胜利相提并论。"这让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我们不是对别人而是对自己要忠诚。我们是为对赌游戏的双方提供参考建议的,这样才是个好赌局,这也是我们做生意的主流方式。"格林伯格对此解释说,"(证交会)这么做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重创了高盛集团。"高盛并不是唯一一家生产这些产品的企业,他说:"但是这件事所引起的轩然大波以及高盛所做的狡辩让无数本没有卷入这场纷争的人们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约翰·富勒顿,一位曾在摩根大通工作的银行家在其博客里面补充说,"这件事的核心,华尔街的失败、高盛的失败,说到底都是因为缺乏法律和监管规则的道德失败。高盛和美国政府间的这场战役促使人们必须重新思考金融的本质"。在莱文参议员持续了11个小时的听证会上,众高盛的现任和前任执行官,包括布兰克费恩和维尼亚,还有三个进行做空交易的交易员被交替的嘲笑和抨击,并被阻止去卫生间。表面上看,这次听证会的目的是为了调查投行在这次金融危机中扮演的角色。但实际上听证会并没有过多地关注高盛是否在金融危机的时候通过压低与抵押贷款相关证券的价值使金融危机恶化,而这可能是最主要的议题。相反,重点讨论的是在证监会诉讼中核心的合成CDO的类型问题,以及很多投资者关心的在这些证券中存在的冲突的利益问题(莱文认为证监会的诉讼和这次听证会在时间上是"偶然的巧合,但目标的确是一致的"。证监会的检察长调阅了证监会诉讼的档案,以求调查是否存在某种政治因素,但结论是否定的)。比如说,没有参议员向高盛的首席风险官克雷格·布罗德里克(他是维尼亚陪审团中的一员)询问,关于他在2007年5月11日的文档里面提到的一项高盛降低其CDO价值的重大决定。莱文参议员在其开场白中对高盛进行了严厉指责。尽管莱文也指出"如果能够正确行事的话,投资银行能够把国家财富输送到有意义的活动中,也能够在创造就业和经济增长方面扮演重要的角色",但之后他还是拿出了反对该公司的证据。"事实证明高盛总是把自己的利益放在客户以及大众的利益之上",莱文说道,"它对复杂的金融结构产品的滥用促使那些有毒的抵押贷款在金融体系的泛滥。当金融体系最终在这些有毒资产的重压之下崩溃时,高盛却从中获利。"他非常质疑为什么高盛的高管们总是在否认获利的事实,因为"公司的文档已经显示出在其对高风险的、和抵押贷款相关的证券进行营销时,它也正在赌美国的房地产市场。尽管有无数的证据证明高盛已经这么做了,但是它就是不断地进行否认"。"这有什么问题吗?"莱文参议员非常不解地问道,"实际上,并没有法律、伦理或者道德约束对利润的追求。但是高盛却没有用正常的手段来赚钱,它利用了客户相信它不会出售自己都相信没有成功几率的产品的预期,利用了客户相信公司和客户之间没有利益冲突的逻辑判断。对客户来说,这些都是合乎情理的推测,但是高盛并没有把他们看做有价值的顾客,而仅仅是自己获利的目标而已。问题在于高盛并没有把顾客得到好处自己才会获益作为目的,而是把顾客输钱自己才会获益作为目标。"他认为高盛的"行为让人们质疑整个华尔街的作用和功能,传统上华尔街被看做经济的发动机,对赌的是美国的经济成功,而不是它的失败"。莱文参议员对那些电子邮件尤其地注重,那天电子邮件于他就像短剑于骑士般重要,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电子邮件能够显示出高盛利益的矛盾和冲突。这是一封由托马斯·蒙塔格(Thomas.Montag),高盛的一位合伙人写给斯帕克斯的电子邮件,其中谈到了高盛的另一款名为"森林狼"的合成CDO──这是在2007年3月通过高盛和它原来的一个合作者,名叫灰狼资本的公司联合发行的、价值10亿美元,在发行后不久就基本损失殆尽。"这简直就是一笔烂交易。"蒙塔格在2007年6月写给斯帕克斯的电子邮件中说道。贝尔斯登旗下的两家对冲基金在当年7月被清算之前,曾经购买了大约4.000万美元的该项产品。澳大利亚的一只对冲基金用8.000万美元买了面值1亿美元的产品,但是很快就损失了5.000万美元,并且不久之后就破产了,随后向高盛提出了在交易中"明显被误导"的指控。后来高盛的一位交易员把3月27日,即"森林狼"向市场出售的日子指称为臭名昭著的一天。在较早的听证会上,莱文参议员询问了斯帕克斯关于蒙塔格电子邮件的事情(蒙塔格是美国银行的高级管理人员,从未被要求在莱文的委员会调查中作证。)当斯帕克斯尽力去澄清说那只是"部门领导",即蒙塔格写的一封信,但并不"存在销售压力"的时候,莱文对此并无太多兴趣反而不断强调这封电子邮件是高盛的一位高管写给另一位高管的,而且其中的情绪相当明显。当斯帕克斯想说明一下"背景"时,莱文打断了他。"背景,让我来告诉你,这是非常明显的,"莱文说,"6月22日是这封电子邮件的日期。‘这个产品真是糟透了。‘这么糟糕的产品你是怎么在6月22日卖给客户的?"斯帕克斯说交易的价格反映的是买卖双方的观点。"但是,"莱文回应道,"你没有告诉他们这是个糟糕的交易。"一位高盛的合作人说:"在很多人投资损失殆尽的时候,高盛的高级管理者却把这交易说成是糟糕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据一位接近蒙塔格的人士说,蒙塔格只是和斯帕克斯开了一个玩笑,但是对使用了"糟透了"这个词后悔不已。"他是不是希望自己说那是一个不好的交易呢?"这位人士说,"是的,那本不应该发生,但除了那样,他不应该像这样说‘这是个不合适的交易‘尽管这是一个不合适的交易,因为它的表现的确不好,但是政客们并不在乎怎么讲,只要对他们有利就行了。"澳大利亚的那家对冲基金公司对高盛的起诉核心就在于,要是高盛表明这是一笔糟糕的交易,那么即使有折扣价格,该公司也不会在第一时间出手购买"森林狼"产品了。"高盛有意隐瞒了关于‘森林狼‘明显的瑕疵,"这份控诉中谈道,"相反,高盛误导我们说这只产品的表现是非常良好的。"(但是高盛认为这起诉讼是该公司在转嫁问题,也就是把自己的投资失误转嫁到高盛的身上。)参议员莱文将斯帕克斯引向了高盛的一系列内部邮件之中,这些邮件谈的是把"森林狼"向市场出售的重要性。他想要了解的是在蒙塔格对"森林狼"做出判断之后高盛是如何行事的。斯帕克斯开始解释证券的价格是如何驱动需求,以及如何利用折扣价格吸引购买者的。但是莱文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果你不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那么我们就不能从你这里得到更多的明确的答复。"当高盛的CFO维尼亚在同一天作证时,参议员莱文也问到了蒙塔格的电子邮件的问题。"你是否认为高盛应该把这款产品向客户出售──要知道高盛实际上是在做空的?"他问道。"我认为这是存在明显的利益冲突,我觉得我们在尽力解决这个问题……"在维尼亚继续回应之前莱文打断了他:"当你得知你的员工在电子邮件中是这样看待交易的时候,他们说‘哦天哪,这可是个糟糕的交易‘,你会作何感想?"维尼亚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脱离了准备好的手稿:"对这些电子邮件我感到很不幸,我认为那是不对的。""你的感觉是什么?"莱文反问道。"我认为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这样讲都是不幸的。"维尼亚的回答还是不断重复着。"那如何理解能相信这款产品而且还对外出售呢?"莱文继续问道。"我认为这也非常不幸。"维尼亚说道。"是的,这是应该开始的地方。"莱文回答说。"是的,你是对的。"维尼亚说道。在等待了几天之后,布兰克费恩终于出现了,参议员莱文也问到了他关于蒙塔格电子邮件的事情。"你对于出售那种即使是自己人都认为是赌博的产品作何感想?"莱文向布兰克费恩问道,"这让您很伤脑筋吗?"布兰克费恩看上去有一些困惑,并质疑蒙塔格的评论可能是一种假想。当莱文使其确信这封电子邮件的确是真实存在的时候,并且蒙塔格在信中写道"这是一笔糟糕的交易,是一场赌博"。布兰克费恩看上去有一些失去平衡,他向一侧歪了歪有些秃顶的头,然后眯起眼睛,这是他年轻的时候就经常做的事情──但是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在躲闪什么。"那些和我们做交易的投资者,无论是多头还是空头,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布兰克费恩如此回应,并补充说,"购买证券的人都是理性的投资者,因为他们认为证券会升值的。而那些出售证券的人则认为价值会下降。"布兰克费恩的回答可谓相当符合市场逻辑──在价格升降的过程中,每一个购买者必定会对应有一个出售者,反过来也一样。这就是说,莱文对高盛或者是他本人的愤怒是不必要的。"我本人也相信市场自由主义,"莱文在这漫长的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说道,"不过要真是自由交易的话,那么就不会是只有几个人获得巨额的好处,而把巨大的风险留给我们大家伙。自由交易应该是没有欺骗的,没有利益冲突的。我们需要警察,需要把真正的自由带回华尔街。"在听证会后不久,和参议员杰夫·默克利一起,莱文介绍了一项关于金融改革的修正案,这是一项宏大的改革方案,旨在阻止华尔街公司从事"给任何投资者带来利益冲突的交易。"这些交易主要就包括了资产证券化的产品,比如CDO等。该修正案的一个版本最终包含在了由奥巴马总统在2010年7月21日签署的《多德—弗兰克法案》之中。参议员们提出了一个很好的问题。高盛是如何能够持续出售这种危险的抵押贷款证券的,而且为什么在精明的投资者想要购买这种证券的时候,公司自身却非常确定,甚至赌抵押贷款市场行将崩溃的?明确一点说,为什么存在如此多的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合成的CDO还继续存在?是否因为这些证券聪明过头了?就这件事而言,2011年1月,高盛向它的大额客户们提供了15亿美元独资社交网站公司Facebook的流动性较差的股票,目标估值为500亿美元,然而同时又告诉他们,可能随时会将其卖出3.75亿美元或用来套期保值,却没有告诉他们私募股权基金经理理查德A.弗里德曼已经因风险过高而拒绝了投资,如此下来,高盛怎么会安心?布兰克费恩在他那整洁的新办公室里俯视着整个纽约港,准备以一种在参议院审讯上无法明确表达出来的方式,为合成证券进行一次英勇的辩护。他举了某地区或某年投资者与抵押证券组合的例子,期望证券投资组合能多样化或者说分散证券投资组合的风险。"就像是其他的衍生品,"他说,"如果双方都有风险偏好者,你就可以以这些证券为基础来‘合成‘(其实就是‘衍生品‘的另一种说法),以使证券投资组合多样化。我们可以来做分析,消除或增加你在国家、地区、年份、信用方面的风险暴露。我们可以成为交易中的一方,也就是我们扮演做市商(有客户会让我们这么做)也可能从其他人或机构引入风险。我们也许会引入一些风险,但不是全部风险,或者我们可以尝试复制一个证券投资组合。对我来说,这么做的效果就像其他衍生品协助塑造一个投资组合,是为了给一个机构揭露风险或满足他们的期望。"而且,他对这些错综复杂的事物所产生的风险没有视而不见。"有公平交易的,"他继续说道,"如果难以分析证券和风险或证券流动性太差,或者这样那样的原因,你可以完全决定这类交易不能做。但是从这些所谓没有社会用途的衍生品中很难找出具体的类别。"然而参议员莱文仍然对布兰克费恩的辩护不以为然。他相信,一旦高盛决定在2006年12月缩减市场份额,它就会停止出售不动产抵押贷款相关证券,例如ABACUS、森林狼或者其他抵押担保证券,并告知客户这些证券每况愈下。"作为一名律师(布兰克费恩和莱文都是哈佛法学院的研究生)他们受到的培训是,你得到了一个客户后,你的职责就集中在那位客户身上,我知道有许多不同级别的职责,我也理解,但是在我看来,从基本的常识上判断,这些职责很明显是违反规定的,"他在一次会谈中说道,"在审讯中的的确确使我不满的是他们没有意识到包装出售是多么的错误,他们试图抛掉那些在内部称之为‘废物‘、‘垃圾‘甚至其他更难听的名字的产品,并卖给客户。然后下重金做空。再通过做空赚了一大笔钱。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对我来说,其基础就是利益冲突本身──在出售证券的同时做卖空交易。往伤口上撒盐就是说当你正在出售某种东西,你心里认定这是垃圾并急于出手,并将它描述成你希望客户以为的样子。对我来说,潜在的伤害就是利益冲突是不是就像我所描述的那样。"在布兰克费恩的开场白中,他告诉参议员莱文的委员会,4月16日,即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提出诉讼那天"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糟糕的一天,我知道对我们公司每个人来说都是如此。"他继续说,"我们深深地相信在一种崇尚团队精神的文化里,是依赖于诚实和奖励勇于说‘不‘的人。140年来我们一直是一家以客为本的公司,如果我们的客户认为我们不值得他们信任,我们就无法生存下去。"没有一家公司喜欢看到标题中有"假"这个字出现在它的名字旁,或者其高管人员受到公众指责。高盛公司也不例外。威尔·罗杰的箴言说"用一生塑造的声誉可以毁于一旦",这句话随着证券交易委员会提起诉讼到参议院审讯的这11天逐渐地体现在了布兰克费恩身上。布兰克费恩致力于细节调查并深入高盛的世界观,他进一步发现高盛受到了不公平的诽谤。面对普遍的经济失调他没有看清整个局面,理解不了对高盛巨额利润的抱怨,这与华尔街中的思想偏颇有很大关系,特别是高盛自认为是精英中的精英──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明智、优秀。的确,高盛成功的事迹和悠久的历史突出了一种政治真理:丑闻并非不合法,它是合法的。没有一家公司在经历了这么多年危机后,在这条细小的分界线上能比高盛更加游刃有余。高盛当然是成功者,因为它不断地雇用和提拔聪明敏锐的人(其中偶然有一位女性),也因为它创造了一个根据风险收入给予丰厚奖励的赢利环境。它还因创造了华尔街与政府办公大厅之间无与伦比的关系而成功──这种关系被称为"高盛政府"。这种关系最终形成了在金融深渊边缘徘徊的世界市场,现在称之为大萧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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