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1969年，阿波罗11号使用摩托罗拉无线电从月球传来第一句话；1984年，全球第一款商用移动电话Dynatac诞生；1999年，全球首款触摸屏手机A6188发布；2000年，全球首部支持WAP上网手机……昔日的创新领袖、手机霸主摩托罗拉曾带给人们无数惊喜。 然而，过去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在中国，摩托罗拉的制造者却正在经历“台风期”—2012年这个夏天，中国经常碰到的鬼天气。 8月13日，摩托罗拉宣布全球裁员20%，这是2011年8月15日谷歌收购摩托罗拉后最引人注目的一次“大手术”。超过30%的中国员工被列入裁员名单，北京、上海、天津、杭州，一直到摩托罗拉南京研发中心（下称“南摩”），超过1000名员工收到了摩托罗拉单方面的解约邮件。 由于双方在裁员安排协商上存在较大分歧，该事件迅速升级。风暴之中，公司“最后通牒”不断，而员工方面则是集体抗议行动频现。毫无疑问，“HELLO，MOTO”的铃声还将继续响起，可这场风波将如何收场呢？ 又是最后通牒 9月25日，南摩员工吴菲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她前一天收到了一份公司裁员通知，要求还未签署协商方式解除劳动合同的员工，于9月27日下午2点前签署离职协议，未能在规定时间内签署协议的员工，公司将于9月30日单方面解除劳动合同。 “这不是最后通牒吗？”已经在南摩工作了8年的吴菲，觉得眼前的这个摩托罗拉让她很陌生。 “这还是那个曾经有员工主动辞职也需要填写离职问卷调查询问原因、并随时欢迎他回来的‘摩托’（摩托罗拉员工私下对公司的称呼）吗？”吴菲质疑。 事实上，这不是摩托罗拉中国裁员过程中第一次出现“最后通牒”。 8月，摩托罗拉公司就给北京地区的员工发出通知，必须在21日中午12点前签署《协商解除劳动关系和免责协议》，“对于逾期仍决定不采取协商一致方式解除劳动关系的员工，公司将按照法律流程，单方解除劳动合同。” “本以为被谷歌收购，摩托会东山再起，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最后得到的竟然是‘一纸休书’！”谈及裁员一事，吴菲愤慨地说。 但这一切，似乎在2011年8月15日拥有83年历史的手机霸主被24岁的网络新贵收购就注定了。当日，谷歌称已与摩托罗拉移动签署最终协议，将以每股40美元的现金收购后者，总价约125亿美元。
8月13日，被谷歌收购将满一年，谷歌与摩托罗拉移动宣布在全球裁员4000名员工，约占18000名员工的20%，其中约2/3来自美国之外的地区，并关闭全球94个办事处中的1/3。 中国成了裁员“重灾区”。此前有报道称，中国裁员人数约占全球总裁员人数的1/4，超过1000人。目前摩托罗拉公司在中国的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成都、长沙和杭州等7个城市设立了研发中心和实验室，员工数量约为5000名。 这意味着近30%的中国员工被裁。据了解，受冲击最大的是南京研发中心，约裁员500人；北京地区裁员200人左右；上海、杭州，裁员规模则不是很大。 “从接到裁员通知到签字，公司并无与员工有任何沟通与协商，单方面态度十分强硬，并且裁员标准并不透明”，摩托罗拉移动公司原北京员工周军告诉时代周报记者。 更令周军们难以接受的是，8月14日他们接到的被裁通知上，给他们考虑的时间只有一天。 随后，北京、南京两大“重灾区”相继出现了员工联合抵制裁员的抗议行动。 8月15日，摩托罗拉移动南京软件中心员工拉条幅抗议，称要“反对谷歌非法裁员，誓死保卫南摩家园”。8月17日，北京员工在望京园区也拉起了抗议的条幅，口号是“反对暴力裁员，要求对等协商”。 8月20日，摩托罗拉移动人力资源部向员工发送邮件，修改了补偿标准，增加了补偿额度，这一次他们区别对待。明确指出北京地区被裁员工需在21日中午12点前签署协议—给员工考虑的时间还是一天。与此同时，公司高管抵达南京与工会代表、员工代表谈判，但未能取得实质性进展。 为什么是南摩 截至记者发稿前，北京、天津等地的员工大多签署了协议，但成立于1997年，拥有560多名员工的南摩则组成了“南摩保卫战”，一直没有在解约书上签字—直到9月11日，才有三人签订了协议。 如果按468人来算，北京的裁员比例大致是30%，但是南京研发中心绝大部分工程师都要走人，至少450人将失业。正是如此，他们的反应更激烈，而且更抱团。他们还选出了13名代表负责和公司高层沟通。 24日的最后通牒中南摩的补偿方案同北京一样，也是“N+2”。 N即在摩托罗拉的工作年限，工龄每满1年，补偿1个月的月薪，该月薪为上一年度的月平均收入。“2”则指在此补偿基础之上，摩托罗拉再增加补偿2个月的月薪。 后来随着事态的发展，摩托罗拉方面又于8月20日增加了补偿—截至最后工作日的住房公积金将全额发放；员工未休完的法定年假将按照员工小时工资数的300%支付现金补偿。 多位南摩员工表示，之所以强烈抗议公司裁员,不仅在于补偿标准存在分歧,更是对突如其来的裁员难以接受。 “毫无征兆，一封电子邮件，就可以让我们这些工作八九年的员工走人？”南摩参与谈判的代表王鸿告诉记者，他们绝大多数都是8月17日收到邮件才知道自己被裁的。 而更令南摩人难以接受的是，在他们还没有接到被裁通知时，即有由摩托罗拉移动出面组织过救助性招聘会。“在我们的公司看着别人介绍自己成就，当时真的蒙了，不知是啥情况。”吴菲说。 8月21日，包括摩托罗拉负责研发的全球副总裁和中国区总裁孟檏在内的公司高管还亲赴南京，与南摩的工会、员工代表分别沟通。对于裁员的理由，孟檏的解释是，公司在过去的16个季度里，有14个季度在亏损。公司是基于战略调整而裁员。 但是南摩员工并不认同。“南京的员工想知道南京研发中心关掉的原因。南京研发中心盈利，按理说，不应该这样大规模裁员。”员工代表指出，希望公司对南京裁员的合法性给予解释，希望能够有知情权。 后来，南摩代表们提出了两点协商意见：保留南京研发中心，部分裁人或是延长服务期，给员工一点时间找工作。 对此，孟檏回避了“关闭”南摩的说法，称公司全球研发中心经过重组后，将只保留旧金山、芝加哥、北京三处，而裁员后的南京将被定位为市场维护部门。尽管孟檏说会为南摩的员工提供40余外派岗位，但远水难解近渴，员工们拒绝签字。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此后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双方又进行了三轮谈判，但一直进展不大。 “之前没有逼我签解约书，一方面可能是我们有员工代表一直在和他们协商，另一方面可能是记者们发现摩托没有在南京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门备案。”吴菲告诉记者。 根据我们国家劳动合同法的规定，首先必须要向工会或者全体职工说明情况，同时要向我们劳动行政主管部门报告，或者取得他们的同意或者备案以后，才可以进行大规模的裁员。这个时间期限一般为30天。否则就有可能认定公司在裁人过程中有欺骗员工的行为。 据称，南京市失业保险结算管理中心已确认受理摩托罗拉移动南京地区裁员的书面申报材料，并于24日通知南摩可以办理职工解除合同的手续了。 劳动保障部门协调 上海市申达律师事务所律师胡燕来指出,摩托罗拉目前的裁员应称为“协商一致解除合同”，这种“软裁员”是企业惯用手段,并不违法。 但摩托罗拉突袭式大规模减员显然令员工难以接受理解。 “一下子这么多人被裁，重新找工作难度更大。而且员工重新求职时薪水肯定普遍下降20%至30%。”吴菲说。 据时代周报记者了解，这次南摩比北京更为坚决恰恰有南京重新就业的机会较少的因素。“南京不同于北京,数百名研发人员同时离职,当地IT市场根本无法消化。” 而且从外企白领到失业者，巨大的落差也让员工为前景担忧。“员工中大多数人年龄在30岁到40岁之间,房贷、孩子上学、赡养老人……正是经济压力最重的时期。”上述参与谈判的南摩代表告诉记者。 不过，乔健也告诉记者：“企业因经营不佳不得不作出裁员决定虽然合理，但从社会角度来说，应对员工充分尊重，听取员工意见，做好前期心理疏导和后期安抚工作，以免把企业事件演变为社会事件。” “这个时候需要企业的工会多出面代表员工与资方协调沟通。”胡燕来指出。依照《中国工会章程》，工会有责任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在得知公司裁员时应做好协调沟通。 然而，多位南摩的员工表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工会主席是谁，更有意思的是，北京摩托罗拉被裁员工事后得知，工会已于7月签字同意裁员，而这个签字的工会来自天津。 还有专家呼吁对于类似摩托罗拉这样的大规模裁员事件,政府劳动保障部门也应事先介入。 实际上，正是在南京劳动保障部门的协调下，9月26日摩托罗拉移动中国区相关人士表示，目前的最新情况是，考虑到过节的因素，只要员工在离职最后期限即10月31日之前签字都可以，不再强行规定在9月30日之前必须签字。 (文中吴菲、周军、王鸿系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