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实名制下，购物卡消费记录可查询 王宇宁不再穿紧身上衣，换上一身黑色的上装，看起来很像制服；他也不再斜挎一个背包，而是把所有金银细软都装在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在此之前，他的装扮一般会告诉看到他的人，“我是个收卡的”。 王宇宁是活跃在北京复兴门百盛购物中心的“收卡人”大军中的一员，每年从元旦开始都应该是他做“大生意”的时候，但是今年，他不在惯常的工作岗位——商店大堂、门口而是在地下车库，在帮司机指挥停好车后，他要问下车的人一句，“您洗车吗？” 他并不愿意“改行”。但是犹如北京不同以往的寒冷一样，在央行单位购物卡5000元以上须实名购买新规厉行超过半年之后，王宇宁的生意开始“锐减”，大额收卡的“买卖”几乎要等上三五天才来上一笔，这让他不得不另寻他途，而王宇宁生意的“遭遇”，至少在百盛购物中心一带，并非个案。 远去的“大生意” “您洗车吗？” 如果没有听到王宇宁的这句问话，在百盛地下车库停车的司机，多半会认为他是百盛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的工作人员。在地库了，王宇宁跑前跑后，几乎为每一个要“倒车入位”的司机热情地指挥，尤其是“奔驰”“宝马”“奥迪”这样的高档车。 王宇宁多数会得到的答案是“不洗”，并且会被对方投来或蔑视、或不解、或厌烦、或疑惑的目光，尽管如此，他还要追上去再问一句，“您有购物卡要卖吗？”不过，与追问洗车得到的答案类似，多半时候，他也会得到对方“没有”的回答。 没错，在拉洗车生意之前，王宇宁是个“收卡的”，准确地说，即便到现在，他也认为自己是个“收卡的”，只不过收卡的生意实在不好做，所以才操起了洗车的行当。他清楚记得，在往年的元旦、春节、“五一”、“十一”，问询十辆奔驰、宝马、奥迪等高档车的车主，至少可以“收到”3张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
然而，2013年的元旦到来之时，他发现，得等上个3~5天才能收到一张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现在能收到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绝大多数都是2011年春节前后发出来的，这样的卡，收一张，少一张。”王宇宁抱怨道。 王宇宁活动的百盛购物中心，靠近央行，不过在2012年开始之前，他从来不会想到，这个有武警站岗、高高在上的政府机关，会和自己这样的平头百姓产生什么关系。但是，现实确实如此，2012年央行下发文件，规范购物卡发行和使用，要求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购买，一律实行实名制。 “从2012年‘十一’国庆长假开始，我们就觉得生意难做了，收5000元以上的卡，基本上与2011年同期减少了一半，5000元以上的卡从2012年12月开始，三五天才能收到一张。”王宇宁说。 锐减的“返点” 王宇宁之所以如此看重5000元以上的“收卡量”，绝大部分原因是由于他的“上线”所制订的返点规矩所致：一般情况下，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按照9.5~9.6折从持卡人手中收购，“上线”则以9.7折的价格从这些收卡人手中“收购”，中间1~2个点，就是收卡人的“返点”，也是“基层收卡人”最主要的收入来源。 需要强调的是，这样的折扣返点规矩，是针对资和信百货发行的商通卡的，由于资和信商通卡的签约商户覆盖范围较为全面，因此其收购价格是各类购物卡当中最高的。即便如此，对于5000元以下的商通卡，“上线”给收卡人的返点，只有0.3~0.5个点。 “原来经常收到8000~10000元的购物卡，奖励加上返点和基本工资能拿到6000~7000元的收入，再加上5000元以下的返点，‘五一’‘十一’元旦、春节期间，我们的月收入能够破万元。”王宇宁说。 他告诉记者，这样的返点结构，也是“上线”根据购物卡的“销路”确定的——一般情况下，单张额度较大的购物卡，销路比较好，因为对于买卡人来说，“省的钱总额度是大的，额度越大，省钱的额度也就越大，总体来说，这个还是吃规模的饭，而那些1000元、500元的单张卡，就很少有人问津，对于我们来说，也就是跑个量。” 然而，现在王宇宁只能收到5000元以下的卡，返点的政策规定导致收入锐减。因为事关自己的职业生涯，他曾对这个问题进行过仔细的研究，他认为，从发卡的总量来说，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发行量从2012年就开始下降，在他收到的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中，2012年央行新规执行后发行的，只占不到20%的总量，这意味着，5000元以上的购物卡流通是一个存量主导的市场。 于是，他干起了“拉人洗车”的行当。 购买结构嬗变 王宇宁的“困惑”在“买卡人”那里也有。“年底了，我们采购了大概100多部iPhone5，主要是作为重要合作伙伴的新年礼物，差不多也是5000多元的额度，2011年以前，主要是送购物卡。”一家地产公司公共关系部的负责人私下告诉记者。 作为公共关系部的负责人，对于央行购物卡的新规，他曾做过很深入的合作伙伴心理、使用感受的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实名制购买之后，获赠方的使用也会受到一定的影响。 “一般情况下，买卡的人和用卡的人，不是一个人，从理论上看，购卡实名制和用卡的人没有直接联系，但是，不能忽视一个问题，就是使用卡的记录，是进入银行的结算系统的，这意味着，如果必要，有关部门是可以调取这些消费记录的，而购卡方实名的规定，又确保知道谁买了这些卡，消费时间、地点都有了记录，购卡信息也有备案，因此，要查出谁实际使用了这张卡，不是不可能的。”他说。 也正因如此，一方面他开始改变购买卡的结构，主要购买那些5000元以下，不需要实名的购物卡。但问题也随之而来，有的合作伙伴需要“维护”的额度比较大，“总不能弄好几十张卡给人家吧？” 更关键的是，实名制也开始让购卡者承担一定的“风险”。“买卡都是单位购买行为，现在的规定是，这部分支出不可以直接使用现金，而是需要以支票或者转账支付的方式进行购买，这意味着，一个单位一年有多少开销用于购买购物卡，都成为有据可查的信息，而这一领域，本来就是个灰色地带。”前述地产公司公共关系部负责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