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徐翼
从“中国威胁论”到“中国崩溃论”再到“中国机遇论”
有着34年中国生活经历的美国有线电视新闻公司(CNN)北京记者站首席记者吉米,现在的职务是2005年财富全球论坛北京办事处的首席代表,去年12月被主办财富论坛的美国时代华纳集团《财富》杂志社委以该项重任,任期到北京财富论坛结束止。
面对记者的提问,吉米把最有吸引力的问题,留给了专程从美国赶来的财富全球论坛总裁罗伯特·比尔曼。
这种姿态,恰到好处地体现了《财富》杂志及财富全球论坛对资格的挑剔以及绝无仅有的机会的重视。
财富全球论坛只邀请大规模、年收入50亿美元以上的企业的首脑参会,从1995年至今,已先后在新加坡、巴塞罗那、曼谷、布达佩斯、上海、巴黎、香港和华盛顿等城市举办了8届。
但财富全球论坛也创造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在它短短10年8届举办史上,竟然有3届登陆中国。这就是1999年的第五届上海财富论坛、2001年的第七届香港财富论坛和今年第九届北京财富论坛。用比尔曼的话说,中国已经在财富论坛上创造了多次记录!因为中国在世界经济史上创造了多个奇迹!财富论坛是带着记者的敏锐触角,在关注着中国奇迹的发生!
1999年,上海财富论坛的主题是“中国:未来50年”;2001年,香港财富论坛的主题是“亚洲新一代”;今年,北京财富论坛的主题是“中国与新的亚洲世纪”。6年间,3次论坛的主题从内涵到外延不断宽泛,体现了中国经济对外影响力的日益趋强,也反映了在中国和平崛起过程中,“中国模式”遭遇的贸易版“崩溃论”、“威胁论”到“机遇论”的转变。
三次登陆凸显中国因素
由《财富》杂志评出的全球500强排行榜,目前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具影响力的排行榜;由于一直强调论坛的质量,并兑现邀请企业首脑时的承诺,财富论坛一直保持着对全球500强的号召力。
而由众多全球500强巨头和政府官员、学者及专家参加的财富论坛年会,也已经被视为世界经济巨头“脑力激荡”的一种思想交流的盛会和激发新思维的场所。
为了达到预期的“激荡脑力”的目的,论坛选择的地点一定是当今世界经济最富活力、不断创新的地方,因为只有蓬勃的生机和活力,才能活跃与会者的思维,才能使经济巨头们在世界经济激烈竞争的大格局中,准确把握自己公司的方位,从而不虚此行。
中国作为一个正在和平崛起中的国家,她对世界的影响是逐渐的。
选择1999年财富论坛在上海举办,第一个理由就是那些大型公司的驻华首席代表们希望,论坛在中国举行。他们非常清楚,那些年,中国发生了怎样的巨变。这些变化特别是经济上的变化,令他们对中国越来越感兴趣。时年正值新中国建国50周年,又是财富论坛在20世纪的最后一届年会,论坛主办者认为,把它放在中国举办,将是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不可否认,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中国吸引外资曾经遭遇严峻的挑战,1999年以来外资实际流入金额减少了近两成。为遏制外资滑坡,中国政府出台了鼓励投资的新政策,在服务贸易领域开放上也推出新举,下大力气改善投资环境。一系列新政,使中国经济步入了健康发展的轨道。
当时,中国经济发展的现状和世界经济发展的态势,也应和着时代华纳集团的思路。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前景良好,国力明显增强,人民生活改善,市场容量增大,增长潜力巨大;另一方面,世界众多大型跨国公司,都在寻找经济稳定增长的区域,以获得发展的新机遇。财富论坛的作用,就是将这两点很好地结合起来。
上海论坛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与会者800余人,几乎是预期出席人的两倍;盛会和“中国:未来的50年”的主题吸引了600多名记者的争相报道。据报载,当时与会的企业家中,很多人还是第一次来中国。国务院新闻办主任赵启正对此评价说,论坛使这些跨国公司的巨头增进了对中国的了解,使他们的判断更正确,有助于他们调整公司全球战略中的中国分量。
2001年在香港举办的财富论坛,是《财富》第二次选择中国。时代华纳首席执行官李文在论坛的开幕式上致辞说,这说明了中国在全球经济贸易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且这一角色将日益突出;香港作为中国经济最为活跃的地区,是亚洲区内商业、金融、资讯、物流等的中心,它在亚洲乃至世界经济中的地位将越来越重要。
而此次论坛还因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插曲,令人难以忘怀。
在香港回归前,《财富》编委会编辑路易斯·卡亚尔曾经对回归后的香港做过悲观的预测,并写下一文《香港已死》,引起世界的广泛关注。但2001年的香港充满活力的现状,令出席论坛的卡亚尔尴尬得无地自容,他不得不承认,预测错了,并慎重地斟酌了良久,同样用四个字为文章平反:活力充沛。
其时,香港已经成功应对亚洲金融危机,尽快实现经济发复兴性增长。这不禁令企业家们感到,香港自身经济基础稳固,金融体系、市场机制和法律制度都比较完善,同时有中国大陆作坚强后盾,香港地区及内地与国际市场的联系将会更紧密,香港在亚洲地区发挥的作用将会越来越主动,香港的明天只会越来越好。
但选择论坛第三次在中国举办,则是中国经济迅猛发展使然。已经为北京论坛数次往返美中的比尔曼认为,这是众望所归:“现在世界经济中最重要的故事就是中国的故事”,中国已经成为世界经济增长的引擎之一,是世界上最有希望、最有潜力的市场,也是全球企业家都关注的市场。中国未来的成绩和重要性越来越大。
“重回中国”还突出体现在本次论坛主题“新”字上。比尔曼透露,本次论坛的重头戏,就是为企业家进一步了解中国新的国家领导人今后政治和经济发展的政策和方向搭建一个平台。同时,整个亚洲经济近年的发展迅猛势头也令比尔曼预言,“没有人可以忽视亚洲经济和中国经济对其企业的影响”;亚洲及其领导人在全球经济中扮演着日益突出的角色;一个新的人口、经济及地理政治中心正在形成。因此,北京论坛将以“中国等亚洲国家为全球经济带来挑战和机遇”为中心议题,对形势展开探讨。
从威胁论到崩溃论再到机遇论
从上世纪90年代起,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深入和经济的快速增长,国际上关于“中国威胁论”的鼓噪一时甚嚣尘上。从最早泛文化意义包括“黄祸”的威胁论,发展到经济层面的威胁论,只要中国经济一发展,就立即会出现中国对世界的和平与安全造成威胁的论调,荒谬而可笑。一些西方国家,特别是美国,为转移国内矛盾和公众视线,动辄以中国为靶子,肆意歪曲、丑化攻击,妖魔化中国。在美国的政治生活中,在一些国会议员之间,对中国的傲慢、偏见与无知,常常左右着他们对中国和平崛起的判断,甚至政府法案的制定。
1998年,时代华纳总裁李文曾经亲率一个大型代表团访问中国。所到之处,中国政治稳定、经济快速健康发展,社会向着文明开放的目标迈进的景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令人惊叹的是,累及全球的亚洲金融危机余波尚未平息,中国政府以强有力的经济政策和积极负责的态度,坚持人民币不贬值,保持经济的稳定增长,从而避免使中国大陆成为“多米诺骨牌”的下一张,为稳定地区金融形势以及世界经济,作出了突出的贡献。这无疑使华纳官员的心中坚定了“看好中国”的信念。正是在此基础上,他们一致决定,1999年的财富论坛选址中国,具体地点就是中国经济最活跃的金融中心———上海。
进入新世纪初,一股“中国经济崩溃论”的阴影又开始在国际学术界弥漫。美国匹兹堡大学经济学教授托马斯·罗斯基,以一篇《中国GDP统计发生了什么》引起了媒体的轩然大波。他用得到的中国一些地方统计数字作分析,与中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字相对比,以偏概全地认为,中国经济的统计数字有水分,从而得出中国经济的增长是虚假的,中国经济行将崩溃的结论。一时间,应者甚众,西方怀疑中国经济增长的文章纷纷出笼,质疑中国为何造假虚报,甚至猜测中国将面临金融危机的胡言乱语令人目不暇接。
其中最为极端的,当属2001年7月一个名叫章家敦的美籍华裔律师写的一本《中国即将崩溃》的书。这个在中国生活十余年、不懂中文、也从没研究过经济的律师,却敢根据东拼西凑的数据,进行煞有介事的“论证”并得出结论: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的对外贸易将出现逆差;2007年将完全开放金融服务市场,随着大限将近,中国银行的呆账高到不能维持的地步;21世纪与其说是中国的世纪,不如说是中国经济开始衰退;预计中国经济4年后将崩溃。等等。
章某的书一经推出,居然还得到了美国国会听证的机会。一些经济学家也开始大谈中国经济存在的问题,仿佛中国经济离崩溃的日子不远了。
这种荒唐的论调自然无法抗拒事实的曝光。如果说财富论坛第一次选择中国,还是希望更多地了解中国的话,那么它第二次选择中国,则是为了印证它对中国的判断,那就是,中国经济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和活力。中国即将加入世贸组织,中国正在实施西部大开发政策,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带来了更多的投资贸易机会。而在香港召开年会,更是让与会的经济巨头们看到了“一国两制”下中国大陆稳定、香港充满活力、多姿多彩的新风貌。
在中国经济的发展过程中,怀疑,憎恨,恐惧,冷战思维……一直此消彼长地纠缠在一起。在中国和平崛起的过程中,似乎总是会引起某些国家的不安。因此有专家预计,“中国威胁论”有可能伴随中国崛起的全过程。
而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在经济越来越走向全球化的今天,中国廉价的消费品,被指责倾销;中国劳动力价格低廉,被指责违反劳工法和人权;本国制造业不景气和失业率居高不下,罪魁也是中国的人民币币值及汇率机制;中国增加国防科技开支,引来声声
质疑;国际原材料价格上涨、全球能源供应紧张、世界经济增速放缓、中国经济一枝独秀……都能招致利益集团奚落,国会议员施压,政府官员指责。
但中国政府坚持自己既定的改革开放发展目标不动摇。近年,中国经济以平均每年约9%的速度增长。这一发展速度是世界经济平均增速的两倍,发达国家平均增速的3倍。这样的成绩不能不让西方惊叹。中国的冶金、汽车制造、石油与化学工业、建筑业和轻工业都在飞速发展,带动了中国经济的腾飞。
目前,尽管中国在世界所占的GDP比较低,只有4.5%,但是贸易额却超过6%,虽然不高,不过最近几年,在世界贸易额的增长之中,中国贡献了13%以上。中国现在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进口国,第四大出口国。而且中国市场潜力巨大。目前,中国正积极参与世界经济一体化进程,世界经济正在经历一场意义深远的变革。在以和平、发展与合作为时代特征的经济全球化的大环境下,中国经济的发展,正在给世界经济带来更多的机遇。
就像吉米说的,中国的变化真是太快太快了。外国公司现在真正想知道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在中国做生意,而是如何在中国寻求下一步发展。这也是许多跨国公司CEO参加北京财富论坛的重要原因。
而本次北京论坛开幕前,还专设了两个圆桌,一是文化圆桌,一是体育圆桌。讲文化,是为了让世界更好地了解现代文明背后中国5000年文明史的蕴积与影响;讲体育,就是面向2008年北京奥运的商机。
而比尔曼也表示,财富论坛再次回到中国,将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链接
历届《财富》全球论坛
此次论坛是第九届《财富》全球论坛,也是该论坛第三次在中国举办。此前,历届论坛举行情况为:
1995年,首届全球论坛在新加坡举行,主题是“同一个商业世界”。
1996年,第二届论坛在西班牙巴塞罗那举行,主题是“全球竞争新秩序”。
1997年,第三届论坛在泰国曼谷举行,主题是“保持奇迹”。
1998年,第四届论坛在匈牙利布达佩斯举行,主题是“在新的全球经济中创造财富”。
1999年,第五届论坛在中国上海举行,主题是“中国:未来的50年”。
2000年,第六届论坛在法国巴黎举行,主题是“电子-欧洲:CEO的机遇”。
2001年,第七届论坛在中国香港举行,论坛主题为“亚洲新一代”。
2002年,第八届论坛在华盛顿举行。论坛的主题是“领导者的力量:把握新的现实”。
《财富》杂志从1955年起评选每年全美销售额最大的500家工商企业,从1990年起评选每年世界500家最大工业企业,从1994年起评选包括服务业在内的每年世界500家最大企业,并在每年8月刊登上一年度的排名。排名主要依据营业收入额,同时也比较公司的资产、净收入、销售额、职工人数、投资、股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