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美国通用汽车与中国奇瑞握手言和,这场惊动中美高层的官司,最终留给外界一个颇为惊讶的结局。
随后的12月12日,欧盟提出威胁,准备就汽车领域的知识产权(简称IP)侵害和关税问题到WTO起诉中国。
与许多先行走出国门的行业类似,在“江铃陆风”德国遭受技术壁垒之后,国际知识产权争端终于更直接地摆到价廉的中国汽车面前,但场景已非昔日。
美国通用Vs中国奇瑞
2003年6月,美国通用汽车指责奇瑞QQ与上汽通用五菱生产的Spark过于相似,同年年底,通用又指责“东方之子”涉嫌侵犯其通用大宇男爵(Matiz)轿车车型专利。2004年12月,通用起诉到上海二中院。
当时,位于安徽的新兴民族品牌奇瑞正准备发力美国市场,而QQ和东方之子的价格比通用Spark和Matiz廉价得多。
该案引起两国高层关注。
2004年9月6日,在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国家保护知识产权专项行动新闻发布会上,国家保护知识产权工作办公室主任、商务部副部长张志刚表示,美国通用汽车公司关于中国奇瑞公司QQ车型侵犯其Spark车型外观设计一事,依照中国的法律和外方提供的证据,无法认定奇瑞公司侵权的问题,也不能认定奇瑞公司存在不正当的竞争行为。今年年初,美国前任商务部长埃文斯在卸任前最后一次访华中,曾公开指责奇瑞侵权。
今年5月,北京一中院正式立案受理通用诉讼。通用汽车在起诉的同时还向奇瑞的美国代理商——梦幻汽车公司——首席执行官MalcolmBricklin发出律师信,称奇瑞不得使用与通用旗下雪佛兰(Chevy)雷同的英文商标chery在美销售。另外,在马来西亚、黎巴嫩等国家,通用也向奇瑞提起诉讼。
今年11月,国家主席胡锦涛会见到访的美国总统布什,同月,奇瑞与通用发表联合声明称双方已达成和解协议。
虽然外界无法获得更多细节,但可以肯定两者之间的“理解”会令双方在未来都获得更多实益。奇瑞在马来西亚的项目曾一度搁浅,但双方和解后不久,奇瑞在马来西亚的合作伙伴——Alado公司——执行主席苏锦鸿说,“如一切顺利,明年春节过后,我们就将在马来西亚销售QQ。”
保护谁的利益?
中外汽车企业知识产权争端的序幕是由吉利与丰田的官司揭开的。
三年前,世界五百强日本丰田自动车株式会社状告诞生仅6年的中国吉利。丰田称吉利美日图形商标侵犯丰田注册商标。一年后,该案以法院驳回丰田诉讼请求告终。
今年8月,曾传出通用汽车(General Motors)将对江铃汽车(Jiangling Motors)采取法律行动的说法,但其后这个说法石沉大海。
不久前,法国标致雪铁龙内部人士向本报证实,法国雪铁龙已携手其中国合资公司“武汉神龙”向武汉中院起诉,状告上海华普汽车侵犯其知识产权。“我觉得这个案件最终会和解。”一位雪铁龙内部人士分析,“因为和解已经成为一种趋势。”
“知识产权法是保护强者利益的规则。”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汽车业界人士对本报记者表示,“所以,很难用简单的‘公平’评判汽车知识产权诉讼的结果。”
在日韩汽车海外扩张高峰期,亦都承受过来自知识产权的巨大压力。三菱与奔驰案及现代与本田案是当时两个最著名的案件。日本汽车进入欧洲市场之初,德国奔驰曾向德国法院起诉说,三菱汽车的商标和奔驰汽车的商标外形相似,侵犯了奔驰商标权。韩国现代在本国崛起时,实力雄厚的本田公司向韩国法院起诉,称现代汽车侧卧的“H”商标和本田垂直的“H”很相似,可能导致消费者混淆。
但这两起案件的判决结果异常雷同:德国法院判决欲进入德国市场的日本三菱败诉给奔驰,韩国法院判决韩国市场的外来竞争者本田公司败诉给正在崛起的韩国现代。案件的裁判者似乎都作出了保护本国产业利益的判决。
“实质是,作为一个技术密集型的产业,汽车工业涉及钢铁、石油、化工、橡胶、轻工业等各个行业,它对国民经济巨大的拉动作用使得没有一个国家会将这项产业受制于他人,汽车企业进行知识产权保护的真正用意,有时并不在于是否侵犯知识产权本身,而有着更深层的动机。”这位业内人士说。
中国汽车自主保护
两个月前,国家发改委提议在中国贸易对话组织之下成立专门的课题组研究中欧汽车知识产权问题,并已确定在明年开展工作。
“中国的汽车企业在努力进行国际化开拓。如果没有自己的知识产权,中国的企业将失去技术上的上升空间,并因此最终失去整个市场。把经济利益放在一边,这个知识产权问题还是个安全问题,因为使用仿冒、简陋、低成本的零件是非常不安全的,是非常危险的,而这些风险的最终承担者是消费者。”本月19日,欧洲汽车协会中国代表处首席代表戴麟对本报记者说。
美国媒体称,中国有大量的汽车零件生产商,它们制造几乎各种各样的汽车零件。但在缺乏研发能力和在不了解国际市场需求的情况下,往往采用技术剽窃这样的“抄近路”的方法。
在国内,有人指责那些来自西方知识产权领域的麻烦是对日益增长的中国汽车企业的“敌对策略”,但比起更早跻身国际商战的其他行业来,处在WTO后过渡期里的中国车商当下流行依靠知识产权保护自己。
上个月,吉利汽车在“吉利轿车”诉“吉利衬衫”案中被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为“驰名商标”。那家当即表示放弃上诉的衬衫厂实际上给这个中国最大的民营汽车企业一个获得更高层次IP保护的机会。今后,与汽车无关的行业使用“吉利”也将被视为侵权。
而开发自主品牌则被认为是避免知识产权争端的最好手段。
已经成为中国最大汽车出口商的长安集团利用4年时间建立了重庆、都灵和上海三个研发中心以及德国和奥地利两个工作点,雇佣研发人员上千。该集团最近忙着申请专利,总裁尹家绪透露,长安CM8、CV9、CV6等新车型中专利数量都超过了100件,CV6的专利技术达到了159件,他预计长安今年全年专利申请量会突破700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