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庆半夜加班:IBM四道难题考验联想胃口



“说得越早,可能错得越多。”面对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12月6日深夜,北京上地,坐在本报记者面前,联想集团(0992.HK)一负责对外事务的高层兀自巍然不动。

  窗外,风暴眼里的联想总部大厦灯火辉煌,“(杨)元庆还在加班呢”。

 当天,联想集团对外公告停牌。对于此次停牌原因,尽管联想上下讳莫如深,但熟悉联想的人均知,联想收购IBM PC业务尘埃落定的日子就要来到了。

  此前的12月3日下午,长城科技和长城电脑在北京联合召开董事会,据董事会的相关人士透露,公司将进行重大股权转让。该人士同时透露,长城电脑将于下周一(6日)停牌,公布与股价相关的敏感信息。

  让长城电脑与联想集团牵扯在一起的是IIPC(长城国际)——由IBM与长城电脑合资,IBM在全球唯一的PC制造基地,IBM目前在其中持有80%股份。接近联想收购谈判的人士表示,如果不出意外,联想将继承IBM在IIPC中的股份,“现在的问题是长城究竟退还是不退”。

  长城电脑最终没有停牌,12月7日,联想集团却继续停牌,并首次承认“正与一家具有国际领导地位的信息科技公司,就集团可能进行的收购进行机密的磋商”。

 杨元庆半夜加班:IBM四道难题考验联想胃口

  联想三年准备

  “国际化的梦想最早可追溯到柳总在位时,柳总不止一次讲,中国要成为世界性的强国,必须有一大批知名的跨国企业,联想就要成为这样的企业。”联想集团一人士表示。

  斯时,中国市场成为世界增长最大的PC市场,联想把重心放在了国内。

  2001年,柳传志向杨元庆交旗,联想国际化开始走向实际。

  首先是国际化人才的培训上。联想内部人士透露,联想先后与英特尔、微软等跨国公司通过项目合作的方式培养一批了解国际业务的人才,培训范围包括技术、产品、市场等部门。

  也就是当时,联想开始将部分产品拿到国外销售,并建立了7个国外办事机构,“但销量很小,截至目前,海外业务占整体营收也不超过3%”。

  联想人士透露,在试销的时候,联想发现其品牌在国外很多地方已被注册。2002年9月,联想开始筹划换标。

  2003年4月,联想全球换标。“外界预估联想换标成本超过2亿元,其实真实成本非常低,因为联想的业务主要还是在国内,但解决了商标问题,联想国际化就有恃无恐。”

  与此同时,联想开始规划全球化战略,“当时战略布署的重点分两部分,首先是在哪些国家、哪些地区进行重点突破,特别是弄清楚,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竞争对手都存在什么样的软肋;其次是开展海外业务时,是通过并购另外一个强势品牌完成,还是打自己的品牌,自建营销渠道来完成”。

  该联想人士透露,换标之前,联想已经确定了重点突破的区域,即北美市场、欧洲市场和日本市场,原因在于此三地是全球PC最大的消费区域,联想全球化要取得成功,非在这些重点区域突破不可;其次是东亚、南亚、中亚甚至北非市场,与重点区域与竞争对手正面冲突不一样,联想的竞争对手在这些地方力量不强大。

  换标之后,联想开始把PC及一些外设销往欧洲,甚至北美市场。这种试探性的销售让联想发现了两个问题:一是要在强手如林的北美、欧洲市场推广品牌为“lenovo”的PC,所耗成本极高;二是渠道组建相当困难。“要想迅速解决这两方面的困难,只有收购另外一个品牌。”该人士表示。

  2004年初,联想开始了与IBM的谈判。“双方进展得并不顺利,中途还有富士康搅局,庆幸的是联想选择了坚持,并最终获胜。”

  12月15日,联想将在工体举行盛大的20周年庆典活动,20周年庆典联想将回顾20年来的风风雨雨,但更重要的是展望未来。“三年一梦国际化,12月15日的工体将是联想国际化之梦开始的地方。”联想人士表示。

  长城进退之间

  在12月3日的股东大会之后,“长城退出IIPC”的传言便散布开来。

  长城电脑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渠道代理商对记者表示,长城电脑出售其在IIPC中的股份已经是既成事实,“现在就差对外公布而已”。

  他同时透露,在历时半年的谈判之后,长城集团最终选择退出IIPC纯属无奈之举。因为对于上市公司长城电脑来说,IIPC是其主要的利润来源,以2003年为例,IIPC为长城电脑贡献利润接近3亿人民币。

  “所有关于资本层面的东西,我们都不清楚,都是集团在负责。”长城电脑一高层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他对退出IIPC的传言感到非常震惊,“(长城电脑)就靠这点了,连这点也卖了,那以后还怎么玩?”

  “长城仅占IIPC20%的股份,长城集团掌握不了IIPC的命运。”一位业内资深人士分析,“在IBM退出、联想进入之后,长城以前与IBM在IIPC中的利益生态链条将遭严重破坏甚至不复存在。”

  IIPC主要为IBM生产行销全球的PC、笔记本、服务器,当IBM退出之后,IBM行销全球的笔记、服务器将可能不再由IIPC代工,或是在一段时间内由IIPC代工,随后IBM就将在全球寻求代工厂商。“如是,IBM一手构筑的利益链条就不复存在,何况,联想和长城在国内市场还是直面冲突的竞争对手。”他认为,正因为此,长城才忍痛割爱,决定退出IIPC。

  有业内人士还透露,IBM曾经有意把笔记本电脑的制造技术转让给长城国际,但因为长城技术消化能力有限只好作罢,而今面对联想入主自己黯然退出的局面,长城只能独自扼腕。

  至于长城退出、联想完成收购后,IIPC的股权如何分配,比较主流的说法有二:一是IIPC由联想、富士康共同持股,另一种是IIPC由联想全权控制。但联想内部人士透露,第二种说法比较可信,“收购完成后,联想坚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进行代工生产,一方面生产‘lenovo’品牌产品,支持其全球化战略”。

  有分析人士认为,联想集团两条腿走路的战略可能会遇到当年宏?遇到的问题——品牌厂商不愿意让一个拥有自有品牌的代工厂商为自己提供产品,因为那样等于为自己培养了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

  但摩根大通一位分析师却表示,上述人士的观点已经是以前的老黄历了,以原来的台湾代工厂商为例,现在都在发展自有品牌,比如华硕。大家按照“做生意”的原则来行使权利义务,不应在乎把钱花给了谁,而应关注自己挣了多少钱。“戴尔让联想代工并没有问题,只要自己赚钱就行。”他说。

  此位分析师进一步表示,台湾人早就发现,给别人做代工太累了,做代工远不如做自有品牌赚钱,“两条腿走路的策略是正确的”。

  消化难题

  当北京正处白天时,地球背面的北卡罗来纳州还处于茫茫黑夜之中。IBM与联想的距离远不局限于地理上,两公司在文化、管理风格等方面均存在很大的差异。联想与杨元庆的难题是如何缩短这种距离。

  目前联想PC在全球的市场占有率仅为2.2%;而IBM为5.6%;排名落后于戴尔占16.8%及惠普占15%,收购IBM PC业务后,联想将成为全球第三大PC厂商。摩通大通曾公开预测,联想收购IBM PC后将大大扩展其PC方面的影响力,但联想接下来将面对如何整合双方资源的难题。

  首先是国际化业务拓展的人才问题。联想现在由高级副总裁乔松主管海外业务,但乔松及其他高级副总裁(分别为刘军、马雪征、贺志强、俞兵、王晓岩)均没有主管海外业务的经验。消息人士称,联想元旦前后可能公布一份公司高管调整名单,而海外业务的高管将来自IBM。

  联想内部人士透露,联想近期开始让一些员工参加短期英语培训班。来自联想内部消息,联想将于元旦前后派一些员工前往海外。

  其次是品牌整合。此前有消息传联想海外市场将与IBM共推联合品牌,即lenovo-IBM,但日前又有海外媒体称,收购完成后,联想将继续使用IBM的“Think”品牌,IBM的出售计划中包括“Think”品牌及相应标识。不管是推lenovo-IBM还是Think,对联想而言,都存在着让用户重新认同其品牌的过程。因为用户可能会认为,这是联想的东西,而不是IBM的东西。

  再次是海外机构的整合。IBM PC拥有10000多名员工,分别来自数十个不同的国籍,拥有不同的生活特点、文化风俗、管理特色以及法律规则,如何管理这些员工对联想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更为重要的是,IBM在50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100多个分支机构,与惠普收购康柏不一样,惠普与康柏购并时,在相同的区域都设有规模差不多的分支机构,购并的同时就是各分支机构的合并,而联想在海外基本上没有一个分支机构。

  分析人士认为,在此情况下,联想有两种选择:一是由IBM现有分支机构人员负责当地业务,二是由联想派员分驻海外。但据联想内部员工称,联想将采取一种折中的方式,即IBM现有分支机构人员不变,由联想派部分员工分驻海外,参与当地分支机构的运营与管理。

  最后一个难题是收购IIPC之后其产能如何消化的问题。2003年,IBM将桌上型电脑和服务器订单,连同墨西哥和苏格兰的工厂卖给EMS大厂Sanmina-SCI时,双方签订了3年代工合约。消息人士称,此次IBM出售IIPC可能也会签定类似合约,但三年之后,联想还会面临重寻订单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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