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电脑:并购盛宴下的迟暮之劫?



随着2004年12月8日上午中国IT产业迄今最大一笔海外收购“盛宴”的完成,随同全球第三大电脑厂商在中国诞生,在新联想的璀璨光辉下是国内PC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长城电脑自然也不能例外。而令长城电脑后怕的还不仅于此,IIPC每年对长城电脑的利润贡献随之被全笔抹去。

在“无可奈何花落去”的重重一击中,这位历经15年风雨的PC老将尴尬异常。

垂暮的主营业务和代工厂商下的“现金奶牛”

12月7日,也就是IBM出售全球个人电脑业务消息正式公布的前一天,二级市场敏锐的投资者已经嗅到联想收购IBM的PC业务对长城的冲击,当日长城电脑股价出现了10%的跌停。在8日停牌一天后的12月9日复牌的长城电脑(000066)做出一个似乎是无奈的重大决定,宣布拟将所持的长城国际信息产品(深圳)有限公司(即长城国际IIPC)全部20%股权转授IBM,消息传来,长城电脑股价再度打入跌停。

长城电脑“股价地震”的震源无疑是长城电脑持股20%的长城国际公司(IIPC)的去留问题。

IIPC主要加工包括笔记本电脑、基于Intel构架的服务器、服务器选件和台式电脑。从上市公司的报表看,2003年公司主营亏损18925万,而IIPC却贡献了约3亿投资收益,在2004年前3季度报告中,IIPC再次贡献约2.5亿投资收益,占利润构成的97%。长城国际作为IBM 在全球惟一的PC 制造基地,其高额收益水平缘于IBM 全球市场的稳定需求,同时其内部定价机制带来高毛利率也是一个重要因素。不要小看IIPC只是一个代工基地,因为享受了中国的优惠税收政策,使得IBM在中国的PC 及服务器制造记在长城国际名下,在这种“你情我愿、利益均沾”的联姻中,长城电脑获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惬意,而“树下”就是IIPC这头“利润奶牛”。

从IIPC“利润奶牛”折射出还有长城电脑主业的尴尬,以长城电脑2004年第3季度为例,其主营业务利润320万的注脚明白无误地告诉每一个投资人,长城电脑主业的苍白。

深入分析,PC业务属于规模效应较明显的行业,以长城电脑市场占有率不及2%的现状来看,其产品毛利率甚至不能弥补费用支出,而这也是该公司主业自2001年即开始持续下滑的原因,继而陷入了市场份额减小-产能降低-规模不经济-费用上升-丢失更多的市场份额的恶性循环。

面对主业的要么“另辟蹊径”,要么“咬牙坚持”。

长城当初傍上IBM作为其代工厂,就是考虑了自身在制造方面的优势,自我定位于全职代工商,继而又将渠道交给神州数码,进行“有所为,有所不为”的调整,以实现利好的战略转机。也正是基于此,2004年上半年长城电脑主营业务出现了可喜的拐点,实现主营业务收入8.71亿元,同比上升37.78%;净利润1.71亿元,主营业务收入扭转了自2000年以来持续下降的趋势,也就有了前文中的320万利润;2004年公司的主营业务利润率达到6.09%,处于3年来的最高。

正是定位于代工业务,在整个个人电脑市场没有出现重大变化的背景下,IIPC不仅仅给长城电脑分享了IBM在全球笔记本销售中的超额利润,而且给长城电脑带来在笔记本、PC制造环节中的底气。

豪赌笔记本背后的危机

当初,长城电脑参股IIPC的另一个意图,就是圆长城的“笔记本之梦”。长城电脑总裁孙治成曾经坦言,希望能形成以计算机为核心的多元化,专业化基础上的多元化”。孙所说的专业化基础就是长城押宝的家电和笔记本电脑两块市场。长城曾经表示,如果想保住长城在计算机行业的领先地位,那么就一定要抓住笔记本电脑产品!拥有与IBM合资的笔记本制造公司,正是长城电脑的一大优势。

作为IBM在全球最重要的笔记本电脑及PC、服务器生产基地,2004年IIPC的笔记本电脑产能比2003年几乎翻一番,日产超过2.5万台,2004年IBM在全球的笔记本电脑订单绝大部分将在IIPC完成。

生产线9条,24小时分3班满负荷运转的背景下,是IBM全球战略积极调整中IT巨人仅保留的2个笔记本制造工厂,日本藤泽工厂(只保留笔记本电脑ThinkPad的测试线)和长城联姻下IIPC工厂,IIPC实际上已经是IBM最后一条自有笔记本生产线。拥有这惟一的笔记本生产线,长城人自然可以豪迈地发出豪赌笔记本的惊世之语。而这一切的底气,均来自于长城背后的IBM这棵大树。

而刹那间,大树倒了。

PC之变催生“老虎战略”

联想收购IBM的PC业务之后的短短几日,长城电脑同IBM再次携手,组建新的合资公司。一破一立,笔者戏称此为“另辟蹊径”的“老虎战略”。

所谓“老虎战略”,即老虎颇为独特而又终其一生的生存策略。那就是,老虎为占据必要的水源、猎物与遮蔽点,形成它自己固定的生存底盘,并由此形成自然界中“一山难容二虎”的“老虎规则”。既然一山难容二虎,那另一只老虎的第一生存要务就是学会“另立山头”,面对联想收购IBM全球PC业务的变局,长城就不得不顺势变化,卖掉持有10年的IIPC股权,另找他路。

先说这一卖,长城电脑出售所持IIPC的股权,其一,是对长城国际未来的运营空间持有较为负面的预期。IBM将PC业务出售之后,联想作为一家国内企业完全没有必要再采取类似于IBM 的会计处理手法,可以肯定,长城国际未来的收益状况将会大幅度缩减。

其二,长城电脑为了避免高度的同业竞争关系而出售IIPC的股权。长城和联想虽然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新联想自然不能容忍自己扶持另一个竞争对手,而长城考虑到自有品牌的独立性。

因此,长城电脑与其继续持有20%的股份及面临投资收益的不确定性,不如一次性抛售给IBM。这正如体验经济的倡导者约瑟夫·派恩所说“摆脱划地自限”和“制造令人心动的体验”不失为一良策。“老虎理论”中的战略思考和强化创新也正是长城所思考的。

失去了长城国际这一主要收益来源,又无新的赢利项目进入,长城电脑的收益水平有可能大幅降低。因此仅仅是卖了股权尚无法实现长城电脑的布局和转型。正所谓“不破不立”,联想收购的IBM业务中并不包含服务器,因此将IIPC的服务器业务分拆出来变身ISTC就在情理之中了。于是长城电脑IBM合作不但没有结束,反而走向了技术更高端的层面。

双方合资组建的长城国际系统科技(深圳)有限公司(简称ISTC),据称,目前全球服务器年销售量已超过500万台,销售额达到560亿美元,而2003年IBM在全球服务器市场占据32%的市场份额,名列第一。

自2003年开始长城与神码进行战略合作后,服务器就成为了长城电脑最为核心的业务之一,服务器存储事业部也是目前长城电脑内人员变动最小的部门之一。此次长城电脑与IBM延续了以前的合作模式,继续另一个“二八开”可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其实稍懂商业知识的人即可以分析出来,从联想收购IBM业务到长城出售IBM其对IIPC20%的股权再到同IBM重新携手,组建新合资公司变身ISTC,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完成谈判和商榷。看似长城的无奈之举措,实则是长城在对手重大收购后,精细策划同老伙伴IBM制造的“另立山头”之举。可谓“老虎战略”的一步棋局。

通过“另立山头”,长城电脑在未来几年内也将因此获得巨额、稳定的利润来源。但事物都有两面性,由于ISTC由IBM控股,长城电脑主营业务受益有限。而国内服务器市场,ISTC又很可能构成对长城电脑的直接竞争。ISTC的成立使长城电脑暂时摆脱市场对其业绩大幅滑坡的担忧,但其业绩的实质性增长有待于管理层调整经营战略寻找PC业务以外的新的利润增长点。长城电脑的未来依然面临着种种变数,我们所知道的是长城电脑在这次转身中又挺过了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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