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从专利垄断到自由发展，从管制垄断到走向竞争，经历了四大历史时期的美国电信市场今朝波澜再起，SBC要以160亿美元的价格收购AT＆T，Verizon以68亿美元购得MCI，这两起发生在今年2月份的并购案，将美国电信业的并购风推向了高潮。
经过20多年的电信改革，从最初以打破垄断为名的拆分，到今天以竞争为目的的合并，美国电信业的每一次大的变革都会对全球的电信市场产生深远的影响。那么，美国电信业近年来出现的种种变革将对未来电信业的发展、对全球电信格局、对中国电信市场今后的走向产生怎样的影响？在美国电信业的频繁变革中，哪些做法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哪些做法值得我们警惕和沉思？为解开其中的谜团，《通信世界》周刊于2005年2月25日召开了一次小型的研讨会，会议邀请到了北京邮电大学舒华英教授；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研究所王秀屏主任；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情报所总工杨然；中国电信研究院副主任蔡翔；Frost＆Sullivan中国区总经理王煜全；新华信咨询公司客户总监王冠珠；新华信咨询公司赵熔；新华信咨询公司IT部经理陆国光等专家和学者进行了座谈，专家们各抒己见，就美国电信业变革及其对整个电信业格局的影响等话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AT＆T被收购的启示
《通信世界》杂志社社长项立刚：到今天，中国电信改革已经走过了10年历程，在这10年的改革中，我们的很多思路都是借鉴了国外的一些作法，其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我们吸取了很多美国FCC的经验，实行了不对称管制，不对称管制有不对称管制的思路，为什么实行不对称管制，应该对哪些企业进行不对称管制，这些问题对整个通信行业的格局有着重大影响。近20年来，电信业有一个很重要的说法：“技术在改变着这个行业”，但是现在这些认识都被改变了，结果导致了这样一个局面：AT＆T亏损了，MCI的日子也不好过。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也有一些企业，包括一些小企业，不但发展起来了，而且保持高速发展，这就涉及到我国通信行业目前的发展思路、管理体制，我国目前的管理体制和发展思路需不需要改变，如何改变等等，这些都是我们关心的问题，对这些问题进行一些深层次的探讨，对政府做好整个行业的管制工作，推动整个行业的发展提供一些可参考的意见。
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情报所总工杨然：事实上，1984年AT＆T解体，是被政府强迫拆分的，政府把它的22个电话公司变成了7个贝尔公司，当时不是叫SBC，后来经过组合，变成了4家所谓的IBOC。当时美国政府进行这种尝试分离的作法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引入竞争，实际上此前美国政府也采取了很多措施来促进竞争，使消费者从中受益。AT＆T解体是为了让小贝尔们自己相互竞争，但是他们并没有做得很好，因为在那个时候，本地电话业务是他们一个很稳定的现金流，小贝尔们的日子过得非常好。直到1996年《电信法》出台后，政府承诺如果他们放开本地市场，就允许他们进入长途市场，这样一来，各公司就纷纷进入长途市场。SBC和南方贝尔合并以后成为最大的运营商，包括在《福布斯》财富的排名，位置已经非常靠前。怯氪送保ね臼谐〉南禄绕涫荌nternet的发展，使得距离的成本下降，长途运营商开始亏损，因此我想AT＆T走下坡路是必然的，它当时也试图进军有线电视，但是自己的无线业务已经被另外的公司收购了。为什么SBC要收购它，一方面因为它的企业市场做得好，彼此有互补性，而且政府的国防部、白宫都是它的客户，它有全球性的网络，所以它还是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但是从长途市场来看，实际上AT＆T已经做得不是很好了。
现在看来，导致AT＆T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感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当初这种尝试分离的思路并不是很合理。AT＆T的困境，很大程度上是政府造成的，是这种尝试分离的思路造成的。
北京邮电大学教授舒华英：回顾一下世界电信改革的形势，基本上是这样一种状况：进入上个世纪80年代以后，以美国为首，掀起了整个电信市场的自由化之风，美国走得比较快，随后是日本的NTT，欧洲的电信企业比美国、日本稍晚一些，直到80年代末才开始，各国形势的发展与各国国情有关。
美国采取这种民营化的作法，以促进竞争，给客户带来利益，总的目标在我来看是对的，包括我们国家近年来采取的种种电信改革措施，这些打破垄断的作法肯定是对的，至于在具体的一些做法上，有些经验和教训的确值得我们回顾和反思。从整体上看，虽然大家都说我们国家现在已经是一个电信大国了，无论是固定网、移动网的建设规模，还是我们的用户数量都居世界第一，但是我们并不是一个电信强国，所以我们要在建成电信强国目标的指引下，从技术、管制、企业等多个层面，认真汲取世界其他国家的一些经验，甚至是教训。
从去年年底到今年年初，世界电信业在全面经历了.com网络的泡沫后有所复苏。我认为，在2005年世界电信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一个比较大的趋势，就是并购和兼并。这种并购和兼并是由深层次的原因引起和推动的。
首先是技术层面。微电子技术、信息技术，尤其是IP技术的高速发展，引发了电信业一系列深层次的变革，这些变革使得AT＆T的收入减少，包括我们国家长途电话业务收入的减少，IP技术的发展带来了更多的变革，同时给更多的用户带来了实惠。一方面是IP，另一方面是移动，IP技术的发展使得整个电信行业中最赚钱的长途业务，变成了最不赚钱的业务，在IP电话没有引入我们国家之前，我国整个电信业的长途收入占到整个电信业收入的75％，但是这几年长途收入在整个电信业务的收入中也就占到10％到20％，而且这种数字还在下降。另外，移动业务发展也使我国电信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早在1998年，中国电信把移动部门剥离出来，很多人都愿意留在中国电信，认为中国电信家大业大，是最保险的，而移动是一个新兴的公司，到底能不能发展起来，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结果，随着形势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现在有将近30多个国家的移动用户超过了固定用户，而且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移动的用户还会不断增加。回头想来，AT＆T被美国政府强行拆分的时候，可能他们也看到了技术的进步，但是没有看到技术进步所带来的一系列强制性的变化，这些变化如果他们能看到，就不会把AT＆T按照业务种类来拆分。事实上美国采取的拆分也是一种不对称管制，而这种作法是和现在的技术潮流、业务潮流的发展背道而驰的，不管是通过移动还是固定的手段，用户需要的是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和任何人任意地进行信息通信，这是进入到上个世纪90年代末以后所有通信用户的需求，而运营公司的拆分是人为地把这种运营方式割裂，所以它被收购也好，被兼并也好，都是一个客观发展的必然趋势，是不可逆转的。至于这是不是倒退，我们不去评论，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会在汲取经验教训、认识事物本质之后，有一个新的提高。
中国电信研究院副主任蔡翔：并购很简单，提高收益和降低成本是一个永恒的主题，美国电信业的合并重组大概有3个因素，一是商业客户的争夺，尽管AT＆T已经没有太多的价值，但是它手头上的商业客户是其他运营商非常感兴趣的；第二，无论是本地运营商还是长途运营商，都要形成融合业务的能力，而不仅仅是业内融合，AT＆T最近几年的数据业务应该是很不错的；第三，现在的电信市场处于两个混沌期，一个是管制的混沌，监管部门不知道怎样管，这就给运营商的并购也带来了一个机遇，还有一个就是所谓资本市场的评价，当时Verizon和MCI合并的时候，400多亿元的价格并不是它的绝对价格，我个人认为目前对长途运营商的评估是有点贬值的。
至于这种并购是“倒退还是禁锢”，从运营商的角度来看，AT＆T作为一个百年老店，现在被孙子辈收购，是一件让人非常痛心的事情，AT＆T从一个电信“巨无霸”走向消亡，都是因为没有一个好的预期，没有把企业引入一个好的方向。但是从市场和产业的角度来看，还不能简单地论其成败，不过有一点是可以明确的，就是传统电信业务基本已经走到尽头，这一点基本上已经达成共识。
并购后的企业面临的最大挑战，就是如何解决商务模式的问题，因为将来不再是自己单打独斗，而是要靠合作赢得成功。兼并是企业成长最快的方式，但是同时也带来了利润交易过高等问题，文化冲突也不可避免。
Frost＆Sullivan中国区总经理王煜全：现在产业正在融合，我不认为产业融合是好事儿，我也不认为对移动运营商来说拥有固网牌照是好事儿。其实IP技术在美国已经很鲜明地显示出来，它具有很鲜明的特点，IP的特点是重产品轻服务，而电信是卖服务送手机，卖服务送话机，这两个是不可调和的大矛盾，现在看来应该是说电信处于劣势，IP占了上风。移动运营商赚的钱我相信加起来没有手机制造商赚的钱多，对于移动运营商来说不光是没有利益，实际上是有害的，包括IP带来的先进技术。
SBC收购了AT＆T，我可以很负责任地预测，并购后的公司将来会走下坡路，因为它没有什么新的增长点，这就相当于中国联通收了寻呼以后，寻呼如果下降他自己也一样会下降，所以这种并购不意味着一定会成功，因为未来趋势是往下走的，所以现在全世界电信业的未来都处在一个无解的局面，这一方面体现在技术上，更深层次地体现在根本利益竞争上和根本产业如何融合的思路上。
新华信咨询公司客户总监王冠珠：我觉得不要过分关注AT＆T，本身SBC也是在AT＆T这个大的体系中分离出来的，也就是说他们自己的公司血脉可以继承，发展也可以继承，只不过是AT＆T一部分长途业务死掉了。
现在电信业的使命正在发生转变，传统的电信业务是为了满足人们日常通信的需求，这种需求刺激了电信几十年的成长，我们打电话尽量方便、简洁、便宜，但是下一步通信业要考虑如何去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通信使命的转变可能会带来整个产业的变革。
美国电信业的变革对中国电信业的影响
蔡翔：美国电信业的变革对于中国电信业的影响，我认为可以从两个方面来看，我们国家的电信行业有两大特征，一是属于电信产业，应该符合产业的特征，还有一个，我们是国有企业。从国外最近几年的发展来看，抵抗风险的能力很重要，因为未来竞争很激烈，现在的运营商无论是中国移动，还是中国电信，业务都非常单一，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一个是企业首先要转变的问题，就是经营理念问题。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运营商是不是也可以学学保险公司，学学银行，不要老是盯着用户口袋里的钱，也帮助用户理理财，真正做到“帮客户理财，与客户共赢”。现在运营商一直在强调客户体验，但是“客户价值”没人强调，当然仅仅强调客户价值是不可能的，没有体验就不可能有价值，但是仅仅强调体验也不行。
舒华英：作为一个企业，美国AT＆T是拥有130多年历史的一家公司，按照我们的说法就是“百年老店”，它被它的儿子，甚至可以说是它的孙子收购了，这件事看起来不可思议，实际上是历史的必然。新的、小的公司具有创新意识，无论是业务创新、经营创新、体制创新，都远远超过了老店，甚至孙子超过了爷爷，这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不要简单地认为现在国内哪个表面上很大的企业，就一定具有核心竞争力，关键在于它能不能创新，这些创新主要是对运营体制的创新和对客户服务的创新。作为一个电信运营商，如何应对这种因技术发展而带来的变革，包括政府、监管部门，应该如何应对这些变革所带来的一系列变化，就涉及到了创新问题。
王煜全：我并不认为IP电话是运营商真正要用的东西，我们基本上认为数字电视很难成功，IP电话也很难成功，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基本上是以自己产业视角来做人家的东西，电信企业擅长的是互动，并不擅长娱乐和用户心理的捕捉，而电视擅长的其实是内容制造、用户心理、娱乐、搞笑，它并不擅长做互动的东西，但是它希望做互动，其实这两个都能做到很大，但是要想再做大，可能就难了，因为两者的思路是不一致的。现在电信业已经到了一个转折期。当初毛主席在井冈山反围剿的时候，怎么打，到底是农村包围城市来打，还是在城市里迂回，集中优势兵力，先把敌人拖半死，再做伏击，我认为电信企业如果这个问题搞不清楚，其他都是空谈，前两年其实都是方向性的，应该娱乐化，应该以用户为导向，这两年大家都知道了，现在如何做？在国外运营商里面有一拨人，有一个机构专门就是来游说政府的，因为政府不可能比我们懂电信，所以我们懂电信的人要用别人能听懂的方式讲给别人听，希望他们能够运用我们的方式，但是我们的运营商不说话，政府的牌照如何发放？他们应该说话，而且要言之有据，要有高度，决策者要能听得懂。
舒华英：我对电信业未来的发展还是比较乐观的，不像刚才王总讲的，如果按照这样分析，IP会把我们整个网络吃掉，大家都来吃免费午餐，吃到最后没人提供午餐了，我想还不至于。我比较乐观的原因在于，我们国家这些运营商到一定的时候会采取措施的，国外的一些运营商也已经感觉到要采取措施，一看到像AT＆T这样一个大的公司被别人兼并了，他们也会有所考虑。
新华信咨询公司IT部经理陆国光：我想，谈电信的话题应该从消费者的角度出发。美国电信业的收购案为什么会发生，动因是什么？投资者为什么愿意让他们合并呢？是因为他们看到了利益，怎样看到利益呢？因为有市场，市场来自于用户的最终消费需求。用户从没有手机，没有通信，到现在享受到各种各样的通信服务，从这个意义上讲，是用户促进了整个市场的发展。我们国家现在更多的是在促进竞争，而美国促进竞争的方式是走兼并、收购的道路。
同时关于IT通信的问题，未必是一个方面压制另一个方面。大致来讲，IT应该是涵盖了我们在信息需求方面的所有范围，通信则完全有转变我们生活的可能性。所以从IT和通信本身来讲，这是一个融合的过程，我们最近在很多IT行业中发现，现在很多传统的IT厂商正在走向通信领域，他们在加大通信产品的研究，而通信的厂商，也都在扩大自己的领域，这是好事，而不是坏事，产业的繁荣将给消费者带来极大的实惠，而消费者实际是真正引领我们身边所有行业的最终的决定者。
如何才能做到有效监管
项立刚：我还有一个强烈的感觉，经营的管制可能比一个企业做一件事情更重要，管制的方式，管制的精神如果不到位的话，会影响整个产业。管制工作的最核心的精神是什么？一是通过竞争让老百姓获得更多的利益；二是有效管制可以让我们的企业更快地发展。从目前的情况看，今天的不对称管制是不是要进行下去，政府如何才能找到一个既能够鼓励竞争又能够促进发展的思路。我不知道其他专家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信息产业部电信研究院研究所主任王秀屏：管制的目标是通过促进竞争为消费者谋福利，在政府制定管制政策的时候，就有一个对市场定义的问题，要找出这个目标市场和相关市场，分析他们的竞争关系，然后再制定相应的管制政策。
以前在传统的电信模式下，大家思路范围比较窄，就局限于电信本身，电信市场开放的时候总是说先开放增值业务，然后是长途业务，然后再促进本地竞争。从历史的角度看，本地市场给人感觉还是相对比较集中，但是通过这种并购和技术的发展，我们发现，传统上的电信已经变成了一块很小的蛋糕了，以前可能仅长途业务就是蛋糕上一块非常厚的奶油，而现在呢，以光电信号的传输为例，从一端传到另一端已经是电信很小的一部分了，而它的瓶颈是在接入这一块。有人说美国电信业通过这一次事件以后，可能会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因为美国的电信业发展得比较早，走在了世界的前列，所以说它是一个先行者，也是一个探路者，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具有一些后发上的优势，但是也存在着很多困难，因为这种发展的不平衡带来了很多困难。
舒华英：今天随着市场的发展，重新并购、兼并以适应客户需求和发展，我认为这应该是一种进步，而不应该是一种倒退，这些公司在兼并以后照样还有多家在竞争，所以在这一点上，从我们国家来看，尽管我们少犯了一些错误，但是在不对称管制上依然还是有错误的。随着市场的发展，已经分不清什么地方是移动，什么地方是固定，只不过是一种接入方式，对于客户来讲，只要方便就行了，政府和监管部门应该适应这种形势的需求，让所有参与市场竞争的运营商们有一个充分发展的空间。实现有效监管是保证制定各种规范的情况下，在市场竞争的环境下，让所有运营商能够公平、合理地竞争，不要去违法、违规，这才是监管部门应该做到的。
新华信咨询公司赵熔：电信这种大的产业，无论是重组或者大的经营方向的改变，都有哪些因素在起作用呢？最内的一层就是利益相关方，这点美国和中国有一些差别，在美国基本上不是一家监管机构在起作用，包括证券市场、商业法律等都能起到监管的作用，另外就是资本市场也会影响重组。此外就是企业运营者，他们会考虑第二季度、第三季度对我的利润成本有一个什么样的影响。在中国又多了一方，政府对行业起到的监管作用还包括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所以在中国应该是4个因素起作用。
无论是对电信业重组的正向、负向，包括如何划刀，切多深，还是切完以后再拼成，这样一个举措，中国和美国都是一样。外层的6个因素第一个是技术，这是我们第一个看到的；第二个就是市场方面的需求，包括服务是不是要融合，整个市场对于通信的价格预期，服务预期；第三是政治因素；第四是运营商所承载的社会责任，包括它所提供的普遍服务，它对生活方式的责任，甚至国家安全的责任；第五点就是对整个价值链的重整，包括分工和外包；第六实际就是竞争，包括表面上的竞争，以及潜在的竞争。
总之，对电信业重组起到作用的因素，内圈是3个，外圈是6个，所以回到监管这个话题，两个国家的监管实际上也是价值观的一种表现。所以我觉得这相当于信息产业部和国资委，信息产业部应该也有一个环保局，把环境养得好好的，不让污水流进来，在这里面，把土保持住，不让水土流失，如果信息产业做好保值工作，资本自然会向最高的地方流，如果这个土壤足够，湿度、肥料、光照也够的话，自然就会有灌木、草坪、树木，各个环节的生物和植物都会很好地生活在一起，所以这就应该是监管所起到的一个环保作用。
项立刚：为了促进竞争政府是不是可以考虑发放4张移动牌照？另外，从保护弱小者的角度看，是不是应该给企业发牌照？决策者为什么要考虑将不同的市场切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而不是考虑分给不同的企业呢？
舒华英：实际上我就反对这种做法。市场本身是一个统一的市场，为什么一定要人为地进行划分？比如说增值业务和基本业务，哪些叫增值业务？现在很多概念之间的界限已经很不清楚了，IP是什么？VOIP是什么？原来在统计当中它就是增值业务，现在你还能把它看成增值业务吗？技术进步以后，正在走向一个融合的过程，而且对用户来讲，不管是电路交换也好，VOIP也好，用户需要的是价格便宜、通话质量好的服务。
从业务层面进行的不对称管制我认为早就应该取消，另外在市场准入上不要给后进者设那么多门槛，而且在资本市场中，应允许对后进入市场者开放融资渠道。现在的市场已经是一个融合的市场，20年前我考虑打一个长途电话，今天谁还考虑我打长途电话还是本地网的电话，要是打手机，就根本搞不清楚对方在哪儿，这说明电信市场客观上发展已经融合在一起了，但是我们的政府监管和管制工作还没有跟上这个步伐。
王煜全：现在电信业正处于一个转型期，一方面需要勇气，另一方面需要把未来看清楚，我相信SBC也不想把AT＆T搞垮，但结果是搞垮了，说明什么呢？一般来讲管制都是落后于产业的。我们现在要探讨的是，你如何使管制不成为绊脚石，不要耽误产业发展。
杨然：电信行业有电信行业的规则，在这方面中国可能比国外考虑得更多。现在中国电信业已经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市场，在政策制定等方面肯定要考虑一些国外的经验，这些经验对中国电信行业的发展具有很大的借鉴作用。这次AT＆T被收购，实际是没有按照客观规律来发展，现在最大的一个认识就是美国政府“尝试分离是不对的”。
项立刚：我也感觉是这样，电信市场的变化是非常快的。一个巨大的市场可能很快就会萎缩，萎缩以后又回到刚才我们一直在讨论的问题，我们可能需要用一些新的管制政策，去进行具体的定位，因为这个市场变化是非常快的。
杨然：实际上现在这种管制上的思路可能也有一些变化，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欧盟的管制思路，它取消了许可证制度，很多东西都采取事后备案的制度，但是实际上因为电信行业有它自己的特点，规模效应也好，范围效应也好，尤其在长途电话公司，如果没有用户，企业就一定不会有盈利可言，所以即便从许可证制度改成一般授权的制度，并不意味着对新进入者把门槛降低他们就会怎么样，因为本身电信行业还是有它自己的发展规律。
王冠珠：我想有几个比较有趣的例子，第一就是澳大利亚的电信公司，他们把自己整个的业务部门进行整理，按照客户来划分，并不是按照网络来划分，后来在澳大利亚电信公司和政府的较量中，电信公司到目前为止还是坚持住了；第二我认为综合电信商会成为主流。
项立刚：我非常感谢今天大家能够坐在一起进行讨论。对于电信专家来说，像这样的讨论可能还不太解渴，还没有完全深入地进行碰撞；对一些大众媒体来说，可能这个话题还不足以进行炒作，但是大家都知道电信行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行业，而且有些政策和决策性的东西会很大程度地影响老百姓的生活，比如定价政策，我们每个月要掏几百块钱的手机费，这些都是我们关心的问题。
我不认为我们今天开这样一个小会就能够影响政府的决策，但是目前的电信市场需要有更多的媒体，更多的专家一起来呼吁我们的管制政策，一方面要更好地满足用户的需求，另一方面也要贴近市场的需要，第三也要随着市场的变化而变化。我想通过我们政府的有效管制，能够促进产业的发展，能够让老百姓更多地得到实惠。目前，在电信行业中的确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残酷的价格战，互联互通，老百姓的意见也比较多。我希望我们大家一起来呼吁，来做一点具体的事情，使我们这个行业能够得到更好的发展。如果整个行业能够健康繁荣地向前发展，我们的运营商、制造商、网络商、SP们也都能有更好发展，那么我们就会有更多的发展机会，整个社会也会更好地向前发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