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年前的1973年,美籍拉脱维亚有为青年——乔治·麦克森(J.Georg eMikelsons),以36岁的虎虎生气和过人胆识,一举创办起了“艾巴萨代尔旅行俱乐部”(Ambassadair Travel Club),并在此基础上成立了“ATA航空公司”(America Trans Air)。经过他的巧妙经营和精到管理,这一廉价航空公司最终脱胎换骨为“美国第十大航空公司”。面对如此辉煌,乔治·麦克森无不踌躇满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始,因为开头越是渺小,那么我们就越有希望维持它并且不断进步。” 3年前的2002年,为了扭转“ATA航空公司”持续亏损的入不敷出窘状,虽仅保留公司董事会主席之位但却处于半退休状态的乔治·麦克森,不得不再次披挂上阵奋力一搏。在他的强力出击下,“ATA航空公司”的经营业绩有所回暖,谁知却是生命终止的回光返照。好不容易硬撑到了2004年10月26日,病入膏肓的“ATA航空公司”不得不申请破产保护。目睹这般无奈,乔治·麦克森怎么不伤感连连——“眼下,我多么希望自己当年能听父亲的话。他原本想让我子承父业,去拉小提琴的。”
“艺术之家”四处逃亡苦觅安居之所
“叛逆小子”向往蓝天热盼振翅高飞
乔治·麦克森,1937年出生于拉脱维亚首都里加的一个“艺术之家”。父亲——如迪·麦克森,一个才华横溢的小提琴家;母亲——莫蒂莎,一个天赋过人的芭蕾舞台柱子。在他3岁那年,前苏联占领了拉脱维亚,不停气地把当地居民驱逐到西伯利亚劳工集中营充当苦役。乔治·麦克森的父母,也同所有拉脱维亚人一样,整天处于极度的恐慌和不安之中。不知是该忍辱负重继续呆下去,还是一走了之躲避异国他乡。在乔治·麦克森的幼小心灵里,对祖国的印象差到了极点——一个可怕的混乱年代!
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也为了自己的艺术事业,乔治·麦克森的父母不声不响地寻觅着逃离是非之地的最佳时机。1944年的一天,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炮火席卷整个欧洲之际,乔治·麦克森与父母一道逃出了拉脱维亚,急匆匆流亡到了德国。谁知,“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残酷的战争也在蹂躏着德国本土。目睹从空中呼啸而过的轰炸机和战斗机,不谙世事的乔治·麦克森没有一点恐惧感,反而对它们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些在空中耀武扬威的战斗机,那些发出轰鸣声在空中盘旋的轰炸机,真是神奇十足的大家伙。当重型炸弹从空中落下来的时候,还是在那些飞机里要比在大街上好的多。”
不知不觉间5年过去了,乔治·麦克森与父母一道,在德国左等右等仍不见拉脱维亚局势有所改善,万般无奈只好于1949年再次迁徙,不远万里来到澳大利亚定居。伴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乔治·麦克森对开飞机的渴望也与日俱增起来。不过,要想学开飞机就需要一笔昂贵的学费,但对于惶惶度日的乔治·麦克森的父母来说,无论如何是掏不出来的。就这样,乔治·麦克森只好将理想压在心底,勉为其难地跟着父亲学起小提琴演奏。“艺术之家”的从小熏陶,使得乔治·麦克森独具音乐天赋,没学多久他的小提琴就拉得有模有样。不过,目睹父亲难以从事他所酷爱的音乐演奏之窘状,乔治·麦克森逐渐反感起小提琴演奏——“这个大洋国度,时下急需矿工、皮革商及其他一些工商业专业技术人员,根本不需要音乐家。实际上,如果你不是澳大利亚公民,你甚至不能加入音乐家协会。”忍无可忍之后,乔治·麦克森终于爆发了。他哭着央求父亲:“让我早日脱离演奏小提琴的苦海吧!”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父亲,通情达理地接受了儿子的恳请——“儿子,我理解你的抉择。人都是只对他感兴趣的事情才有热情。如果你的热情不在小提琴上,那么你就必须去找到你的热情究竟在哪里。但是,你得答应我,如果你找到了你的热情之所在,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作为父亲,我一定会竭尽所能支持你的。”就这样,在父亲的信任和鼓励下,乔治·麦克森如释重负地放下了小提琴演奏,转而投身于养家户口的辛勤奔波之中,虽先做货运工作,后干计程车生意,但终因经验不足而一事无成。
一而再、再而三的创业受阻,让年轻气盛的乔治·麦克森对澳大利亚失去了信任,一心思谋着换个国度再碰碰运气。在累死累活的工作间隙,乔治·麦克森大多泡在电影院里观看美国西部大片。久而久之,乔治·麦克森逐渐迷上了美国西部这片粗犷而极富传奇色彩的新天地——“从电影里看到,那里的好人都戴着白帽子,并且都神气十足地挂着两支六发式左轮手枪。我想:上帝呀!两支六发式左轮手枪还有白帽子——这正是我想去的地方!”想归想,可实际情况却是:在澳大利亚都是度日如年,哪有闲钱去移民美国呢!更何况,在战后重建期间,各国都需要的是一技之长的建设者,对可有可无的音乐演奏家并不是那么感兴趣,跟着父母移民美国,近乎于天方夜谭。走也走不成,留也留不住,乔治·麦克森只好以玩命的工作来消解失望的伤感,把轰轰烈烈的“美国梦”驱逐到心底一隅。
“航行者1000俱乐部”练就飞天绝技“ATA航空公司”凸现无敌英姿
正当乔治·麦克森的“美国梦”即将破灭之际,父亲的一个学生将父亲推荐给了美国印第安纳州首府——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交响乐团团长。就这样,在印第安纳波利斯交响乐团团长的盛情相邀下,父亲带着他和母亲离开了生存环境差强人意的澳大利亚,远渡重洋来到美国“重打鼓另升台”。
虽说初来乍到,但乔治·麦克森念念不忘自己的“飞天梦”,很快便找到了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一所学费不贵的飞行学校,急不可耐地报上名准备学习开飞机。报完名一回到家,乔治·麦克森就郑重其事地向父亲阐明了自己的抉择——“爸爸,我答应过您,找到热情时我会告诉您。现在,我终于找到了。我要去学习飞行技术了,然后我将把我的一切都献给飞行事业。”听完儿子的陈述,乔治·麦克森的父亲微微一愣,但旋即便四处奔走向当地所有认识的拉脱维亚人和银行筹措儿子的学习费用,无条件地全力支持儿子实现理想。经过长年累月的勤学苦练,乔治·麦克森终于学有所成,以累计飞行3000小时的优异成绩,骄傲地走出了飞行学校的大门。正当乔治·麦克森打算到一家航空公司供职时,专门为会员提供全球旅行个性化服务的“航行者1000俱乐部”,以其无与伦比的优厚待遇吸引了乔治·麦克森的注意力,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投身其中。就这样,经过8个年头的开拓进取,乔治·麦克森脱胎换骨为集飞机机长、首席领航员、总指挥为一身的“航空全才”,足可以底气十足地“单枪匹马走天涯,创出一片新天地。”
1973年,仰仗高超的技艺、丰富的阅历和广泛的经验,36岁的乔治·麦克森冒险创业,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创建了“艾巴萨代尔旅行俱乐部”和“美国航运公司”(后更名为“ATA航空公司”),无怨无悔地踏上了振翅高飞的漫漫征程。人常说“万事开头难”,创业之初只有一架波音720型飞机,乔治·麦克森既当机长又做旅行团主管,其妻子理所当然地成为唯一一名空姐。虽说创业百般艰辛,但乔治·麦克森总能苦中作乐,以无限的热情和十足的幽默化解工作重负、赢得客户欢心。乔治·麦克森总是出其不意地“戏弄”艾巴萨代尔旅行俱乐部的会员,每当到达目的地之后,他不时装出突然失明的可怜模样吓唬俱乐部会员;当俱乐部会员不知所措之时,他忽然之间又复明了,直弄得俱乐部会员大笑不止。正是这种紧张与活泼齐舞、热情共梦想一色的超常规开拓,才使得“艾巴萨代尔旅行俱乐部”和“ATA航空公司”很快就在美国航空市场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向前挺进。
经过5年的励精图治,不知不觉间到了1978年。乔治·麦克森以“不惑之年”的沉稳干练,巧妙抓住美国航空业解除管制的天赐良机,当即为“ATA航空公司”申请了运营执照,并斥资购进了第二架波音720型飞机,准备伸展拳脚大干一番;历经4载的左冲右突,“ATA航空公司”终于苦尽甘来赚得了丰厚红利,于是乎乔治·麦克森慷慨解囊,一举购置了8架波音707型飞机,从而使自己的机群壮大到10架;到了1982年,“ATA航空公司”再上新台阶,员工达到320名,年收益突破3·05亿美元;从1986年开始,“ATA航空公司”制定了航班班次,按计划班次进行有规律的空中运营;为了进一步扩大公司规模,在乔治·麦克森的力主下,“ATA航空公司”的股票,于1993年5月正式在“纳斯达克”上市,当年收益竟高达15亿美元之多……
正当“ATA航空公司”顺水顺舟之际,深谙“见好就收上上策”从业之道的乔治·麦克森,不顾公司上下的一再挽留,以“60岁年事已高,只怕因糊涂决策耽误公司前程”为由,主动辞去CEO之职,仅保留董事会主席之位,心甘情愿地处于半退休状态。不过,乔治·麦克森的自愿退位,还有其秘而不宣的另一番用意——“我早早地退居二线,就可以使年轻的继任者早早地接班,放开手脚进一步壮大‘ATA航空公司’的基业。要知道,航空业更适合年富力强者纵横驰骋。”
65岁“重打鼓另升台”铁肩勇担道义
67岁“老廉颇能饭否”妙手难著文章
仅仅只过了5个年头,到了2002年,美国经济步入短暂的萧条期,再加上“9·11”恐怖袭击事件给美国航空业造成的严重打击,公司规模无限度膨胀的“ATA航空公司”,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客流量下滑、赢利额下降、亏损度猛增的经营“滑铁卢”,一步一步走向衰败。为了早日将“ATA航空公司”从濒临破产的边缘拉回,“ATA航空公司”的上上下下,异口同声地恳请退居二线的乔治·麦克森再度出山,“老将出马,一个顶仨”地带领大家共度难关。
面对公司管理层和普通员工的真切呼唤,颐养天年的乔治·麦克森心动了。这时,有位好友出来挡驾,劝他别自讨苦吃——“1993年,‘ATA航空公司’上市时,你的年薪约为68万美元。可在‘ATA航空公司’长足发展后的今天,你的年薪还是一如既往维持原有水平,往上浮动的比率还不如一个最普通的蓝领工人。他们这样敷衍了事地对待你,你又何苦替他们分忧解愁呢?”谁知,乔治·麦克森却有自己的见解——“我不认为只有得到高的薪水,才能证明一个人为公司作出了卓越的贡献。那些真正在孜孜不倦做着不凡贡献的人,往往不见得拿着和他们的成功等比的工资。尤其对于企业的CEO来说,太多的报酬只能加大他们与员工之间的距离。”
就这样,乔治·麦克森主动结束了高枕无忧的半退休悠闲时光,铁肩担道义地重返“ATA航空公司”CEO之位,以65岁的老当益壮开始了“救亡图存”的征战厮杀。他以“美国航空运输委员会”(U.S.Air Transportation Stabilization Board)提供的10亿美元贷款担保为靠山,以“大幅度削减成本”为利剑,全力改革漏洞百出的经营管理体制,竭力消除经营管理中种种弊端,尽力放大以最小投入换得最大产出的超值效率。经过1年多没日没夜的艰辛运作,到了2003年第一季度,“ATA航空公司”终于一扫晦气,不仅成为美国航空业界赢利的两家航空公司之一,而且获得了“美国最低成本航空公司”的美誉,尽展“诚实且与众不同”的飒爽英姿;“艾巴萨代尔俱乐部”也乘势而起,会员人数突破10万人大关。就这样,“ATA航空公司”终于摆脱了实施破产保护的窘状。
可是,世事实在难料。当时光流逝到2004年,“ATA航空公司”重焕活力的风光却稍纵即失,在内忧外患的重重打击下,凸现出“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的颓势。2004年1月,因背负着购买新飞机的几百万美元债务,“ATA航空公司”陷入了严重的财务危机之中难以自拔,总资产为74·51亿美元,而债务总额却高达90·05亿美元,2004年1~6月份亏损额竟逾9000万美元;美国航空界的其它低票价航空公司纷纷下调机票价格,这种“刺喉式”的残酷竞争,让度日如年的“ATA航空公司”只有招架之功、难有还手之力;2004年9月,突如其来的佛罗里达州4次飓风,对“ATA航空公司”的航班造成了巨大影响,航班延误、旅客滞留更加重了亏损程度;美国国内的燃油价格直线上涨,到2004年10月上旬上涨了135%,达到1·6美元1加仑,燃油价格每上涨1美分就意味着“ATA航空公司”每年的成本将增加280万美元……
综观风云变幻,苦苦支撑的“ATA航空公司”只怕难以逃脱灭门之灾了。为了避免“ATA航空公司”坠入万劫不复的倒闭破产深渊,不让自己30余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乔治·麦克森不得不依照《破产法》第11章(Chapter11)的有关规定,于2004年10月26日向印第安纳州联邦破产法院提出破产保护申请,以求在得到的6~9个月保护期内,不再天天受制于债权人的债务追讨,从而能静下心来盘算重整河山的应急举措,痛定思痛谋划绝地反击的战斗部署。
虽说,“ATA航空公司”申请破产保护的消息一经披露,其股票市值就立刻暴跌了36个百分点,仅为93美分。但是,方方面面的权威人士还是一致看好乔治·麦克森的经营管理能量,都认为“ATA航空公司”一定会早日结束破产保护期,重新回归美国航空界这个大家庭。“美国航空运输委员会”,公开发表声明——“我们在破产保护期间将继续与‘ATA航空公司’进行合作,密切监督其有关资产的出售过程,以便将纳税人可能面临的额外风险减小到最低程度。”“ATA航空公司”的母公司“Airtran Holdings”控股主席——米高逊,全力支持乔治·麦克森的断腕之举——“‘ATA航空公司’希望在不受债权人压力下可以精简业务,重觅出路;‘ATA航空公司’会履行承诺的航班安排、航空里程及其他客户服务项目。”“ATA航空公司”飞行员、印第安纳波利斯飞行员协会会长——艾瑞克·英格达赫(Erik Engdahl),表达了全体员工的心声——“我们飞行员和飞行服务人员,同意做出7000万美元的薪酬让步,以与公司共渡难关!”
方方面面的鼎力配合,让乔治·麦克森感动得老泪纵横。为了回击“乔治·麦克森,廉颇老夷,尚能饭否?”的种种非议,乔治·麦克森底气十足地公开表态——“请各位放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ATA航空公司’决不会变成小人国的航空公司的!现在,退休被我远远抛在身后,我没有任何萌生退意的情绪。如果你每时每刻所做的都是你所热爱的,是你的爱好,你的热情所在,那么你所过的每一天、每一星期、每一年甚至你的一生,都会是非常棒,非常精彩的。我坚信:无论成败,曾经为自己所热爱的付出过,便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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