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股市大暴跌,市场流传的股谚是“德隆不倒,跌势不止”,结果德隆系的“老三股”不跌反涨,引出了郎咸平“该跌不跌,必为庄股”的评论;2004年股市大反转,市场却开始流传德隆资金链断裂的故事,结果德隆系的“老三股”果然出现了和大盘截然相反的走势,出现大幅下挫。
德隆系的掌门人唐万里在接受采访的时候反问记者,德隆系的股票涨有问题,跌也有问题,涨也不是,跌也不是,谁能告诉我,德隆的股票怎么才能让大家满意。 应该承认,尽管唐万里一再否认德隆系股票的走势和德隆这个大股东有直接的关系,一再强调德隆系控股上市公司从事的是产业整合而不是投机炒作,但是德隆系的股票是庄股却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如此,德隆系的老三股或许还是硕果仅存的“历史遗留问题”,是没有崩盘唯一榜样。 新疆屯河,1997年德隆入驻时总股本才8400万股,流通盘才2100万股,2003年总股本已经变成了8亿,流通盘已经变成了4亿,而股东数2003年6月的时候才5000余人,人均持股超过8万; 湘火炬,1997年德隆入驻时总股本才9700万股,流通盘才5600万股,2003年总股本已经扩张成9.36亿股,流通盘扩张成5.9亿股,而股东数2003年12月底不过13000人,9月30日才10000余人,人均持股达到5.9万股;合金股份,1997年德隆入驻时总股本才5168万股,流通盘才1400万股,2003年总股本已经增至3.8亿股,流通盘超过1.6亿股,2003年9月30日的公告表明股东人数为4000人不到,人均持股4万股。 持股已经清楚地表明,老三股的筹码相当集中,不但持股集中,而且老三股的涨幅也是十分惊人,在股本扩张平均10倍的基础上,老三股的股价涨幅超过20倍,基本上是重复一个套路,除权填权,再除权再填权,再除权还填权。可以说在2003年年底之前,老三股的确没有套过人,所有持有老三股的股民只要有耐心都是获利者,反过来老三股的异乎寻常的强硬也进一步坚定所谓共同锁仓的战略投资者的信心,浮码越小,股价越坚挺。这种坚挺不是没有道理的,在经过了媒体的不断质疑之后,投资者发现,德隆这个公司的确与众不同,德隆的确是在脚踏实地地做实业。年报显示,新疆屯河在过去的6年中主营业务由1.4亿扩大到19.43亿,涨幅超过14倍,总资产由5.19亿扩大到63.2亿,涨幅是11倍。湘火炬主营业务收入由1.24亿元扩大到39亿元,涨幅超过30倍,总资产由3.67亿扩大到54亿元,涨幅超过15倍。合金投资的主营业务由0.8亿扩大为9.5亿元,涨幅为11倍,总资产由1.9亿元扩大到18亿元,涨幅超过9倍。事实上,如果说德隆是一个庄家,那么绝对是天下第一大傻庄,因为在互联网泡沫满天飞扬,连综艺股份都能变成炎黄在线的狂热中,在联想这样的公司都发布和美国在线成立合资企业的投机中,德隆系的老三股一个也没有触网! 但是,德隆系终究还是一个“历史遗留问题”,英国人胡润在编制中国富豪榜时发现,论资本的控制力、影响力,德隆的唐氏兄弟排在第一位。仅老三股的市值就高达380多亿,流通市值高达176亿,这些还没有算上德隆国际控股的其他四家上市公司的市值和众多的参股公司的市值。如果全部加起来,那么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可以想象,如果德隆系在熊市中崩盘,那么会给中国市场带来多么巨大的冲击,局部金融危机决不是危言耸听。 那么,为什么在熊市中都没有倒下的德隆系在这轮大牛市中却开始出现巨幅调整呢,究竟发生了什么问题? 2004年4月12日开盘不久,新疆屯河就直奔跌停板而去,全天在此附近徘徊,尾盘收9.87元,跌幅8.27%,湘火炬的走势与新疆屯河如出一辙,尾盘收报9.33元,跌幅达到7.07%,新疆屯河成交334万股,湘火炬成交440万股均创下近期的天量,呈现典型的放量急跌形态。在此之前的三个多月中,新疆屯河的高点是在14.67元,湘火炬的高点出现在16.18元,新疆屯河的下跌幅度超过35%,湘火炬的下跌幅度超过40%。当天跌幅没有超过7%的合金股份盘中最低跌去5%,尾盘收回略挫1.24%收报21.96元,但即便如此,距离去年11月底29.40元的高位也有25%以上的跌幅。 更令人不解的是,这一切发生在老三股的业绩呈现大幅上升的情况下。湘火炬的年报显示,在股本扩张50%的同时,业绩由2002年的0.19元上升到0.23元,净资产收益率高达17%;合金股份发布预盈公告称业绩将比上年增长50%,按同比口径,2002年业绩为每股0.12元,2003年前三季度已经达到每股0.21元,净资产收益率达到12%多,业绩唯一滑坡的是新疆屯河,而滑坡的原因很大部分在于出售了汇源果汁的资产。 与此同时,人们还发现,以前从没有质押过上市公司法人股股权的新疆德隆开始频频出现在上市公司的公告中。湘火炬称,德隆分别质押了3733万股和10020万股湘火炬给中信银行与招商银行,德隆名下的股权一共有20520万股,合金股份也公告,新疆德隆将全部7164万股中的4363万股质押给了中国银行,新疆屯河则称,第四大股东德隆将占全部股份7.35%的5924万股股权质押给了中国银行。 质押股权干什么?不为别的,为的是贷款。股权质押是上市公司大股东常用的抵押贷款方式之一,问题是为什么德隆以前很少使用,现在却频频公告?尽管质押的只是部分股权,但是却说明一个事实,德隆系的资金的确有点紧张。 其实这是可以预料的。 可以预料的原因之一,在于银根紧缩。央行一而再地提高存款保证金率就是一个明确的信号,而在限制贷款的行业中,老三股所处的行业无一幸免; 可以预料的原因之二,在于ST啤酒花担保的后遗症,新疆地方银行纷纷取消以往的授信方式,改用“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方式自保; 可以预料的原因之三,在于德隆系民营企业的背景。在原因之一和之二的相互作用下,首当其冲的便是平时就是贷款难的民营企业。 当然,资金面紧张和资金链断裂并不是一回事,资金面紧张也不构成股价下跌的真正原因。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是战略投资者要变现。战略投资者也是投资者,也要讲求回报,熊市中不能减仓只能锁仓,牛市中再不减仓更待何时?这是一; 是管理层规范投资行为的要求。尽管是历史问题,但是老三股的持仓过于集中必须分仓,熊市不能分,牛市中再不分又如何向全体股民交待,如何体现一视同仁,如何体现“三公”原则?这是二; 是德隆系收缩战线的压力。德隆是在做实业,但是战线拖得太长,而且事实证明,民营企业迄今为止在金融领域依然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不怀好意”的投资者。金融领域,包括商业银行,保险公司、证券公司、信托公司以及租赁公司的投资给德隆带来的烦恼和麻烦要远远大于收获和利益,甚至影响到日常形象的维护。这是三。 问题是德隆系如何才能软着陆,这才是考验方方面面的大智慧。 一个办法是加快引入境外战略投资者的步伐,QFII牵手德隆系只是投石问路,境外基金牵手德隆国际才是做大做强产业整合的捷径,目前以老三股为代表的整合已经初见成效,作为投资正是出让股份的最佳卖点。 一个办法是加大目前产业整合的力度。湘火炬和合金股份已经构成了产业链,如果两者强强联合不但有助于产业规模效益,而且还能产生一个新蓝筹概念,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上海市场已有先例。 德隆系的软着陆意味着中国股市的稳定、理性和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