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陪审团周二判定前WorldCom Inc.首席执行长贝纳德·埃伯斯(Bernard J. Ebbers)策划金额达110亿美元(82.3亿欧元)欺诈案的罪名成立,这标志著美国政府在该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会计欺诈案中取得了里程碑式的胜利。
经过8天的商议后,一个由五男七女组成的陪审团认定针对埃伯斯提出的包括共谋和证券欺诈等9项指控罪名均告成立。此案的宣判日为6月13日。现年63岁的埃伯斯将面临最高可长达85年的牢狱之灾。
法官宣读判决时,埃伯斯显得相当平静,他的脸庞有些苍白和疲倦。陪审团离开后,他走到他的妻子克里斯蒂(Kristy)和女儿面前,她们都在哭泣。然后,他穿上了风衣,与家人一同走出了法庭。这位一度以直言不讳和违背常规的风格闻名的首席执行长自审判开始以来首次拒绝对记者发表评论。
美国司法部长阿尔贝托·冈萨雷斯(Alberto R. Gonzales)称,此次判决是政府在起诉包括公司高层在内的白领罪犯努力中取得的一次重大胜利。
冈萨雷斯称,他对陪审团认识到联邦检察官在此案中的种种努力感到满意。WorldCom欺诈案已经不仅仅是公司中级管理层的问题,它已经蔓延到高层管理人士身上。
埃伯斯的律师里德·温加滕(Reid Weingarten)称,他和他的客户均对判决感到“极度失望”,并表示,他计划提出上诉。
温加滕在陪审团离开法庭后表示,如果政府授予三位前WorldCom雇员豁免权的话,审判结果原可完全不同。这些雇员原本可以支持埃伯斯所称他对WorldCom的任何不当行为均不知情的辩护词。
温加滕称,斗争还将继续。他还表示,埃伯斯所居住的密西西比州应该是更好的审判地点。埃伯斯的辩护团可能以他的心脏状况不佳为由寻求获得从宽处理。
陪审团的12位成员拒绝发表评论。
对埃伯斯的定罪给其他面临审判的首席执行长的前途蒙上不详的阴影。
联邦检察官在此案中可谓孤注一掷,其有关证据基本上属于旁证,而且也缺乏将埃伯斯与欺诈案直接联系起来的文件,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赢得了这场胜利。
主要武器
联邦检察官最为有力的武器是:来自埃伯斯的前副手-首席财务长斯科特·沙利文(Scott D. Sullivan)基本上未经证实的证词。沙利文已于去年认罪,并一直在与政府合作以期获得减刑。
在审判过程中,沙利文的信誉遭到严重破坏,因为他被迫承认曾向朋友、同事甚至是美国政府撒谎。但这位前明星会计师在与美国政府的30多次会议中似乎从未逃避问题,他在作证时详尽地阐述了这起高达110亿美元的欺诈案以及他试图向埃伯斯汇报个中详情的种种努力。
辩方将刚愎自用的埃伯斯拉上证人席的举动无疑是在拿自己的命运作赌注。埃伯斯和沙利文对WorldCom欺诈案两年时间里发生的情况所作的描述南辕北辙,但在作证结束后,埃伯斯似乎有些躲躲闪闪。他决定作证也将人们的焦点从其他有利于他的证词转移到他自己的证词上,尤其是最初揭露欺诈案的WorldCom管理人士辛西娅·库柏(Cynthia Cooper)。她并没有将埃伯斯牵连到欺诈案中,而且还在证词中表示,他是那种正大光明的人。
陪审团的决定标志著埃伯斯法律团队使用的、被联邦检查官称为“推说不知”的辩护技巧的失败。像其他面临审判的首席执行长一样,埃伯斯声称他没有会计方面的专业知识,对他眼皮底下发生的这桩欺诈案毫不知情。
安然公司(Enron Corp.)创始人肯尼斯·莱(Kenneth Lay)将于今年晚些时候面临审判,他一直打算采用类似的辩护技巧,声称他对下属犯下的错误并不知情。像埃伯斯一样,他和前首席执行长杰弗里·斯基林(Jeffrey Skilling)要面对的将是已经认罪、并成为与政府合作的重要证人的首席财务长。与此同时,HealthSouth Corp.前创始人兼首席执行长理查德·斯克鲁夏伊(Richard M. Scrushy)正在阿拉巴马州伯明翰面临有关财务违规操作的审判,他也将面对曾作为他下属的多位首席财务长的证词。
法律专家称,一直以来,首席执行长在公司欺诈案审判中声称自己不知情都存在很多困难,因为陪审团认定如此高薪的人一定知道内情。前联邦检察官乔治·纽豪斯(George B. Newhouse Jr.)称,陪审团对一个如此大规模的公司的首席执行长竟没有掌控能力感到怀疑。纽豪斯并未介入WorldCom一案中。
最最糟糕是,对埃伯斯的审判意味著让一位明星会计师与他的前任老板在大众面前上演窝里斗。埃伯斯和沙利文一度被视为90年代末美国企业的最佳搭档,当时WorldCom的股价扶摇直上,两人在与华尔街分析师们谈话时经常补充对方的话语。他们一起将一家中等规模的密西西比电信公司打造成一个互联网繁荣时期的标志性企业,只是继2002年6月份会计欺诈案曝光后,公司便陷入破产。
埃伯斯和沙利文之间的复杂关系是审判的核心,他们对事件极为不同的陈述让陪审团甚至是久经沙场的观察家都难以判断到底谁在说真话。埃伯斯的律师调查了沙利文的私生活,挖出了沙利文在担任首席执行长期间服用可卡因的事实,还把他说成告密者和骗子。埃伯斯冒险作出作证的决定后,检察官对他霸道和无常的管理风格进行了攻击,称他是一位专横跋扈的管理人士。
由埃伯斯一手创建的WorldCom在1999年的市值大幅飙升至1,800亿美元的顶峰,当时看来,对互联网的需求似乎没有尽头。但随著科技泡沫的破裂,加上其并购战略与监管当局发生冲突,WorldCom严重大伤元气。其欺诈案和随后的破产不仅导致数以万计的员工失业,更让不计其数的投资者损失惨重。自那以后,公司重组为MCI Inc.,上个月同意以67.5亿美元被Verizon Communications Inc.收购。
审判过程中,辩方将埃伯斯的一生喻为“美国梦”的化身,从住在汽车旅馆后的拖车里、当戏院保镖和送奶工人的无名小卒,他一路走来,最终成为美国公司历史上最有权力的首席执行长之一。他于1983年成立了WorldCom的前身Long Distance Discount Service,也就是LDDS,后来又通过超过65次的收购将公司发展壮大。2002年4月,埃伯斯被迫辞职,几周以后,WorldCom的欺诈案被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