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4月,温州市委、市政府召开实施发展工业“12345工程”动员大会,温州市委书记王建满亲作动员报告,将作为温州2005年“一号工程”的招商引资思路明确化与细致化,并严令对有意挡道、阻碍“12345工程”实施的部门与个人,一定要追究责任。这是温州史无前例的作法,其中包含了温州官方对温州模式的再认识与再评价。(5月2日,经济观察报)
“温州模式”正在转型。温州作为民企集聚地,其经济活力虽倍受关注,但其外资经济一直最薄弱的环节。温州自改革开放以来实际利用外资只有10.84亿美元,而同省的兄弟城市嘉兴仅去年一年的实际利用外资额就达10.22亿美元。所以,如今的温州将招商引资作为“要千方百计破解的难题”,无疑认识到了模式转型的必要性。
根据制度经济学的观点,制度变迁有两种方式,一种是诱致性变迁,即自发性变迁,一种是强制性变迁,即由政府法令引致的变迁。两种方式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温州政府选择的是后者,即政府通过制定招商引资的硬性指标,及让各县市区的领导干部签下“军令状”的作法,来补救温州经济体制现存的不足。这样的举措就像“赶马车”一样,使得各级政府产生了一种紧迫感,继而上升为责任心,将从一种程度上改善温州经济主业投资力度减弱、外资经济滞后的现状。
然而,强制性变迁的不足之处同样不容忽视。换句话来说,改革必须进行“成本-收益”分析,既要看到制度变迁取得的一点一滴成绩,也要看到所付出的成本与代价。笔者认为,温州的强制化变迁必须注意以下三方面的问题。
首先,将招商引资“数字化”的作法仍然带有“GDP导向”的味道。“12345工程” 将引进的外企数量和工业总产值等都给“指标化”,将强制要求完成。这种作法固然像一针强心剂一样也许能促使温州经济的迅速转型,但应该引起警惕的是,一些县市由此可能被上包袱,盲目注重GDP增量而不管游戏规则是否已扭曲。
其次,外资力量遭遇民营经济路径依赖“脾性”所产生的瓶颈问题亟待引起重视。温州市委书记曾多次提到“无外不快,无外不活,无外不强,无外不高”——这个“外”,自然就是“外资”了。在总量和速度上引进外资固然重要,但不得不提的是,当海量外资涌来时,是否能与习惯了不靠政府、不靠外资的众多民企顺利、及时地实现对接?
再次,“公共产品”供给不足成为制度优化与变迁的障碍,并将使温州模式转型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大打折扣。用温州市委政策研究室研究员马津龙教授的话说,所谓“公共产品”供给不足,就是政府体制改革滞后。事实上,制度作为一个内生变量,对经济增长起决定作用。没有各级政府管理体制的改革、优化与转型,即使经济总量上去了,也并不代表这一发展模式实现了成功转型。
总之,温州政府以一种前瞻性的眼光,战略性地推进“温州模式”的变迁,这种突破经济发展模式化窠臼的作法对我国其它省市来说具有“标本价值”,正如温州市社科联副主席洪振宁所说,经济模式是一个动态的概念,而非一个僵死的区域概念。但是,必须谨防转型成本的隐性攀升,避免模式变迁落入“刻舟求剑”的俗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