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探险 华为中兴十年非洲探险



  编者按:

   华为、中兴的十年非洲之行是一场探险。

  除去非洲恶劣的自然条件符合探险的外部因素,这两个中国“兄弟”的海外拓展,非洲市场的成败本身也是一场探险。

  十年走来,这场探险有了一些收获,也付出了一些代价,同样不乏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十年之后,探险并未停住脚步。

  逝者刘胜永远地结束了他在非洲的探险,千万个刘胜正在探险路上前进。

  肯尼亚空难中逝去的华为员工只是一个意外。但是让千万个中国通信人感同身受的是,不仅因为他是一个普通的优秀学子,一个普通的寒门孝子,一个普通的准备和女友完婚的爱人;更因为像华为、中兴这些中国通信企业在非洲探险的道路上,中国通信人不得不再次直面类似的问题。

  事实证明,不管对于华为或者中兴来说,非洲已经成为其海外市场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虽然有来自英国电信、沃达丰等订单是一个公司技术实力的标志,但另一方面,来自广阔的亚、非、拉美等发展中国家的订单才是真正的利润来源。

  为了能进一步开拓市场,中兴、华为都把大量的员工派往海外。相对于市场和基础设施相对完备的欧洲以及亚洲国家,非洲是环境最为艰苦的一块市场,不过正是由于非洲门槛低,市场潜力大,这已经成为设备商争夺的下一个焦点。

  挺进非洲

  1997年华为进入非洲市场的时候,非洲仅有的电信市场基本被西方通信企业完全垄断,通信设备价格奇高,但这也为华为顺利进入非洲市场创造了机会。

  水清木华的《2006~2007年非洲电信市场研究报告》显示,在电信领域,非洲电信市场潜力巨大: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只有50%的地区被手机信号覆盖,手机普及率仅为9.4%左右,市场前景十分广阔。

  “非洲总共人口只有6亿,仅为印度的一半多一点,更重要的是国家比较穷,国民生产总值不高,进一步限制了投资和消费能力。”一位曾在中兴非洲市场工作的人士认为,这块市场对于国外通信企业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但对于盘子较小的华为、中兴来说,却属于战略市场。

  时至今日,华为、中兴在非洲已经经营了10年,员工的足迹遍布所有的非洲国家。

  在诸多建立非洲公司的中国企业中,华为、中兴无疑已经成为其中的领头羊。2006年的统计数据显示,华为在南部非洲的销售额超过了10亿美元;在毛里求斯承建了非洲第一个3G商用局;在尼日利亚承建了南部非洲2005年建设的最长的国内传输网,覆盖了尼全境的所有主要城市。

  现在华为已经是南部非洲第二大综合设备供应商,第一大CDMA产品供应商、第一大NGN产品供应商、第一大传输产品供应商和第三大GSM产品供应商。自2000年在南部非洲拓展业务以来,华为累计给各国政府交税达4000多万美元。

  中兴方面除了刚刚宣布的2亿美元订单之外,2006年开始商用的利比亚3G网络是北非地区第一个正式投入使用的3G网络,也是整个非洲地区最大的3G网络。

  作为西非乃至整个非洲最大国家尼日利亚的通信委员会首席执行官恩斯特·杜克维在一次采访时表示,在2007年到来之前尼日利亚国内近一半以上的市场有可能被中兴与华为联合占据。

  “中国最大的电话设备制造商华为在非洲、特别是在尼日利亚的发展十分引人注目。中国企业在价格方面占据明显优势。相比像爱立信或者阿尔卡特-朗讯这样的企业,华为提供的价格要低出40%左右。”恩斯特·杜克维说。

  非洲难题

  一位在华为西非市场工作了3年,最近打算从华为辞职的一位员工向记者介绍,非洲的艰苦主要包括物资非常匮乏、医疗条件恶劣、政治风险大和社会动荡不安。

  此外,导致上述人士希望辞职的原因还包括对工作待遇的不满意。作为一个海外留学硕士,他认为他的工资待遇并不理想。

  这也是一个国际化的企业一直面临的一个难题。曾有业内人士私下透露,当联想并购完IBM之后,引进的一批外国高管,其收入都远远高于国内同级别管理层,这也曾经让企业一度很为难,但收入差异是国家和地区的差异,并不是一个企业可以完美解决的。

  华为和中兴目前在海外的本地员工和中国员工比例都在5:5左右。以中兴为例,其法国分公司以及印度分公司等都是由本地人来做最高管理者,华为也在发达国家市场引入了不少本地高管,甚至在华为总部也有外国的通信高管加盟,但这种情况不适用于非洲。

  对于电信行业来说,一个跨国电信企业在非英语国家需要电信和英语都精通的员工,这样的人才本身在非洲就不多,如果再寻找合适做管理层的人才只能是难上加难。这样的结果是非洲市场仍不得不派遣大量的中国员工。

  除此之外,非洲的市场拓展也并不容易。“当地一些厂商比较不讲信用,当面说的话转头就不认了。”一位非洲工作的朋友曾经愤愤不平地抱怨,虽然只是一时气话,但这一地区订单的回款期一直比其他地区要长却是事实。

  他亲身经历的一个事件是,莫桑比克的一个客户,其基站设备的单板过了质保期出现问题,但一直拖着不换,理由是设备商要为其网络质量负责,由于坏掉的单板确实影响了网络质量,这家中国企业只得自己掏钱更换了这些设备。

  更有甚者,为了证明中国设备商的设备不好,而逼迫中国设备商为其赠送设备,这家设备商的员工甚至发现过对方在晚上偷偷破坏设备。

  记者观察

  一个国际化 无数新磨砺

  当我们跨出非洲的视野,看这些通信企业在全球的表现,会发现,不管是欧洲、亚洲或者是非洲,所有的市场开拓都会面临问题……

  欧洲的人力成本过高,一个当地员工的工资可能可以雇用几个中国员工,中外文化的差异在激烈碰撞;亚洲的部分地区还存在反华情绪,比如印度企业对工程质量达到“吹毛求疵”的严格要求地步,甚至会在工程开通的一个月之内就发出三四张投诉的工作联络单;非洲则是因艰苦的环境以及相对落后的经济和文化造成了沟通的困难。

  其实,中国通信企业在非洲市场遇到的难题只是全球市场的一部分而已,换了其他地区,可能遇到的不是这些问题,但又会有新的问题涌现。

  但是,不同的国家和地区,文化差异是一个国际化企业必须要面临而且解决的,否则所谓的国际化就无从谈起。

  华为和中兴今天面临的困难和阵痛,不但是给通信企业自己提出的要求,同时也是给所有希望走向国际化的企业提出的要求,并提供了借鉴。不可否认的是,类似华为、中兴这样的企业,不断积累的经验才是下一步发展的最大财富。

  只有意识到可能存在的问题,中国某些企业国际并购这种挫折才可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值得欣慰的是,华为、中兴等中国通信企业已经在探索,并且在这条越来越宽的道路上日益成熟和壮大。

   新闻链接:

   通信员工在非洲的日子

  马晓芳

  “有一次跟一个分包商的兄弟开着有30年车龄的卡车去一个站点,在40度的高温下颠簸在泥沙中向撒哈拉进发,晚上睡在帐篷里,即使几天不刷牙不洗澡,也觉得挺有滋味,一进了首都感觉到了天堂。”

  这只是一个在非洲工作的员工非常平常的一段经历。除了南非等比较发达的国家,不少非洲地区的基础设施非常差,很多办事处周围就是沙漠,如果要去一个基站地点,至少要在高温以及沙漠中颠簸几个钟头。

  另一位在非洲多个国家工作的员工表示,在公司这么多年,一天24小时工作的事情不是没有干过,在非洲跟总部时差七八个小时,白天见客户,上半夜处理邮件,下半夜跟总部打电话,一天睡三五个小时是常事。

  为了鼓励更多的员工到艰苦的地区工作,华为总裁任正非提出了“上甘岭出英雄,英雄出将军”等口号,“烧不死的鸟才是凤凰”一直是华为标榜的企业文化,因此大批的华为员工充满激情地来到了非洲,但非洲的艰苦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更有甚者,曾在非洲乍得工作过的员工介绍,在乍得当地唯一的一个酒店开业之前,员工工作之余的业余活动之一竟然是爬树,不过在酒店有了网球、游泳等活动项目后,爬树的历史终于真正结束。

  还有一个关于乍得的令人哭笑不得的小故事是,乍得办事处的员工为了解闷,同时也为了吃肉,专门买了几只鸡,一位员工突发奇想,以赶鸡作为运动,终于在跑了个把钟头后,小鸡因为体力不支而死去。

  员工还半开玩笑地说,另有死去的小鸡则是因为有人对着它倾诉了3个小时的工作以及生活上的苦闷。

 非洲探险 华为中兴十年非洲探险

  这些故事在办事处一直流传下来被后来人分享。

  由于每个办事处的人都很少,常常是一个人要做两三个人的工作,而在异国他乡,放眼看不到人烟的日子更加剧了内心的孤独,对家人的思念和牵挂几乎是每个员工心中最重的一份感情。

  “我要先回去治病,然后找份不危及生命的工作,我们这个疟疾不很严重的城市,有20%的同事都患过病,只希望不要遗传给孩子或影响到我的家庭健康。”一位即将辞职的人士感慨。

  奋斗在北非的土地上

  这是一场体力、耐力、智力、乃至心力的考验。2003年当西方某公司中标阿电(阿尔及利亚电信)CDMA WLL合同的时候,我们项目组还在和客户商讨能否从附近的中国建筑工地借到水泥用于CDMA WLL实验局的铁塔地基。到了2006年8月,短短三年,我们演绎了一场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成长历程。

  ……

  说到华为的成长历程,我们不得不想到Annaba CDMA WLL项目,这是公司全球第一个WLL项目。项目实施非常成功,从而揭开了华为在阿国市场拓展的篇章。

  项目组8天时间完成二次运输、安装调试并能打通电话,基本上没有任何休息时间。项目组让当地人认识到华为人的勤劳,当华为的项目经理脱掉西装和他们一起搬机柜,一起爬走线架时,阿拉伯客户安装队伍被我们彻底感动,向项目人员伸出大拇指,说“Chinese,Very Good”。

  ……

  生活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但道路是坎坷的。在阿尔及利亚,工作之外最困难的是衣食住行。

  饮食上,很多同事都不习惯,我们吃惯了中国菜,在这里,只有“棒子”面包、Pizza和沙拉了,很多同事甚至还更愿意吃国内带来的方便面。

  以前,阿国物品极不丰富,想买东西,很难买到,尤其到了冬天,这里的蔬菜更少,偶尔可以从中国建设集团的工地上买到“老干妈”,立即觉得生活质量上了一个档次。近一年,情况有了较大改观,一方面公司总部每两月会给我们寄一些慰问品……闲来无事时,我们也从网上搜索一两个喜欢吃的菜名来,自己尝试做两个中国菜,打打牙祭!有同事笑着说,吃了自己做的菜,半年不想家了!

  (此文节选自《华为人》2007年1月期《奋斗在北非的土地上——阿尔及利亚工作生活点滴》,有删节)

  在埃塞俄比亚和跳蚤作斗争的日子

  我和老汪负责首都1个国际关口局、12个万线容量的AM/CM本地局、8个独立局的升位工作,在2周的时间里我们跑遍了每一个站点,埃塞俄比亚的美丽大地和热情友好的埃塞俄比亚客户给我们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Mehal区域的Meda站点,是一个离埃塞俄比亚首都Addis 100多公里的独立局站点……在高原陡峭崎岖的山路上跑了8个小时,到达Mehal已经是晚上7点钟了。这是一个很小的镇,我们到本地餐馆去吃饭,餐馆里的人说面包和英吉拉都没有了,给我和客户一人煎了一个鸡蛋。高原的晚上非常寒冷,小旅馆薄薄的被子像是不存在似的,半夜里肚子也饿了。真正的饥寒交迫啊。而入住时客户还笑称这小旅馆在当地的地位就相当于首都的喜来登大酒店。

  ……

  项目组成员小孟去索马里边境城市Dollo Oddo时,从Shashamene省出发来回要走四天的土路。顶着40多度的高温,坐在20多年车龄的小皮卡里面,一路上没有餐馆和商店,只能带个干面包垫肚子,还特别担心车在路上抛锚!对于抛锚小孟印象深刻,一次因为车在站点抛锚,找不到旅店,只好和客户在机房的华为空木箱里过了一夜。

  在Nazreth省,从Goba去Ghinir的土路上,有一座一半是木板,一半是铁板的铁桥,每次开车到这里,都要用特殊的办法过桥:先把车开到桥中间,再回来把木板拆下,放到下一半上去,然后才能过桥。Jimma省也有个特殊的铁桥,和这个铁桥堪称姐妹,车开过的时候晃晃悠悠的,让人心惊肉跳,每次到这,我们都下车徒步过桥……

  下到首都外的小镇,基本上只有局方的机房是砖房,其他全是非洲典型的圆形茅草屋和土坯房,相当于10元人民币一晚的小旅馆。首先要做的是防跳蚤,其次需要自带饮用水。合作方人员小杨在项目结束回到首都Addis时,全身上下被跳蚤咬了60几个包,当趣事给项目组成员看。

  (此文节选自《华为人》2007年2月期《非洲屋脊上的服务大比拼——记埃塞俄比亚全网号码升位专项服务》,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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