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这是一个反映独立纪录片人的困境的故事，也是一个人追求梦想的故事。《飞的高的鸟不落在跑不快的牛的背上》里面有一句歌词写得好：别轻易倒下，你是一面旗帜。这也是支撑纪录片制作者不断走下去的动力。“我们这些旗帜应该变成向日葵，向着生活中有阳光的角落。”是生活，有阳光。 当下，独立纪录片的拍摄者们最大的苦恼，莫过于缺少关注和资金来源。因为缺少关注和资金来源，独立纪录片导演往往有着比较短的“职业生涯”。独立纪录片导演范俭说，在中国，能在纪录片领域坚守5年的人不超过10人。但独立纪录片具有可观的市场潜力。在网络上，纪录片成为了一些门户网站关注的重点。特别是一些独立纪录片，因为真实而保持着相当高的点击率。许多投资人和媒体从业者已经开始考虑对这个圈子进行商业化运作。所有这些，是顾桃很少考虑的，他思考最多的，是如何不受市场干扰地拍出自己想要的影片。 顾桃一年有八九个月的时间都是跟助手奔波在拍片的路上，最多的时候，他在北京和敖鲁古雅部落跑上七八趟，他说“全身的汗毛都被打开了”，那是一种北漂10年都不曾找到的感觉，是什么？“很难说清”。 遥远的坚持 专题片不是纪录片，要不受市场干扰地拍出自己想要的影片 1月17日，顾桃在二连浩特拍摄自己的新片《乌珠穆沁的萨满》。 做纪录片的人，画画的人，生活的人。这是顾桃在微博上的自我介绍。北方、少数民族、草原、悲伤、冲突，这几乎是顾桃作品的标签。与其他影视作品中所展现的蓝天白云、神秘悠远的文化现象相比，顾桃对北方少数民族的记录多了几分无奈甚至苍凉的味道。在他看来，这才是纪录片的本质和真正要呈现的内容。 同一天，《舌尖上的中国2》在京正式启动，央视纪录频道透露，《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正率领创作团队紧锣密鼓地筹备第二季的拍摄。 8年前，顾桃拎着自己的DV走近大山深处的鄂温克族，又一年，他的处女座《敖鲁古雅·敖鲁古雅》获得2006年广州纪录片大会“最具国际销售潜力奖”、第十六届上海国际电视节纪录片“自然类金奖”等多个奖项。其中从敖鲁古雅系列作品中剪辑出的《雨果的假期》获2010年“亚洲新浪潮”单元的最高奖——小川绅介奖。 9902699，450000，500000。 这三个数据分别是包含“舌尖上的中国”词条在内的新浪微博数量、关键词“舌尖上的中国”在百度指数上的最高搜索数，以及舌尖导演陈晓卿的微博粉丝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敖鲁古雅”在百度指数根本无数据记录的事实，和“雨果的假期”在新浪微博上的273条内容（这其中还包含了“雨果”和“假期”两个关键词在内的微博条数）以及导演顾桃在微博上的834个粉丝数。 同为纪录片，缘何差别如此之大，也许答案可以让陈晓卿来解答：“我们拍的不叫纪录片，‘舌尖’拿到国外的时候，人家都以为那是电影。” “纪录片其实分为两类，一类称之为专题片（或专题纪录片），一类称之为纪录片。纯粹的纪录片指的是那些独立的制作人花费数月或者数年时间去跟踪拍摄的真实内容，通常这些人都是纪录片的发烧友，他们缺乏资金，内容没有市场，但还是坚持去做。”为我们作出纪录片定义的人是陈钦。 陈钦，《国军抗战全纪实》影片系列总制片人，由他制做出品的“国军抗战系列”虽然没有《舌尖上的中国》火爆，但是也在网络达到了接近一亿的点击量，在爱奇艺纪录片频道播放量曾一度超过“舌尖”。近期推出的《一代战神薛岳》因为视角独特，内容新颖，也曾在凤凰网创下一天70万的点击量，并引发大量网友的关注和转发。有人说陈钦的“国军抗战系列”创造了纪录片历史上最快营收的奇迹（不到一年时间达到300%的盈利）。 但是陈钦认为，自己拍的并不是纪录片，因为他的影片在制作之初就找到了自己的市场定位，想好了依靠什么方式盈利，并且在投放市场以后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而所有这些，是独立纪录片制作人顾桃很少考虑的。 顾桃思考最多的，是如何不受市场干扰地拍出自己想要的影片，同时尽可能多的留存有关敖鲁古雅人的影像。这个民族的人数已经在逐年锐减，也许以后的人们要看到敖鲁古雅人，只能是通过博物馆的资料。如今，搜索网络上有关敖鲁古雅人的资料，很大一部分都是与顾桃拍摄的作品有关。 《雨果的假期》中，影片开头顾桃把镜头对准了驯鹿。顾桃说，鄂温克族中唯一饲养驯鹿的部落敖鲁古雅人，他们对驯鹿有着最独特的感情，由于常年生活在森林里，敖鲁古雅人的情感已经与自然融为了一体，所以一切自然景物的变化，都会影响他们情感的变化。面对即将伴随着自己的镜头消逝在历史长河里的敖鲁古雅部落，顾桃的感情很复杂：“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在变化消失，又有很多东西在重新建立。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达，而我的表达方式，是纪录。” 一天的拍摄结束了，顾桃疲惫地坐下，他望着天上飞翔的小鸟，扯开沙哑的喉咙：“别轻易倒下，你是一面旗帜。” “这个时代的很多东西在变化消失，又有很多东西在重新建立。我想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表达，而我的表达方式，是纪录。” 看懂中国 纪录片不是一个名利之途，获奖、上映都不会改变什么 顾桃在北京的落脚点是宋庄。 中国宋庄（位于北京通县），一个在国际上响亮的名字，这里聚集了700多位艺术家，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艺术家部落。住在这里的人，他们有的放弃了工作，有的放弃了家庭，更放弃了本能的物欲。这里的人，是一群漂泊在理想与现实之间的特殊群体。 顾桃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很简单——房租便宜。“这是顾桃的家。”蒙古刀、桦皮用具、狍皮坐垫、砖砌壁炉，不能不让人想起纪录片里敖鲁古雅人的山上营地。靠什么取暖？他的朋友说：“抖。” 顾桃决定要拍摄纪录片是在2004年。那时候，顾桃已经在商业摄影圈内小有名气，再早之前，他是个漂在北京的地下室里画画的人，更早之前，他还在故乡为自己找不着北的人生迷茫着，生命于他，彼时还是荒漠一片。 故事开始发生转折是9年前的冬天，那个春节顾桃回了一趟老家。而立之年的他在家里无所事事，于是决定去看看父亲年轻时拍过的人和事。顾桃的父亲顾德清是包钢工厂宣传部的一名工人，酷爱艺术和摄影的他于年轻时无意中探寻到鄂温克族敖鲁古雅人的生存现状，便被那种自然与人、动物之间古朴原始的和谐深深打动。顾德清花费自己毕生精力，用自己的笔和相机去记录这个民族。当他完成了自己十几万字的《猎民生活日记》时，他想自己对这个民族的记录使命应该已经完成了。所以，在顾德清凭着记忆把写着自己朋友名字的纸条交给顾桃的时候，他可能没有料到，自己要改变儿子的人生轨迹。 顾桃拿着纸条走进了兴安岭的深处，一路走一路问，他发现父亲曾记录过的人，有些已经垂垂老矣，有些已经不在人世。可是敖鲁古雅人的独特生存现状却让他印象深刻，那种自然与人、与动物之间古朴原始的和谐，和蕴含其间的朴素生命哲理亦深深打动了他。这一次行走让顾桃突然找到了自己在北京一直苦苦寻求的东西。那是一种抽象的，难以言说的情感，我们权且称之为理想、安心、简单、身份感、幸福，或者种种其他。总之，顾桃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调性。 顾桃，成了一位名副其实的纪录片制作人。当然，他是一位还不够有钱不够有名气还不足以依靠自己的知名度来宣传影响自己作品的纪录片制作人。 无市场、无票房、无资金投入。这是长久以来压在中国纪录片拍摄者身上的三座大山，即便央视在去年开通了纪录片频道，也会向众多拍摄者提供总额高达2亿的资金支持。但是这些好处，都无法惠及到独立纪录片制作人的身上。这些资金，早在央视的下一级单位可能就被截留了。独立纪录片的拍摄者，只能拿自己的资金投入，偶尔有作品获个奖项，但是经济的窘迫并不会因此而发生根本性的变化。更多人，都是在负债坚持。顾桃说：“做纪录片以后，我欠了大概9万元的债务，基本是还掉一些，又欠一些，反复投入反复支出，还没想过如何靠片子拿到回报。” 纪录片拍摄者负债拍片的现象极为常见。曾因为拍摄黄河流域野生动物的生存环境而为业内所熟知的乔乔，为了自己的片子已经投资490多万元，除掉卖房卖车还的欠款，他至今仍负债200多万。9万元，在纪录片拍摄群体中，这样的数目并不庞大。影视投入的高成本决定了高投入，即使你是玩票，一旦投身于影片拍摄，就注定踏上了一条烧钱的不归路。 与顾桃一样学画出身的汪方，也是一个酷爱艺术的“顽主”。玩摄影、组车队、自驾游无一例外他都尝试，当年他也曾因为兴趣使然，吆喝一众好友去拍电影，结果电影没拍成最后却把拍片的经历剪了个纪录片出来，可是，就是这么一次前后不过数月的玩票（真正拍片不过15天的时间）却也将他40万元的投资消耗殆尽，纪录片拍摄烧钱程度可见一斑。 “还没有听谁说依靠纪录片生活得很好，但是我能感觉到所拥有的这种荣誉，以及在朋友同学面前所收获的尊重感，不是能拿钱来衡量的。”这样的表达恰好应了陈钦的总结：“纪录片拍摄者，为理想而活的成分更多一些。” 幸福的坚持 依然遥望春天，从“不可能”变成“可能” “在这个时代，狩猎文化消失了，惭愧万分……”当《敖鲁古雅·敖鲁古雅》的结尾处主人公维加嘟囔着说出这句话时，不管顾桃还是观众，都沉默了。 据统计，如今仅存的鄂温克人也就200人左右，而这还是包含了与外族通婚的鄂温克人在内的，如今纯正血统的鄂温克人仅40多人。鄂温克人千百年来从来都没有文字，所有的历史和文化都依靠祖辈的口口相传，而如今，通过顾桃的镜头我们看到，最后一位不会说汉语的鄂温克老人已经有八十几岁的高龄。 未来，鄂温克人会在哪里，我们无从知晓。而顾桃所能做的，只是用自己的镜头记录下他所能见到的一切。现在的顾桃重新拿起了画笔，主要原因是纪录片耗资太大却收入有限，他需要用自己的画作来支持后续的资金投入。 他还在坚持。与他一起坚持的还有他片中的鄂温克族人，还有陈钦和汪方。 当陈钦因为“国军抗战系列”而开始吸引投资人的目光时，他依旧选择了用自己之前赚来的钱完成后续的片子，“现在的我很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事，我不希望因为投资方的介入而让自己被绑架，至少现在我还能坚持自己心底的那些东西，那么为什么不呢？” 而汪方，虽然影片终究夭折，但是他对生活的爱却丝毫不曾改变。偶尔他还是会发几条被贴上文青标签的微博，比如：“其实的确应把人生的溃退看成一次旅行。从身体到精神。因此才可能安享它……得与生命的长度平行……” 在这群为理想而活的人眼中，生命于他们，不是躯体，而是心性。 值得一提的是，《雨果的假期》这部影片中，主角是13岁的少年雨果和他的妈妈柳霞。柳霞的照片，其实早在80年就已经在顾桃父亲的相机里出现过，不过那时候的柳霞还是一个豆蔻少女，而如今她的儿子已经长成了跟她当年一般的年纪。为他们拍片的人，也由顾桃的父亲变成了顾桃自己。 原来，只要生命还在延续，故事就可以继续。 顾桃说：“我想我会一直拍他们，直到我老去，或者死去。” 你幸福吗？我问顾桃。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觉得我挺幸福的！” 2012热门纪录片 《科尼 2012》 一周点击过亿，引发全球关注 《永不抱歉》 艾未未纪录片，成功入围奥斯卡 《断刀》 史上最真实震撼战争纪录片 《潜入朝鲜》 生命代价换来的谜之国朝鲜全揭秘 《植物之歌》 BBC 2012高清巨制 《归途列车》 2.5亿农民工登艾美奖舞台 《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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