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中国家具看广东”一直是广东家具人引以为豪的口头禅。看广东家具的什么呢？看它在全国的产销比重，看它的出口量，看它的产业集群，看它的政府服务配套……很多广东人可能会这样告诉你。是的，直至今日，这些依然还是广东家具产业的看点。然而，时过境迁，如果我们透过家具的表象继续往里、往深看，则会发现一股股方向规则的暗流正在广东乃至中国家具产业内涌动。而这些潜流，正在缓慢地解构着广东家具“一股独大”的历史地位。
重心北移暗流涌动
几年前，北大教授王缉慈在考察完东莞企业后突发奇想：如果按照英文对“工厂”的理解（把“工厂”翻译成“Plant”），工厂也应该像“Plant”即“植物”一样地扎根在土里。然而事实上，东莞家具企业更像“动物”——动如脱兔。由于受外部环境的种种压力，目前东莞的台资家具企业纷纷选择了外迁。“他们外迁有两条路径，一是选择越南等成本更低的周边国家，二是由南及北，从沿海往内地迁徙。”顺德家具协会会长助理黄科明告诉记者。
谈及东莞家具企业的北移现象，台升家具集团似乎是个不可多得的实证案例。目前台升家具集团仅在浙江就投资建立了占地1500亩的台升家具工业园。虽然台升负责人对外界将自己与“台资北移”扯上对应的关系很反感，但其无谓的争辩反而更加印证了外界的看法。“我们只是从市场布局考虑，不仅要在华东办厂，还要在华北、东北等地方办厂，这是全国以至全球市场的考量，并不能代表什么台资北移。因为我们在东莞的工厂还在呀！” 其实，无论是出于“市场布局”的初衷，还是“在东莞还有工厂”的证据，都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台升如今再也没有把所有的“鸡蛋”都放进“东莞”一个篮子里，而是把它们还分散到华东、华北、东北等其它地方，这样，以前以东莞为投资重心的一元化战略格局必然随之改变。
东莞的台资家具企业是这样的，内资企业也不例外。据东莞耀邦家具集团总经理陆允辉透露，耀邦家具将投资10亿元，在江苏邳州建设15万平方米的大型家居博览中心及相关的生产基地。而为了应和东莞台升、耀邦等的北移热情，江苏邳州更于今年四月初将产业投资说明会放在东莞市召开，彼时东莞近百家家具及配套企业纷纷到会寻觅新商机。据悉，邳州日前正在建设的家具工业城，预计今年投资规模将达到50亿元，而其中一半以上的企业都来自广东。
与邳州相类似的是地处京津走廊的河北香河。早在1998年，顺德客商谭海良就开始在此先后投资2个亿，历时两年兴建起了营业面积达42600平方米的北方广东家具城。有关媒体曾经对此评价道：“谭海良的投资，成为南资北移一个开先河的大手笔，而北方广东家具城的建成，使香河成为一个最有吸引力的南方资金吸纳地。”事实也是如此。据悉，目前香河家具城的全部展厅投资中，来自广东的资金占据将近一半；在各卖场入驻的品牌当中，南方的品牌也占据了一半以上。
除了市场层面上的“南唱北和”，各级政府也纷纷在政策层面为家具产业的南资北移推波助澜。今年7月23日，刚刚出台的《新一批加工贸易限制类目录》宣布将包括家具在内的共计1853个十位税号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商品列为加工贸易限制类商品，并对其实行银行保证金“台账实转”管理。值得注意的是，此次加工贸易限制类商品政策调整对东部和中西部地区实行差别政策。中西部地区的相关加工贸易企业，不受此次限制目录影响。国家鼓励中西部地区承接东部地区加工贸易转移的政策导向显而易见。除了中央，广东以北的许多“北方”地方政府，也纷纷出台各种优惠政策来承接南方家企。据记者手头搜集到的相关资料统计，除了以上的江苏邳州、河北香河外，四川、河南、福建、山东、东北等地方政府也正在结合自身特点，从各个方面积极配合南方家企的“北方飞”。此外，广东的一些地方政府也正在有意无意促成这股南北合流。深圳市政府目前正在紧紧围绕着建设国际化城市的总体目标，对产业结构进一步优化，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切实加快现代物流、金融和文化产业发展，鼓励低消耗、高效益产业发展，以提升产业效益。于是，在深圳建设初期起了巨大作用的劳动密集型企业如家具产业正逐渐淡出深圳这个舞台。“随着深圳的产业升级，劳动密集型企业正在逐渐退出，家具企业未来的发展何去何从？这已成为每一个企业老板必须重视和思考的问题。”深圳金凤凰(爱华网) 家具集团董事长王金凤说。这也成了鼓动以金凤凰以代表的深圳家具业北迁的关键因素。
南资北调障碍重重
业内专家分析，家具业之所以出现“重心北移”现象，一方面是由于南方家具生产成本越来越高。近一两年，不仅仅是家具产业，珠三角众多产业的企业往周边生产制造成本更低地区迁移的现象越来越普遍。据广东有关部门粗略估算，目前由这种企业外迁带来的资金流已经达到数百亿元的规模。“现在台商在东莞的经营成本节节攀升，光是今年，台商的整体成本就上涨了10%，特別是加工贸易政策的调整出台，对家具企业的打击更大。”东莞台商协会常务副会长谢庆源说。另一方面，南方家具卖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仅仅在顺德区内彼此相邻的乐从和龙江两个镇，就各有一条号称“十里家具长街”的家具卖场，这些卖场虽然体现了一定程度的集群优势，但彼此的同质化竞争也正在更大程度地损耗着这些优势。据悉，近年来随着竞争加剧，这些地方约有两三成的家具卖场摊位闲置待租，为了吸引客户，一些家具城每月租金甚至降至十几元/平方米。这种情势导致一些卖场投资商不得不另寻市场空间。
因此，国内家具产业重心北移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其现实和理论的根据。然而，当记者把这种判断拿到许多业内人士那儿去求证时，他们中的许多人却颇不为然。深圳新南天实业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营销总监王斌就是其中的代表：“家具产业重心北移目前还只是种想法，还没有实现。”与家具待业一直保持深度接触的《顺德视角》执行主编吴志高也持相同的看法：“广东家具产业的地位是经过长期的历史积淀而形成的，因此，即使重心北移的判断成立，也仅仅是理论上的一个预测，要变为现实，肯定需要经过一个漫长的过程。”
事实也是如此，据记者目前收集到的资料以及采访的结果看，家具产业的重心转移甚至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南资北调正在遭遇种种障碍。
首先是北方家具的产业集群优势不如南方，这将直接影响到搬迁企业的生产、物流等成本。据悉，一般规模的制造厂若要从东莞或深圳整体搬迁到一千公里外的地区，其成本虽然可以从内陆地区的地价和房价上抵消，但购买原材料、配件和外销产品的运费却因此猛涨。实际上，产业集群带给企业的不仅是成本优势，而且也会在创新氛围、研发、技术与(aihuau.com)品牌等种种因素上为企业创造便利。因此，在产业集群的“温室”中发展起来的广东家具企业，转移到北方后首先要适应的就是这种“产业孤立”的劣势。
政府的配套服务也是其中的一个阻碍因素。为了承接南方家企的转移，目前许多北方地方政府都在种种政策上为北迁企业提供了便利，如土地上的优惠等。但比起广东地方政府，其服务还谈不上“量身定做”。“现在广东家具业的税收方式很灵活，可采用包税的方式，大多数厂家都可以跟地税局谈好定额，每月固定开出发票，有限额，很多客户是不给发票的，一定要开，供货价就会抬高很多，末了客户一般都会放弃要发票。但是内地还没有这样的政策，所以在税收政策方面家具商们还抱有疑问。”一位企业人士告诉记者。
同时，北方的许多地区都只是内陆省份，根本没有港口优势。而这对广东家具企业来说，是至关重要的。据悉，广东家具制造商大多在发展外销的业务，根据不同厂家发展的状况，外销业务在总体营业额中占到30%到60%，这必然会促使广东厂商们在选址的时候，将出口的拖车费用成本作为一个重要的考量因素。
人才问题也在阻碍南资北移。“许多北方当地的劳动力是不缺，但是综合素质不高，确实需要有培训中心的专业技能及生产安全、消防等各方面的授教。”家具行业的一位资深人士分析。工厂的转移必然也是人才的转移，但由于家具行业的许多人才都是在广东成长、发展起来的，已经适应广东的环境和生活，如果要转移到内地去，其薪水肯定是不能减的，甚至可能更高。然而，就目前来说，北方的许多家企很难满足这种条件。
何况，家具企业在深圳目前还不是完全没有饭吃，并没到无路可走的地步。“目前对家具企业而言，可以创造利润的空间还有很多，比如管理出效益、网络建设出效益等，还有很多可以做的地方。”王斌认为。因此，南资即使北调，很可能只是将价值链上比较低端的环节转移到北方，如生产加工等，其它含金量比较高的环节，如研发、设计等，还将继续留在南方。
饶润平简介：品牌文化、品牌传播专家，新闻方向硕士。在格兰仕集团、五叶神、TCL多媒体新兴业务市场中心、高的广告传播机构等公司从事过高级文案主管、策划经理、策略总监等职位，主导过五叶神“文化传薪火，实干闯未来”品牌文化规划、深圳建业集团“东方御花园”广告策略创意推广整体计划、烟草行业“中烟第四极”议程设置策划、上海仁爱医疗系新闻营销等多个项目。现为羊城晚报集团《家具导刊》执行[email protect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