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中国经营报》的记者武真出事了,警方怀疑是抢劫搏斗致死,但是来自媒体和同行的消息更多的是说可能受到打击报复致死。和几个媒体朋友聊天,谈到此事,更多的媒体朋友认为后者可能性更大。
一个小记者,为什么会有太多的媒体朋友认为是打击报复,这需要从我们的媒体在社会中的角色谈起。
在中国,自媒体改革自负盈亏之后,除了官方媒体,其他媒体大多选择了以下三个经营思路:一个是继续走官方化路线,利用在体制内的官方资源,经营广告和会议等等,获得媒体经费和利润;二是利用官方资源,在全国各地搜罗企业和地方政府的问题,然后利用媒体的曝光要挟企业和地方政府,获得这些群体就范投广告,而后获得媒体经费和利润;三是利用优秀的观点和独到的新闻获得消费者的认可,而后有大的发行量,以此获得企业的青睐而投入广告、获得媒体的经费和利润。
事实上,以上三个经营思路都决定了记者必须具有侦查的能力和规避风险的能力。在这两个能力上,很多老记具有优势,对于那些新记(从业1-3年),很多人都是激情四射、常常忘记了自己所处于社会环境的现实。在我认识的媒体朋友中,不乏受到警告、收到恐吓电话的人。而在我看来,这显然还是先礼后兵,还给媒体的朋友们留下了余地。而更多的则是直接的恐吓,甚至有人会上你的家门、去你的老家等等。很多媒体朋友都是吃了亏而后没有新闻理想了,然后在报社混日子,或者做一些模棱两可的新闻,或改行做了编辑。
媒体的市场化导致了像《中国经营报》这样的媒体迅速崛起,也导致了这样的报纸的办报思想自然是个性一些。当然,这也为这样的媒体从业者--记者带来了更大的风险。
编辑希望报料、主编希望有独到的东西,这是这样的媒体必须坚持的。而这种坚持的背后是媒体的记者需要充当了社会警察。这种角色的变化,直接导致的是媒体记者的工作风险性的增加。从某种意义上说,记者的风险比警察更大,因为警察大多有反侦查的专业训练,大多是从警校和武警来的,本身就有专业的格斗能力和防身本领,而记者大多是文科出身,不是白面书生就是弱女子。
在中国,负面的报道很吃香。这样的报道百姓爱看,主编和编辑喜欢、发行和广告经营部门高兴,说白了,这一切是为了经营或新闻理想。
可不论是理想还是经营,问题是谁来给这些充当社会警察的记者的安全谁来保证呢?这其实需要记者会两种博弈:有时候是媒体整体和一些势力的博弈,有时候是一个人和一些势力的博弈。聪明的记者有“第六感觉”或“小道消息”,在别人对自己不利的时候,会利用最短的时间将一个人的博弈变成媒体整体和一些势力的博弈;而更明智的记者则是从一开始就将自己隐藏在媒体的后面。即便如此,风险还是很大的,但是不至于因此得到大的报复。
在这里我们不想谈中国的法制和其他,因为这些都是不可能短期改变的,这是中国的现实。我们只能在现实面前谈解决问题的办法,因为我始终认为抱怨是没有价值和意义的,只能浪费时间。根据自己的浅显理解,给记者朋友们几个忠告:
第一,做记者就要做老奸巨猾的记者,懂得如何处理采访和采访以外的问题;
第二,如果你根本没有新闻理想,只是暂时混饭,那么有别的出路就不要干这个行业;
第三,千万要记住,你的力量是有限的,甚至是十分微弱的。要坚信“个人可以改变世界”的同时要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四,千万不要利用自己手中的新闻权敲诈勒索,而是要在正义的光环下工作。这样你能够得到对手的敬重。
第五,不要相信你所在的媒体会全力保你。这年头,媒体的经营意识大于新闻理想。要相信媒体只有媒体的新闻理想大于经营意识的时候。在中国,我看至少还需要20-30年时间才有可能。
对所有的媒体朋友致敬!
对所有有新闻理想的媒体朋友致敬!
因为你们始终战斗在真相的第一线,所以才有了中国人每天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