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6日,新的联想移动在厦门重张开业。在这样的时刻,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人们期盼中的事情。联想移动低调地处理了这次的新开张举动。
然而,联想移动接下来要往哪里走呢? 在联想移动没有公布新的动作之前,还必须从联想移动过去所经历的那一系列事件中去寻找答案。 国产手机第一品牌联想从联想集团中的剥离,引起业内一片惊呼。联想在处理这件事情时表现出来的高超手段,酷似好莱坞电影,现实中的观众反而很难适应。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人们关心的核心问题是联想手机业务何去何从,而悬疑设置方——联想却并未给出任何提示。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系列问题萦绕在这宗出售案上:国产手机第一品牌到底值多少钱?为何会选择如此决绝的方式离开?联想大局与移动业务之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定位?谁是这宗收购案的幕后推手?直到现在也是迷局
联想移动自己的绝大多数员工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知道公司易主的消息的。尽管成功拿下国产手机第一品牌地位,但联想移动从此就陷入怪圈,销量持续下滑,利润状况未能改善,而追赶者愈来愈众,颇有高处不胜寒之感。 2008年1月31日,距离北京奥运会开幕不足220天。即将迈过农历新年的这个年份,对联想来说具有重大全局战略意味。在这一天,在中国市场,联想连续出现重大新闻:联想紧急对南方雪灾捐款300万人民币,是公众在联想发布社会责任战略以来第一次公开见到联想履行社会责任;联想大中华区兼俄罗斯区总裁陈绍鹏当选CCTV年度经济人物;联想发布2007~2008财年第三季度财报,销量与利润大幅上扬;宣布出售手机业务给以联想控股旗下的弘毅投资与另外两家PE。 如果视线稍微放长一段,就会发现这段时间联想的新闻之间的内在联系。手机业务出售前约两周时间,联想全球台式机业务负责人之一副总裁吕岩与联想大中华区负责大客户业务的副总裁蓝烨接手联想移动,原联想移动总裁刘志军开始“学习”。 在元旦左右,联想内部开始有集团可能出售联想移动的消息出现。联想内部已经对变革习以为常,尤其是在过去几年中公司作出的重要变革都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前提下。联想移动虽然是联想集团的业务,并且业务主要放在中国市场,但与联想PC业务之间并无关联,两个业务之间也少有交流。联想集团董事长杨元庆在第三季度财报发布会上提到,公司开会,90%的时间是在讨论PC业务,手机业务负责人就得在一边等待着那10%的时间到来。 联想的第三季度财报与出售手机业务是同时宣布的。公告提到,将有4家公司出资1亿美元购买联想移动全部股权,其中,Jade Ahead与Ample Growth(鸿长企业)为弘毅投资的子,共出资6000万美元,占股60%;另外两家公司分别是小象投资与Super Pioneer,共出资4000万美元,占股40%,这两家公司均为一名业界不熟悉的人士全资持有。 出售手机业务给联想带来的直接利好是第四季度的财报会更加好看,杨元庆估计,约在6000万美元左右。而证券公司们纷纷调高对联想公司的评级,1月31日下午,受出售手机业务及财报良好表现刺激,今天下午复牌的联想集团(0992.HK)一路大涨,报收5.37港元,涨幅高达12.58%。考虑到联想的股价多年来一直维持在市盈率比较低的水平,可知投资者对这一举措的判断有多么积极。 那么,核心问题出现了:是什么原因导致联想试图出售手机业务?出售过后,联想手机何去何从? 所谓大局观 尽管联想集团的电脑业务目前状态不错,但人们不能忽略手机业务与其之间的关系。联想集团的电脑业务与手机业务之间的关系,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是都归CEO阿梅尼奥统管,手机业务尽管市场基本在中国,但却是直接向CEO汇报,这也是联想集团的种子业务中唯一的一个例外;二是手机业务要与电脑业务合并报表。除此之外,两个业务之间基本没有深度交往,团队也是独立运作。 联想在过去的几年中成功消化了IBM PC业务,精力主要集中在内部整合、海外双模式拓展上,越来越成为一家专业的公司,竞争力也更加聚焦。刚刚宣布的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其销售额上升15%至46亿美元,经营利润率从去年同期的2.4%提升到4.4%,较上季度上升0.4个百分点,表现不错。这证明了联想过去几年所做出的努力是正确的。如果说以后业务要拓展,也主要集中在围绕着这个方向、围绕着PC而进行平面化的拓展,这也是日前联想集团CEO阿梅尼奥表示可能会收购打印机厂商,强化服务器业务以及促成IBM授权联想销售X86服务器的主要原因。 而在连续收购Gateway与欧洲品牌PB之后,宏基在市场份额上超越联想,并且拿下了联想之后的奥运会TOP合作伙伴权利。这给了联想极大的压力。联想尽管目前销售额与利润都处于上涨状态,但奥运会之后的未来4年,对联想而言更加关键,尤其是其在各个区域市场的表现——亚太与美洲市场表现不错、精力将主要放在欧洲市场的情况下,宏基却在欧洲表现抢眼,成为仅次于惠普和戴尔的第三大厂商,整体份额已经上升到12%。尽管联想表示自己的重心将放在新兴市场,但欧洲毕竟是其必须迈过的一关,在这种前提下,与宏基的较量并非斗气之举,而是事关大局。 联想只能把更多精力与资源集中在PC上,对未来的战略规划也要围绕PC进行,如此,尽管当初给联想手机设定的战略目标也是进军海外市场,但在联想手机经营不善的状况下,已经很难指望了。 如果能妥善的安排手机,给联想主业腾出时间、资源、精力,何乐而不为呢?
到底干什么
围绕手机业务的核心疑问主要是两个:一是联想移动到底值多少钱?这一问题涉及到联想出售举动的定性问题。二是出售之后,联想手机业务将何去何从? 联想当初也是通过收购进入手机业务的,当时,正值联想PC业务停滞不前,业务四处开花。在联想收购的众多业务中,手机业务并未受到太多质疑。而在联想陆续出售了诸多业务之后,联想手机业务反而逆势而上,在国产手机集体式微时拔得头筹,成为国产手机第一品牌,在中国市场销量仅次于诺基亚、三星和摩托罗拉。 联想移动的核心优势在于两点,一是联想品牌,二是工业设计。后者是联想移动在产品端着力打造的竞争力之一,在崛起的过程中,这两个优势都发挥出了比较高的水平。但是,联想移动到底值多少钱,不可忽略这两点优势。 联想移动注册资金为人民币1.8750亿元,净资产为人民币2.90372亿元。其目前在中国手机市场保持第四位的排名,市场份额约为5.9%。2007年,联想手机销量大幅下滑,较上一年度减少31%。但是,即使如此,仅在第三季度,联想手机的综合销售额仍达到了1.08亿美元。 而PE给出的价钱一共才1亿美元。按照占集团总营业额2%的比例估算,结合联想手机过去5个季度的营业额分别为1.66亿美元、1.46亿美元、1.26亿美元、1.22亿美元、1.08亿美元,其全年营业收入应该在4亿美元左右,这还没有加上品牌的估值。如果不是联想主动出售,不可能卖出1亿美元的低价,这种买卖谁都不会做。 再看私募基金对联想的收购价格。1亿美金是对外号称,将分两次支付,第一笔8000万美元,在协议达成时支付;第二笔2000万美元在收购后,做详细评估,如果评估结果确有其价值,则按照2000万美元支付,否则,酌减直至不支付这2000万元。同时,为稳定联想移动的持续运营和上下游合作企业关系,联想集团需向收购方支付2500万美元保证金,如平稳运营则悉数退还,否则不予退还。所以联想移动目前看来真正的收购价格是 5500万美元。从这个角度来看,对联想来说,更是一个亏本的买卖。 还好,收购方之一是联想集团母公司联想控股旗下投资公司弘毅投资,其掌握了新公司60%的股权,而另一位掌握40%股权的投资人连面都没露过,很可能是为此局“友情出演”。这更加深了联想移动这局棋的精妙之处。 而据透露,联想手机2007年度报亏不可避免,在第三季度选择出售,可以使得联想集团全年财报受其负面影响降低到最低。因此,从这一点可以看出,联想集团是在主动解套,是不折不扣的一次资本操作,联想手机到底值多少钱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在这样的前提下,联想手机选择以下任何一条道路,都顿时变得合情合理。很可能会选择两条道路。一是分拆上市,再次融资,如杨元庆所说,给出联想手机独立的运作空间,对其有很大好处;二是不排除借PE之手,实现对其他手机业务的收购,做大作强。 而无论如何选择道路,联想手机进军海外市场看来决心已下。据透露,要求吕岩接管联想移动是收购方提出的要求。之前,吕岩是联想集团副总裁,与另一位外籍高层一起掌管联想全球台式机业务,其长处在于产品规划。而联想手机在过去几年中,虽然偶尔有高端手机撑门面,却主要靠低端手机抓收入的局面一直没有改观,其产品端的能力一直较弱,这也是吕岩入主的主因。而吕岩的另一个不被外界熟知的优势在于,在过去几年的全球整合中,其表现出了很强的掌控中西方团队与文化融合的能力,从这一点上说,无论联想移动是收购国际品牌(比如摩托罗拉),还是主动进军海外市场,都是联想将其委托给PE之后的必选之路。 如此便宜的收购价格,也证明了联想移动2007年的必定是亏损的。亏损数字可能与收购额接近(截止到2007年7月31日,联想移动2007财年净亏损为1.3372亿元人民币)。 收购者为母公司的投资公司,参加收购者神秘莫名,被出售的公司高官在出售前被更替,替代者乃是公司元老,收购条款中机关重重,后手频频。联想移动的出售局,再次展现了柳传志与杨元庆一老一少的梦幻组合,也为柳传志的个人商业史添上了更加精彩的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