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营销人》第一章:7、8节
一个嗜酒如命的人,有一天突然告诉你他戒酒了,那这个人肯定是遭遇了什么挫折,至少也是受了某种特殊力量的影响。
赵强对我在公司里的威望日益感到高兴,我每次回到公司总是拉我去他们家吃饭喝酒。这家伙虽然跟是我同学,但结婚却比我早很多,他有一个很会做饭的老婆,每次我去他家,他老婆总是会做几个拿手好菜出来,譬如百叶结红烧肉、油闷茄子和糖醋黄鱼等,但就是这么一个表面上看来很老实本分的赵强,骨子里却跟我一样是个色色的家伙,不然我们俩就不会凑到一起,成为死党!
我原来不是太会喝酒,最多喝点啤酒,做了营销之后,就学会喝白酒,52度的大曲酒半斤下肚绝对没问题。而我一喝酒,嘴里的话就特别多,我会跟赵强讲一些市场趣闻,我讲的时候,赵强的老婆就会依偎在赵强的身旁,饶有兴趣地与赵强一起听我瞎侃。每每这时候我就特别羡慕赵强这小子,他在学校的时候简直是个混世魔王,张口闭口都是女人,想不到毕业之后竟然直接进入了中科院下的这家公司,而且很快又娶了这么一个贤惠的老婆。她老婆虽然没有圆圆性感漂亮,但她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的温馨。
下午接到赵强的电话,他问我什么时候有空一块喝酒。赵强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好酒之徒,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拎俩酒瓶到处晃,有事的时候不用说更是谋求一醉。下班在回家的路上就接到了赵强的第二个电话,他的意思是拣日不如撞日,那就撞吧。有酒可喝,我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坐下,菜还没上呢,我和赵强一人已经装了一瓶啤酒在肚子里。我看他鸟脸色就知道鸟人在烦着呢,可赵强却死都不肯承认。
经常喝酒的人都知道,喝酒的时候聊女人是最好的下酒菜,但今天赵强却反复强调,今天喝酒不准说女人。不说女人那又能说什么呢,说大学里的事情。好,那就说大学里的事情,宿舍里面的事情可以聊聊。可宿舍里面我们聊得最多的不也是女人吗?将女人剔出去,大学生活就只有一副空架子了。女人,还是女人,只有女人。可是赵强却突然像遭阉割般讳疾忌医。鸟人一喝酒浑身散发出强烈的视女人如归的骚味,但他就是不说女人,真是邪门了。但我也知道,就好像最矜持的女性往往有出人意料的大胆,赵强这厮也快要到防线崩溃的时候了。只要再陪他喝上几杯,听着吧,他的口里就会倒出N个女人。那时候他将像个演说家,并且构成这样壮观的场面:每条蛇都缠绕着一只青蛙,青蛙呱呱叫,肚子变得滚圆起来。青蛙对蛇说,你把我吞掉吧。
这个时候,我都要紧张地看看我们的周围,看有没有女性在场。其实看不看都没有用,赵强编起来大胡话是根本不看场合的,因为他已经喝到一定份上,等到再次清醒他会对自己的所说、所做一无所知,这个鸟人。而我也要承认,在赵强演讲的时候我之所以刻意搜寻女性听众,把目光刻在她们的身上和脸上,也包含了一种淫荡的念头。
“为什么我们今天会在一起喝酒呢?”我问赵强。“为什么我们要在一起喝酒?”赵强重复了一遍,表情像在思考一个困扰人类的生存难题。
“因为我们是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我,所以我们在一起喝酒。就好像这酒瓶,酒瓶总是和酒瓶喝酒的。”他给我和他自己倒满酒。“杯子也是和杯子喝酒的。”我补充了一句,随即两人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小丽现在怎样了?”我小心翼翼地提出。小丽是赵强大学时的女朋友,据说两个人本来是要往结婚方向发展的,但后来却不知怎么回事,分配时大家各分东西!而今天我也不知怎么回事,看到这家伙喝酒的样子,却突然想起了小丽。
“她在安徽一个山区教语文。”赵强说。他竟然还知道小丽是谁,看来酒还没有到数。
“妈的,想想都窝囊啊。”赵强说。现在他像一个被震荡后打开瓶盖的酒瓶,酒沫正在慢慢涌出瓶口,但瓶子本身很平静,有点呆愣。
“前不久交了个女的,结果她却要跟老子结婚,来真的!为这事,这女人竟然还闹到公司,你难道不知道?”
我狂晕!
“是从一个广告公司来的,在我部门里做一个文员……”
“你他妈的,兔子不吃窝边草,你丫活该倒霉!”
“够了,快跟我想想办法,怎么解决?老婆要是知道,就完了……”
“她想怎么样?”
“她?让我离婚,然后……我娶她!”
“哦……”我想了一想说,“这个女人看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
“喜欢个屁!”赵强狠狠地喝一大口酒,“打开始我他妈就告诉她我有老婆,是这丫自己说没关系,就喜欢跟我在一起,而真做了,妈的却想得寸进尺!”
我们喝到很晚才散伙,赵强虽然没醉,但说话明显已经不如开始清醒了。
不过,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关于这个女人的事,只是赵强突然之间离开了公司,与人合伙开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代理日本一家食品公司的保健产品。这是我在半年后接到公司调令回到总公司任职时才知道的。
八
升迁是早晚的事,只要你肯努力,每一天都会有进步的机会。但我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还可以坐上一个公司的销售总监的职位,这让我对营销有了更深的感悟。
那天我从安徽的六安市坐车返回济南,一路上坐车很累,回到驻地就想去睡觉,这时我看到办公桌上有一封辞职信,我拆开一看,竟然是刘振华这小子。他说他不想做销售了,一是经常跑来跑去的太累,家里也照顾不到,更没有谈恋爱的时间和机会。上次我们在潍坊做促销活动,半夜里突然接到他爸爸的电话,说他奶奶不行了,要他立刻赶回去见她老人家最后一面,因为他从小就是由奶奶带大的,对奶奶有着特殊的感情,但因为太晚了,也没有半夜的车,等到第二天去车站坐车20多个小时赶回湖北老家,奶奶早已断了气。
“要是我不做销售,我一定会在家里,见上奶奶最后一面,我觉得我对不起奶奶,没有尽到孝道……”刘振华说,“辞职也是迫不得已,我年龄不小了(25岁,在他们家已经属于晚婚了),父母让我回老家找个对象成亲,如果再这样在外地做下去,恐怕……”
我理解我手下的兵,并不是他们不喜欢销售这个职业,而是这个职业确实隐含着太多的无奈和委屈,而这些无奈和委屈,我这个区域经理是无法补偿他们的,我只得同意他辞职,并把辞职报告上报到公司销售部。
在我做了一年大区经理之后,我上调到公司总部,开始接手销售总监的职位。接受任命的当晚,我跟刘总一起喝了很多酒,席间我们畅谈了各自在销售领域里的感悟,我也一个劲地感谢刘总的提拔,也表示绝不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片好意。想不到刘总也可能是因为喝多了酒,我们在一起说着说着竟然抱头痛哭起来,我哭是因为想起自己初入道时的艰辛以及被人打得鼻子流血的惨况,这么辛苦了三四年,我终于出人头地了。
可刘总哭着哭着,却说起自己的情感来,他说他离婚很久了,而离婚的原因也就是因为销售这个职业。我竭力怂恿他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才说,由于他当时经常出差,结婚后的几年里,大部分时间闯荡在外,家里也照顾不上,他只是每个月按时把90%的工资寄回家,这些辛苦不说,最让他伤心的是,老婆因为耐不住寂寞,跟她单位里的一个有妇之夫搞上了。一次,他半夜下火车回家,那时也没有电话,下了火车直朝家里走,当他黑灯瞎火地打开家门,打开房间里的灯,发现自己的老婆竟然赤身裸体地与一个陌生男人搂抱在一起睡觉。当时他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拉起那个正在呼呼大睡的男人,一使劲把他扔到了门外,并狠狠地朝他身上猛踢了几脚,回身又打了老婆几个耳光,然后关上门走出了家门,在公园的草地上过了一夜……一个月后,刘总与那个女人离婚了。
“趁你现在还没结婚,好好干吧!”刘总说,“结了婚千万别做销售了。”至于什么原因他没说,但我听了他的故事,自然也知道了大概。
和刘总分手后,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我26年的人生道路,想起自己从一个文弱书生转变为职业营销人,想想真是造化弄人,在我走出大学校门的时候,我哪有想过我这辈子还会深入市场去销售产品?我哪有想过,我可以跟那些农村妇女打成一片,互相调戏?
我还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圆圆,这几年我一直在外奔波,相互之间联系也很少,只是偶尔打个电话,表达一下相思之情,期间她也劝过我,要我回上海工作,我也知道这么长期分居两地总不是办法,但我做的是销售,这个充满了毒瘾般诱惑力的职业,使我不知不觉地走上了一条营销不归路。
一阵夜风吹来,我浑身一激灵,头脑里好像清醒了许多。我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圆圆了,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想起圆圆,我自然也想起两年前和杨老板喝完酒后做的那件事,那次以后的几天,我一直感觉很对不起圆圆,后来慢慢过去之后,想想相距这么遥远,反正她也不会知道,渐渐地也就习以为常了。虽然我自己有时也很小看自己,但我毕竟是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做销售的男人。我相信所有做销售的男人,只要他有过一年半载地独身在异乡作战,都会有亲身感受,当然也会理解我这么做的原因。
但我内心一直爱着圆圆,而且是千真万确的爱。有时候我也很奇怪,男人怎么可以把爱情和性欲分得很清楚,心里明明爱着一个女人,却可以与另一个陌生的女人发生性爱行为,我想这也许是因为销售这个职业的特殊性,如果我不是长年在外做销售工作,而是朝九晚五地从事一个普通的白领阶层职业,那么我相信我不会背着女朋友去找其他人的,就像我以前在电视台时,即便面对同事小玲的魔鬼身材,给我十个胆也不敢惹她,因为我怕圆圆会离我而去。
当然,我这不是责怪销售这个职业,我的意思是因为销售人员长年在外,难免会有自制力虚弱的时候,有时家里有急事,我们这些在外做销售的人都无法及时回家解决。负责安徽市场的张军就是因为无法及时赶回福建老家,竟然错过了与他父亲的最后一面,害得他至今都心有遗憾……算了,不说也罢,总之,我相信我们做销售的人是一群不一般的人,就像我上次跟我的部下做培训时也公开地声明过:做营销,不懂色也不会色的人,是做不好的,无论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记得当时我说完这段话,下面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这说明,很多人是支持我这一虽然荒唐却也不无道理的谬论的。
圆圆一直想让我买一个手机,她说可以随时随地知道我的行踪。我知道这其实是圆圆开始担心我这么久在外,会不会有什么她所担心的事发生,因为她非常清楚我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那很强的欲望。
我采纳了她的意见,给她买了一个摩托罗拉的翻盖手机,花去了我8000元钱,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却隐隐有点心疼!
她还喜欢周大福珠宝店里的那一枚钻石戒指,上次陪她看完电影,我们在店里闲逛的时候她看中了,可惜当时我囊中羞涩,面对18000元的钻石戒指,我只能厚着脸皮装沉默,未能让她如愿,而现在,我即将做销售总监,薪水也比以前要高出很多,我想只要我这么努力下去,别说是18000的钻戒,就是奔驰宝马都可以给她!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像一朵棉花,在春天的原野上飘啊飘,一直飘到了白色的云端,与天空融为了一体……
我想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