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沃尔沃集团首席执行官雷夫·约翰森（Leif Johansson）专访
许宏 （董鑫摄影）
在竞争激烈的全球汽车市场，瑞典如何能够产生沃尔沃这样的世界品牌？
雷夫·约翰森：首先，我认为有两个非常有见识的创建者，他们有一种观念认为，自己能够制造出来真正安全的车辆——卡车和轿车，既是对驾驶者而言，也是对环境。他们有了这样的远见和价值观，才创建了这个公司，这是非常重要的。第二点，瑞典的市场很小，我们到现在也只是900万人口，在当时只有350万。这意味着公司建立后不久就得向海外市场拓展。沃尔沃在1927年建立，但在1929年，我们就到了阿根廷，到了1938年，我们就向中国卖了第一辆车。所以在一个小市场出生原本是不利因素，却在世界品牌的塑造上成了积极因素。
但是这种见识是怎么来的？有什么产生的土壤吗？
雷夫·约翰森：我认为瑞典是个非常工程技术导向的国家，另外也有一种对环境和自然保有的强烈的感情。我们没有多少自然资源，我们需要依靠人对自然资源进行开发，然后出售到世界上去。
说到工程技术导向，你在少年时就在一家工厂的生产线工作过，具体来说是受谁的影响？是你的父亲吗？
雷夫·约翰森：我父亲是一位在瑞典很有名的工业企业家。他在SKF工作了50年。是的，在很多方面，他启迪了我对技术的兴趣。我记得我背着手，跟他在工厂里观察发动机的内部结构。他是个十足的工程师。我的同事也说我是个工程师，但我比他做一般的管理工作要早。是的，这种技术的文化和历史对我个人影响是很大的。而且，我告诉你，我年轻时工作过的那家工厂就是沃尔沃。在上个世纪70年代早期我上大学的时候，我就利用假期在沃尔沃的生产线组装汽车了。很好玩。
很有意思。不过，在我看来，你的经历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作为工程师，而是决策者，特别在差不多10年前你把沃尔沃轿车公司卖给了福特，很多人感到惊讶，你当时面临巨大的挑战，究竟是什么让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雷夫·约翰森：在这个行业，我觉得有一些组合在一起的事情需要你去做，一个就是要有正确的分析和判断。在轿车方面，我们的分析判断是，从长远来看，我们太小了，但在卡车和客车方面，我们有优势，但是除非我们去大力的发展，这个优势就不能持续。然而，这样的分析每个人都可能做得到。还需要的是见识，或者愿景，就是你到底想做成什么的意愿和能力。做出了那样的分析之后，我们有不同的应对办法。而我们感到真正能够让(爱华网)我们变得足够强大的是发展卡车和客车及其他工程机械，放弃轿车，因为同时再发展轿车的话需要非常大的投入。分析和应对的办法都明确了，接下来就是执行，在很大程度上，这是最难的一部分。在这件事上，我们能够执行得很好，我们执行所处的时机很好，我们卖掉轿车部分有很好的收益。我们也就有可能为卡车和客车部分进行大的投资和并购。所以，商业很大程度上是要做分析，很大程度上也要有愿景，但很大程度上也需要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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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很多人来说，当提到沃尔沃，他们很可能会首先想到沃尔沃轿车而不是卡车。
雷夫·约翰森：是的，比如，劳斯莱斯也是类似的情况，人们提到劳斯莱斯会很自然地想到劳斯莱斯轿车，但事实上，劳斯莱斯的生产飞机发动机的公司规模是劳斯莱斯轿车的20倍。这是很自然的事。但对我最重要的是，跟我们有生意往来的人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你不需要做面向大众的广告，而是要集中力量。无论如何，我不认为拥有沃尔沃轿车是个优势，实际上，沃尔沃轿车和沃尔沃卡车及其他工程机械加在一起的沃尔沃品牌比10年前更加有影响。两个公司的业务都在越来越好。
在卡车方面，你们是如何跟戴姆勒奔驰竞争的？
雷夫·约翰森：我们跟他们的竞争很成功。他们是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你们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雷夫·约翰森：我们来自的国家比他们的要小，我们更有跟当地人合作的倾向，我们也通过合作让当地人变得世界化，不管是中国人、瑞典人还是美国人，他们都有通过沃尔沃在世界上的发展空间，这样也符合我们的全球战略。
你们的公司治理是怎样的，如何管理这样的全球企业？
雷夫·约翰森：首先，我们是非常多样化的企业，我们有很多的业务，卡车，客车，卡车本身就有许多牌子，还有建筑设备，航空航海发动机。基本的管理哲学是按照生产线分类，比如，沃尔沃卡车、雷诺卡车、迈克卡车、日产柴油，都分别管理着自己的全球业务。另外，就是让这些分公司的全球资源共享。我们有25%的人是做全球资源共享的，他们确保我们作为全球公司的影响力，75%的人在各个业务部门，以产品和客户为导向。
这是否像一个联邦制的国家，还是更像中央集权的国家？
雷夫·约翰森：我觉得更有点中央集权的倾向。因为这里永远都会有集团的战略。集团本身必须要比所有业务部门加起来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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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加入沃尔沃之前供职于伊莱克斯，这两者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雷夫·约翰森：最大的不同显然是产品，他们是家电，我们是商用机械，我们的客户是专业人士，当然相似点也很明显，都是制造业，相似的技术流程，区别在于我们对待市场的方式不同。
在中国的业务当中，你觉得你的中国同事最需要在哪方面向你学习？
雷夫·约翰森：我想鼓励中国继续成为世界的一部分，既是经济上也是政治上的。而至于我在中国的同事，我想鼓励他们在沃尔沃的品牌下尽快变得国际化。我们为中国的同事提供好的职业机会，他们可以在沃尔沃的美国、瑞典或法国公司工作，然后回到中国，就有在世界其他地方工作获得的经验教训，如何能让中国的业务做得更有效。
你们在中国的下一步会做什么？
雷夫·约翰森：我们在寻找新的合资项目，特别是卡车，我们在考虑不同的方式，我们所做的已经比预想的要好。
你们赞助了在中国海南举行的2008年度的博鳌亚洲论坛，这是出于什么考虑的？
雷夫·约翰森：首先，我认为大公司和政治领导人应该进行更多的合作，当我们面对重要的问题时，比如环境变化、能源问题，我觉得工业界的领导人跟政治领导人应该加强对话，应该达成某种能够一起去做事情的协议，而不仅仅是明确各方的角色就行了。凭着这样的原则，我们愿意参加类似的对话和讨论。第二方面的原因在于，博鳌论坛的焦点是亚洲。欧洲有达沃斯论坛。人们处在不同的观察点，看待世界的方式不同，我们参与其中，从这个视角看世界，我们希望从中有收获，我们实际的收获也的确很大。
如今，越来越多的领导人在说要保护环境，你们在这方面的想法是什么？
雷夫·约翰森：绿色环保是发自我内心的想法。这不仅因为我想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业领袖，也因为我想在跟我的孩子们在家里餐厅吃早餐的时候能够健康的活下来。我觉得现在太多谈论关于好企业和绿色环保之间的对立，我们的观点是，如果你能够生产绿色环保的产品，你也就是好的企业。这不仅仅是道德的问题，也是商业的要求。
你似乎是个不喜欢处于聚光灯之下的商业领袖，有什么原因吗？
雷夫·约翰森：也许这跟我学工程的出身有关。我感兴趣的是公司的发展，我对新产品和新同事的出现更感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