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不景之下,房地产的房价受万众瞩目。王石说房价会拐,胡葆森说支持,潘石屹说8000元/m2以下会拐,冯仑说这个话题都是伪命题,孟晓苏说讲拐点者纯属个人炒作,任志强说要拐也是向上拐。一个行业六张名嘴几种主张,谁对谁错雾里看花莫衷一是。其实这也不奇怪,6个王婆卖同一种瓜,各自夸自己的瓜最好,这夸自然是糖份加水份。我在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讲授《利益集团分析》一课,其中传授学生的一个道理就是,不论你看到的公共政策作如何标榜,一定要明白,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代表人民根本利益的自然之作,而必是大小不等、明暗不一的利益群体,以不同方式在不同的层面上进行的博奕活动的结果,而以此话来看待房价之争,也可同理推之,不同人对同一话题之不同主张,实在是站在哪里说哪里的话,是屁股的位置决定嘴巴里的话语。
有意思的是,换了在汽车、服装、能源、家电等等商品领域,如果有一企业或企业的老总说了什么,其实媒体的辨析与评价就要客观和犀利得多了,而且公众也更能明了。那说好的无非就是一广告,而说不好的无非就是一姿态,要有两人缠打在一起那必是他们分利不均而闹翻了,何故到了房地产领域,说到房地产政策、房价、土地资源供应、房贷控制,话语总动辄说及国计民生,政府与各方当事人也很少当面把话语说透,而媒体越掺和则似乎越是非不明,群众越听越糊涂。当然,言者可以强调房地产之如何重要,如何与人人相关,如何与政府运作能力密不可分,但说到底,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房地产牵涉到话语者的共同利益,成为大家屁股下的尿片,所以为求大家“尿不湿”,就有了共同的语言战略——开发商大言国计民生以混淆事件本身的是非,媒体因坐拥房地产广告利益而为开发商利益巧妙声言,地方政府则因财税之房地产贡献而在后台巧妙配合。不同的开发商既用大言以自保上利益一致,又因所开发房产类型、地盘、产业发展水平、与政府关系、资金水平、土地储备量的不一样而有各自不同的利益从而产生不同的主张,这些主张与其说讲了真相,不如说体现了房地产商的期望。
推而广之,建设部、土地资源部、不同主张的学者与研究者,他们的主张也由他们所期望或多少实际代表的利益集团所决定的。房地产是如此一项巨大的利益,也是一项牵涉如此巨大的利益集团的利益算计,真正可接受的方式就是推动房地产利益、利益分配与利益关联的辩论直接化、公开化与透明化。以此而论,今天的话语场上,开发商的话语权过强了、消费者利益集团的话语尚弱,而政府除了兀然调整一下的方式对于常规的沟通参与-爱华网-太少了。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了另外一种情况——嘴巴决定了屁股,多说就塑造了某些“事实”与“真理”,那些喋喋不休的话语群体老说老说,就有可能把大家有意无意地推到了某些境地——今天许多人在道义上不接受开发商们的主张,但更多的人却在客观上不是为开发商所鼓励就是为开发商们所迷惑,最后真正话事算事的仍然是开发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