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世界上最珍贵的日用品,然而我们很多人认为这理所当然。不过,一切都将改变。朱丽叶8226;乔伊特报道。
很难想象人类怎么会选择极端干旱的费南谷地石漠——在当今的约旦——定居。不过水会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考古学家史蒂文·米森表示。当新石器时代的男男女女在11,500年前到达的时候,情况和现在很不一样:那时气候更加凉爽湿润;地表被野生无花果、豆类和谷类等植被所覆盖;而且还会有野生山羊提供肉食。
最初,如今称为“费南谷地16号”(WF16)的地方曾经是一个季节性营地。不过,英国雷丁大学早期史前史教授米森及其同事考古学家比尔·芬雷森认为,慢慢地人们待的时间越来越长。考查如此久远的证据,考古学家们无法进行确认,然而不同季节的食物残留和“垃圾”堆的大小显示,大约在10,000年前,这里的居民完全停止了迁徙。
如果他们是对的,费南谷地将成为迄今发现的人类永久定居、学会耕作和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最古老遗址。但是,水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定居潮,这个最初被水源所吸引的小社会,最终将几乎摧毁这一生命赖以生存的资源。这是全世界千年来不断重复的模式,而这种模式如今使我们在全球范围内面临威胁。
首先,人们砍树营造栖身之所和用作燃料,直到雨水冲走土壤,而不是渗入浅蓄水层,泉水完全干枯。至少远在青铜器时代,农民便开始了人类对引水灌溉庄稼来养活不断增长的人口这项活动的痴迷。与此同时,吸引人们首次定居的潮湿、凉爽的气候自然地变得更加干燥和炎热。
历史学家们认为,费南谷地至少两次遭到遗弃——可能第一次是因为气候发生了剧变,而后一次是因为污染过于严重。如今,在谷地生存的贝多因人在干涸的河床下面铺设了管道,以吸取泉眼里仅存的泉水,灌溉他们在干燥的土壤上刨出的番茄地。但是,这也变得越来越难。根据当地的降雨情况,如今好雨接近两年才会下一次。
不只是费南谷地的农民如此,和全世界的许多社群一样,他们正在为对环境进行数千年的开发而付出代价。如今,已经有10亿人没有足够的清洁水饮用,至少有20亿人没有充足的吃喝和清洁用水——更不用说有足够的水留给大自然。
世界上很多最令人不安的危机都是缺水导致的:疾病和营养不良导致每年数百万人死亡,长期饥饿,儿童失学——而上学能带来更好生活的希望。遭罪的大部分是穷国,然而越来越多的富国也深受其困。澳大利亚经历了多年的干旱,该国一位权威气候学家曾经表示,到了该停止说“受旱灾影响”并接受永久性干旱少雨的时候了。
在美国的部分地区,供水十分脆弱,去年秋季红十字会向田纳西州奥姆镇递送水包。居民苏珊·安德森向记者表示:“我想,‘那不可能是红十字会,我们是美国人!’”在加利福尼亚,一些农民今年放弃了他们的庄稼,因为阿诺德·施瓦辛格州长17年来第一次宣布全州性旱灾。
与此同时,西班牙巴塞罗那极度缺水,开始用油轮从沿海城市运水。即使是以多雨闻名的英国,在拥挤的东南部,水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以至于有一家公司计划建造一个海水淡化工厂——石油丰富的沙漠国家所采取的一种非常措施。
斯德哥尔摩国际水资源研究所(SIWI)提到“一个剧烈的、破坏性的人道主义危机”;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克劳斯·施瓦布警告 “完美风暴”的发生;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谈及发生“水战争”的忧虑。而且,随着全球人口的持续增长并变得更加富裕,以及全球变暖对气候的改变,专家们警告称,除非有所作为,否则还会有数十亿人遭受缺水的痛苦——促发饥饿、疾病、移民并最终导致冲突的发生。
为了避免这一灾难,政治家们、经济学家们和工程师们迫切要求大力变革水资源管理方式,从植树和建造简单的蓄水井,到制定数十亿美元的计划,在地球上安装水坝和管道,或者从污水和海水中生产出淡水。
水危机是人类过度开发造成环境灾难的表现。这个时代被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岑称之为的“人类世”,因为自然系统已经被人类活动改变得面目全非。而且,一切均始于人类定居并开始伐木和耕种。
“定居社群的开始就是需要对淡水供应进行管理的开始,” 米森表示,“这是我们整个现代困境的起点,从个体定居点扩大到城市、国家,而如今成了全球性问题。”
从理论上讲,地球上有大量的水,可供65亿人使用。地球上的水有97%以上属于咸水,而多数淡水都被锁在南极和格陵兰的冰盖里。但仍然还有1,000万立方公里的可用水量,在大气和地球之间通过蒸发和降水不断循环,出现在地球上的地下蓄水层、湖泊和河流、冰川、积雪、湿地、永久冻结带和土壤中。每立方公里相当于1,000万亿(1,0005)升或者1万亿吨的水——大约相当于尼罗河的年剩余流量。
就需求而言,联合国表示,个人仅仅在一个适度气候中生存,每日需要5升水,而且每日至少需要50升水用于吃喝、洗澡和保持卫生。工业用水大约是家庭平均用水的两倍,但是农业用水则多得多——实际上,占到了人类用水总量的90%。
水没有从地球上“消失”,但是过度灌溉引水意味着常常把水从需要的地方取走。伦敦国王学院教授托尼·艾伦估计,65亿人每年总共需要8,000立方公里的水——只是理论可用水量的一小部分。2001年出版的《水战争》一书的作者马克·德维利耶称,“地球上当然有足够的水供每个人使用,但是水往往在错误的时间以错误的数量出现在错误的地方。”
费南谷地往北三小时路程便到了植被更多的埃西亚谷地,这里住着萨拉·阿尔梅拉特和他的家人。约旦是地球上最干旱国家之一,数百万家庭的日常生活受到影响,阿尔梅拉特家便是其中之一。阿尔梅拉特每周从当地的灌溉合作社取一次水,用来浇灌无花果、柠檬、橄榄和石榴树和蔬菜,其他则依赖雨水。但是,自1990年代以来,受附近首都安曼的影响,泉水逐渐干涸,雨水也在减少。
四月,在一个炎热的上午,阿尔梅拉特采豌豆回来,扯下工作服,坐在一堆垫子上。他一边摆弄着一壶花茶,一边解释现在的庄稼几乎不够他们开销,不得不去做保安,以增加收入。
“与现在相比,开始的时候相当不错。”他说,“第一个影响就是灌溉区面积减少了。人们还改变了他们的灌溉对象,因此水如今主要用来灌溉树木,一些农民则完全不再种植蔬菜。” 阿尔梅拉特表示,他不停地希望事情会得到改善,因为他将把土地传给儿子。 “这是我的生活。”他说道,“然而,即使我有信心,现实就像是魔鬼想要上天堂。”
在50年的时间里,全球人口、经济发展和对肉类、奶类和鱼类蛋白的胃口日渐庞大,使得人类对水的需求量增加了六倍。与此同时,供应已从几个方面开始减少:估aihuau.com计有845,000个水坝拦截了世界上大多数的河流,夺走了下游地区的水和沉积物,并增加了蒸发量;高达半数的水在渗漏中丧失;另外10亿人仅仅是因为缺乏专门的基础设施;而且剩余的水往往被来自农业和工业的化学物质和重金属污染,联合国指责其毒害了1亿以上的人。此外,在很多地区,降雨变得越来越不可靠。
在这些问题下面,存在着一个悖论。因为水和水的流动是生命的根本,而且是很多宗教的中心问题,所以传统上水被视为一种 “公共”商品。但是,没有任何个人对其负责。从埃西亚谷地到干旱的美国中西部,农民要么不付水费,要么付出的只是房主所付水费的一小部分,因此他们节水的动力更小,而且可能使供水者无法获得用以改善基础设施的资金。
联合国将“水短缺”定义为一个人每年用于饮用、清洁、种植食物和工业生产的可再生清洁水不足1,000立方米。按照这一标准,世界上有半数人口生活在水短缺国家。约旦是地球上缺水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年人均可再生水供应量仅为160立方米。
结果是,实行定量配给的不仅仅是农民。像其他大安曼市的家庭一样,阿尔梅拉特家一周只有一天有水进屋。卡迪亚·达玛姆称,200多万人的城市随着“供水日”的节奏生活。达玛姆参与了米森组织的一个项目,该项目由英国利华休姆信托提供赞助,研究约旦从最早有人定居到现代期间的“水、生命和文明”之间的关系。
供水不足和死水池偶尔会导致感染。但是对多数人而言,问题在于辛苦。达玛姆说:“第一件事就是洗尽可能多的衣服,然后是打扫屋子。”孩子们和男人们洗个澡,“最后才是女人们洗澡,然后你需要几个小时来灌满储水罐”,每一个屋顶都堆着储水罐。
对其他数百万的人而言,供水不足是一个生死问题。缺乏清洁的饮用水和卫生设施主要导致了每年1,100万五岁以下儿童死于疾病和营养不良;导致近10亿人处于长期饥饿状态;导致20亿人深受联合国粮农组织(FAO)所谓的“食品不安全”之苦,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食品和营养来维持“积极健康的生活”;导致超过6,000万的女孩失学。这些人因而陷入了水与贫困的陷阱:在缺少足够的水来满足即便是最基本需求的那些人当中,有三分之二的人每日生活费不足2美元。
《共创富裕:拥挤星球的经济学》一书的作者、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的特别顾问杰弗里·萨克斯称:“水资源可利用量的变异性和人均收入呈强烈的负相关。”健康不良、缺乏教育和饥饿使之难以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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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http://www.guardian.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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