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蔡恩泽
11月17日,美国雅虎公司CEO杨致远宣布,鉴于公司陷入困境,他将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而此前的10月27日,杨致远在接受某知名媒体记者卡拉·舒维瑟采访时还豪情万丈地自我标榜,他认为自己是领导雅虎最合适的人选,也是率领雅虎渡过当前危机的最佳人选。然而仅仅过了半个多月,在董事会的挤压之下,杨致远就黯然下课,实在是具有浓厚的讽刺意味。
作为雅虎的创始人之一,一年半前,杨致远在雅虎业绩陷入低谷之时高调复出,梅开二度却未能接续辉煌,倒是留下无尽的遗憾,他那永远的标志性微笑掩饰不了他行将下台的失落和悲凉。
(一)老江湖面临新问题
2007年6月,在杨致远的前任塞梅尔离职时,很多人就疑虑重重:塞梅尔该走,但是杨致远真的该回来吗?杨致远甫一上任,菲茨杰拉德公司的分析师德瑞克·布朗(Derek Brown)就曾大泼冷水,他认为,杨致远接替塞梅尔对于雅虎来说,在战略上变化不大,“看上去并没有本质的变化”。
塞梅尔留给杨致远的是一个走向低谷的雅虎。当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由于网络广告业务增长减缓,雅虎第一季度净利润同比下滑11%。显而易见,雅虎低迷的业绩抵消了新广告系统“巴拿马”给投资者带来的热情。
而在此前的一年中,Google的不俗表现足以令雅虎汗颜。Google接连进行大手笔收购,先后将视频共享网站YouTube和网络广告服务提供商DoubleClick收归麾下,同时进一步拉大了与雅虎在搜索业务方面的差距。雅虎全年的利润还不及谷歌一个季度的利润。在雅虎最为看重的网络广告市场上,Google已经成为统治者。当时,相关机构预计,2007年,Google的收入将是雅虎的两倍;净收入将是雅虎的3.7倍,到2009年,Google的年净收入可能会超过雅虎的年总收入。
对于杨致远的复出,有分析师认为,在战略层面上,他必须要继续提升“巴拿马”计划,并在搜索市场向Google发起攻势。
至于公司的未来,杨致远必须要弄清楚雅虎到底想要什么,去到哪里。严肃地说,雅虎需要克服中年危机,改掉以往“什么都想做”的习惯,并以崭新的视角迎击未来。
接下来,雅虎还要尽可能地砍掉那些“二流产品”。雅虎的确是做了太多的产品,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在网络市场的很多领域,雅虎已经成为了永久的第二、第三,甚至第四和第五,这不是成功之路。
1990年代末,当互联网还处于早期发展阶段时,雅虎是一家令人羡慕的公司。但当互联网泡沫破裂后,雅虎的魔力消失了。无论管理层怎样努力,雅虎都无法遏止广告收入下跌的趋势。
但是,如果杨致远不能重振军心,他就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雅虎就只有向Google举白旗投降了。
一语成谶,当初德瑞克·布朗悲观的预言就为杨致远复出后悲哀的结局作了铺垫。
(二)回天乏术 黯然辞职
1995年,在美国斯坦福大学一辆报废的拖车里,杨致远与同班读研的大卫·费罗创建了雅虎公司。可从一开始,杨致远就既不是技术专家,也不擅长管理,他的强项在于媒体造势,因此雅虎当初的面孔有点像平面传媒的网络延伸。
平心而论,雅虎创立十几年来,杨致远一直是个幕后人物,很少亲自披挂上阵过。
杨致远复出后,在上任一年半后,他并未给雅虎带来太大的改变,反而让股东aihuau.com们感到公司的发展前景更加扑朔迷离。
事实上,杨致远曾有过一次给雅虎带来好运的机会。2008年初,微软提出了对雅虎以31美元每股,总价475亿美元的整体收购计划。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微软的这一合并计划最终被雅虎拒绝,其中,杨致远极力从中作梗,发挥了关键的作用。雅虎就像是他养大的孩子,要把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卖给别人,从感情上来说,肯定是难以接受的。
而股东们只求最大的利润回报,眼看煮熟的鸭子飞了,股东们一片怨言,而意见最大的无疑是亿万富翁、雅虎最大的股东之一、激进投资者卡尔·伊坎(Carl Icahn),他力主雅虎卖身于微软,更想把杨致远“轰”下台。
在拒绝了微软提出的收购方案后,为了平息股东们的怒气,杨致远曾打算和谷歌联手组建搜索广告同盟,以便为自己增加大量收入。不过,此举最终因谷歌不愿成为美国司法部反垄断调查的对象而“胎死腹中”。杨致远则讥讽谷歌“没有挑战政府权威的勇气”。
随后,有点“走投无路”的杨致远甚至再次向微软“请求招安”,但遭到微软的“无情拒绝”。微软甚至扬言,只有在雅虎把杨致远赶下台的前提下,微软才会重新考虑“收编”雅虎。
外界普遍认为,正是这两次合作的失利,使得杨致远受到了来自股东方的巨大压力,“爷爷不亲姥姥不爱”,杨致远在内外冷落之下,最终作出了离任的选择。
此外,雅虎连续3个季度销售额下降。今年10月,公司还宣布裁员10%,达1500人。有鉴于此,雅虎内部要求杨致远“下课”的呼声日益高涨。
尽管杨致远担任雅虎CEO的经历让股东们甚为不满,但他作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时代先驱的地位是无可替代的。雅虎最鼎盛时期,其市场价格高达1300亿美元,到杨致远黯然辞职的时候,市场价格只有150亿美元了。
雅虎江河日下的处境,也是杨致远所始料不及的。他只有用辞职来平息众怒,也好让雅虎在新的领导人打理下浴火重生。
(三)新人难觅 “骑”虎尴尬
如今,虽然40岁的杨致远在给雅虎全体员工的电子邮件中依旧表示,他将“继续积极参与雅虎的战略发展事宜”,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董事会给予这位雅虎创始人的一点点“临终关怀”而已。
曾经风光无限的杨致远,眼下以“维持会长”的身份暂且为雅虎“看门”,并等待交权,其最终归属是如同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那样东山再起,还是就此默默无闻,继续去读他那尚未完成的斯坦福大学电子工程学博士,真有点骑“虎”难下,除了“时不利兮骓不适”的长吁短叹外,别无良策。
当前,雅虎对新任CEO的选择已经展开,世界最顶级猎头公司——海德里克·斯特拉格(Heidrick & Struggles)将帮助雅虎从公司内外挑选一名新的接任者。
业内人士认为,雅虎的CEO多半是从内部产生,当然也不排除空降的可能性。
而国际猎头公司Nosal Partners董事长兼CEO大卫·诺萨尔(David Nosal)则表示,全世界有15至20名高管可以接替杨致远出任雅虎CEO。其中,谷歌有几名,微软有数名,其他多媒体广告公司也有几名合适人选。
很多分析师认为,前微软Windows业务主管凯文·约翰逊(Kevin Johnson)是理想人选。来自微软的消息也称,约翰逊确实是适合人选,但约翰逊未必肯接受,因为他刚刚出任Juniper网络CEO不久。
目前,雅虎董事会心目中已经有一些目标人选,如新闻集团首席运营官彼得·谢尔尼(Peter Chernin)、前AOL高管乔恩·米勒(Jon Miller)、前eBay CEO梅格·惠特曼、前雅虎COO丹·罗森维格(Dan Rosensweig)和凯文·约翰逊等。
此外,雅虎总裁苏珊·德克尔、副总裁埃伦·西米诺夫(Ellen Siminoff)、雅虎前副总裁杰夫·麦雷特(Jeff Mallet)等均是潜在人选。
但候选人越多,也许雅虎会挑花眼,举棋不定,“绣球”难抛。
至于雅虎的命运,下一步恐怕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微软“捡个大便宜低价买走”,要么同已经日落西山、嗷嗷待哺的美国在线(AOL)合并。
前不久雅虎向微软抛出了橄榄枝,但微软CEO史蒂夫·鲍尔默(Steve Ballmer)似乎并不领情,称微软已无意再收购雅虎。但坊间认为,这只是老奸巨滑的鲍尔默的一个伎俩,在鲍尔默的眼中,雅虎迟早是微软的盘中餐,不如让它再饿些日子,等它饿极了,再出个极便宜的价钱将其收入囊中。
而雅虎的死对头——奇虎董事长周鸿祎却认为,“只要换上一个执行力强而且更果决的领导人,雅虎就一定有机会。”他指出,雅虎今后不能重走过去的老路,尤其不能在关键战略问题上犹豫不定——“要么放弃搜索业务和谷歌合作,要么就彻底和谷歌决斗,要么就卖掉雅虎给股东最大回报,要么就靠自己杀出重围。”周鸿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