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安
民间借贷虽普遍存在,客观上已经成为投融资主渠道的极大补充,但还是无法“阳光”化,一旦有个“风吹草动”,那条无法说清的边界就会出来“说话”
对什么事都犯不着打听,打听了犯不着惊奇,惊奇了犯不着相信,相信了犯不着破灭,破灭了犯不着沮丧,沮丧了犯不着拒绝继续打听,打听了犯不着拒绝继续惊奇
26岁的吴英就是最新这个绕口令的绕料。从她以32亿元(或36亿元,或60亿元,或N亿元)的身价出现在公众视野,到2月10日被浙江东阳市公安机关立案侦查,不过半年。不要拒绝继续打听,也不要拒绝继续惊奇。看看这半年吧,在股市、楼市中出了多少亿万富翁富婆,怎么估摸都不必惊奇,怎么说都不会闪了舌头。 这回值得再惊奇一次的是:此番吴英犯案的名目是什么?警方说,涉嫌非法集资。 非法集资还算个案吗?据央行的2006年的推算,我国民间融资规模为9500亿元,占GDP6.96%左右,占本外币贷款5.92%左右。尤其在江浙一带,民间抬会的历史那是相当的悠久,相当的有群众基础,野火烧不尽。在温州,民间融资已经成为国家正规融资的绝对跟班,一定程度得到官方的默许,央行温州支行甚至把民间融资利率作为检测对象,提供给相关决策部门作为制定货币政策的依据。 如此,在浙江,要想搞吴英非法集资,这是个手拿把攥的名目,一抓就灵。 只是,非法集资这张大网,怎样套上吴英能够更舒服?国务院《非金融机构和非法金融业务取缔办法》规定,“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是指未经中国人民银行批准,向社会不特定对象吸收资金,出具凭证,承诺在一定期限内还本付息的活动。” 据眼下得到的资料,“吴英的借贷对象不超过10人,平均每人约一两千万,借款年息在20%左右。” 据这番叙述,吴英的涉嫌非法集资对象,应该是社会特定的对象,是经过中间人介绍的身价千万甚或数亿的富人,而不是街边听到风声便跑来送钱的“社会不特定对象”。这一点很重要。两年前,河北民营企业家孙大午因非法集资罪被抓,其辩护理由之一便是,大午集团的集资对象并非“社会不特定对象”,而是大午集团员工及亲属。除去这一点,每每非法集资都有钓饵,扯出前国家科委副主任李效时的长城公司沈太福的钓饵是高效节能电机,扯出北京王宝森、陈希同的无锡新兴集团邓斌的钓饵是医疗器械(包括避孕套),而吴英的钓饵是什么?据自称借钱给吴英的一位男子说,吴英以金华一个房地产项目为名,向他借款1800万元,月利8分。 据此可以推论,温州炒房团的老板切不可把钱交到一个人手中,这个人也切不可承诺回报率,否则便涉嫌非法集资。 钓饵当然不止这些。近日炒得正热的亿霖公司非法集资的钓饵是托管造林。“零风险,高回报,坐在家里收大钱。”与亿霖公司相似的把树当钓饵的还有山西璞真聂玉声案、朝阳中天集团张天斌案、辽宁森茂速生丰产林开发公司案等。 据称,2004年末国家林业局曾警告说托管造林风险大。但政府的声音每每是微弱的,包括托管造林在内的各种非法集资总是春风吹又生。 眼下催生吴英的春风是什么?从经济角度说,或许是通胀抬头的预兆?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06年居民消费价格CPI上涨1.5%,其中12月份上涨2.8%,大大超过市场预期。如今推动CPI上涨的力量已经不限于粮食、公共服务等因素,国内油价定价机制的公布,煤电联动机制的建立,都使油价、电价、资产价格呈必涨之势。 当通胀来临,民间融资便格外活跃。当然,这对吴英的涉罪辩护帮助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