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从单极到多极的博弈结构变化显然会给全球经济福祉的整体改善带来利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双赢”的必然结局
文/程实
新权力掮客（The New Power Brokers）是近来全球范围内点击率最高的财经关键词之一，麦肯锡(McKinsey)旗下智囊机构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发布的一篇以此为题的长篇研究报告引起了包括《华尔街日报》、《金融时报》和《经济学人》等国外财经媒体的高度关注。该报告对亚洲各国央行、对冲基金、私人股权投资基金及石油美元投资者这四类资本新贵日新月异的发展速度和隐讳莫深的深远影响进行了耐人寻味的深入剖析。 其实无须赘述总规模8.4万亿美元之类的模糊数据，从9月底10月初国际油价高位徘徊、日本外汇储备创下历史新高和中国投资公司的低调挂牌等一系列国际经济事件中我们依稀就能够感受到这股新权力掮客崛起的劲风来袭。
新权力掮客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以主权投资基金（SWF）为代表的资本新贵难道真的只是源于石油酋长们的苦心经营或是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起飞？也许答案并非那么简单。可能美国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他们以自身利益最大化为目标的霸权主义经济政策在制造了国际货币环境混乱的同时，也为单极体系的崩溃培育了挑战者。 除了战争，美国一直借助“石油美元”的标价体系维系着对能源市场的重要影响力，这不可避免地将美元汇率与石油价格背对背地捆绑在一起，于是当美国凭借弱势美元在全球范围内大量摄取“铸币税”、对外分摊双赤字成本的时候，油价随之的连续上涨自然而然地将石油酋长们推向了财富高峰。与此同时，美国宽松货币政策引致的资产泡沫一方面使得抵押消费维系着透支增长的美伦美奂，另一方面却又将对外需求拉升至均衡水平之上，进而间接加速了新兴市场国家对美顺差和外汇储备的巨额积累。 也就是说，旧权力掮客旨在垄断全球收益的政策不自觉地带来了“次级债风波”市场混乱和新权力掮客实力激增的“外部效应”，这给单极体系的维系带来了冲击。以SWF为代表的新权力掮客虽然不会放弃资质优良的美国市场，但相比以往可能会更注重于新兴金融市场的获利机遇，这种国际资本流向的重心偏移将借由“从虚拟经济到实体经济”的传导路径将给世界经济的多极均衡发展提供助力。 从制度演化的角度看，从单极到多极的博弈结构变化显然会通过资源优化配置给全球经济福祉的整体改善带来利好。但这并不意味着“双赢”的必然结局。就SWF个体利益而言，以追求外汇收入中长期稳健增长、减小流动性过剩压力和积累社会财富为目标的投资可能由于单极到多极转变的不稳定而面临市场风险，毕竟“次级债风波”已经充分显示，风险在更大范围内的分散反而可能带来“风险定位”的困难。而就世界经济整体利益而言，新权力掮客的崛起必然引致资本跨境更趋频繁，这首先将增加投机势力更趋活跃的机会，其次也将可能加剧全球范围内各经济体之间及其内部的贫富差距，IMF最近发布的一份引人瞩目的报告就表明，外国投资会加重收入不平衡问题，因为这类投资往往偏重于更具技术密集型特征的产业，从而增加社会对高技能工人的需求。此外，由于SWF投资可能包含着非经济目标，而对冲基金近来也被发现以技术手段刻意美化基金净值表现，新权力掮客在透明度普遍不足的环境中似乎本身也存在着较高不确定性。 总之，国际资本市场新权力掮客的崛起并非偶然，旧权力掮客的权力滥用必然导致了多极取代单极的制度演化，这种制度演化本质上有利于全球经济均衡发展，不过这需要新权力掮客在提高透明度的过程中更加对内谨慎和对外协调地使用扩张中的金融权力。其实，所有SWF和其他新权力掮客最需铭记的可能就是《蜘蛛侠》里的经典台词：更大的权力意味着更大的责任，而不只是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