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西哥城,他是如此的有钱有势,没有人能摆脱他的影响,但这个国家,到处都是穷人。
卡洛斯·斯利姆·埃卢的商业帝国起步于学校操场中,从棒球卡的交易开始。
小时候,他会在墨西哥城街边的小货亭购买棒球卡(编者:棒球卡上印有球员的头像,但上面有纸覆盖,你无法知道里面是谁,只有买回来打开才知道。有些棒球卡是针对特殊纪录限量发行的,如果那位球员在日后的表现越来越突出,以他为肖像的棒球卡就会价值剧增),在笔记本上小心翼翼地做下每一笔购买的记录,然后认真地计算会有多少报酬。 12岁的时候,他的兴趣转移到股票交易和债券上来了。不到30岁,他就拥有了一个软饮料公司和一家股票交易所。现在,根据《福布斯》杂志最近的排名,67岁的他是世界上第二富豪,逼近全球首富比尔·盖茨。斯利姆的商业王国从墨西哥伸展到美国,比如CompUSA公司(美国领先的技术产品与服务零售商和经销商之一,CompUSA目前在全美90个大城市市场拥有200多家CompUSA大型超市)、萨克斯第五大道(SaksFifthAvenue,全球最大专营奢侈品的百货公司)都是他的产业,但是大多数美国人都没有听说过他。 像小时候收集棒球卡一样,斯利姆“收集”了一系列公司,积聚了530亿美元的财富。他寻找着被低估的商业,给它们注入资金,并利用自己大量的财富来打压竞争对手。现在,他控股的公司至少有222个,但他在接受《今日美国》采访时说,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年少时得来的教训。“购买优良资产是一项纪律”,他说,“商业谈判的第一种类型就是像小时候那样……进行卡片交易,这是了解供给和需求的一种途径,了解市场的好方法……有的男孩没有什么卡片,有的男孩却很多。” 这些天,斯利姆因为拥有巨额的财富,遭到墨西哥国民的指责——墨西哥目前有40%的人生活在贫困之中,每年有成千上万人移民到美国去寻找工作机会。美国和墨西哥两国政府近来都抱怨,垄断制约着墨西哥经济增长缓慢,像斯利姆这样的寡头们,他们控制着过多的商业! 就在我们对话的这一刻,有许多墨西哥人或许就在斯利姆名下的医院出生,他们的父母把钱都放进了他的口袋;墨西哥人使用的Condumex电子产品,在由CILSA公司铺建的路上行驶,抽的Marlboro烟,或者在墨西哥的西尔斯罗巴克连锁店(SearsRoebuck)购物,这些都是首富卡洛斯·斯利姆掌控的Carso集团。 即便是他们脚下的地板也与斯利姆紧密相连,他旗下的Porcelaniteceramics公司控制着墨西哥40%的地板业。 31岁的桑德拉女士在一家斯利姆所有的购物中心吃午饭,她说,你很难想象,在墨西哥生活,你可以不需要斯利姆的产品,“在墨西哥城,他是如此的有钱有势,但在这个国家,到处都是穷人。” 斯利姆回应这类指责时说,因为他生活在墨西哥,需要被双重标准衡量。但在美国就没有这类干扰,很多美国的公司,比如微软、波音和英特尔,它们在各自领域也处于绝对垄断地位,却并未受指责。 在他墨西哥城的办公室里,用西班牙语两个小时的会谈中,斯利姆点着一根雪茄,谈起各类话题——从墨西哥的未来到比尔·盖茨慈善之举,斯利姆对任何一件事的评价,总是自信十足,坚定有力。 他谈起盖茨,这位在这个星球上唯一比斯利姆富裕的人,说这位世界首富应该能够找到更好的处理财富的办法。 “盖茨,必须学习怎样和贫穷作斗争……还有就是公司的继承人问题,他选择做的慈善并没有很好解决这类问题,”斯利姆说,“我深信一个道理:贫穷并不会因为捐赠品、慈善团体或者公共支出的增加而消除。但如果你给予健康、良好的教育和工作的话,贫困便迎刃而解了。” 继承父亲向上的激情 斯利姆是鳏夫(1999年,他的妻子苏玛雅患肾病去世,之后他都没有再娶,有媒体曾戏称他是墨西哥最有价值的鳏夫),他大多数的时间待在Inbursa银行(也属于他的产业)二层的办公室中,他在办公桌上安装了一个呼唤器,可以随时叫唤他的两个秘书,把他大量的、各式各样的怪念头实施下去。 斯利姆的很多念头还是与他喜爱的棒球相关,他喜爱的球队是美国纽约洋基职业棒球队(NewYorkYankees)。他拿出一个笔记本,其上记有他正在写的论文,就是对棒球明星全垒大王BarryBonds的技术和得分情况的统计分析,谈到这样的话题,他完全处于兴奋之中。他同时设想了这个统计表的“改良”版,期望看到这些东西能被《今日美国》体育版块引进。 “我喜欢数字”,他说,“数字可以传递给我们之间的某个人,也可以传给另外的人”。斯利姆说,他从他的父亲朱利安·斯利姆(JulianSlimHaddad)那里继承了蓬勃向上的激情。他的父亲是马龙派基督徒,14岁的时候离开了黎巴嫩,之后,朱利安·斯利姆在墨西哥城开了一家普通的商店,但起名为“东方之星”(theStaroftheOrient),要知道那个年代,也就是1911年,墨西哥革命正在全国蔓延。 正是年老的斯利姆强迫卡洛斯保持着销货的津贴和开支分类记账的习惯。在一个笔记本中,有这样一段话:“卡洛斯:记住,所有分配给你的工作一定要立即做完。账目要迅速地,尽量清晰地记录下来,不能有差错。如果不能,我将要在我的津贴中扣除。”这个笔记本,斯利姆一直保存在他的书架上。 斯利姆同样继承了他父亲在危机中获取利润的强烈心态。 1980年代,墨西哥经济因为一场债务危机陷入困境,其他商人抛售股票,争相把资本投到国外。斯利姆猛然吸进大量低价股票,他取得了Sanborn公司旗下的饭店和商铺的控股权,还有一家轮胎公司,一些酒店和其他很多的产业。 不久后,1990年,斯利姆备受争议地购买了一张未来能成为棒球超级明星米奇·曼托(MickeyMantle)的新棒球手的卡片。 那时,墨西哥政府正在拍卖好几个国有公司,包括墨西哥电话公司(以Telmex电话公司为人众知)。斯利姆和他的合作伙伴们——法国电信和西南贝尔,击败了投标的另外两家集团公司,赢得了对这家公司的控制权。这个联盟体共付出17.6亿美元,得到20%的控股股份。 这些年,墨西哥电话公司的市值从73.9亿美元上升到412亿美元,它拥有墨西哥90%的电话线路。(编者:在很多人看来,购买墨西哥电话公司是斯利姆真正能够成为世界级富豪的决定性因素。之后,斯利姆越做越大,所涉足的领域也越来越多,从以前的制造业到开发房地产以及金融业。) 墨西哥许多民主革命党里的反对派们因为让斯利姆以过低价格购买了墨西哥电话公司,提出对当时继任总统萨利纳斯·德戈塔里的弹劾案,控诉他要为粗心大意的、低于市场价卖出墨西哥电话公司的交易负责。一个国会的委员会——被萨利纳斯党派所控制,调查之后认为没有证据显示这是一次错误的交易,此事便到此结束。但这方面的猜疑一直在墨西哥民众中广泛存在。 斯利姆说,他赢得了墨西哥电话公司,都是依照政府规程办的,他们的出价较高——比其他的出价者每股高出8分。 “一个谎言被重复了多遍就成为了事实”,斯利姆说,“我们赢了因为我们付出更多的钱”。 为垄断辩护 拿下墨西哥电话公司之后,斯利姆整个商业王国价值突飞猛进。他开始整合各自为政的众多子公司,以便它们能够成为一个相互关联,相互协作的商业体。 墨西哥城自治都市大学一名经济学家说,“这样的垄断控制使得小公司的生存空间丧失殆尽”。《墨西哥的繁华》(研究这个国家权贵阶层)一书的作者RodericAiCamp说,工作机会的短缺驱使许多墨西哥人去美国谋生。 斯利姆愿意把他的商业帝国和另一个经常遭到垄断指责的沃尔玛公司相提并论,也算作为一种回应。 “沃尔玛投资10亿美元,其他公司只投资1亿美元,很明显,沃尔玛增长得更快。这些年,我们每年投资20亿美元,而其他公司只投资5亿或者1亿,如果说这两者达到同样的规模才公平合理的话,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斯利姆说。 斯利姆的财产,包括商业之外的财产是如此巨大,以至于他自己有时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他是法国雕塑家奥古斯特·罗丹雕塑作品最大的收藏者,还有超过12幅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的绘画,不过,他很少自己购买这些收藏品。未来多重的考验 近几个月,斯利姆的财富急剧上升,墨西哥股票市场在过去一年里提升了58%,尽管,失业率和工资在墨西哥还是停滞不变,大公司却在升腾的股市中都大有斩获。 斯利姆的财富在飞速增长,同样对他的批评也随之而来。其他商业集团们都抱怨说,墨西哥电话公司的收费过高,它是美国同类公司的两倍。4月,美国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说墨西哥将从更多的商业竞争中获利,墨西哥的总统费利佩·卡尔德龙·伊诺霍萨(FelipeCalderonHinojosa)也信誓旦旦地说,其他公司将更容易进入电话市场的业务中。 针对这样的信息,斯利姆会如何应对?墨西哥人拭目以待。 去年6月,比尔·盖茨宣布他将在2008年退休,把精力用于比尔-梅林达基金会。之后,沃伦·巴菲特宣布他将524亿美元财富的绝大多数捐献给盖茨的基金会。 这些慷慨之举,也留给了墨西哥人对斯利姆更多的期望。 作者:ChrisHawley 出处:《今日美国》2007年5月30日 编译:邱恒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