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个马不停蹄的创业者。24岁创办了Chinaren,一年后把公司卖掉;27岁二次创业,创办了空中网;29岁带领空中网登陆纳斯达克,成为最年轻的上市公司总裁;现在32岁的他在经历了SP的大起大落、默默等待无线互联网的黎明的同时,开始做天使投资人,捕捉着更新的创业机会。
他出奇的精力充沛,在管理着一个上千人的公司的同时,他还有着自己的多样人生:时常出入798的废弃厂房,跟他的画家朋友喝茶聊天;没事就端着自己心爱的相机,四处拍照;爱听周杰伦的歌,甚至在电视节目里像那些“快男”一样演唱《本草纲目》。 他是杨宁。本刊记者 樊兰
杨宁的第一个创业念头诞生于大学时代。1993年的一天,在密歇根大学读电机工程的杨宁被同系的同学带到学校里的一个大型机房。在那里,他看着同学通过一个叫做马赛克的浏览器,进入到一个有着大大的红色“雅虎”LOGO的网站,那是两个斯坦福大学的学生用学校的机器攒的一个网站,上面是一张有着40个网站的列表,在列表下面,这两个学生写道,“我们会不断看互联网好的东西,然后加到列表上。”这是杨宁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互联网,他被震撼了,“当时就感觉到,这东西会改变世界。” 但在那个PC还很罕见的年代,上网只是学校里一小撮人的小众行为,杨宁和电子系的几个同学便产生了一个他们自认为相当不错的创业想法—做一个机顶盒,让普通人通过电视机就可以上网。但是,很快他们就看到微软推出维纳斯计划,想法跟他们一模一样,但更快地,就看到了这个耗资数十亿美元的计划迅速失败。“谁也没有想到最后全世界的人都买PC很方便地上网了,而没有用机顶盒上网。”杨宁感叹道。就这样,他的第一次创业就在还没有真正意义上开始时就宣告结束。 1997年,杨宁来到有着创业传统的斯坦福大学攻读硕士。“1997年到1999年是斯坦福创业最疯狂的时候,”杨宁兴奋地回忆道,“当时雅虎的市值如日中天,eBay也上市了,5家市值最高的公司中有3家(即雅虎、eBay、思科)都是斯坦福的学生和老师创办的。”这些大名鼎鼎的创业者经常回学校演讲和授课,把斯坦福的创业氛围带向一个高潮。“我们99级毕业班有五分之一的学生都去创业了,这在如此热爱创业的斯坦福大学历史上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数字”。杨宁也成为这五分之一中的一员。 但不同的是,这次杨宁把创业的目光投向了已经离开十多年的中国。毕业前的寒假,杨宁和同在斯坦福大学读书的周云帆、陈一舟一起回中国转了一圈,他们得出一个结论—中国是世界上发展最快速的地方。“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地方都在这儿了,不来这儿,去哪儿呢?”于是这三个学生怀揣着同学们凑的两万多美元种子基金,回国创办了中国风靡一时的校友录—ChinaRen。但由于缺乏盈利模式,一年之后就难以为继,最后以35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搜狐。总结起这段创业经历,杨宁并无遗憾,“我们当时什么都不懂,凭着一股冲劲,就像‘瞎子骑瞎马深夜河边行’。幸亏我们运气还不错,最后没有崩盘,还成功的把公司出售,成功给投资人回报,并且在行业里面塑造了好的口碑。” 2000年10月,随着Chinaren被收购,杨宁也进入搜狐担任CTO。但待了一年之后,杨宁和周云帆就双双辞职,创办了空中网。原因很简单,“我觉得我们是创业者,”杨宁说,“而且跟ChinaRen相比,空中网能更加充分地让所有人都享受到信息革命所带来的便利。”杨宁执著地认为,手机成为信息娱乐终端的那一天终会到来。他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全世界99%的计算机是用来做计算的,当时绝对没有人想到计算机居然能成为一个娱乐和网络终端,可以打上网、网络游戏、听音乐、看盘。 手机也是一样。“我们希望每个人都可以了解手机上网,手机绝大部分都可以上网功能,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或者没有这个习惯。”因此,在空中网打出的“手机上网就上空中网”的广告语中,“手机上网”成为宣传的头四个字。 无线互联网的机会 然而,带宽太小、资费昂贵、内容相对匮乏,几乎随便列举出来哪一条都能让人对手机上网失去信心。杨宁偏偏从中看到了无穷的机会,“新兴技术最初都是很不成熟的,又不好用,又贵,还不如原来的技术。在这种情况出现的时候,新兴公司有机会了。大公司就认为不如原来的好,比如说PC互联网会觉得现在这个网上信息又多,又快,赚钱又那么多,何必花大力气做无线呢?” 杨宁坚信,“等到某个临界点,无线互联网一下子就会起来,可能比大家想象要快,因为中国发展太快了。”热衷收藏艺术品的他甚至从自己的爱好中也找到佐证:油画市场在经历多年的沉寂之后,今年突然井喷式地增长,他也随之大赚了一笔。 就在默默等待那个“临界点”到来的前夕,杨宁说自己唯一要做的就是要“耐得住寂寞”。他最近的榜样就是李彦宏。不久前杨宁跟一群朋友去清华看话剧时路过北大资源楼,他就指给朋友看:“看到二楼那个小破窗户吗?这楼就是当年李彦宏窝了三四年的地方。当时门户、网游都已经很火了,但他一直等到了搜索起来的那一天。”另外一个带给杨宁信心的是空中网的合作伙伴—NBA。“中国从来都是一个足球国家,中国人原来没有人看篮球,NBA却通过影响中国年轻人群体,硬把中国从一个足球国家变成篮球国家。” 艺术品收藏家、摄影发烧友、天使投资人 如果你以为每一个上市公司的总裁,都需要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那你就错了。 杨宁平均每天的工作时间只有八个小时。他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特别讲究效率的人,“我认为工作时间长并不是好事,你要分清楚你工作的时候是不是在浪费时间。如果做这个事情没有意义,宁可不做。”他严格地按照重要且紧急的事、重要但不紧急的事、不重要但紧急的事、不重要也不紧急的的事这样的顺序去完成工作。 到了周末,杨宁喜欢背着相机四处去拍照,但他更加享受的是拍完照片后的“艺术再创作”。他打算最近好好学学Photoshop,并且强调“不是像新闻图片那样就擦一擦,而是很夸张的修图。”除了办公室,北京大山子的798工厂区算是杨宁出没的最多的地方了,在那里,他跟自己的画家朋友聚会,或者一家画廊一家画廊的逛下去。 所有这些看起来跟理科背景丝毫不搭界的爱好,源于杨宁从小对达芬奇的崇拜。“达芬奇是集科学、艺术、哲学方面的成就于一身,但现在的社会是细分化,像达芬奇这样的人已经太少了。我很开心自己既懂技术又懂艺术。” 但是,杨宁作为商人精明的一点在于,他把艺术跟商业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交画家朋友、四处看画,终归是为了收藏画,他有个专门的屋子放他买回来的画。收藏艺术品既是他的一种生活方式,也是他的一种理财方式。 他另外一种理财方式是做天使投资,这带给他一个新的身份—天使投资人,目前他已经投资了包括风行在线在内的十几家IT、新媒体领域的新兴企业,全部都与现在做的无线互联网无关。这里面有杨宁的理财哲学—“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停不了的创业者 互联网周刊:你10岁就随父母去美国了,为什么会想到回中国创业呢? 杨宁:1999年放寒假,我和周云帆、陈一舟回中国,转了一圈我们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中国是世界上发展最快速的地方,既然世界上发展最快速的地区都在这儿了,我们还去哪儿呢?你回顾这20年的发展,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发展最快的阶段之一,中国原来在世界排名是几十开外的,等于是人口大国,经济是落后的,这几年你看进入前十,进入前八,前五、前三,然后马上就要超过日本,直逼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国,这个发展速度多惊人。 互联网周刊:在做ChinaRen的这一年里,你的感触是什么? 杨宁:当时特别的年轻,什么都不懂,非常有激情,非常有冲劲,虽然我现在说我们很小心、谨慎,但当你的意识和能力就那么高的时候,你再小心、再谨慎、再提高执行力,限于能力有限,很多事情也看不明白,所以我总结就是中国一句话叫做“瞎子骑瞎马深夜河边行”,等到天亮之后,把眼布一掀开,挺危险的地方竟然都走过了,不错不错。 互联网周刊:有没有觉得Chinaren卖的太便宜?之前有人出过更高的价。 杨宁:你要卖肯定是市价卖,你不能说过去多少钱买,你就多少钱卖,股票也是一样,从来没有人理你多少钱买的股票,最后搜狐股票狂飙,我们换的公司股票也飙的很快,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世界就是这样。 互联网周刊:ChinaRen满足你当初最开始的理想吗? 杨宁:满足了一部分我们的理想,因为它确实改变了很多很多中国人的生活。所以我觉得这就是我们的理想。 互联网周刊:为什么想到创办空中网? 杨宁:它更加充分的让所有人享受到信息革命所带来的便利。计算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用得起的,而且操作比较复杂,必须是受一定教育的才懂。中国有5亿人拥有手机,是更加全面的沟通工具,手机也很便宜,几百元钱就买一部手机,绝大部分手机都可以支持上网功能,只是大家没有这个习惯,不知道这个东西很便利。 互联网周刊:你想过无线互联网起来还要等多久吗? 杨宁:不知道啊,就像中国股市一样,在平的时候你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如果真知道,你就早买了。我现在很年轻,我们很有耐心的。只有耐得住寂寞,才能大成。 互联网周刊:你现在也在做天使投资人,打算今后的角色会往投资人过渡吗? 杨宁:我觉得是这样子的。首先我最主要的工作还是做空中网的总裁,这个肯定是我最重要的任务,在空中网我还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理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做天使投资人是对我个人资产的一个管理方式,我自己的资产一部分拿来做天使投资、扶持新兴的企业,另外一块是房产,第三就是艺术品,这三个是我主要的投资。股票投资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