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系列专题：马明哲事件
作者：王博 3月19日，中国平安保险公司公布了2007年年报，数据显示公司董事长、首席执行官马明哲2007年的年薪为6616.1万元，年报公布后，引起轩然大波 带着众多疑问，记者驱车来到了金融街那幢深灰色的十六层大楼——中国平安保险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国平安”）所在地，大楼高耸醒目。据出租车司机说，这座大楼就是马明哲老板的，一到四层是平安旗下房地产公司自用；十三层到顶层是平安北京财险、寿险公司的办公点；其余都作为商务写字楼外租，个别楼层通常也被马明哲用来接待特殊谈判人士。“的哥”们笑称这些楼层是“花钱进不去，进去不花钱”。 天价年薪遭质疑 中国平安（601318）年报显示，2007年公司董事及高管中有3人税前薪酬超过4000万元。其中，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马明哲税前报酬为4616.1万元，其获得的2000万元奖金捐赠给了“中国宋庆龄基金会”，两项累计为6616.1万元，折合每天薪酬为18.12万元。 自去年10月以来，中国平安A股价格从最高149.28元暴跌至3月25日的48.3元，已跌去2/3，流通股股东损失惨重。 中国平安年报出台的同时，中国保监会也公布了2007年年度经营报告。报告显示，我国保险业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以下简称交强险）实际收取500多亿元，实际赔款44亿元，经营成本高达141亿元。其中，职工工资及福利费用为29亿元。公告的发布引起了广大车主的质疑：在交强险实施一年之后，中国平安高管的工资就达到了上千万元，而且还不止一位。原本为了使交通事故受害人得到及时救助而设立的公益性、强制性保险，是否被挪做他用，没有用于对受害人的赔偿。故此，才会出现刘家辉律师联名上千名司机上书保监会一幕。 记者查阅了中国平安的年报。发现，2007年公司实现归属母公司净利润150.86亿元，同比增长105.5%。而在2007年9月30日的一份财务报表里，清楚显示了中国平安保险业务占到了公司总收入的84%，其中个人保险又占到了总收入的67%。不难看出，保险业务，尤其是个人保险业务，是平安利润的重要来源。根据保监会公布的交强险年度财务报告，中国平安保险公司用于专属交强险的费用为6.54亿元，而另有6.33亿元属于分摊的共同费用。后者包括房屋折旧和租赁费、行政管理人员的薪酬，与专属费用几乎十分接近。 “保险本来就是扶危救难、确保社会稳定的事业，而他们除了贪婪地豪夺宝贵的社会财富，还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一位司机愤怒地指责平安高管的天价年薪。“平安保险公司又不是高管个人的，既然它上市融资了，所有买了平安股票的股民就都是股东，这样的高薪需要给广大小股东一个明确交待。” 《人民日报》在题为《要保护好投资者利益》的文章中指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股市本就有涨跌，在公平、透明的制度框架内，投资者愿意承受收益的增减。可如果是违法违规者牟取暴利，安分守己者受损埋单，股市的起伏就不仅仅会制造出财富“黑洞”，而且也会影响社会和谐。 金融机构高管天价年薪现象也引起了高层人士的关注。3月31日有关决策层到银监会调研，接近银监会的有关人士透露，虽然这次调研不是专门针对银行高管薪酬问题，但决策高层对天价薪酬现象表示了极大关注。 财政部金融司司长孙晓霞表示，目前的主要问题是对金融企业高管缺乏有效的外部考核，没有与业绩挂钩的量化考核，要将金融企业业绩和高管任免相结合，防止激励有余、约束不足。 北京赛诺经典咨询公司总经理曹文博士认为，高薪要与高管承担的责任相对应，这种责任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法律责任，高管如果没有尽到义务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二是荣誉和职业责任，高薪人士一旦没有与自己的高薪相匹配的业绩，职业生涯会受到影响；三是经济责任，没有完成考核目标，要承担相应的经济责任。 平安对质疑的回应 从平安年报来看，马明哲的税前工资津贴和其他福利为481.9万元，其最大的增长来自税前奖金（含年度奖金及长期奖励首期首次支付），这一奖金高达4132万元。 3月25日，中国平安官方网站对公司高管薪酬暴涨做出回应。中国平安承认，正是因为期权计划的首次支付，才导致了高管薪酬的暴涨。平安称：受益于2007年公司业绩强劲增长以及长期奖励计划的首次兑付，平安高层2007年度共派得薪酬计人民币2.82亿元，较往年同期增长约122%，其中，与业绩表现挂钩的年度绩效奖金，以及长期激励首期首次支付金额，占其2007年总收入超过80%。由此可知，与业绩表现挂钩的年度绩效奖金和长期奖励计划的首次兑现是管理层的收入增长的主要来源。 对于外界质疑是否交强险过多分担了保险公司的经营成本，中国平安表示交强险作为公益型责任险种，并不以营利为目的。中国平安的相关财务报告，包括经营费用、费用分摊均经过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审计确认，并且严格按照保监会的相关规定核算，其成本分摊是合理的。 长期奖励计划制度，是中国平安在2004年经公司第一次临时股东大会批准建立的，目的是对绩效优秀的高级管理人员及若干主要员工实施长期奖励，主要采用虚拟股票增值权形式。公司不根据此计划发行股份，该等权利以单位方式授予，每个单位代表1股本公司H股。该计划自2004~2008年每年根据员工的绩效和贡献，经评比并报公司董事会薪酬委员会批准后确定人选及授予份数，此长期奖励分五次授予。 平安人力资源部相关人士介绍，平安的薪酬激励制度是由董事会聘请国际独立薪酬顾问，根据国际、国内薪酬水平，公司利润及业绩的增长确定，经董事会薪酬委员会考虑及建议，并由股东大会审议及批准。 然而，去年离开平安集团高层职位的一位人士向记者透露，中国平安内部实际上执行的是两套薪酬体系。对于外籍高管与公司执行董事，采取国际化的薪酬体系；对于国内员工，则按同业水平确定薪资区间。 该人士说：“看看去年9月30日的财报，中国平安总资产有6237亿元，而负债就高达5187亿元，净资产只有1000亿元出头。在这1000亿元中，发行H股拿回来132亿元，发行A股又拿回来400亿元，在去年的大牛市中投资股票等收益又有461亿元，再加上卖给其他股东拿回来的股本有几十亿元，这就说明，此前平安积累起来的净资产几乎是零！” “作为一个垄断形式存在二十年，号称三大主业、九大公司的全国性金融企业，在近二十年的积累中，居然没有一点净资产，这能算是优质公司吗？所以，我呼吁政府部门建立一个有效的监督机制，去彻底清查平安高管的收入细节。” 天价收入是否合理 就马明哲天价年薪一事，记者致电保监会，询问保监会是否会对保险公司高管薪酬实行监管？办公厅的一位人士明确答复：“不会监管！保险经营纯属商业行为，只要保险公司不影响正常的赔付，能严格按合同承诺的履行赔付义务，那么，人家经营业绩好、多分配，那是企业自己的事。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运行制度，无论年薪多高，只要股东大会无异议一致通过即可。当然，如果公司出现不够赔付了，那我们一定会管。” 财经评论员马光远认为，评判公司高管收入高低与否的关键是其对公司发展的贡献和对股东创造的价值，而不是简单地进行对比。金融业作为现代经济的核心，吸引了全世界最顶尖人才的加盟，收入遥遥领先于其他行业，在最顶尖的对冲基金行业，一个操盘手的年平均收入在5亿美金之上。 以高盛公司为例，2007年的薪酬福利支出为201.9亿美元，相当于公司全年净收入的近一半，首席执行官劳埃德·布兰克费恩6850万美元的年薪更是刷新了华尔街的年薪纪录。 “虽然大家对银行高管的高薪有争议，但目前更要谨防行政手段的回归，不能用行政手段管理银行高管的薪酬，薪酬要反映银行家的市场价值。”曹文认为，监管部门不应该介入，国际上也没有监管部门介入银行薪酬的先例，关键是要完善公司治理，建立独立的、能够代表相关各方利益的薪酬委员会。 马明哲在入主中国平安以后，公司总收入从418万元上升到如今的618亿元，目前已成为全国第二大保险公司，是亚洲资产质量最好的金融企业。2007年，马明哲推动中国平安成功登陆A股市场，并使之成为两市第一高价金融股。最近，又收购了全球最大的金融机构之一的富通集团的股份，成为富通集团最大单一股东；成立了平安银行，使中国平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金融控股集团。这些成绩的取得与马明哲是分不开的。 不过，外界也有不同的声音。世界银行战略与资源管理副行长法耶泽尔·乔杜里最近在上海谈及薪酬话题时说：不管是几千万的工资还是两三亿的工资，有时从个人对企业贡献的角度来说，可能不值这些钱。对于激励机制，他认为，支付的工资越多，就可以挖掘出高管最大的潜力，但另一个问题是到底多高算是够高。另外，也会带来不是特别有效的行为。 马明哲其人 中国平安2007年年报上是这样介绍马明哲的：自2001年4月起和1994年4月起分别出任本公司首席执行官和本公司董事会董事长至今。马先生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一届全国委员会委员。自1988年3月平安保险公司成立以来，历任本公司总经理、董事、董事长等不同职务，全面主持公司的经营管理工作至今。此前，马先生曾为招商局蛇口工业区社会保险公司副经理。马先生获得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原中南财经大学）货币银行学博士学位。 有资料显示，1956年出生的马明哲，当初只是广东省湛江市八甲水电厂的一名工人。之后，在当时广东湛江地委工交政治部担任通讯员。1983年夏，被调到深圳市蛇口工业区劳动人事处工作，继而被选中担任当时蛇口工业区总经理袁庚的专职司机，并兼任蛇口工业区劳动人事处车队队长。两年后，被安排到蛇口工业区社会保险公司工作，负责员工的福利性劳保事务。 1988年3月21日，由中国工商银行和招商局分别出资51%和49%的平安保险在深圳蛇口工业区成立，马明哲被股东派驻平安任总经理。1989年，平安成立员工持股基金，开始部分持有公司股权，从此他作为员工持股基金的代表入主平安董事会，摆脱了招商局的控制。与此同时，马明哲积极推进股权分散化，使管理层的控制能力大大增强。1999年开始的新一轮平安股权变动，使得平安职工持股会控制了17.61%的平安股份。在2004年上市过程中，平安持股会共计控制14%的中国平安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 保监会最新回应 4月22日，保监会针对公众关心的交强险敏感问题作出回应。其中，关于交强险是否和保险公司高管工资有关，保监会给予明确答复。保监会否认保险公司高管工资同交强险有关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