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主笔◎尚进（发自旧金山）
就这么结束了吗？ “就这么结束了吗？”当1月6日美国西部时间上午10点37分，苹果首席营销官菲尔·席勒（Phil Schiller）替代养病的乔布斯做完演讲走下舞台时，守在视频网站上看直播的陆凌如此在Twitter上问道。像陆凌这种熬夜看Macworld的人并不是少数，中国至少有三群苹果铁杆“粉丝”在做即时翻译直播，Macworld现场更是聚集了成群的全球科技博客。恰恰这种网络化的信息传递方式，尤其是Apple.com网站和全球苹果零售店每周350万人次的顾客人群，都成了苹果公司放弃参加2010年Macworld的借口。 在这些借口背后则是苹果掌门人史蒂夫·乔布斯身体消瘦和担心其癌症复发的传言。于是我们看到在Macworld开幕前的30小时，乔布斯以公开信的方式表白自己体重急速减轻，并没有归咎于胰腺癌切除包括胆囊和部分胃的惠普尔手术，而是将消瘦问题指向了荷尔蒙失调导致的蛋白质流失。纽约长老会医院和哥伦比亚大学胰腺中心的肿瘤学家威廉·谢尔曼（William Sherman）博士认为，乔布斯公开信对病情的描述是含糊不清的，并没有指明身体问题的程度。可对于急切盼望知道乔布斯身体状况真相的投资界和苹果“粉丝”，哪怕来自乔布斯本人的一点点信息也足以刺激他们对苹果有点疲软的热情。于是我们可以看到从公开信发表到Macworld开幕前的1天多时间内，苹果公司股价表现出1.5%的微涨，一旦菲尔·席勒在Macworld替代乔布斯的演讲结束，紧随其后的则是1.65%的股价惯性下跌。 史蒂夫·乔布斯作为商业偶像和硅谷精神象征的地位，并没有因为没能出席2009年的Macworld大会受到影响，反而在最后一届苹果参加的Macworld上达到了高潮。在Macworld演讲开幕前，不少注册观众都企盼着能够出现奇迹，哪怕是乔布斯坐在台下的某个角落里。要知道苹果公司目前已经凭借10%以上的市场占有率，博取了众多电脑消费者的使用偏爱，对于最具悠久历史的苹果展览会，更多人认为2009年的Macworld很有可能成为最后一次真正意义上的Macworld了。独立程序员吉姆·加特林在现场闲聊中倾诉道：“没有苹果参加的Macworld，无疑成了IDG策展上的鸡肋。更重要的是，苹果在过去11年借助Macworld为演讲平台的最高精神传达，似乎突然间让所有人失去了某种心理安慰式的情绪寄托。”与此同时，专注股票市场信息的《MarketWatch》上刊登了一篇署名特蕾莎·波莱蒂（Therese Poletti）的评论，文中着重暗示乔布斯作为苹果公司管理上的独裁者，到底是否已经转化成偏重精神层面的领袖。波莱蒂写道：“无论你喜爱乔布斯，还是讨厌他，都不可能改变某些最基本的事实——自从乔布斯1997年重返苹果掌门人的宝座之后，他已经凭借出色的业绩，为自己赢得了美国企业界超级大师的地位。” 向后乔布斯时代靠拢
菲尔·席勒作为苹果公司首席营销官，本应该是脱口秀方面的专家级人物，可在Macworld的舞台上，他依旧紧张，开场最初的20分钟内他根本不敢正视讲台左侧，大部分时间都面向右侧的听众——因为所有的媒体都坐在讲台左侧，大家都在拿他与乔布斯的演讲做对比。实际上，失去乔布斯的Macworld，确实失去了近似偶像迷恋式的狂热，同时也失去了乔布斯在硅谷的台下“亲友团”。我们找不到了苹果公司联合创始人伍兹尼亚克，找不到了前副总统阿尔·戈尔，找不到了风险投资王朝KPCB的金主约翰·杜尔（John Doerr），更找不到Google两位创始人和YouTube两位创始人的集体捧场。那些在Macworld舞台上曾经为乔布斯搭戏的硅谷狂徒们也消失了，其中包括2008年最倒霉的雅虎创始人杨致远、id软件的游戏天才卡马克、英特尔首席执行官欧德宁和Google首席执行官施密特。这个世界真的很难再找到类似乔布斯的人物，可以凭借个人的魅力，对那么多他认识和不认识的人，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力。 美国《商业周刊》最近以封面文章的方式对硅谷表示忧虑，这篇名为《硅谷出了什么问题》的文章，试图表达对于硅谷失去创新动力的担心，尤其痛斥了新一代硅谷创业者惯于短期财富套现的习气。尽管《商业周刊》很婉转地将硅谷现状与金融危机挂钩，却并没有否认隐约中的硅谷衰落。当微软的比尔·盖茨、英特尔的安迪·格鲁夫、Sun的麦柯尼利，一大批上世纪70年代末电脑工业浪潮的先驱步入退休生涯时，乔布斯成为唯一还在第一线战斗的老硅谷人。硅谷确实在悄悄失去某些传统意义上软件和硬件组合的精神气质，这种东西不一定是Google和Facebook等新一代互联网派硅谷年轻人所能堆积起来的。以iPhone和iTunes为代表的苹果产品在技术上的多领域涉猎，无形中让苹果成为老硅谷与新硅谷的交叉点。 “我无法想象没有乔布斯的苹果会如何，但是现实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我们都在做最坏的打算。”来自加利福尼亚的拉斯顿·普瑞斯彭在Macworld现场坐在地上说，“对于乔布斯的独断专行和倔脾气，有些人肯定不喜欢，可这恰恰是乔布斯偶像身份的一部分。你在硅谷，甚至在全球商业环境中，都找不到第二个类似的人。乔布斯代表了上世纪70年代末硅谷兴起时代的原始精神。”如果说1997年乔布斯被董事会请回来重振苹果，可以算是乔布斯商业生涯的2.0时代，那么2009年Macworld乔布斯的缺席，完全可以被定义为又一个乔布斯标志点，苹果需要进入一种后乔布斯状态。《财富》在2008年初曾经对史蒂夫·乔布斯进行过一次追踪式的访谈，乔布斯并没有拒绝回答对于一旦苹果失去自己的猜想，他很坦诚提拔蒂姆·库克（Tim Cook）做COO的初衷。也许那个时候，乔布斯已经隐约感觉到了自己身体上的压力。 而老牌音乐人托尼·本奈特（Tony Bennett）在Macworld演讲结束前唱的两首歌，也许可以被视作某种对于后乔布斯时代的暗示，《最好的尚未来临》（The Best Is Yet To Come）和《我的心留在旧金山》（I Left My Heart In San Francisco），足以表白苹果对于Macworld长久的敬意，以及走出乔布斯偶像光环之外的苹果集体主义需求。 苹果“遗产”和SNS指向 《微软、Google和苹果》，这是一本据说正在撰写的评论著作，作者是两位考夫曼创业中心的分析师。他们试图拿这3家技术公司进行对比，之所以选择微软、Google和苹果，实在是因为全球信息技术界只有这3家公司产品涵盖各个领域。微软从软件公司的角度挟持互联网平台向硬件包抄，而苹果则是从电脑制造者的老本行全面拓展，Google野心更大，就差自己造硬件了。纵观目前苹果漫长的产品线，拿它与微软和Google进行比较并不过分，甚至微软和Google所涉猎的技术范围比苹果要少。4种Mac笔记本和3种Mac台式机，4种iPod和iPhone，苹果自己的Mac OS操作系统，以及多媒体软件组iLife和办公软件组iWork，iTunes网络音乐商店和App网络软件店，还有遍布全球的300多家苹果实体商店。整个2008财年苹果公司总共卖出了970万台Mac电脑，增长率是37.7%，远高于整个电脑行业15.2%的增长率。另一个数字则是音乐商店iTunes，iTunes店内有1000万首歌曲可供下载，在过去6年内总共卖掉了60亿首歌曲，这还没有盘点苹果iPod和iPhone的敛财能力。乔布斯在过去11年内所构建的苹果王朝，足以让后乔布斯时代的苹果接班人拥有坐享其成的资本。 但似乎病榻上的乔布斯并没有满足于此，带有GPS装置的iPhone将可以在地理位置信息与照片之间形成勾结，苹果在最后一次Macworld上透露出的种种细节，正在将后乔布斯时代的技术坐标指向人际关系网络SNS。另一个角度上看，Me.com和iWork在线测试版对于云计算的倾向，无疑在向Google和社交网站Facebook挑衅，加之iPhone 3G用户即将可以通过手机数据流从iTunes上下载购买音乐，苹果从硬件方向的互联网蚕食，商业威力并不比Google的Android手机操作系统小。别忘了2008年1月的Macworld上，已经有点消瘦的乔布斯走下演讲台跟邀请嘉宾们寒暄的时候，Facebook的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只是从座位上站起来冲乔布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