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近30年来，在经济全球一体化的推动下，海峡两岸的经济交流与合作，不断突破两岸政治关系的约束，日益加强。如今，大陆已是台湾最大的贸易伙伴、第一大出口市场、最大的贸易顺差来源地以及第一大投资市场；而台湾也已是大陆的第七大贸易伙伴、第三大进口来源地与第五大外资来源地。 但在过去民进党执政的8年中，台湾当局一直推行"锁岛"、"戒急用忍"政策，使两岸金融呈现诸多不对称现象。尤其是在投资领域，一直只有台商到大陆投资而陆商不能赴台的不对称局面，造成资本的单向流动。而岛内资本大量外流又直接导致岛内投资相对不足，影响台湾经济的健康发展。 两岸庞大而活跃的经济交流与合作，必然内在地衍生出对两岸货币兑换与结算、进出口融资、信用证开立与通知以及其他形式金融服务的强烈需求。两岸五项金融业务松绑，人民币兑换业务开放……台湾当局推动两岸金融松绑的政策以超出人们想象的速度出台。开弓没有回头箭，有理由相信，后续的政策和落实的措施还将不断推出。在期冀共创互惠双赢的目标之下，两岸金融合作还有很多工作需要铺垫。随着两岸开放的不断扩大，金融开放和金融合作将向纵深发展，两岸金融合作的潜力巨大。抓住这一历史机遇，对两岸经济发展都至关重要。 台湾金融松绑：两岸互动尚需磨合 文/朱磊 由于民进党当局顽固的政治立场，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一直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马英九上台后，为改善两岸经济关系、拉抬岛内股市、提振经济景气，出台了一系列推动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的政策措施，主要集中在开放人民币兑换和开放资本市场两方面。 人民币在台双向兑换 今年6月底，台湾当局开放人民币在台双向兑换。此举不仅有利于扩大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还对两岸经贸交流和人员往来有重要意义。 台湾"中央银行"规定，人民币兑换每次以2万元人民币（约8.8万元新台币）为限。初期只开放一般个人（大陆人与外国人），身份和兑换用途不限；但公司和法人户不在开放兑换之列。台湾"中央银行"公布14家金融单位、约1240家分行可供申请兑换人民币业务，另外还有15家百货公司与46家旅馆可购买人民币。各分行是否办理买、卖人民币双向业务，由各金融机构自行决定。操作上人民币等同外币，每笔结售金额超过等值新台币50万元，就必须申报。 台湾当局开放人民币兑换基于以下背景：一是两岸经贸及人员往来日益密切，增加台湾民众及大陆赴台人员对两岸货币兑换的需求。据估计，在台商手中和在台湾流通的人民币约500～800亿元，而在大陆流通的新台币约有100亿元。 2007年台湾居民往来大陆462万人次，大陆居民赴台近23万人次，累计大陆居民赴台超过163万人次，2008年7月实现两岸周末包机和大陆游客赴台旅游后，两岸往来人员增加会更快，也对两岸货币兑换提出日益强烈的要求。 二是两岸金融交流越来越频繁，凸显开放两岸货币兑换的必要性。2006年12月，两岸直接通汇业务正式启动，台湾与大陆多家银行建立通汇关系，由两岸银行的OBU直接开展通汇与信用状业务。但由于通汇只能是外币，日益增长的通汇规模需要两岸尽快开放货币兑换。 三是台湾当局试行人民币兑换政策，显示出人民币兑换业务巨大的市场潜力。2005年10月台湾当局开放金门、马祖地区金融机构试办新台币与人民币兑换业务。业务开通后，马上显现出人民币兑换业务巨大的市场潜力。截至2007年底，金马金融机构合计买入人民币6612万元，卖出人民币39063万元，分别占其买入及卖出外汇比例的72％和63％。 此前，台湾当局限制两岸货币兑换的法规主要是《台湾地区与大陆地区人民关系条例》中的两条规定：第38条"大陆地区发行之币券，不得进出入台湾地区。但于进入时自动向海关申报者，准予携出。主管机关于必要时，得订定办法，许可大陆地区发行之币券，进出入台湾地区。"第92条"违反第38条第1项规定，未经申报之币券，由海关没入之。" 2008年6月12日，台湾"立法院"三读通过"两岸人民关系条例"中的第38条和第92条修正案，为开放人民币兑换提供了"法源"依据。第38条规定，"大陆地区发行之币券，除其数额在行政院金融监督管理委员会所定的限额以下外，不得进出台湾地区，但其数额逾所定限额部分，旅客应主动向海关申报，并由旅客自行封存于海关，出境时准予携出。""在签订双边货币清算协定或建立双边货币清算机制后，人民币在台湾地区的管理准用管理外汇条例有关规定。"第92条规定，双边货币清算协定签订或机制建立前，人民币在台湾地区的管理及货币清算，由台湾"中央银行"会同"金管会"订定办法。若违反规定进行兑换、买卖或其他交易，即可没收之，而金融机构及外币兑换处违反规定，可处新台币30万元以上、150万元以下罚款。 开放台湾资本市场 资本市场在台湾发展较早，在台湾经济中的地位较之大陆更为重要。就股市而言，截至2007年底，台湾上市公司总数为698家，接近大陆上市公司的半数；总市值约6666亿美元，约为大陆股市总市值的1/6；总市值占台GDP比重为190％，高于大陆的140％。但是，长期以来，台当局一直对两岸资本市场往来严格控制，不但禁止大陆资金直接投资台湾股市，只允许含极小比例大陆资金的海外公司赴台投资，且要求QFII须提交不含大陆资金声明，还以各种规定严格限制台湾基金对大陆与港澳股市的投资规模。 6月底，台湾当局出台一系列开放资本市场的举措，大体基于以下背景： 其一，股市长期低迷，近又屡跌不止。台湾股市8年来表现平淡，2000年后股指由10256点一直跌破3500点，虽有回升，但始终未能再次重返万点大关。股市以及物价上涨等因素已对台湾新当局的民意支持度产生负面影响。 其二，台当局依靠现有手段救市效果有限。面对台股不断下挫，马采取多项救市举措：动用邮储、劳保、劳退、退抚四大"政府"基金护盘；鼓励保险资金入市；鼓励寿险业者购买股票指数基金(ETF)，研议调整寿险业资本适足率(RBC)的ETF风险系数；鼓励各类财团法人的保险型基金逢低承接；鼓励上市柜公司实施库藏股；要求上市柜公司董监事持股不足部分尽速回补；鼓励上市柜公司举办业绩发表会，以增强投资人对台股的信心；马本人、"行政院"、"金管会"、 "中央银行"、"经济部"等各级首长均出面针对台股进行信心喊话，还直接约谈外资与券商，要求配合救市。但是，由于岛内外经济大环境影响，上述举措效果有限，台股跌势未能扭转。 其三，意图推动"亚太资产管理与筹资中心"的中长期目标。打造台湾成为"亚太资产管理与筹资中心"是马竞选承诺中的重要目标。但由于过去台当局对资本市场限制较多，特别是对两岸资金往来严格管控，加上民进党执政8年经济基本面低迷，导致台股长期不振，筹资动能减弱，影响了岛内企业在台上市意愿及岛内外资金投资台股。近年来台股上市家数增幅缓慢，岛内企业及台商纷纷转赴香港等地上市。 台湾资本市场面临的各种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一是资金净流出不断增加，股市不振导致大量资金逃离；二是新上市案件急速减少；三是大陆台商无法从岛内资本市场融资；四是金融专业人才流失严重。 针对以上问题，台湾当局以6月底"调整两岸证券投资方案"为主，推出一系列将于近期实施、旨在松绑两岸证券与金融投资的多项措施： 一是开放大陆资金间接进入台湾股市。规定"外资机构"（含基金与非基金）申请投资台股时，不必出具"不含陆资声明书"，这意味着陆资可以通过基金形式（包括共同基金与私募基金）间接投资台湾股市。 二是放宽台、港资本市场间的资金流动。开放台港ETF（股指基金）相互挂牌，但台湾ETF赴港挂牌须得到主管机关核准。 三是允许部分香港上市企业在台筹资。开放香港交易所挂牌企业赴台第二上市（或上柜）及发行TDR（台湾存托凭证），但排除在大陆注册登记、及陆资直接或间接持股超过20％或有主要影响力的外资企业。 四是放宽基金投资大陆与港澳股市。将投资大陆股市的基金岛外投资上限由原来的0.4％放宽到10％,将投资标的为港澳H股与红筹股的基金投资限制完全取消。
五是放宽岛内券商投资大陆证券期货业。将岛内券商投资大陆证券期货业的总金额比例，由券商净值的10％调高到20％。另外，鉴于大陆证券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台当局取消原本限制券商持有大陆证券公司股份总额不得低于该公司已发行股份总额25％的规定。 两岸互动尚需磨合 对于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大陆方面一直秉持积极推动的态度，因此台湾方面的开放措施对扩大两岸货币兑换与繁荣资本市场有正面意义。 人民币在台实现全面兑换的积极影响有四：一是刺激大陆游客在台消费,有利于台湾旅游服务业、银行业与相关产业发展；二是节省台商汇兑成本,刺激两岸贸易量和投资额,有利于扩大两岸经贸交流；三是有效抑制和堵塞两岸地下金融漏洞；四是防止伪钞肆虐。另一方面，台湾当局开放人民币在台双向兑换后，两岸民众的货币需求虽然得到部分满足，但因两岸尚未建立货币清算机制，各银行进口的人民币现钞几乎都靠香港汇丰和美国银行专案进口，货源并不是很充足，不能完全保证人民币供应量。 从通汇角度看，由于人民币和新台币未建立清算机制，后端的汇款及清算作业仍须取道外商银行，借用美元清算。而目前的两岸直接通汇，只能在贸易和非贸易项下，不包括直接投资、有价证券投资或未经许可事项为目的汇款，非商品与劳务汇款金额仍受限制。如果持续推动两岸货币自由兑换，就必须面对两岸货币清算机制问题。目前两岸已有不少专家学者以及地方政府提出建立两岸货币清算机制的具体构想。最终通过海协会与海基会的两会商谈，下一步将会就建立两岸货币清算机制问题达成共识，提出方案，届时人民币与新台币全面兑换的服务与交易将得以彻底开放。开放资本市场既是台当局应对股市大幅下滑的应急措施，也是发展两岸经济关系、振兴岛内经济政策中的重要内容。短期来看，相关政策效果不太明显，主要因为：一是时机不利，近半年来国际股市跌多涨少；二是力度不够，开放政策的放宽幅度与业者期待有较大落差；三是人气不足，岛内民众对台当局经济政策信心下降。此外，台股在马英九当选前反应过头，目前处于回调阶段。而从长期看，只有松绑两岸证券与金融投资的限制，才能扩大台湾资本市场规模，吸引大陆台商回台上市，为建设和发展马当局筹划的"亚太金融中心"创造条件。 对大陆金融界而言，马英九上台后一改民进党执政时期严格限制陆资投资台股的政策，为陆资入岛抢占市场或寻求商机提供了良好机遇，例如以共同基金或私募基金形式间接投资台股，或在香港买卖台股ETF，都是进入台湾资本市场有效途径。 预计台当局未来还将出台更多有利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的政策措施，包括：将资本市场开放方式由目前的间接为主转为直接为主，开放DBU直接对大陆台商放款，再调高OBU对大陆放款与融资的上限，放宽台湾企业到大陆投资的金额、技术和领域等。今后大陆海协会与台湾海基会两会协商的重要议题可能包括"台湾开放岛内银行直接参股大陆银行"及"两岸签署MOU"两项重要内容。从台湾当局的政策方向看，下一步还将推动"两岸企业双向开放上市"，初期以鼓励大陆台商赴台上市为主，而后视情况开放大陆企业赴台上市，并对陆资与外资"一视同仁"。此外，在放宽岛内上市公司赴大陆投资上限提高到60％后，拟以不动产证券化及联贷方式，吸引陆资赴台投资"爱台12项建设"等措施，都对扩大两岸资本市场开放、增进两岸金融交流与合作具有正面意义。 （本文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经济室副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