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政策干预只能平滑经济周期 金融危机在预言中自我实现
红周刊特约作者 玄铁令
翻开200年人类股市历史，最近一年的盛衰转换可谓惊天动地――全球股市在去年10月联袂攀上历史巅峰，又集体在本月跌至两三年来的谷底，天堂地狱似乎只隔一线天。 与过去的全球金融危机不同的是，在本轮危机发生初期，不但政府救市频频，包括投资大师在内的预言家们亦纷纷预警，可是，百年一遇的股灾黑天鹅现象依然飞近，至今不知何时远离。 舆论领袖：失败的投行PK对冲基金赢家 “前两次的经济萧条，已被市场预测了七次。”这则经济学界老掉牙的笑话，调侃了预测者试图透过水晶球看穿未来经济的能力。不过，金融市场分配巨额财富的功能，使得任何一个投资大师都乐于扮演舆论领袖，以告知者、说服者和证实者的“三合一”身份，使自己的钱袋和声誉一道实现最大化。 具有反讽意味的是，以擅长“把握交易”时点艺术著称的美国五大投行，每年都斥资数十亿美元用于预测市场拐点，以向客户兜售，谁料今年不仅在金融衍生品市场宿醉未醒，甚至还醉眼朦胧将“拐”卖给了自己，短短半年内，均因自营业务亏损而崩塌。 拥有158年历史的雷曼兄弟破产之后，前CEO福尔德在国会听证会上为自己辩护——当初根据手头信息所做的决策是“谨慎而适宜”的。高盛董事长兼首席执行长布兰克费恩则归咎于系统风险：“如果你在海滩上遭遇海啸来袭，那么无论你是名奥运游泳选手还是一个小孩，这其实没什么区别──你都会溺水身亡。” 投行们苍白无力的自辩，似乎证明了金融大鳄索罗斯的观点：“经济史是一部基于假相和谎言的连续剧。” 在本轮金融危机中，对冲基金们再度扮演金融风暴加速器，将五大投行逐一击落。作为“鲨群”之首的索罗斯再度认出了金融风暴，2007年，他做空次贷类证券盈利29亿美元，旗下的量子基金当年回报率超过30%。 今年1月23日，索罗斯再下断言：“由次贷掀起的这场危机将结束60年来的超级繁荣。”这位成功预测1987年美国大股灾、1992年英镑危机和1997年泰铢危机的“全球狙击者”，在国际投资界有个广为流传的投资原则——“不能渔利不发言”，因此每次发言皆如吹响进攻号角，追随者云集。 实际上，在本轮金融危机中，华尔街各大门派的道义权威，包括商品大王罗杰斯、债券大王格罗斯、股神巴菲特甚至美联储前主席格林斯潘，都提前预告到超强台风的来临。向来用词模糊的格林斯潘，还将危机的级别提升至“百年一遇”。 “我用一句格言就能戳穿一个大人物，就像用大头针能钉住蝴蝶一样。”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认为，“迷信是傻子遇见了骗子的结果”。但是，在信息以光速传播的今天，投资大师的“粉丝”太多，能够动用金钱的力量来影响金融市场的波动。 信心在哪： 政府救市PK经济衰退 通常来说，金融市场是信心游戏。牛市疯狂的人群越多，指数涨幅越大，投资者抛开牛市思维的难度越大。反之亦然。正如《异常大众妄想和群体疯狂》作者查尔斯·迈可所言，“人们的思维喜欢合群；他们会集体发疯，但是醒悟过来时却慢得多，一个接一个”。 虽然政府和舆论领袖都想通过预测来改变市场预期，可是，预测一旦成为主流民意，效果往往大打折扣。按照索罗斯的反射性原理，市场预言和投资者之间的反馈，会令预言发生的条件被提前改变，从而促使预言“流产”。 经历长时间检验，且持续被市场趋势证实之后，舆论领袖们关于金融危机百年一遇的观点，终于被市场认可，大众焦点转向对明年全球经济衰退、甚至萧条的悲观预期。如今，美国各路机构投资者已集体加入抛股的大潮，令标普500较去年10月的高位最多出现46.7%的累计跌幅。 为避免股市暴跌现象出现，美联储和财政部从去年3月次贷危机爆发以来，一直努力扮演救市急先锋的角色。可是，投资者是任尔政策吹来东西南北风，守定空方不放松。新兴市场国家因为经济基础和经济弹性更差，政策救市效率更低，股市更不经摔，跌幅逾6成的更是比比皆是。 缘何政策救市无用？凯恩斯的解释是，经济复苏是由不受控制、无法管理的市场心理所决定的。在个人主义的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信心最难控制。 眼下，不少国家出现的银行挤兑风险，实际上是储户失去对银行的信任。欧美国家因此纷纷出手，以国家信用来担保存款安全，以图重新树立市场信心。不过，对类似救市措施是否有助于经济转强，业界争议纷纷。罗杰斯认为，政府在解决经济疲弱及信贷危机的方式上犯了巨大错误，将导致经济下滑持续更长时间。因为这种救市方式从未奏效过，曾经生效过的方式就是放任它们倒闭。 不过，美国的主流民意依然是向政府救市投赞成票。巴菲特的观点很典型，他将时下的美国经济比喻为一个亟需抢救的心跳突然停止的运动员。救护人员当下应做的不是争论不休或责备病人，“因为病人的血压已经没有了，情况很危险”。 投资前景：乐观者PK悲观者 一边是百年一遇的金融危机似乎未完，一边是美国三大股指累计跌幅已逾四成，多头和空头再次博弈未来。对于乐观者与悲观者之间的差别，借用美国前总统威尔逊的形容是，“乐观者看到的是油炸圈饼，悲观者看到的是一个窟窿”。 到底真相是啥？索罗斯们的看法是——“认清经济史假相，投入其中，在假相被公众认识之前退出游戏。”不过，政府却有责任让股市游戏不被空头左右，诸如短期禁止做空金融股等举措便出台。可是，政策干预市场难以摆脱边际效用递减的规律。
纵观三年来的各国股市曲线，多数犹如一幅对称的陡峭山峰图――政府打压股市的政策，并未阻止左侧的峭壁出现；同样，政府救市政策亦未让右侧的断崖消失。 对于美国政府救市的花招尽出，以趋势投资为主流的华尔街多数机构仍认为，美国次贷危机没完，不利影响将很可能延续到2009年，甚至更远。美国摩根士丹利公司亚洲区主席罗奇认为，美国次贷危机对金融机构造成的直接损失已显现65％，但危机对美国经济的影响只显现了20％，对全球经济的影响则仅显现了10％。 不过，习惯于在左侧交易的价值投资者巴菲特则认为，应该在经济复苏之前抄底——“如果你想等到知更鸟报春，那春天就快结束了。” 当前，做空似乎更接近投资界的时尚潮流。多数人认为政策救市只能稳定金融市场，平滑经济周期，很难逆转经济周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前首席经济师约翰逊说：“美国显然正步入一次相当严重的衰退。它投入7000亿美元所得到的只是一张‘创可贴’，而非解决办法。” 通常来说，经济周期一旦逆转，意味着新一轮大牛市启动。这种奢望对于仍未摆脱现金流崩溃风险的多数机构来说，短期内有如井蛙登月。况且，先行者至今仍无赚钱效应，即使是抄底之神巴菲特亦然——他在最近两个月出手增持的高盛和通用电气股票价格，账面收益依然不佳。 如果股神巴菲特溢价都未摆脱黑天鹅效应，小散户的入市时机，则最好仍是让黑天鹅飞远后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