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对房利美和房地美的拯救措施或可奏效，或会失败。让我们来想象一下最好的发展情形和最糟糕的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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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终于要正视这一难以置信的现实了：9月7日周日，一贯保守的布什政府宣布接管陷入困境的美国两大住房抵押贷款融资巨头房利美和房地美。直到最近为止，这两大公司一直是美国规模最大、评级最高的金融机构。简而言之，枯木可能逢春，炼狱也有可能真正降临。现在是我们打开视野、想想是不是还会有其他意外情况出现的时候了。这场已历时13个月的信贷危机会不会愈演愈烈并将整个全球经济拖入深渊？抑或已经千头万绪的美国人还将面临更大的冲击？ 这些问题令金融市场倍感揪心，一时狂喜又一时惶恐。在美国财政部长亨利·保尔森宣布联邦政府将接管房利美和房地美后的第一个股票交易日即9月8日，证券市场出现了上升走势，标准普尔500股指上涨了2%。但是就在第二天，出于对雷曼兄弟公司可能面临破产的担忧，标准普尔500股指下挫了3.4%。 在如今这个动荡的时刻，情景演绎也许能帮助你去读懂那些看起来互相矛盾的数据。它不会直接把你引向正确的答案，但却会让你思索怎样提出正确的问题。 最好的一种情况是，市场对政府施救之举的正面反应会产生良性循环，成为一系列有利事件的开端。保尔森承诺将收购这两家公司发行的高级优先股（senior preferred shares），视情况需要将购入每家公司高达1000亿美元的优先股，以保证公司资产净值为正。财政部还将设立“保证贷款信用”（secured lending facility）作为短期融资工具，供它们在私人资金来源太过昂贵时使用。他还说，美国财政部会直接购买房利美和房地美发行的抵押贷款证券，先象征性地买入50亿美元，之后的购买金额可能会远远超过这一数字。 保尔森的这一举动在海外市场引起了巨大反响，之前它们一直在紧张关注着美国银行业的状况。在9月10日于德国举办的名为“巨变中的银行业”的会议上，德意志银行首席执行官约瑟夫·阿克曼评论说：“我们正处于信用市场和股票市场趋于稳定的时期，虽然它们仍令人有些担忧。”阿克曼又补充说：“我们相信目前所看到的正是危机开始走向结束的时刻。” 至少可以说，保尔森这一史无前例的举动清除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对国际金融市场而言，房利美或者房地美的违约意味着世界末日的来临，而美国财政部的举措降低了它们在债务和信用担保上出现违约的可能性。据统计，这两家机构的未偿债务合起来共达到1.7万亿美元。除此之外，它们还为价值3.7万亿美元的抵押贷款证券提供了担保。这些证券都掌握在银行、养老基金和各国中央银行等风险厌恶型投资者手中。在美国政府决定实施接管的数个星期里，亚洲的央银向美国财政部施加了特别大的压力。从理论上说，美国财政部并没有为这两家公司的债务实施担保，但政府会容忍它们违约的可能性已从非常小下降到了微乎其微。 如果美国财政部的措施会让投资者感到放心的话，他们就有希望接受房利美和房地美降低其打包发行和担保的抵押债券回报率的做法。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政府接管的消息公布第二天，公司抵押贷款证券的收益率就下降了0.4个百分点。Bankrate公司每日调查的结果显示，在消息发布之前的周五到消息发布之后的周三，30年固定利率抵押贷款的全国平均回报率也出现了等量下降，降至5.7%。对房利美和房地美这一政策传导通道的清理，可能最终会使美联储放松银根的政策产生效果。自房地产危机以来，美联储已将联邦基金利率从3.25%下调到了2%，希望能刺激市场。 如果抵押贷款利率继续保持低位的话，这应该有助于一些人进行再融资以避免失去抵押品赎回权，同时会降低购房资金门槛，从而刺激房屋销售。摩根基金（JPMorgan Funds）的首席市场战略专家大卫·凯利说：“我认为这是正确的举动，能够稳定住宅市场。” 稳定住宅市场将大大提升整个经济及金融市场的信心。2007年，规模为350亿美元的对冲基金Paulson & Co.创始人的约翰·鲍尔森因做空美国次级债市场而赚了个盆满钵溢。在财政部的接管消息公布头几天，鲍尔森在电话会议上告诉客户，他终于准备在如今价格特别实惠的金融市场做一些策略性投资，虽然他认为就行业总体而言，随着抵押品赎回权丧失事例的逐渐增加，价格还有下降空间。《金融时报》首先报道了他的试探性投资。 如果房地产市场止跌甚或上扬的话，消费者可能也会增加消费，从而增进就业，进一步引致更多消费，这就是典型的良性循环。Wells Capital Management的首席投资官詹姆斯·鲍尔森就是一个持乐观态度的人，他指出，去年不包括住宅和汽车在内的94%的经济部门实现了超过5%的增长，而占经济总量6%的住宅和汽车领域却下滑了20%。鲍尔森说，这意味着“经济的回暖可能会比预期要快，因为这不需要众多部门的广泛复苏，而只要扼制两个部门的迅速下滑”。 美国经济依然稳健的迹象可能会降低外国投资者出于恐慌而撤出资金的风险，从而保证流入美国的资金支撑起美国家庭和企业的开支。事实上，在财政部的决定公布后，美元在自7月中旬对6种主要货币的汇率上升了10%之后又出现了新一轮上涨。 噩梦 所以我们会时来运转，对吗？很难说，也许正相反。在出现恶性循环的情况下，美国财政部的干预措施将最终落得和上世纪90年代的日本一样的命运，当时日本政府试图挽救银行业于水火之中，但结果却事与愿违。增加信贷的可获得性只会延缓而不会阻止房价的大规模下降，而只有房价出现充分回调才能清除巨大的未售房屋存量，在今年7月，该存量已达到令人咂舌的近470万套。 作为最后贷款人，美国政府先是向房地产业伸出援手，然后又向航空业、汽车产业以及其他祈求资助的产业提供资金支持，如今已是越陷越深。这一背景就是联邦政府赤字的直线上升：9月份国会预算办公室预测，从2008到2010年，联邦政府的赤字每年都将在4000亿美元以上，而2007年的赤字仅为1600亿美元。 如果形势的发展如噩梦一般糟糕的话，政府的准社会主义做法将使国家债务急剧膨胀，彻底击垮外国投资者对美国经济的信心。这就是像彼得·施夫这样的极端悲观主义者眼中的未来走势。彼得·施夫是位于康涅狄格州达里恩的经纪公司欧元太平洋资本(Euro Pacific Capital)的总裁。谈到这个话题，施夫情绪激动地说：“美元会跌到谷底，利率会不断攀升，我们的金融体系会彻底垮台。这将是最糟糕的情形。” 另一类悲观主义者则认为，房地产市场确实需要政府给它来一剂强心针。但他们认为，无论是麦凯恩政府还是奥巴马政府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对房地产市场过多扶持所带给纳税人的风险会被认为太过巨大。位于丹佛的投资公司Kessler Cos.的首席执行官罗伯特·凯斯勒说，政府接管行为的唯一真正受益人是房利美和房地美的股东，这使他们免于承担错误的投资决策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凯斯勒说：“对大银行而言这是好事，但我认为这对消费者没有任何好处。”具体而言，政府接管房利美和房地美不会对住宅拥有者有任何帮助，住宅所有者无法对房屋贷款进行再融资，因为他们的房屋估价已低于住房贷款额。这些措施也不足以吸引买家，因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房屋价值下跌的风险之上，而不太在意抵押利率微降所带来的有利一面。住在劳德尔堡的爱德华·古达希·斯伯丁是一位房地产经纪人，他说：“我坐在空空如也的房子里，就是没办法将它们推销出去。必须得让房屋价值再次膨胀，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办到。” 住宅所有者和消费者的忧虑情绪无法得到进一步缓解，因此房地产市场所引发的经济衰退很可能会继续恶化。在形成恶性循环的情况下，房价的下跌会抑制消费支出，导致公司裁员，使更多房主丧失抵押品赎回权，最终消费者会更大幅度地减少开支，也就是说在恶性循环下情况会每况愈下。比较脆弱的部门包括金融产业、非住宅建筑业（它的下滑趋势一般滞后于住宅市场）以及零售业，到目前为止，零售业裁减的人员数量和该产业的规模相比并不很大。 除了华尔街外，其他部门也是一片惨淡。道格拉斯·巴特雷是位于伊利诺伊州加里市的印制电路板生产商巴雷特制造公司(Bartlett Manufacturing)的所有者，他说2000年至今，来自中国的竞争迫使他裁掉了2/3的员工，如今只剩87人。最近美元对人民币的贬值也丝毫不能让他缓口气。巴特雷说：“我们还算幸运，因为很多竞争对手都破产了，我们得以占领它们的市场份额。”在萨克拉门托，酒店经营者阿里·麦卡尼被迫在劳动节后不久关闭了新潮酒店Restaurant 55 Degrees，因为附近的商业、住宅房地产开发比预期要慢，而他原指望这些房地产能为酒店带来客源。 如今，破产企业在整个经济体系引起了连锁反应，引发了更多的破产事件。德国安联保险集团（Allianz Group）为企业应收账款提供保险服务，其北美业务部Euler Hermes ACI的首席经济学家丹·诺斯说，在金融系统陷入困境时，人们所希望看到的V型反弹曲线就会变成底部平坦的U型。诺斯说，由于企业破产事件的增加，Euler Hermes ACI在2008年头6个月里处理的保险理赔数量比去年同期增加了80%。 双保险 无论未来是好是坏，情况总是不难想象。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只盲目确信一种可能性对我们毫无益处。一方面，信贷危机的发生令联邦住屋融资局(Federal Housing Finance Agency)局长詹姆斯·洛克哈特等乐观主义者陷入尴尬。3月19日，洛克哈特曾断言房利美和房地美“将保持安然无恙”，并称收购它们的想法是“无稽之谈”。在其新书《次级贷款解决方案》（The Subprime Solution）中，耶鲁大学的经济学家罗伯特·席勒写道，监管层“无法相信会有像如今我们看到的如此大规模的房地产危机”。 而在另一方面，像不少投资者那样假设最坏的情况会发生从而处处谨小慎微，也是同样不可取的。一些衍生证券的价格是如此低廉，以至于它们似乎预示着美国经济将彻底崩溃。而有些投资者虽然在这些资产中嗅到了获得利润的机会但却犹豫不决，因为他们担心价格会在反弹之前进一步下探。麻省理工学院的经济学家里卡多·卡巴里洛在法国银行的《金融稳定报告》（Financial Stability Review）2月号中写道：“在如今的市场，不确定性使所有的市场参与者都把决定建立在他们想象的最糟糕情形之上。”
那应该怎么做？无论你是倾向于良性循环还是恶性循环，都要为投资加上双保险。因为就像房利美和房地美被接管所表明的那样，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作者：彼得·科伊（ Peter Coy ），与塔拉·卡尔沃斯基（Tara Kalwarski）于纽约 翻译：一鸣
